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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侍衛與公主(八)

  十日後,京城城門大開,當朝三公主殿下的和親隊伍浩浩蕩蕩,出發前往北漠。


  負責護送的領頭是御前帶刀侍衛長周達,亦是單逸塵的上級。護送這活兒吃力不討好,長途跋涉不說,期間可能遇上的危險數不勝數,即便將人安全送到北漠,回京也未必能添一筆功勛,鮮有人願意干。故而周達提出需選人加入護送隊伍時,主動自請的單逸塵毫不費勁便選上了。


  因著他的能力在侍衛班內屬上乘,周達便令他近身保護三公主殿下,無論有任何突髮狀況,皆以護殿下周全為先。


  由京城到北漠的路程十分遙遠,走走停停至少需要一月時間,一行人約莫走了半月,來到了椿山,既是通往北漠必經之路,亦是路途中最為難行的一段山路。


  何謂難行,一是地勢較為崎嶇,多處斷崖,稍有不慎便可能墜崖而亡,二是此乃土匪時常出沒之地,若運氣好遇不上也罷,若運氣不好恰巧碰上他們駐守在山上,必然免不了一番惡戰,非死即傷,能保住多少人命可不一定。


  是以,從進入椿山開始,護送的侍衛便全神以待,時刻戒備可能會出現的土匪,其他人則加緊行進的腳步,爭取在最短時間內穿過這座山。


  「殿下,可要喝水?奴婢去給您裝些水來。」


  阮墨確實有些口渴,點了點頭,等婢女離開馬車后,便慢慢挪到車窗旁,挑起車簾的一角朝外望去,不料恰巧與一直守在車外的單逸塵四目相對,頓時像偷看人被發現了一般,立刻臉上一熱,急急忙忙將車簾放了下來。


  哎,本想著瞧瞧他是否在外頭,若在,便自然地喊他一聲,問他幾句話的……


  啟程之後,她才發現,馬車內竟還有一名服侍她的婢女,她不可能當著婢女的面與單逸塵過多接觸,因而先前打算在到達北漠前最後的這段日子裡儘快出夢的設想,顯然成了無法實現的奢望。


  難道……她真逃不掉嫁予北漠皇子的命運?


  倘若當真如此,她便只能自行了斷,然後讓這場夢重頭再來了……


  「公主。」車簾外突然傳來一道沉沉的男聲。


  阮墨被嚇了一跳,瞪著依舊垂落的車簾道:「何、何事?」


  「方才公主……可是有話要與臣講?」


  額,其實吧,她就是坐著無聊,忍不住想與他搭個話。畢竟這數日來,兩人能說上的話,比過去夜裡見一面說的還少,她實在是憋得慌,才想趁著婢女出去的時候,悄悄閑聊兩句。


  不過既然他都開口了,她當然得積極回應一下。


  「嗯……我想問問,現在到何地了?」


  「椿山。」


  這個名字並未在記憶中出現過,阮墨有幾分好奇,問道:「椿山……是什麼地方?」


  單逸塵沉思片刻,挑了幾處特點與她大致說了說,但說到土匪一事時,車內忽而響起一聲輕呼:「這裡經常有土匪?」


  「只是偶爾。」他擔心她會受驚,換了一種說法,並淡聲安慰道,「公主無需擔憂,臣會在此保護公主。」


  阮墨搖了搖頭,很快又反應過來他看不見,便湊近車簾回道:「不怕,我相信單大人。」


  男人並未答話,久久才「嗯」了一聲,她眼珠子一轉,正欲掀簾瞧瞧他作何表情,馬車門帘便被人一把掀起,是婢女捧著水壺回來了。


  她轉頭看了眼車簾上的影子,抿了抿唇,有些可惜地放下手,不料身後忽然「砰」的一聲,水壺猛然墜地,滾燙的熱水立時四處流淌。她忙往內退去,一抬頭,竟見婢女呆若木雞跪在門帘處,胸口上穿出了一支箭!


