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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侍衛與公主(七)

  耳邊的風聲呼呼作響,忽高忽低的失重感無比強烈,可男人的懷抱穩妥又結實,將她完完全全包裹在內,雖然心跳快得像要蹦出胸口了,但她卻絲毫不覺害怕。


  然而不害怕歸不害怕,等到雙腳再次回到地面時,簡直是止不住地發軟。


  畢竟是頭一回從那般高的地方落下來,任誰也吃不消,她這種程度的反應,已是比大多數姑娘家要好得多了。


  「對不住……是我胡來了些。」蕭繹剛把她放下便後悔了,瞧她臉上隱忍的神情,知她不太好受,故手一直扣著她的腰,未曾鬆開,「可還能走路?」


  應該……能吧。


  不能的話,難不成還讓他來抱著她走嗎?

  楚書靈腹誹了兩句,沒敢說出口。


  依她對他的了解,這種事……他也並非做不出來。


  但她臉皮不似他的厚,就莫要以身犯險了。


  最後還是任由他扶著站了好一會兒,才穩住腳跟,然後一步步,不慎自然地往外走。


  方才他們的落腳的地方,是一條幽深的暗巷,此時從裡頭出來后,楚書靈才發現,他們已經來到京郊附近的外河,比今早她去的內河還要遠上不少。


  今兒端午,夜晚還有百姓自個兒辦起來的燈會,街道上行人來來往往,賞燈的賞燈,放燈的放燈,將京城的夜色襯得繁華輝煌。


  平日里的戌時,人們早已歸家,哪能如今日的街道,人頭濟濟,流光溢彩,故而連他們兩人從不起眼的巷口忽然走出,也無人費心去留意。


  「易哥哥,我們……來逛燈會嗎?」楚書靈東張西望,有些被五光十色的彩燈吸引,但又為那攢動的人群卻步,並未發現男人一直未曾鬆開她的手。


  「跟我來。」


  她被蕭繹一路牽著,來到外河岸口,這才發現竟有船家打扮的人站在那兒,扯著一艘小而別緻的畫舫,看見他們來了,恭敬地行了一禮,接著便請他們上船。


  她轉頭看了他一眼,見他頷首,便一手提著裙角,一步跨上了船頭,往蓬內走進去。


  內里一張矮方桌,兩塊錦緞大棉墊,還擺上了簡單的酒菜,顯然是早有準備了。


  之前一直藏著掖著不說,這會兒就突然冒出一個驚喜來了,可真是心思深沉。


  這麼想著,她卻不由得微微揚起嘴角,屈腿跪坐於棉墊之上,還小心地整理了散亂的裙擺。


  蕭繹隨在她後頭進來,隨後舫門被關上了,兩側大開的木窗外的燈景,便緩緩移動起來了。


  豈料他卻不在對面落座,棉墊也懶得挪過來,直接撩袍坐於她身側,長臂還狀若無意地撐在她的身後,宛如將她半抱於懷里一般。


  木窗的帘布皆被撩起,將街道行人望得一清二楚,自然而然也以為外人也將船內之人望得一清二楚,他毫無預警驟然靠過來,楚書靈頓時不自在了,背也僵直著,伸手推了推他:「你……你怎麼不坐那邊?」


  「太遠了,我想離你近些。」蕭繹聲音沉沉,似有笑意,「不好?」


  他都這麼做了,還問她好不好作甚……


  楚書靈嗔了他一眼,不再搭理他,邊挑著花生吃,邊托著下巴觀景。


  各色彩燈交相輝映,湖面微波蕩漾,倒映出極致絢麗的虛影,著實令人著迷不已。


  ……然而旁邊某個越靠越近的男人,卻令她完全無法靜下心來賞景。


  罷了罷了……


  她看著那張原本在正前方的矮方桌,此刻已然不知偏離到何處了,放棄掙扎,不再往另一側挪動了。


  然後如她所料地……落入了某人的懷裡。


  「你怎麼總愛動手動腳……叫人看見多不好……」


  楚書靈瞄了眼窗邊的帘布,想起身去拉上,環在腰上的雙臂卻扣得更緊了:「無事,外面的人瞧不見裡頭的。」


  「……當真?」


  「騙你作甚?」蕭繹垂首看著小姑娘眨著雙眼,一副半信半疑的模樣,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鼻子,「不信我?」


