108 采野菊花

  一頓平常普通的晚飯，因為有了濃得化不開的情意，最後便變得格外的甜膩。雲朵漸漸地習慣了被謝天陽抱在懷中，她喂他喝湯、吃飯，而他也用同樣的動作回報著她。


  當全部的飯菜都被吃光，他們才戀戀不舍地停了下來。


  “大哥，碗筷讓我來收拾吧。”


  雲朵輕聲地向謝天陽開口。


  她方才靠在禾稈上麵，帶著倦意不知不覺地睡著了，這頓晚飯最後是謝天陽做好的。現在兩個人都吃完了，她不應該再偷懶不做事。離開了他溫暖的懷抱，她動手把桌上的碗筷收了起來。


  謝天陽沒有再開口阻止。


  他看著她端起了碗筷，然後往著廚房走去。


  這個小傻瓜不懂得什麽叫趁機偷懶，不管他怎樣疼愛她，但她還是像原來那樣清純簡單。


  雲朵在廚房裏麵洗好了碗筷，然後又燒開了洗澡水然後才走出來。


  她和謝天陽各自沐浴完畢，然後才帶著浴後的濕氣回到了房間裏麵。雲朵穿著薄薄的衫子，坐在炕上看著謝天陽在燈下整理衣物。他以打獵維持兩個人的生計，現在家中的雜事做完了，他明日又要再度進山去打獵。


  上次他帶著她進山打獵，甜蜜的情景曆曆在目。


  雲朵絞著自己的衣角，想要讓他這回也把她帶上，但是卻遲疑著開不了口。


  有過一回的經曆之後，她明白了進山打獵不是輕鬆的活兒，謝天陽時刻要麵對隱藏在山林裏麵的危險。她怕他會孤單寂寞，想要陪伴在他的身邊，但是卻又怕自己像上次那樣，最後成為了他的負擔連累他受傷。


  “雲朵，你有什麽要帶的？”


  謝天陽抬起了頭看向了旁邊的雲朵。


  “我也去嗎？”


  雲朵意外地睜大了自己的眼睛。


  “原來你不想去？”


  謝天陽的目光好笑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坐在炕上看著他收拾東西，一臉的渴望隻差沒有把“我要去”三個字寫在臉上，他開口向她詢問，結果她反而意外地睜大了眼睛。


  “我會讓你受累的。”


  雲朵揪著衣角不安地開口。


  “不會的。”


  謝天陽在她的身邊坐了下來，他用指尖托起了她的下巴。


  “我明日要去山穀那邊打獵，或許獵不到很好的獵物，但是山路要比上次好走而且也不會有什麽危險，我們明日出發後天黃昏前便可以回家。”


  上次他們是為了要替水生還債，所以鑽進了山林最深處的地方。


  而這次的行程會輕鬆許多，不需要再七八天的時間都逗留在山林裏麵，他們後天便可以重新回來。


  “大哥，太好了。”


  雲朵歡喜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她半點也不想被留在家中，隻有她孤伶伶的一個人，她肯定會非常的想他的。


  “真的不怕辛苦嗎？”


  謝天陽好笑地刮了刮她小小的鼻尖。


  這個小傻瓜總是如此輕易，就把滿足都寫到了臉上。


  雖然前往山穀的道路並不難行，但出門在外總是不及留在家裏麵舒服。她是如此雀躍地要跟隨著他同去，讓他一下子也感染了她喜悅的情緒。


  “不怕。”


  雲朵的眼中閃動著亮光。


  她抬起了頭看著他，輕聲地向他開口。


  隻要有他在身邊，不管是再苦再累，她也不會有絲毫的怨言。


  “這個季節山穀裏麵的野菊花都長出來了。”


  謝天陽想了想然後開口道：“你明日多帶幾隻布袋子出門，空閑的時候可以采摘野菊花打發時間，回來曬幹之後送一些給你的爹娘，相信他們會喜歡你的這份心意的。”


  “好！”


  雲朵歡歡喜喜地應允了下來。


  山裏麵的野菊花可以入藥，醫治多種病症，家裏麵總會有用得著的時候。


  這個男人的想法總是如此周全，他讓她趁著空閑采摘下來送給她的爹娘，他們當然會非常喜歡收到這樣的禮物。而她既然可以采摘到野菊花，就不用擔心陪著他打獵的時候會沒有事情可做。


  與謝天陽作好了商量，雲朵便爬下了炕收拾東西。


  她按照謝天陽的吩咐準備了布袋子，然後又拿了換洗的衣服，把它們全部都裝進了背簍裏麵準備次日的早上出發。


  兩個人收拾好了東西，然後才吹燈上炕休息。


  謝天陽平身躺睡在炕上，旁邊的雲朵挪了挪身子，習慣地靠進了他的懷裏麵。他順從著她的動作伸手環住了她的腰身，如今他們都習慣了睡覺的時候，有對方在自己的身邊。


  水生接連打擾了他們兩晚，讓他心裏麵都生出了怨言。


  再次摟抱著雲朵又嬌又軟的身子，謝天陽在這夜終於可以，心滿意足地合上了眼睛睡著。


  一晚很快就過完，轉眼便到了次日。


  雲朵和謝天陽早早就已經起炕，簡單地吃過東西填飽了肚子，他們便踏著未亮的天色離開了茅草房。獵戶的生活不比農戶輕鬆，他們每每總是起早貪黑，要抓緊最好的時機獵到最多的獵物。


  謝天陽對山林裏麵的道路非常熟悉，他帶著雲朵離開了村子，很快就鑽進了山林裏麵。兩個人穿過了密林，爬上了山坡，一路往著山穀的方向前行。距離他們上次進山林打獵，不過是很短的一段時間，但是山林裏麵的雜草，卻比上次長得更加濃密茂盛。


  天氣漸漸地熱了起來，它們鼓足勁頭在長高、長大。


  三四個時辰的山路走下來，雲朵的身上漸漸地冒出了汗意，而謝天陽後背的衣物也早已經被滾燙的汗水浸濕。


  他們中途停下來休息過，喝了點水喘過氣又繼續前行。


  日頭漸漸的越升越高，他們兩個人在晌午過後，終於抵步了山穀的穀口。


  雲朵跟隨在謝天陽的身後，攀過了最後的一道山梁，然後眼前便豁然地開朗。山穀裏麵的野菊花，在這個季節果然如謝天陽所說的，漫山遍野地開放了。她站在高處的地方放眼看去，長得密密麻麻的野菊花像是花海般看不到盡頭。


  清爽的風帶著好聞的花香迎麵地吹來。


  沿途下來的疲累，一下子便清掃而空，雲朵隻覺得自己整個人，在這樣清爽迷人的花香中，都重新變得精神奕奕了起來。


  她從來不知道在山穀裏麵，還有如此漂亮動人的地方。


  “大哥，好美。”


  她幾乎是讚歎地開口。


  她的目光在花海當中流連，不單止想變成蜜蜂、蝴蝶，在花叢間翩翩地起舞，如果可以的話她還想整個人倒進去，然後枕著這樣清新好聞的香氣入睡。


  “我們下去吧。”


  謝天陽拉著她的手越過山梁走下去。


  山穀裏麵遠離人家與世隔絕，生活也因此有諸多的不便。否則他們可以在這裏，搭建一座簡單的草房然後住下來，他相信將會是非常愜意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