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65章

    ◎篡位之心,根治之法。◎

    昨日顧明熙死時, 並未讓陳嫣看見,隻是舅舅的悲痛之情盡數寫在臉上,陳嫣大概有所了解。今日, 又聽聞淑和郡主也死了, 被顧明熙親手掐死的。


    她與淑和郡主隻見過那幾次, 沒什麽交情, 可記憶裏卻還有她的音容笑貌。何況接二連三的死訊, 實在……聽得人心裏不舒服。


    更何況, 她還聽見吳王不肯善罷甘休,必定要陛下給一個說法。


    陳嫣緊了緊手臂,圈住蕭決後腰, 從他懷裏悶悶開口:“舅舅他……會有事嗎?”


    蕭決抿唇, 道:“沒事。”他動作溫柔地輕撫她後背與青絲,與她一道進門坐下。


    宮女們見蕭決進來, 便都已經知情識趣退下。陳嫣被蕭決抱在腿上,一雙娥眉微低,瑩亮的眸子微微地顫動,流露出不安的情緒。


    蕭決指腹輕蹭她下頜, 唇角勾出一小抹弧度, “嫣嫣不信我麽?”


    顧明熙會將淑和掐死一事,的確始料未及。昨日顧宣離開侯府後沒多久,淑和帶去的侍女便很快發現自家郡主殞身。侍女嚇得不輕, 主子出了這麽大的事, 無論如何她們脫不了幹係,要落一個照顧不周。可再怎麽樣, 她們還是吳王府的人, 出了這樣的事, 必然要向吳王交代。


    而府裏顧宣與毓蘭都出了門,也沒人能做主。侍女便去了一趟吳王府,將事情稟報。


    吳王自幼疼惜女兒,寶貝一般疼在手心裏,若非淑和自己看上顧明熙,吳王絕不同意把寶貝女兒嫁給這樣一個人。


    聽得女兒身死消息,吳王差點當場暈厥過去,被下人扶住,好生安撫後,風風火火地上了平南侯府。


    吳王平日裏軟弱不堪,遇上這種事終於像變了個人,陰沉著臉,雷霆怒氣,三兩下便將人全都拿住。


    平南侯府那些人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什麽,事情已經被審出來,有人看見那時候隻有顧明熙在郡主房裏。


    吳王好大的陣仗,自然鬧得人盡皆知。得知真相之後,吳王便要進宮討個說法。可惜昨日淳安帝不得空,並不在宮中,吳王撲了個空,又風風火火殺去找顧宣。


    和顧宣未能和解,才有了今日朝上一幕。


    吳王字字泣血,一個失去女兒的慈父形象任誰看了都要搖頭哀歎一句。淳安帝與吳王兄弟情深,見他如此,也是萬分同情。


    可人是顧明熙殺的,顧明熙也已經死了,吳王如今咄咄逼人,要顧宣給顧明熙賠罪。這又太過於無理取鬧,畢竟再怎麽說,顧宣還是平南侯,是當今太子妃的舅舅。


    淳安帝不能依從吳王的意思,吳王便鬧起來,不肯罷休,今日朝上也是為此不可開交。


    陳嫣搖頭,她當然信蕭決。蕭決總是很厲害的。


    她這麽說著,娥眉卻未展。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她便不安。


    蕭決又順著哄了幾句,轉移她注意力,才將人哄好。


    -

    吳王下了朝後,回了王府。他已經遣退了所有下人,臉色陰沉難看,可那是表麵,若是仔細觀察,還能從他陰鷙眼神裏找到些瘋狂之色。


    昨日聽聞女兒之死,吳王心中悲憤不已。他今日鬧得厲害,淳安帝的表情他也看在眼裏。


    他早知道的,皇帝是不會為他做什麽的。皇帝可真好做,拿著至高無上的權力,想如何便如何。


    他說他做了這皇帝,今日他便能為淑和出一口氣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無能。


    他得加快一切計劃的進度了。


    吳王靜默坐了片刻,起身,喚來自己心腹,要他去傳個消息。昨日鍾貴妃已經應允與他合作,這皇帝之位可真是誘惑,人人都想搶。


    吳王目送心腹離開,露出一個冷笑。可惜,鍾靜微那蠢女人,竟然真的相信他說的那些話。


    她想讓自己的兒子做皇帝,想要潑天富貴,他又何嚐不想?

    從前他不爭,是因為自知自己實力低微,爭不過。可如今情勢不同了,他韜光養晦這麽多年,早就在朝中養了自己的勢力,就連左右舉子功名,也輕而易舉,如今起手,鹿死誰手可不一定。加之鍾靜微願意與他聯手,難道還怕不成麽?


