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1章 聚兵
小洛川位於遼州最北，與契丹臨界，屬於落月部的範圍，只是一塊普通的草原，因為有條季節性河流而得名，不過現在是枯水季。悉萬丹德瀾信里說的陳兵的地方，就在河床北岸。
楊宇帶著五千士兵趕到小洛川，發現河床北岸果然帳篷林立，楊宇親自逡巡了一番，確信對方最多最多一萬五千人，隨即命人退後一些，紮下營盤，生火做飯。契丹騎士在北岸縱馬馳騁，耀武耀威，楊宇只當看不見，放出哨探后，約束其他士兵不得出戰。
第二天，鐵木兒松就帶人趕到了，足足一萬人，楊宇親自迎接：「尊貴的族長，您真是我最忠實的朋友！」
鐵木兒松哈哈大笑：「承接長生天旨意的刺史大人，鐵木兒松雖然年紀大了，仍然打得了豺狼！」
楊宇把鐵木兒松的人馬安排在了左翼，雖然來了一萬人，其實真能打的就五千多人，楊宇讓這五千駐紮在前面，那充數的老弱病殘駐紮到後面。
楊宇和鐵木兒松兩邊人馬加起來已經和契丹人數相當了。河對岸的契丹人不復前一天的跋扈，沒有再炫耀武力。
當天下午又來了十幾個小部落的人馬，雖然每部都只有三五百人，可合起來又是五千來人，楊宇一一迎了，還是專門撿了看上去彪悍善戰的駐紮到前面。
第三天，蘇西扎可和普拉斯安倆人一起到了，兩部人馬加起來又是接近一萬人。楊宇把這倆人安排到了右翼。當天陸續又來了四十多個小部落，加起來又有兩萬五千多人，楊宇這邊總兵力已經達到了五萬五千多人。
河對岸的契丹人收縮活動範圍，增加了警戒的士兵，明顯加強了戒備心理。
第四天，最後二十來個部落趕到，楊宇兵力達到驚人的七萬人！小洛川南岸帳篷結出二十餘里，只感覺遍地是人。契丹人乾脆把大部分警戒的士兵撤了，隨便留了幾個人看著。
不過楊宇仍不滿意，站在帳篷外向南而望，他在等一個部落——落月部。至今，落月部的人馬仍未出現。
密峰湊到近前：「大人，看來落月部的態度很曖昧啊，離得最近，反而到現在還沒來。」
楊宇道：「嗯，其實我早就發現了。悉萬丹德瀾在這裡陳兵向我們施壓，落月部要是鐵了心跟我們一條道，早就該派人給我們報信了，結果呢，壓根沒人向咱們示警。」
「那你說他們會來嗎？」
「會的。」
「為什麼？」
楊宇想了想道：「我雖然和烏爾絲接觸不多，但是感覺她這個人……怎麼說呢，像菟絲草，總想攀附著別人，在她沒確定攀附誰之前，她誰都不想得罪。」
果然，到了第四天午後，落月部的人馬珊珊而來，只有一千人，還都是老弱病殘。帶隊的頭頭對楊宇道：「我們族長聽到大人的召集令后心急如焚，可惜我們落月部控弦之士太少，若是糧草、金銀方面還能略盡綿薄之力，至於打仗，就只能派這些人來了。」
楊宇笑嘻嘻地道：「哪裡哪裡，其他方面能幫忙也很好啊！正好我們陽城的兵帶的糧草不多，令族長既然有心，那我就派人先去要點吧。」
那頭頭目瞪口呆，實在沒想到一句客套話，楊宇就老實不客氣的當真了。還沒來得及想出拒絕的話，已經被人領去駐紮了，至於駐紮的地點嗎，最前沿，正對契丹大營！
落月部的帳篷上都有個新月的標誌，幾十個帳篷在最前面一溜兒排開，甚是顯眼。
楊宇和密峰並肩而立，看著一直綿延到視線範圍外的營地，心裡無限感慨。怪不得不管是哪個時空，農耕民族與游牧民族在戰爭中大多處於劣勢，雖然不排除個別猛人追著游牧民族打的情況，可是自始至終也沒能真正消滅、或者有效統治游牧民族地區。
其中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游牧民族的高機動性。
就拿這次部落總動員來說吧，如果放到農耕農族身上，如此快的把全州兵力彙集起來幾乎不可能，因為打仗總是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光籌集軍糧、運送軍糧就是一個大工程。就算匆忙聚集起來，這麼人的糧食消耗，也很可能拖垮一個沒有充足糧食儲備的軍團。
游牧民族在這方面就大佔優勢了，楊宇下了總動員令，根本不用擔心各部落的糧食問題，各部落自然而然按慣例自備糧食，而他們的糧食除了便於攜帶和保存的肉乾、乾糧外，更多的是有四條腿會走路的羊，十幾個、甚至幾個經驗豐富的牧人就能驅趕上千頭的羊群！
要知道，中原士兵打仗，運送糧食只能是車載人拉，往往要動用幾乎和軍隊數量相當的民壯，而這些民壯幾乎要消耗掉糧食的三分之一甚至更多！如果戰線縱深太長，有時十石糧食運到前線，只剩了六石、五石！
除了糧食運送上的機動性優勢，還有游牧民族士兵的高機動性優勢。農耕民族沒有草原能養出那麼多的馬，步兵如果處於防守的位置，還可以藉助城牆和器械，野戰防守的話，結步兵大陣也勉強守的住，可如果處於進攻位置的話，步兵對騎兵就只能是一個笑話了，人家就算打不過你，跑也把你跑死了。
所以就算在個別猛人時期，打的游牧民族落花流水、東躲西藏，所憑藉的也必定是騎兵而不是步兵。
兩人看了一陣，密峰道：「大人，你真要派人去落月部要糧食？」
「那當然了，人家都開了口，咱們怎麼能辜負人家的好意呢？」
密峰一聽，知道楊宇是有意要敲打敲打落月部了，笑道：「那我明天去一趟。」
楊宇狡猾地一笑：「雖然你一直負責後勤，不過這事……你去不行，得張君海去。對付不要臉的人，得用沒有臉的人。」
密峰一愣，隨即哈哈大笑，正要說點什麼，孫磊來報：「大人，對面契丹大營有人列隊，似乎要出動！」
兩人面色一整，楊宇趕緊帶著兩人來到最前面，果然，契丹營地人呼馬叫。楊宇立即傳令各部警備，自己則整軍待發。
不多時兩千騎士呼嘯而出，在兩軍中間停下，為首一員契丹將領叫道：「契丹英勇，爾軍可敢一戰？」
此時大多數部落首領已經得了消息聚集到楊宇身邊，楊宇笑著對眾人道：「這是要試試咱們的弓箭利不利、彎刀快不快呢，且看我教訓教訓他們。」
話音剛落，好幾個部落首領爭著要去：「不用大人動手，且看我鄂溫部的勇士殺敵！」「承接長生天旨意的剌史大人，請您將首戰的光榮賜給我們川青部！」
楊宇一看軍心可用，倒也樂得讓其他部落和契丹打一打，那樣雙方肯定就結了仇了，說道：「好，就請部落的勇士先拔頭籌！」說完目光在各部來回逡巡，派哪一部的人馬呢？
結果，讓人大出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