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4章 斷案
楊宇想了想道：「走，去看看再說。」
到了前衙，楊宇親自升堂。兩邊事主被帶上堂來，楊宇見那所謂的古董商橫眉立眼，倒真是一副損失巨大、怒火中燒的樣子，顯得氣勢十足。
楊宇問道：「你們二人因為什麼事鬧到公堂，從實說來。我是本州剌史，自會為你們主持公道。」楊宇邊說邊細看那古董商的反應，那古董商聽到剌史親自審理后，眉頭不易察覺地一皺，隨即恢復正常。
那個商家楊宇隱約有點印像，好像是新遷來的漢人，剛剛租了房開了個雜貨鋪。果然，那人叫李大毛，說的和之前密峰提到的一樣，也是一早剛開門，見有個木箱子放在門口，喊了幾聲沒人就挪了一下，然後古董商就冒出來了。
輪到那古董商時，古董商自稱叫張橫，說的吐沫橫飛，說剛買的價值一千兩銀子的古董花瓶碎了，要求賠償。
楊宇問了半天也沒發現什麼破綻，瓷器碎片也看了，賣古董的也上堂作了證，這個局準備的還真是滴水不漏。不過如果真的按一千兩銀子賠，就算這個小生意人傾家蕩產也賠不起。
楊宇試探著道：「張橫啊，情況你也都看到了，這個人是做小本生意的，根本沒有那麼多銀子，你看能不能少賠點？」
張橫似乎早料到楊宇會這麼說，立即道：「行，既然剌史大人開了口，我吃點虧，五百兩銀子，這事就算過去了。」
李大毛一聽叫道：「大老爺，別說五百兩，就是五十兩我也沒有啊，這不是要了我的命嗎！？」
楊宇聽了也不由氣結，我那會兒騙人的時候也就掙個酒飯錢，怎麼這現在的騙子這麼有理想呢？說道：「張橫啊，咱們就把話說白了吧，你那古董嗎……也就是個名兒，價格也沒個準兒，以本官看，差不多就行了。李大毛什麼情況你也看到了，小本經營，五百兩銀子他肯定賠不起，你是不是再降降？」
哪知張橫不願意了：「大人，小人覺得您斷案總得依法辦事吧，不能看人下菜啊！他是小本經營，我的銀子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怎麼就活該著我賠銀子呢？」
楊宇氣往上沖，嘿，這個張橫太不識抬舉了吧，剛要張口，沒想到張橫接著道：「當然大人您是一州刺史，非要判他不賠也行，您是官，我是民，我沒有辦法，就怕傳出去以後，沒有人敢來遼州作生意了。
楊宇直接氣哆嗦了，好個牙尖嘴利的東西！不過讓他這麼一說還真沒法再壓價了，合著自己這個剌史還不如密峰個長吏的面子大啊。真是憋屈啊！
楊宇看著洋洋得意的張橫暗暗咬牙，心想我要不是剌史非讓蘇兵揍你個滿地找牙！什麼？為什麼讓蘇兵打自己不動手？廢話，他那麼塊兒，我不是怕打不過嗎。啊，對呀，什麼人什麼對，他不講理，我憑什麼跟他講理？嘿嘿，要說玩這個，老子在北疆混的時候你還不知道騙字怎麼寫呢。
想到里，楊宇計上心來，低聲吩咐密峰幾句，然後一拍桌子道：「休堂，本老爺肚子痛，上個茅房回來再審。」說完拂袖而去。隨即有差役拿了兩個凳子給張橫和李大毛坐了，一屋子人大眼瞪小眼的等著楊宇上茅房回來。李大毛免不了愁眉苦臉、唉聲嘆氣，張橫則面有得色，東瞅瞅西看看。
過不多時楊宇回來了，張橫和李大毛趕緊站起來，差役過來般凳子。楊宇大模大樣往案后一坐：「來，繼續審案。」
就在此時，一個差役大叫道：「大人，不好了，這個原告把您前朝皇上坐過的龍凳，給坐壞了！」
楊宇「大驚失色」，站起來「痛心疾首」地叫道：「什麼！？那可是前朝皇帝親自坐過的龍凳——價值連城的古董啊，有錢也買不來啊，快點拿過來我看看！」
差役大步上前將凳子遞給楊宇，楊宇雙手接過，仔細觀察，驚呼道：「竟然有了一道裂縫！蒼天啊，這可如何是好？是誰，是誰坐壞了我的收藏！？」
差役回身一指張橫：「是他！是他坐壞的！」
楊宇抓過驚堂木使勁一拍：「大膽刁民，竟然坐壞了我的古董，你可知罪？」
張橫石化了，徹底石化了，不要臉的見過，當官的見過，這麼不要臉的當官的——沒見過！看著楊宇拙劣的演技，看著那黑漆抹烏的破木頭凳子，張橫艱難的咽了一口口水，說道：「大人，不是小民坐壞的吧？」
楊宇一舉凳子：「這是物證！」又一指那差役：「這是人證。」
那差役立即道：「我作證，凳子剛才還是好好的，沒有裂縫。」幾個差役一起應合道：「是是是，我們都可以作證。」
楊宇道：「人證物證具在，你還有什麼話說。」
張橫再也不復剛才咄咄逼人的樣子，試探著問道：「依大人說，應該怎麼辦？」
「這是前朝皇帝親臀坐過的，價值不可估量啊，你就馬馬虎虎賠我十萬兩銀子吧。」
張橫欲哭無淚：「大老爺，別說十萬兩，就是一萬兩我也沒有啊，這不是要了我的命嗎！？」
楊宇語重心長的道：「張橫啊，我身為一州剌史，斷案總得依法辦事吧，不能看人下菜啊！你沒銀子，我的銀子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怎麼就活該著我賠銀子呢？」一眾衙役聽著拚命忍著笑，憋的臉都通紅了。
張橫福至心靈，趕緊道：「大人大人，我那個古董瓶子不用他賠了，不用他賠了。」
楊宇很為難地道：「這怎麼行呢，弄壞了東西必須照價賠償的，要不然傳出去人家還以為我當剌史的不講理，以官壓人呢。」
張橫趕緊道：「不是不是，是我虛報了價格，那個瓶子其實不值幾個錢。」
楊宇咧著嘴道：「不值幾個錢也得有個價啊。」
張橫把心一橫：「五……五個銅錢！」
「噢……」楊宇拖著長腔，又轉向李大毛：「你看賠五個銅錢行嗎？」
李大毛連連點頭：「行行行！」一邊掏了五個銅錢給了張橫。
張橫接過銅錢，好生尷尬，擦著汗道：「大人，既然事情解決完了，那小人就退下了。」
楊宇奇怪地道：「誰說讓你走了，你們的事解決完了，他可以走了。可咱倆的事還沒解決完啊，你還沒賠我銀子呢！」
張橫眼前一黑，好懸沒暈倒：「大人，您不能這麼無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