  見她不答,他亦不再糾纏於此,抬手繞過她斟了杯酒,往她跟前遞:「可有飲過酒?」


  小姑娘湊上前輕聞了聞,一陣清淡的桂花香便淺淺飄出,清新又醉人,莫名便想嘗一嘗。


  可是哥哥從未准她飲過……


  不過,一小杯而已,大概……不會醉罷?

  然後她便雙手捧著小酒杯,仰頭飲下了一小口。


  「好喝嗎?」


  「嗯……」還挺好喝的……


  「我也嘗嘗。」


  哦,好啊。


  楚書靈想也沒想便將手裡的杯子遞給他,看著他的喉結上下滾動,一口飲盡,還傻傻地問他好不好喝。


  「當然……好喝。」蕭繹面無表情地垂眸注視她,眼底卻浮現几絲戲謔,待她辨明其中含義時,登時臉上一紅,目光在他與酒杯間來回數遍,才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你怎麼喝我喝過的……啊?」


  「有何不可?」他淡淡反問。


  「不會……嫌臟嗎?」她獃獃地問。


  小姑娘的雙眸染上些微朦朧的酒意,粉嫩的雙唇沾了透明的酒液,色澤鮮亮,蕭繹眸色沉沉地凝視她,忽的挑起她的下顎,垂首,用力地吻了下去。


  清甜的,芬芳的,酒意醉人的,她的氣息。


  她青澀得全然不知如何反應,男人卻已經憑著本能,肆意攻城略池,撬開她的齒關,攪弄芳津,尋到怯怯退縮的軟舌,然後糾纏不放,奪取她的每一寸呼吸,逼迫她隨他情動。


  壓在後腦的大掌阻卻了她的退路,除了承受,別無選擇。


  她只覺得腦袋一片空白,恍若世間萬物已然失色,滿心滿眼只餘下眼前這一人。


  抵死纏綿,至死方休。


  ……


  待男人終於願意退開分毫,她才尋著了間隙,靠在他懷裡嬌聲喘著氣。


  蕭繹理智尚存,自然不可能就在此地要了她,暗暗壓下那股亂竄的邪火,他面不改色地將小姑娘略微凌亂的衣襟拉好,展臂緊緊摟住她。


  現在還不是時候。


  還不是時候。


  他對自己說道。


  平靜下來的楚書靈羞得直想找個洞鑽進去。


  以前只道他舉止稍微孟浪了些,不料自己也被他哄得服服帖帖任他擺布了,實在是太過……不像話了!

  於是臉紅得不敢面對他的小姑娘,彷彿為了掩飾內心的羞窘,端著酒,一杯接一杯地飲下去,如此導致的結果便是,下船時,人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了。


  「王爺,是否需……」


  蕭繹搖頭,吩咐他辦好自己的事,便抱著懷裡的小姑娘,朝著不遠處的山路往上走。


  ******

  山路並不算平坦,蕭繹的步速再如何快,也得顧著小姑娘不被顛得難受。


  他原打算使輕功上去,但考慮到楚書靈之前的反應,再加上此刻醉意熏人,若冷風吹得厲害,明兒說不定得染風寒了。


  月色清輝,輕柔披落於兩人身上,在山道之上投下一道濃重的陰影。


  背上的人兒乖巧地伏在他的背上,平時看著身量比普通姑娘高些,此刻背起來卻似乎無甚分量,一點兒不覺重。


  她的腦袋枕著他的肩,小臉微側,呼出的氣息帶著醉人的酒香,有一下沒一下,頸側如有羽毛輕掃而過,微微癢著。只消他轉過頭來,便能看見她微醺后艷若桃李的嬌顏,近在咫尺,毫不設防,令他心頭微漾。


  這是他的小姑娘。


  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兒。


  此刻正安然伏於他的背上,任他一步一步往前走,隨他去任何他欲帶她去之處。


  若能就此,拋開那些無休止的鬥爭,一路走到白頭……又何嘗不令人極盡眷戀,甘之如飴?

