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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一十六章 當場教徒

  時間已經不早了,剛剛聽劉笑亭說,外面又下起了雪。

  郭德強和於清兩人正在返場,已經返了十幾個,可觀眾們依舊熱情不減,年前就這麼一回了,再想聽德芸社的相聲,就得等到正月十六開箱,還不得趁著這個機會,好好的過一把癮。

  郭德強也累了,剛才攢底的活,他就連說帶唱的,折騰了四十分鐘,連著返了十幾個,就算是嗓子能盯得住,兩條腿也不聽使喚了。

  重新回到舞台中央,郭德強趕緊拿起手絹擦擦汗:「別著急啊!待會兒就給你們發被卧。」

  「啊?」

  於清都驚著了,他以為郭德強說「別著急」,是讓觀眾等等他擦汗呢,結果卻來了這麼一句。

  「您還真打算讓觀眾都住這兒啊?」

  郭德強也是滿臉的無奈:「不然怎麼辦呢?誰都不肯走,這會兒都臘月二十九了,咱們再堅持堅持,爭取說到大年三十。」

  「好……」

  只要你敢說,我們就敢在這兒熬著陪。

  「好什麼好啊!還真不讓我回家了啊?」

  郭德強嘴上這麼說,可心裡是真高興,他拼了這麼多年,為的不就是這個嘛。

  現在相聲是越來越紅火了,喜歡相聲的人越來越多,作為相聲門人,還有什麼是比這個更讓人高興的嗎?

  「不回了。」

  「都不回了。」

  「就在這兒過年了。」

  郭德強笑著:「我算是服了你們了,行了,差不多就收了吧,說心裡話,我也捨不得下去,咱就是說相聲的,這輩子能有個地方讓我痛痛快快的說一場,比什麼都高興。」

  「對!」

  「看看現在,再回想當初,幾十年拼下來,實話實講,真覺得欣慰。」

  「沒錯!」

  「忙活了一年,眼瞅著就要過春節了,我們也得休息休息,正月十六開箱,到時候大家再來,還在欣華大禮堂,大家來嗎?」

  「來!」

  「都來!」

  聽著觀眾們的喊聲,郭德強笑了:「真來啊?行!那什麼,待會兒走的時候,記得把票錢留下。」

  「啊?現在就收錢,您是打算買年貨去啊?」

  於清這句話讓觀眾們又是一陣大笑。

  「好啊!江山父老能容我,不食人間造孽錢,沒有君子不養藝人,我謝謝諸位了。」

  郭德強說著,對台下連連拱手。

  「不過,今天到這兒就差不多了,不怕您諸位笑話,現在是真比不得當年了,當初德芸社的前身,京城相聲大會剛辦起來的時候,我在台上連著說三四個鐘頭都不覺得累,可現在不行了,歲數越來越大,身子骨也越來越不頂事,嗓子還行,就是這兩條腿……」

  「確實累啊!」

  「您諸位看,於清老師好歹還有個桌子能扶著點兒,我這邊什麼都沒有,下回上台,我就拄著拐。」

  「沒聽說過,有拄著拐上來的嘛!」

  「不然怎麼弄啊?」

  「您還是想點兒別的辦法吧。」

  於清說著,突然笑了。

  「誒!跟您商量一下,要不咱們找個幫忙的怎麼樣?」

  幫忙的?

  哈哈哈哈……

  觀眾頓時一陣大笑。

  幫忙的上來,就該郭德強倒霉了。

  郭德強顯然也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不禁滿臉難色:「您這是憋著讓徒弟幫您報仇啊?」

  於清笑呵呵的:「我關鍵是怕您累著。」

  郭德強有些猶豫,看著台下的觀眾:「咱們找嗎

  ?」

  「找!」

  「讓蕭飛上來!」

  「讓蕭飛替於老師報仇!」

  「好嘛!都喊出來啦?哎呀!我也鬧不清,你們到底是哪頭的了?」

  郭德強也是要無語了,說完看了看上場門這邊,又看了看於清。

  「這樣吧,既然找幫忙的,不光幫我一個人,也得幫幫您,咱們一人找一個怎麼樣,您徒弟上來,我徒弟也得上來,平時都忙,也沒空教徒弟,今天這個機會就挺好,當著諸位觀眾朋友們的面,咱們教教徒弟,您看怎麼樣?」

