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組合
周桐與龍靜對視了一眼，問：「我們可以進來嗎？」
「請進。」
請二人坐下后，龍靜打開一支錄音筆，周桐問：「請說說你知道的一切。」
靳松長吸一口氣，道：「我手上有一隻鬼手……」他將自己從嵩山遇險后的經歷說起，說到從此右手有了神奇的力量，一直說到醫院案件發生，把一切原原本本說給周桐聽。過程中周桐與龍靜一直一言不發，只是盯著他的臉，似乎在辨別他話的真偽。
「我知道我說的這一切聽起來很難叫人相信，但這是真的，我現在就可以讓你看。」
周桐想了想，伸手道：「請給我看看你的右手。」
他伸出右手，周桐像個算命的一樣翻來覆去看了一陣，道：「你說它有神奇的力量，展示給我看下。」
「看好。」他抓起一個鐵皮帶扣，用力一捏要將它捏扁，但鐵扣毫絲不動。靳松急了，他明白鬼手不配合他，他對著右手大叫：「你用力啊。」又把吃奶的勁都用上，捏得手指生疼還是一動不動。
「你用力啊！變身啊！動啊！動啊！」他拍著右手手背手掌，但鬼手根本不理他，他一氣重重在桌上敲了一下，結果是疼得自己直跳腳，一邊的龍靜不禁撲嗤一聲笑了。
周桐也不禁莞爾，他招手道：「靳先生請先坐下。」
「不是，它平時很靈的，說來就來，可剛才它威脅我，要我幫它殺它的仇人，它是故意的，你們相信我……」靳松著急地辨解。
「可以了，我們相信你。」周桐讓他坐下，思索了一會問道：「靳先生，問您一個問題：您父親是怎麼死的？」
「他？車禍死的？」
「就是這樣嗎？」
「是啊。」
周桐察顏觀色，終於他站了起來，「靳先生，您說的一切對我們很重要。所以，麻煩你同我回一趟警局。我的助手會帶你回去。」
靳松長長地吐口氣，伸出雙手，龍靜不解地望著他：「幹嘛？」
「你們不給我帶手拷嗎？」
周桐笑了，「只是請你回去協助調查，你只是嫌犯，還沒被定罪呢。」
「走吧。」龍靜走到他身側，「你帶些生活用品，會給你安排個好住處。」
靳松順從地進去收拾東西，周桐低聲對龍靜道：「看好他，暫時不要讓他和任何人接觸。」
「是。」
龍靜帶走靳松后，周桐獨自開車來到一幢大廈前，上面「瑞英集團」幾個金色的大字明晃晃地刺眼。
大樓頂部，傅世鵬正處理一些公務，助理來報：「傅總，有位警局的周桐先生找您。」
傅世鵬一驚，「來得好快。」他應道：「請他進來。」
周桐進來后傅世鵬打個請坐的手勢，「久仰大名了，周大偵探。」
「看來我不必自我介紹了。」周桐坐在他對面后道：「我就開門見山吧，傅總，您對靳鬆了解多少？」
「靳松？」傅世鵬道：「他是救我兒子的英雄，我兒子因車禍受傷是他送到醫院的。」
「就這麼多嗎？」
「你認為我該了解什麼？」
周桐拿出幾張照片丟在桌上，「這是我助手從數百個監控畫面中摘下的圖像，是靳松日常出沒的地點，發現有好幾張靳松身後都有人跟蹤，我們查到這是名本市的私家偵探，已經在醫院爆炸案中失蹤了，我去過他的事務所，從他的遺物中發現他的記事簿，記載了他最近的委託人正是您的得力助手林錚先生。」
傅世鵬沉默一陣，問：「你認為我和這幾天市裡的案子有關？」
「傅總，您是個聰明人，但說到辦案，畢竟我才是專業。簡單地說，這些私家偵探能查到的，我更能查到。其實我在來貴市的路上，我就鎖定了靳松是重點嫌疑人，原因很簡單，他是最有動機殺朱校長與赫青梅的人。我沒費多大力氣就查出當年朱校長與赫青梅是怎麼陷害靳松父親的，包括當年設桃色陷阱的女人我也找到了。我還找到了兩個應召女，一個叫珍珍一個叫美美，證實了靳松正被他們用同樣的方法陷害。所以我一開始的判斷是靳松為報殺父之仇同時也為擺脫朱校長的陷害下了毒手。但是……」
周桐盯著傅世鵬的雙眼，「我很快發現事情沒這麼簡單，首先這三起案子都不像是人力可以辦到的，而我通過與靳松的接觸發現，他是個老實人，甚至可以說很笨。我可以肯定他對父親死因真相一無所知，而且也絕不是敢殺人的人……」
