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名字的由來
第十四章.名字的由來
去年三月份,是祁讓提起離婚最堅定的一次,也是他最後一次提起這件事。
那時候天氣剛有點轉暖,不過祁讓身體不好,還裹著長款的羽絨服,白生生的笑臉埋在圍巾裏,可愛得像是一個天使。
但看到門口抽煙的高大身影,他的笑臉突然隱去,下半張臉埋進圍巾裏,滿眼不情願地走了過來。
“你怎麽又抽這麽多煙?我不喜歡煙味。”
祁月白扔掉剛燒了一半的煙,抬腳碾碎,隨後才淡淡地問道:“是不喜歡煙味,還是不喜歡我?”
祁讓愣了一下,抬高了聲音回答道:“都不喜歡!”
“讓讓,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我在說什麽。我不喜歡煙味,也不喜歡你了!”
祁讓煩躁地踢開滿地的煙頭的,埋在圍巾裏悶聲道:“哥,我們離婚吧,算我求你了。”
祁月白又想抽煙了,嗓子又幹又澀,迫切地想要咽下什麽,但他抬了抬手,視線觸及祁讓顫抖的睫毛,又克製地收了回去。
“如果我不同意呢?”
“我不明白,你為什麽不同意,反正你也沒喜歡過我不是嗎?”
“你憑什麽替我說這種話?”
“我是人,不是你的玩偶,別人喜不喜歡我,我自己會感覺。”
祁月白輕嗤了一聲:“讓讓,你的感覺一向都不太準。”
祁讓的眼光確實一直都不太好,但是他哥不喜歡他這件事,是毋庸置疑的,關於這件事的證據實在太多,祁讓光是回想一下都要哭了。
他飛快地抹掉眼淚,惡狠狠地道:“你不同意也無所謂,反正我們也隻是有名無實的掛名夫妻罷了!”
“如果你是介意這件事,我現在就可以讓你變成名副其實的、”祁月白頓了片刻,好似有點嘲諷地吐出一個詞語:“哥哥的妻子。”
想要抽煙的欲望越來越強烈,祁月白焦躁地打開煙盒,取出一根煙咬在唇間,打火機就在手上,但他遲遲沒有把煙點燃。
讓他克製又克製、忍耐又忍耐的對象——祁讓卻一點都不領情,臉色緋紅,瞪著一雙小鹿似的圓眼大聲吼道:
“誰要做你的妻子!我不喜歡你,也不要和你做這種事!”
祁月白覺得,他再不點燃唇間的煙,他腦中的理智就要被讓讓點燃了。
但他看到讓讓躲在圍巾裏可憐巴巴的樣子,難得罵了一句髒話,抽出煙狠狠扔在地上,一把提住祁讓的衣領把他拽進了玄關。
祁讓被拽得跌跌撞撞的,等好不容易站穩的時候,已經被祁月白摁在了玄關的牆上。
鋪天蓋地的吻像是潮水一般狠狠傾軋過來,掠奪走他所有的空氣與理智,他想要用舌頭將對方頂出去,卻換來更深刻而瘋狂的糾纏。
祁讓第一次知道,原來接吻是一件這麽可怕的事情,對方狠戾得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剝下去,他像是一支煙,被哥哥掌握在手裏,咬在唇間,逐漸燃燒殆盡。
再後來,微涼的手指剝開了他厚重的羽絨服外套,冷氣瞬間襲來,祁讓也不知道突然哪來的力氣,一把推開了他哥。
“你別碰我!我已經和江水心在一起了!”
隨著一聲怒吼,空氣一下子變得無比寂靜,哥哥冰冷的眼神讓他的腿抖得不像話。
祁讓眼淚止不住地掉,他一邊抹眼淚,一邊還抽抽嗒嗒地補充:“我已經和江水心睡了,你不覺得惡心嗎?”
每一次聽到江水心的名字,祁月白都會想起這句話,他惡心江水心這個名字,比討厭江水心這個人更甚。
但祁月白在失憶的讓讓麵前,還是保持了一貫淡漠的表情,在祁讓一幅非得到一個答案不可的表情中,緩緩回答道:“他是你的直係學長,追求了你一段時間。”
“啊!我想起來了!”晏冬城突然大喊一聲,打破了包間裏有點詭異的氣氛,“就是那個老愛穿裙子的江水心是吧!明知道讓讓你結婚了,還成天追著你跑,多膈應人哪!”