  「啊……」


  「土匪來了!快,保護公主!」


  埋伏於灌木叢中的土匪一哄而上,靠近那邊的十數個抬嫁妝的宮人被揮刀斬殺,鮮血飛濺,侍衛們立即拔劍迎上,雙方廝殺激烈,刀光劍影,一時之間竟不分上下。


  馬車內已不再安全,刀劍無眼,難保不會胡亂捅傷裡面的人,單逸塵抽劍抹殺了兩個企圖靠近的土匪,朝馬車內沉聲喊道:「立即離開馬車,臣帶公主離開此處!」


  阮墨臉色蒼白地看著倒在門帘下的那具屍首,半天才回神應了一聲,強忍心頭□□的恐懼感摸索著往前爬去,也顧不得熱水燙著手心,一心只想趕快離開這兒。


  「咴咴——」


  尖銳的馬鳴驟然響起,下一瞬,馬車便猛地一晃,竟被受驚的馬兒拉著狂奔起來,直把快爬到車門的阮墨一下拋回了最里處,背脊狠狠撞上車壁,彷彿五臟六腑都移了位。


  劇烈的顛簸仍在繼續,車簾被風吹得上下翻飛,她強撐著爬起身來,全然不知這瘋馬會把她拉往何處,只顧死死巴著窗沿,生怕自己被拋飛出去。


  「公主!」


  混亂之中聽見他的聲音,阮墨掀起車簾往外看,卻不見人影,反倒前方忽而一陣風捲來,再回頭,門帘已然被男人一劍揮下,一躍坐於車前,試圖扯緊韁繩將瘋馬牽制住。


  她磕磕碰碰朝他的背影爬過去,也不敢開口喊他,好幾回險些咬到了舌頭,終於伸手攥住了他的袍子,緊緊捏在手裡。


  單逸塵察覺到她的靠近,抽出左臂將她往背後護住,拽住馬韁的右手卻不敢鬆開分毫。


  若他只有一人,完全可以破開車壁跳離馬車脫險,然不行,此路過窄,另一側便是無底深淵,除了一輛馬車外根本容不下人,若他抱著公主跳離,沒有十足把握不會失足踏空墜崖,故而只得寄望於馬兒能停下來。


  阮墨下意識抱住了他的手臂,縮在他身後緊緊盯著前方,心口跳得砰砰響,大氣都不敢出,生怕陡生變故時會反應不過來,阻慢了他的動作。


  然禍不單行,不遠處逐漸明晰的景象……竟是一方尖嘴斷崖!

  單逸塵心知不可再猶豫,無論是否可行都必須一試,果斷地扔掉了手裡的韁繩,回身將她一把抱起杠在肩上,隨即長劍出鞘,猛地將結實的檀木架一劍斬斷,車壁頓時四分五裂地倒下。


  眼看著馬車即將衝上斷崖,他足尖於車沿使力一蹬,迅速躍離並穩步落地,聽著身後車輪軲轆聲漸漸遠去,終於微微鬆了口氣,正要將阮墨放下來時,竟感覺忽然被什麼猛然一扯,下蹲的身體不由自主朝一側傾倒。


  「單……單逸塵!」她萬萬不曾料到,自己的腰帶竟會纏在殘破的車架上,拉拽著她滑落在地上,隨後被沉重的馬車拖得不斷往斷崖的方向去,不過短短一瞬,便已離了他十數步遠。


  單逸塵只覺渾身血液倒流,忙飛身去追,然馬車被他破開后輕了許多,馬兒跑得更快了,與崖邊僅有幾寸之距,他拼盡全力趕上去,揮劍將那根難纏的腰帶一下划斷,失控的馬車立時墜落崖底,了無蹤影。


  然阮墨也已被拖至了崖邊,單逸塵丟開劍奮力朝前一撲,在最後一瞬抓住了她的手,堪堪穩住了她下墜的身體。


  他深深喘了兩口氣,看見她被嚇得小臉刷白,雙眸緊緊閉著,全然不敢放鬆半分,立即再伸下一臂去拉她上來。


  「呵,人在這兒了,直接弄下去吧。」


  一個粗糲低啞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單逸塵動作一頓,微側了臉,餘光瞥見緩步走近的人臂上的面具紋青后,整顆心登時涼得透徹。


  是無面幫。


  土匪之中,這一幫人最為囂張,從不蒙面,因為所有見過無面幫真面貌的人,皆會成為他們的刀下亡魂,無一幸免於難。


  若只有他一人,對付他們幾人尚有勝算。


  可公主她……


  「這小子讓咱們好追,別叫他就這麼死了,先賞他幾腳吧。」


  「嘿,今早被老大訓了,心裡不痛快是吧?」


  「要你多事!」


  說罷便有人沖他腰腹處狠踹了一腳,單逸塵剛稍稍撐起身,背脊又被人一腳踩下,狠狠磕上堅硬的碎石,心口直發堵。密集的拳腳不斷落在身上,他咬牙死忍,手臂卻絲毫不肯鬆動,執著地死死拽緊她的手。


  土匪往死里打,他費力地扭頭吐了一口血,似乎聽見她抖著聲讓他放手。


  他曉得的,他曉得自己應該放手的,這樣下去只會讓兩個人都活不了……可他如何做得到?他怎能……用她的命,去換自己苟且偷生?


  「真耐打,還不死……」


  「沒勁……哎,他手裡還吊著個小娘們兒,要不……」


  不行……不行……


  他絕不允許這些人碰她……


  單逸塵強撐著往崖下望去,雖斷崖高得令人心驚,四周霧氣繚繞,但依稀可見是一方碧綠的大湖,心中已有決斷。


  「要干就干,動作快些,不然老大追究起來,老子可不管你。」


  一人擺擺手,邊邪笑著,邊往崖邊走:「行行行,這不正要……啊——!」


  腿骨被猝不及防地一蹬,粉碎般的痛楚令他慘叫出聲,手邊一空跌坐在地,原本趴著的男人早已不見。


  另一人看得驚愕無比,忙推開那人趕至崖邊,竟見男人抱著那個姑娘一同往崖下直直墜去,眨眼間,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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