「所以你就懷疑到我身上？」傅世鵬打斷他，「就因為我派人跟蹤他？」他淡淡一笑，指指桌上的照片，「你剛才也說了，你從幾百個監控中調出這幾個畫面，完全可能是巧合。再說，我就算查他也可能只是想了解我兒子受傷的真相，很出奇嗎？」
「別誤會，我並沒有說你是罪犯，我來這沒別的意思，我希望能共享你知道的關於靳松的信息。」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我有什麼值得和你共享的。」傅世鵬端起一杯茶。
周桐道：「您可以不說，但我可以立馬回去弄張搜查令來把您這掀個底朝天。」
傅世鵬放到唇邊的茶停住了，他慢慢放回去，思索一會道：「你想知道什麼？」
「您兒子的手術是誰做的？」
「市立醫院的醫生華誼生。」
周桐冷哼一聲，「傅總，您再撒謊就別怪我無禮了，我去過醫院，很幸運的是華誼生的一名助理醫師爆炸時剛好不在大樓，他已經透露真正手術師另有其人。」
傅世鵬咬著嘴唇半晌，終於道：「是靳松，正因為他出神入化的醫術才讓我對他好奇，所以我找人查他，但我純粹只是好奇。」
「是嗎？不是想得到他身上魔法般的力量？」
傅世鵬身體一震，周桐看著他的表情，微微一笑，「不用意外。我是得來全不費功夫，是靳松自己告訴我的。」
「他說了什麼？」
「抱歉，在水落石出前，我還不想透露。不過，您不是商人嗎？我們或許可以做筆交易，用我知道的換你知道的。」
傅世鵬道：「那閣下得先出示你的籌碼。」
「比如……我們可以合作，平分這力量。」
傅世鵬一怔，繼而大笑起來，「這話好像與你身份不符啊？」
周桐攤攤手，「不然呢？我破了這個案，然後拿個幾萬塊獎金？還是再給自己牆上多挂面錦旗？」
傅世鵬點起一根雪茄深深吸了一口，「周警官，其實我也沒必要在你面前撒謊，誠然，我對靳松的力量感興趣，但到目前為止，我沒做什麼見不得光的事，你盡可以去查我。至於你的提議……」他吸口煙搖搖頭，「智者有雲，通過考驗才是朋友，我想我們還算不上朋友。」
「這麼說，你是想我把靳松交給上級？」周桐冷冷一笑：「我不怕同你說，靳松已經把他力量的奧秘告訴我了，如果我把他往上一交，等待他的將是人體試驗室，一大堆科學家，說不定他會被手術刀一點點剝開，到那時，傅總你花大力量得來的信息只能成一堆廢紙了。」
「命里有時終須有。」傅世鵬不為所動，「實在不是我的我也不會強求。」
周桐望著他，終於他笑了，「傅總，果然是個厲害的生意人了，明明心裡想要得很，面上始終不動聲色。行，看來討價還價我不是你的對手，現在你來開價吧。」
「很簡單，給我個讓我信服的理由。」
周桐掏出一個筆記本放在桌上，「這是我最後的籌碼。看完了如果你還不相信我，請記得燒掉它。」說完他起身離開了辦公室。
傅世鵬待他走後翻開筆記本，認真地一頁一頁地看著，越看越露出觸目驚心的表情，他起身來到電腦前打開網頁，開始搜索一些東西，把搜到的與筆記本上一條條印證，一直看到最後一條，在最後一頁是周桐的名片，終於他合上了筆記本陷入沉思。
而周桐並沒有走遠，他就在大樓下的咖啡館里，目光深隧地望著窗外來來往往的人群，一口一口地品嘗著咖啡。
半小時過去了，他看到從瑞英大廈的門口，傅世鵬幾乎是小跑著出來，邊拿出手機撥打。同時，周桐的手機響了。
「傅總。」
「周警官，我們需要見一面。」
「你對面咖啡館的旁邊小巷。」
兩人在小巷中碰頭，傅世鵬望著他深刻而凝固的眼神，拍拍手中的筆記本道：「太叫我意外了，想不到周警官還有這種情懷。」
「讓傅總見笑了。」
「不！我也算搞藝術的，我絕不會嘲笑情懷。」傅世鵬滿意地笑道：「很好，你有官方人脈與情報，我有商界的財力與資源，我們會是夢幻組合。」
「這麼說我們成交了？」
傅世鵬點頭，「你為民除害，我就順手發財，各取所需。」
他掏出一支雪茄拋給周桐，又舉起那本筆記本，「這表明我的誠意。」擦！他點燃打火機燒燃了筆記本，伸到周桐面前，周桐看了他一眼，俯身點燃了雪茄，傅世鵬自己也點燃一支，把筆記本丟到地上，直到它燃成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