“讓讓,你以後可要擦亮眼睛啊,不能再被他騙了!”
緊接著,周蔚也勸道:“讓讓,那江水心真不是什麽好東西,還背著你來找過祁哥呢,你以後可要離他遠點。”
“就是,你都不知道那家夥有多氣人,插足別人感情還那麽理直氣壯,這種人我見一次打一次!”
晏冬城越想越氣不過,叮囑祁讓:“祁讓,你以後給我離他遠點知道嗎?!”
祁讓本來也被他們說得有點心虛了,畢竟,追他都敢追到哥哥麵前去,這其中肯定也有他自己沒處理好的地方。
聽到這話,他趕緊順坡下,一臉真誠地看著他哥:“我以後一定離他遠遠的!”
祁月白沒說話,翟雙林出來打了個圓場:“行啊,讓讓,你今天說的話大家可都幫你記住了,你以後可別三言兩語就被人騙了。”
祁讓瘋狂點頭:“一定,一定。”
發生了這麽兩個小插曲,包間的氛圍到底是有點冷了下來,甜品和水果上來的時候,隻有祁讓一個人還在吃。
祁讓後來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幾口吞掉水果拚盤裏的哈密瓜,跟祁月白說吃飽了。
沉默了片刻,祁月白才慢悠悠道:“吃飽了就走吧。”
哥哥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含糊,雖然這樣說有點奇怪,但有那麽幾秒祁讓真的覺得他哥說出來的話是以某種形態真實存在著的,溫熱而又帶點讓人迷醉的酒氣。
其他人也都聽到了哥哥說的話,並沒有什麽異議,站起來準備離開。
大家這麽默契地準備回家,而不是安排其他的活動,很難說這其中沒有祁讓在在的原因。
他們出去的時候,是從進來的那條走廊原路返回的。
祁讓走得不怎麽快,但不知不覺中他就走到了隊伍最前麵,身後傳來呼吸聲與腳步聲,不知怎的,給他一種詭異的壓迫感,仿佛身後的東西隨時都會惡狠狠地撲上來一樣。
他有點憋不住了,悄悄回過頭,視線剛好和他哥撞上,心下不由得一緊——
在逼仄的走廊中,哥哥高大的身材變得格外具有壓迫力,燈光從後上方打下來,將他那一雙眼睛都徹底隱入黑暗中,隻有鼻子以下的部分還在光中。
白皙的皮膚在慘白的燈光的照射下,顯出一種無機質的瓷白,愈發襯得艶紅的唇鮮紅欲滴,如同綻放的玫瑰花瓣,美豔又危險。
似乎是注意到了祁讓的打量,紅唇緩緩勾起,祁月白懶洋洋地問:“怎麽了?讓讓。”
祁讓想說,哥哥為什麽突然變得這麽陌生?眼神沉得讓他有點害怕。但他的潛意識似乎有什麽阻止著他這樣問出來。
話在唇齒間千回百轉,祁讓最終隻問了一句:“你是不是喝了很多酒?”
祁月白微微垂眸,從黑暗中延伸出來的目光好像也被沾染上了一層濃黑而沉重的存在,壓得祁讓一度忘了呼吸。
就在祁讓幾乎忍不住要說些什麽的時候,祁月白突然輕嗤一聲,溫聲細語地道:“是啊。你從來都不關注我做了什麽,你是讓讓,隻需要感受被寵愛就夠了。”
祁月白的頭有點痛,突然想起來很久之前,雲秀春懷孕了,害怕他會傷害到肚子裏還出生的孩子,搬出去住了,一直到祁讓出生快滿月的時候,她才搬回來。
雲秀春那時候滿臉都是初為人母的柔軟與開心,看到他在門口迎接也沒有擺什麽臭臉,而是抱著讓讓給他看:
“這是你的弟弟,祁讓。祁月白,你是哥哥,所以你要記得,不管什麽時候,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都要讓著弟弟、保護好弟弟,知道嗎?”
祁讓這個名字,乍一聽好像很奇怪,但這其實是雲秀春為她心愛的小兒子精挑細選出來的名字,她希望所有人都要讓著她的小兒子,她希望讓讓可以被寵愛著無憂無慮得長大。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在b站無意中看到東北話版的貓和老鼠,怎麽會這麽搞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大家沒看過的一定要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