  男人的眸中漫上一絲自嘲的笑意,卻迅速隱沒於幽深的漆黑之中。


  然而,上一世的教訓,噬魂徹骨之痛,叫他明白得徹底——


  爭鬥本已避無可避,一味退縮自守,換來的,僅會是敵人殘忍無情的趕盡殺絕。


  若要護住心中所欲的一切,除了握緊手中的利劍外,別無他法。


  方方正正的高台已然隱隱出現於夜色之中,男人的眼裡再無半點動搖,只有一往無前的堅定。


  這一世,他必能護他們周全,絕不會重蹈覆轍。


  如此篤信。


  晚風微涼,徐徐吹起,不知不覺便散了七分醉意,察覺到背上微微一動,蕭繹停住腳步,側頭朝後道:「醒了?」


  「嗯……」她揉揉眼,原本的滿目迷茫滲入了一絲清明,嗓音添了幾分初醒的微沙,「易哥哥,放我下來罷。」


  他依言將她放下,卻朝她伸出右手,掌心朝上,是為何意昭然若揭。


  楚書靈只遲疑了一瞬,便同樣伸出左手,緩緩放在他的手裡頭。


  他的掌心從來都比她的要溫暖些,握住她的力道不松不緊,卻如他的人一般,安定穩妥。


  無需深究,便能清楚。


  她的心裡,亦是歡喜的。


  蕭繹一路無言,牽著她登上山頂的高台,待她望見山下那片,為萬千燈火點亮的繁華京城時,不自覺發出一聲驚嘆。


  如滿布星光的銀河,又如鑲嵌珠玉的長綢,絢麗奪目,燦爛輝煌。


  最美之色不過如此盛京。


  楚書靈兀自遠目眺望,鎖骨處卻悄無聲息貼上一抹冰涼,不自覺低頭一瞧——


  是一塊褐紅雕石掛墜。


  比拇指頭稍大一些,映著月色,能勉強看清上面雕刻的一對戲水鴛鴦,雕工精緻,惟妙惟肖,叫她一眼便喜歡上了。


  蕭繹為她系好頸后的細繩,並未退開,看著身前的人兒,眼裡儘是她垂首淺笑的動人模樣,不由得……輕輕地,從背後擁住了她。


  小姑娘也不扭捏,柔柔順順地靠在他胸口上,捏著小巧的雕石反覆瞧,愛不釋手。


  「喜歡嗎?」他微低下頭,貼著她的耳邊輕問。


  「嗯。」似是覺得不足以表達她的心情,又點了點頭,「很……喜歡。」


  「知道此為何物嗎?」


  「何物?」


  「它名為三生石。『三生』分別代表前生、今生和來生,表達世間愛侶欲要緣定三生的願望。」


  耳畔彷彿再聽不見其餘聲響,唯有他低沉和緩的輕語,如同最為醇厚的酒,蠱惑人心,醉意綿長,令她深深,深深地,身陷其中,無法自拔。


  「靈兒,你可願,與我永結秦晉,餘生共度?」


  她微微一怔,在他懷裡轉過身,仰首,在那雙溫柔似水的深邃眼眸中,尋到了自己的影子。


  亦唯有她一人的影子。


  楚書靈靜默不語,一瞬不瞬地凝視他,正如他亦深情地凝望著她一般。


  心口鼓脹的熾烈之情,已不必再費心掩藏。


  良久。


  良久,她忽而收緊扣在他衣襟的雙手,腳尖踮起,閉目,印上他的唇。


  蜻蜓點水的一吻。


  這……便是她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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