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3章 苦澀
那晚，王達征翻上王府的院牆，看到有燈光，竟然有人還沒睡！嚇得趕緊趴下，身子緊貼牆頭。
王達征隱蔽好以後，好好一看，這一看不要緊，再也動彈不得，自己這一生，竟是從沒見過如此美麗的女子！
那女子約莫十六七年紀，正在讀書，燈光下容貌並看不十分清楚，但是那女子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恬靜安然的意味，令人看了自己心裡也生出安寧的感覺。
王達征呆了，自從發跡以來，自己也找過不少青樓的頭牌，可任何一個頭牌和這個女子比起來，都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不，把這女子和頭牌作比，都是對對這個女子的玷污！
王達征雖然是個孤兒，可前半輩子從來沒有覺得自己的出身算什麼問題，自己也不想當官，一直覺得當官的都特別虛偽。
可那一刻，王達征有生以來第一次恨自己出身低，恨自己不是官，不是天底下最大的官。因為那女子一望便知出身高貴，不是自己這種人可以追求的，事實上，如果不是今晚自己翻牆而入，正常情況下，這一輩子就是見也見不到人家。
王達征就這樣伏在牆上一動不動的看著，直到有僕人引著那女子去睡覺了，才失魂落魄隨便找個地方把從何侍郎家帶來的那包東西扔下走了。
以後王達征幾乎每晚都偷偷潛入王府，靜靜的趴在屋頂看那女子，那女子有時看書，有事撫琴，有時做做女紅，王達征從來沒驚動她。
時間長了，王達征知道了那女子的身份。
楊宇聽到這裡，忍不住問出來：「她是誰？」
王達征轉回頭來，平靜的道：「王輕侯的小女兒。」
楊宇儘管猜到了幾分，還是張大了嘴，無言以對。
半晌，楊宇安慰道：「征子你別灰心，朵蘭還是突厥公主呢，不一樣被我娶家裡來了？」
王達征笑笑：「宇子你不用安慰我，你沒笑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就算好了。我和你不一樣，我沒你那腦子，也沒你那膽魄。說實話，你走到今天真心不容易，一切都是你拼出來的。我沒有那個本事，也沒有那個命。」
王達征頓了頓又道：「好了，現在說出來心裡好多了。我們走吧，好久沒見過大家了，今晚咱們好好喝一場。」說罷率先走去。
楊宇只能快步跟上，心裡想，我什麼時候給他寫信讓他阻止長清公主嫁人了，肯定是朵蘭乾的，對於這種隨便假傳刺史命令的惡劣行為，自己只想說——乾的漂亮！
當晚楊宇陪著王達征一起喝了好多酒，別人都以為楊宇是成功整合了遼州高興的，只有楊宇自己知道原因。自己的兩個兄弟都有了愛慕的對象，可境遇大不相同，張君海抱得美人歸，王達征，則可能註定是苦戀了，自己替他犯愁啊。
楊宇第二天醒的很晚，確實喝多了，而且自己終於整合了遼州，似乎……有理由小小放鬆一下。
朵蘭最近則變得嗜睡，倆人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睜開眼睛，楊宇看著盡在咫尺的枕邊人，心裡無限滿足，兩人相視一笑，輕輕一吻，懶洋洋地穿衣起床。
倆人一起吃著早飯，隨意聊著趣事，憧憬憧憬朵蘭肚子里的寶寶，楊宇心想，這才是生活啊，天天如此就好了。
兩人堪堪要吃完，密峰來了，也不說話，溫和的笑笑站到一邊，楊宇心裡嘆了口氣，真是片刻不得閑的，又有什麼事？
把最後一個小籠包塞進嘴裡，把湯一口喝乾，跟朵蘭說了一聲，和密峰一起朝外走。
「怎麼了，有什麼事嗎？」楊宇還是有點奇怪的，按理說大問題全都解決完了，能有什麼事密峰做不了主要來問自己呢？
密峰道：「事倒不大，就是有些蹊蹺，我覺得有必要和大人說一說。」
「奧？什麼蹊蹺事？」
「前幾天，有兩個商人爭執到衙門裡來，一個自稱是古董商，另外一個是咱們的租戶。古董商說，自己一件古董瓷器被租戶打碎了，要租戶賠償。」
楊宇道：「那古董商是假的，肯定是故意訛人的。」
密峰吃了一驚：「大人厲害啊，我就說了個開頭，還沒說經過，你怎麼知道的？」
楊宇哈哈大笑，密峰處理事務滴水不漏，就是有些按部就班，沒有急智，說道：「遼州這窮地方，古董商是來買古董啊，還是來賣古董啊？」
密峰一拍腦袋：「是呀，這麼明顯我怎麼沒看出來。」
楊宇心道世風日下啊，連騙子也這麼不敬業了，也不選個現實點的職業，問道：「他怎麼訛人的？」
密峰道：「據咱們租戶說，早上他開店鋪門的時候，發現門前有個木頭箱子，正堵在門口，他喊了兩聲沒人認領，他就順手挪到門旁邊去了。」
「哪知剛挪完，古董商就冒出來了，當著租戶的面打開了箱子，箱子里是一堆碎片。古董商就說自己剛買的古董被咱們租戶打碎了，張口要一千兩銀子。」
楊宇問：「那後來呢，怎麼處理的？」
「這件事麻煩就麻煩在，那些碎瓷片竟然真是古董的碎片！而且古董商找來了所謂的賣主，證明倆人剛剛交易完畢。古董商說自己買完古董把箱子放哪兒去買早飯了，回來就碎了。」
「當時我也覺得不對，這麼貴的古董，就隨手放在店鋪門口？而且咱們的租戶當時還吆喝了，也沒人應聲，可一動箱子這古董商就冒出來了。」
「可人家人證物證都在，我也沒有辦法，只能儘力說和，最後租戶賠了那古董商一百兩銀子了事。」
楊宇擊掌道：「好手段，就是明打明的鬧上官府，官府也說不出來毛病，設計這個局的人可真聰明！」
一打眼看到密峰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對了，趕緊話風一轉：「這麼聰明的人不把腦子用到正路上，實在是太可惡了！咦，不對啊，事情都處理完了，你還和我說有什麼用啊？難道……」
「對，今天又有人鬧到衙門來了。人雖然換了，手法缺一模一樣！」
「嘶……」楊宇倒吸了一口氣，這騙子的手法好不刁鑽，讓人明明看出有詐，卻偏偏奈何不得，自己雖然是遼州最高官員，也不能憑自己的好惡判案啊。
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