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一章 有的事必須辦,有的人……
蕭飛越是不當回事,郭德強心裡就越是覺得不得勁兒。
何芸金髮的那篇微博,郭德強也看了,他現在也想不明白,這個他看著長大的孩子到底要幹什麼。
是失心瘋了,還是氣迷心了,怎麼逮著人就咬呢?
虧他以前還總誇金子聰明,現在看起來,這聰明勁兒是用在胳肢窩了。
蕭飛來之前,郭德強則想了很多,他想過要勸勸蕭飛,千萬別往心裡去。
可思來想去的,這勸人的話,無論怎麼說,只要是打他嘴裡說出來,怎麼聽都像是在給何芸金求情呢。
算了,不說了,處在他這個位置,怎麼做都是為難。
何芸金把他傷的最狠,可到底是看著長大的,甚至曾動過心思,要將何芸金培養成他的接班人。
但是現在……
永遠都回不去了。
「少爺,來啦!」
最終,郭德強則只是笑著和蕭飛打了聲招呼。
「今個你那表妹和外甥女沒來啊?」
蕭飛也只當什麼都沒發生:「沒來,今個給我那外甥女搬家,倆人忙著收拾,明天要是有時間的話再來看節目。」
閑聊了幾句,演出的時間也快到了,倆人很有默契的誰都沒提何芸金這三個字。
就是不知道,郭德強在看過蕭飛的採訪之後,會作何感想了。
收回何芸金的「芸」字,還是繼續裝糊塗?
天橋劇場和昨天一樣,早早的坐滿了觀眾,有些沒買到票的,還在門口等著不肯走,最後還是李京出面,把眾人給安撫住了。
加座票是絕對不能賣了,這次的事情雖然過去,但那都是沖著白玲的面子。
德芸社要是明知故犯的話,到時候,說不定小辮子再被人家抓住,可就沒有這麼輕鬆過關了。
「師叔,有件事跟您說一下。」
臨登場前,蕭飛想起了一件事。
「什麼事啊?少爺。」
「是……關於四隊的。」
德芸社現在有五個演出隊,一隊的隊長是欒芸博,二隊是喬三木,三隊是曹芸偉,四隊原先是何芸金,五隊的隊長是張賀倫。
現在何芸金退出,李京成了蕭飛的搭檔,肯定是要從四隊挪出來的,那麼四隊的隊長是誰,再過兩天,所有小劇場全面復演,得抓緊定下來。
演出隊的隊長可不光是個名頭,還要負責隊里的人員管理,以及演出安排,沒有個合適的人可不行。
郭德強聽到蕭飛說起德芸四隊,臉色也有些黯然。
「你和小欒拿主意就行了,要不就去跟你嬸子商量,我就……不說什麼了。」
「師叔,這件事不涉及公司管理,還是得跟您打個招呼,按說現在位置空出來了,該由壓軸的頂上去,四隊的壓軸是小岳和月叔,小岳那人……您也知道。」
郭德強聽著也笑了,岳芸龍這兩年雖然進步得快,但是,別說讓他管人,他能把自己管明白了就算不錯的了。
「還是讓孫月當隊長吧,小岳不成。」
得嘞!
蕭飛等的就是這句話。
「那行,等明天我讓小欒發個通知,正式任命一下。」
郭德強點點頭,沒再說話,隨後對著侯振示意了一下,鑼鼓點隨之響起,緊跟著就是《賀新春》的旋律。
「好……」
伴隨著觀眾們的掌聲,叫好聲,德芸社的演員們依次登台。
還是和昨天一樣,一百多號演員,將天橋劇場的舞台擠的滿滿當當,玖字科的徒弟只能站在台下。
郭德強也暫時忘掉
了何芸金帶來的不快,笑容滿面的現在話筒前。
「今天來的人又不少啊!」
「我很欣慰啊!」
於清都沒來得及接,就被觀眾們給搶了先。
郭德強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誒,你們要是不說,我都快忘了我還有這麼句詞兒呢。」
於清這次接了一句:「您也是有日子沒說相聲了。」
「誰說的,昨天還演了呢,昨天定下來的,往後每年這個日子咱們都搞一個活動,叫粉絲節。」
「也是為了答謝觀眾。」
「您說,這個節什麼時候能變成法定節假日啊?」
呃?
於清哭笑不得的:「您也是瞎了心了,沒聽說過,還法定節假日。」
「好吧,人家不承認,咱們就關起門來自己過,昨天說的都是單口相聲,大家聽得都很開心。」
於清聽得直嘬牙花子:「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郭德強一拍胸脯:「我就很開心,大家一起過節,他們憑什麼不開心?」
「好嘛,您是這麼算的啊!您上網看看去,微博、貼吧里都罵街呢。」
噫……
能不罵街嘛!