    吳王胸有成竹一笑,握緊手中的拳頭。


    上一次沒能要了蕭決的命,真是可惜。否則的話,蕭決一死,他便能順利扶持蕭成俊上位。


    蕭成俊不過一個沒有實力的皇子,即便做了皇帝,也隻能任他左右。到那時,他讓蕭成俊讓位於自己,一切便順理成章。蕭成俊所要上位,必然是名不正言不順,到那時,他還能得個撥亂反正的好名聲。


    說來蕭決也是命好,他精心培養的那些人,甚少有失手的時候。


    因為一次出手未能成功,已經引起他們警惕,吳王隻好收了手。


    他還得等一個絕好的時機。


    從前這時機是他自己一個人找,如今不同了,鍾貴妃會替他找。


    吳王冷笑一聲。


    -

    宮中的樹葉落得差不多,眼見著又過了些時日。鬧得沸沸揚揚的吳王與平南侯一事,終於有了結果。


    無論如何,平南侯算教子無方,擔了些責任,親自給吳王上門賠罪。至於旁的,倒也沒有過分重罰。


    晏清宮中,吳王正陪著淳安帝在庭中散步。淳安帝望了眼起風的天,感慨道:“你能想通就最好。你也別灰心,你還年輕,子嗣還會有的。”


    吳王笑了聲,答道:“臣弟年紀大了,便不想那些了。前些日子,是臣弟太受打擊,一時鑽了牛角尖,這才……”


    他低下頭,“也是臣弟的不對。”


    淳安帝應了聲,並未怪罪他,隻是說起些旁的兄弟之情。“這些日子,朕忽然想起年輕的時候……也隻有你,一直未曾有異心,陪伴朕左右。”


    吳王又笑:“臣弟自知沒本事,也沒誌向,能得皇兄庇佑,如此甚好。”


    淳安帝聽他這話,心裏高興,正走著,聽見通傳說是鍾貴妃親自做了些菊花露,請皇上品嚐。


    淳安帝看了眼吳王,道:“這不是正好,鍾貴妃得手藝在宮裏可是數一數二的,你一起嚐嚐?”


    吳王微垂首:“那臣弟便恭敬不如從命了。”嘉

    鍾貴妃拎著八寶黑漆金粉食盒進來,與吳王視線相接片刻,自然而然地移開,笑道:“原來王爺也在,陛下快嚐嚐臣妾的手藝,沒有退步吧?”


    淳安帝在一旁坐下,等待鍾貴妃拿出菊花露,淺嚐一口,誇讚道:“愛妃手藝更加精湛了。你也嚐嚐。”


    一盞茶功夫後,鍾貴妃告辭,吳王也找了個理由告退。二人順路離開晏清宮,路上閑話家常。


    這是旁人眼中的一幕,事實上,鍾貴妃是在罵太玄子。


    太玄子這些日子不知為何忽然給皇帝進言,將矛頭引到了鍾貴妃母家。皇帝當即有些忌憚,原本她侄兒十拿九穩的差事,也為此白白給了旁人。


    鍾貴妃本就對太玄子不滿,“這個太玄子,成日裏裝神弄鬼,偏偏陛下又信得跟什麽似的。”


    吳王卻不這麽想,像太玄子這種人,若是能為他所用,那才是最好的。


    鍾貴妃還在說著:“太玄子近來又找了個美貌的小娘子進宮,也不知道打的什麽主意。”


    吳王未置可否,與她走了一段,臨走時,隻讓她繼續盯著太子與皇後那邊。


    -

    鍾貴妃口中,太玄子找進來的美貌小娘子,正是那位藥王穀的女弟子,此人名喚雲朱,此刻正在東宮之中。


    雲朱收到太玄子信後,二話沒說便答應過來。昨日夜裏才抵達京城,被太玄子接進宮中。


    因不好堂而皇之直接去東宮,便等了一日,對外隻稱是太玄子新收的徒弟。


    雲朱美則美矣,麵相偏冷,看人時眼神又犀利,看得陳嫣有些怯。但陳嫣見她生得好看,又不免有些好感。


    太玄子咳嗽一聲,道:“雲朱姑娘,你別這麽看著她,多少有些駭人。”


    雲朱這才收回打量的視線,道了聲抱歉。隻是說著抱歉,這語氣卻拽得過分,一點不像是道歉。


    蕭決雖不甚喜她如此行事,隻是始終有求於人,禮貌開口:“敢問先生,可有良策,能病除?”


    雲朱別過臉,在信中太玄子已經將原委告知,她方才打量陳嫣,又搭過脈,的確如信中所言一般。


    “能。但起碼得等一年半。”


    蕭決與太玄子皆是皺眉不解,“為何要等一年半。”


    雲朱道:“一則,她如今有身子,及至生產,還得過半年。二則,女子產子後身體虛虧,少說得半年才能完全養好。更何況,這根治之法頗為複雜痛苦,對身體要求極高,起碼還得再養半年,所以,起碼得等一年半。”


    聞言,蕭決與太玄子皆沉默。


    有法子自然是好事,等上一年半也未嚐不可,隻是……那這一年半又當如何?


    蕭決問出口,雲朱忽地與他對視,道:“還能如何?”她忽地輕笑了聲,似乎有無盡嘲諷之意,卻又不說破為何而笑。


    蕭決擰眉,非要問個究竟:“先生這話的意思,可是說,每每她有什麽症狀,便隻能與她親近麽?”


    雲朱輕嗤道:“這難道不正合你意麽?”


    蕭決不明白她這莫名其妙的敵意從何而來,隻當沒聽出來,又問:“那……那位不舒服之處,又當如何?”


    雲朱別過臉:“我可以給你開個方子,能有所緩解,但也隻能有所緩解。”


    “如此,多謝先生。”蕭決朝雲朱行了個敬禮。


    雲朱眸色微顫,視線不動聲色從陳嫣身上飄過,“還有一事……”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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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評論:

    【撒發發】


    【我去 幕後黑手是吳王 不過想想也是,也沒出現什麽其他人】


    【


    【大大加油!】


    【撒花】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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