六場活留下一堆尾巴,沒有一個說完的,好些觀眾惦記的,昨天晚上都沒睡好。
就這,郭德強還好意思笑呢。
昨天蕭飛給留了一個大坑,好好的說著九尾狐,最後卻蹦出一個豬精來。
結果等郭德強上台,他也沒饒了大傢伙。
步步有坑,處處做扣。
算是把所有人都給栓住了。
「好啦,好啦!知道了,以後有機會吧,放心,哪個活都能給您說完了。」
呵呵!你這話,我們信了。
郭德強接著往下說:「今天呢,說的都是對口,安排了八場活,一直說到您痛快為止,來吧,也別耽誤時間,開場咱們先唱一個,昨天唱的是《公道老爺勸善歌》,今天咱們換換,來,《發四喜》,咱們先從福字開始唱,音樂響起來。」
一旁的樂隊都是郭家門的徒弟,那個被李先生看好的周航也在其中,懷裡抱著三弦兒,剛十六歲的年紀,可看他那沉穩勁兒就好像個老先生的模樣。
「福字添來喜沖沖,福緣善慶降玉瓶。福如東海長流水,恨福來遲身穿大紅啊!」
「豆豆起豆起豆嗆。」
《發四喜》唱完,演出正式開始。
率先登台的便是謝文錦和李賀傑這對祖孫搭檔。
倆人搭檔以來,漸漸的也開始有了點名氣,一個雖然占著大輩兒,卻沒有誰拿他當回事,另一個別看是孫子輩的,卻是人人畏懼的社會人。
身份和氣場上的反差,很容易製造笑點。
「少爺,你過來一下,咱們爺倆說兩句話。」
蕭飛正看節目呢,聽到於清在叫他,連忙跟著於清走了。
「師父,您……」
於清擺擺手:「你先聽師父說,今天這事……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說起來,整個德芸社最了解蕭飛的就是於清這個師父了。
別看蕭飛表現出來的好像滿不在乎的,可他越是這樣,於清就越擔心。
平時蕭飛絕對是個寬厚的,可真要是有人惹到了他,也不是個好相與的。
尤其是……
「你師叔也為難,何芸金傷了他,可他那脾氣,師徒之情也不是那麼容易放下的,少爺,你……就別怨你師叔了。」
蕭飛聞言忙道:「師父,您放心,怎麼著我也不會埋怨師叔。」
聽蕭飛的語氣不似作偽,於清稍稍鬆了口氣,點上了一根煙:「不過你也放心,何芸金的事,我和你師叔說了,想回來那是萬萬不能的。」
如果只是郭德強和何芸金師徒兩個的事,郭德強要是不長記性,還讓何芸金回來,於清自然管不著。
可何芸金接二連三的拿著蕭飛紮筏子,這是於清絕對不能忍的。
郭德強如果這個時候,還想著何芸金能回來的話,於清第一個不答應。
「師父,他就算是真回來了,咱們爺們兒還怕了他不成?」
蕭飛雖然這麼說,可他和於清的想法一樣,何芸金是絕對不能再回來的。
否則的話,人們會怎麼看蕭飛。
人家可是連清君側都給喊出來了。
「唉……」
於清嘆了口氣,德芸社看似復演了,一切恢復如初,但是,他能感覺到,在德芸社內部正暗流涌動著。
何芸金出走,算是一個壞的示範,但壞的示範也是示範。
當初徐德諒退出,並沒造成太大的影響,但何芸金不一樣。
他是郭德強的大徒弟。
連他都退出了,難保郭家門其它的徒弟.會沒有想法。
郭家門的徒弟越來越多,也越難保證每個人都能得到機會,得不到足夠的機會,誰還能保證人家不會有其它的想法。
特別是……
曹芸偉一直到現在都還沒簽合同呢。
雖然郭德強說了,曹芸偉算是一個特例,但是,這個特例又能存在多久呢?
歷來內亂都是因為「不均」這兩個字。
曹芸偉既然可以算作特例,為什麼其它人就不行?
當師父的一碗水端不平,還能指望徒弟尊師重道?
關於這件事,於清也曾和郭德強聊過,勸他不能這麼寵著曹芸偉,但郭德強根本不拾茬兒。
或許在郭德強心裡,只要曹芸偉不走,他就知足了。
「少爺,小偉這件事上,你是怎麼想的。」
以於清對蕭飛的了解,他那個脾氣根本不是會妥協的,但偏偏在曹芸偉這件事上,蕭飛卻讓步了。
這顯然不正常。
「師父,曹芸偉他……遲早的事。」
遲早的事?
於清猛地一驚,抬頭看著蕭飛,想要說點兒什麼,卻怎麼都開不了口,到最後也只是化作一聲嘆息。
「算了,總歸是你師叔自找的,再被徒弟傷了,也怨不得別人。」
蕭飛見狀:「師父,想要長治久安,有些事我不得不做,有些人……」
「不說了。」
於清沒讓蕭飛說下去,站起身就往外走,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停住了。
「少爺,要是能……」
於清的話也沒說完,他明白,有些人的性格已經註定了,萬難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