  「教徒弟?行啊!不過我徒弟是逗哏的。」

  「那我找一個捧哏的徒弟,跟您的徒弟搭著說,怎麼樣?」

  「好,好,好,就照您說的辦,少爺,上來吧!」

  蕭飛早就做好了準備,都是安排好的,演出最後,再給觀眾演一個小段兒。

  「好……」

  蕭飛剛往上走,台底下就響起了一陣叫好聲。

  「師父,師叔!」

  蕭飛說著,站在了兩個人的中間。

  「郭老師,這就是我徒弟。」

  「我能不認識嘛!大傢伙都喜歡,蕭飛,於老師的大徒弟,還是咱們德芸社的副總。」

  蕭飛對著台下鞠了一躬。

  「你把蕭飛喊上來了,我也得叫上來一個,小欒,小欒!」

  欒芸博隨之登台。

  「諸位上眼瞧,這是我徒弟欒芸博,知道為什麼喊他上來嗎?」

  於清搭了一句:「為什麼啊?」

  「就因為他愣,換別的徒弟,未必能壓得住您的大徒弟,唯獨小欒沒事兒,這個孩子愣,誰都不在乎。」

  「這個是優點啊?」

  「當然了,徒弟!」

  欒芸博連忙應了一聲:「讓你幫著師父,跟他們爺倆打,怕不怕!」

  「怕!」

  郭德強還拿著架勢呢,結果欒芸博一個字就差點兒讓他破了防。

  「這什麼倒霉孩子啊,師父讓你上來是指著你幫忙呢,你怕不行啊,不能怕!」

  「師父,您知道我是老實孩子,不會說瞎話,怕就是怕!」

  「你這還逮著理了,怕也不行,站好了!」

  「誒!」

  欒芸博規規矩矩的站好了。

  「於老師,咱們現在就開始啊,讓他們倆人演一場,咱們在旁邊看著,有不對的地方,咱們就給指出來,好不好?」

  「好啊!這麼著,我徒弟能捧也能逗,今個讓我們家少爺捧一個。」

  蕭飛的捧哏功底一點兒都不比逗哏差,想當初,郭家門和於家門的徒弟,只要是逗哏的,蕭飛基本上都給捧過。

  郭德強聞言,看了看欒芸博:「你……逗一個?」

  「逗一個就逗一個唄!」

  欒芸博的愣勁兒又上來了。

  郭德強這下聽得高興:「好,真給師父長臉,於老師,說好了,讓小欒逗,蕭飛給捧,他們哥倆說,咱們在一旁看著。」

  說完,老哥倆退到了一邊,將舞台交給了欒芸博和蕭飛。

  「今個我們哥倆給您諸位說一段兒,上台來先得做一個自我介紹,我叫欒芸博,德芸社的一名小學生,站在我旁邊這位,是我的師哥蕭飛。」

  「對,是我!」

  「相聲有四門功課。」

  「哪四門?」

  「說學逗唱!」

  「不錯!」

  「首先這個說就不容易。」

  「怎麼不容易啊?」

  「停,停。」

  郭德強和於清一起喊了起來,將兩個人的表演強行打斷。

  蕭飛和欒芸博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兒,就給各自的師父給拉到了一遍。

  「少爺,你剛才那麼說太規矩了?」

  「師父,我演的有問題?」

  「問題大了,剛才你雖然是捧哏的,但是,你的話太少啊!」

  「捧哏就這麼點兒詞啊!」

  「詞少沒關係,你不會自己加嗎?還有就是,你調門兒也太低了,唱《叫小番》的調門兒都哪去了?你得往高了拔啊,你的聲音得壓過他才行。」

  「師父,那樣不亂啊?」

  「亂什麼亂啊?就照我說的來。」

  蕭飛點點頭:「行,師父,我聽您的!」

  與此同時,郭德強也在跟欒芸博傳授著相同的理念,總之就是一句話,在氣勢上不能輸了。

  「於老師,給孩子說完了,剛才的表演還是有點兒小瑕疵。」

  「我也覺得不太好。」

  「讓他們再來一回。」

  「再來一回!」

  蕭飛和欒芸博又回到了舞台中央,還是作為捧哏的欒芸博先開口。

  「今個我們哥倆給您說一段相聲。」

  「沒錯!」

  這倆字,蕭飛直接喊出來的,喊完之後,還一臉邀功的看向了於清,見於清點頭,底氣頓時更足了。

  「上台來先做一個自我介紹,我叫欒芸博,是……」

  「我叫蕭飛,是德芸社的一名小演員。」

  蕭飛再接再厲,不光沒等欒芸博說完,就把話給搶了過去,還順帶著把欒芸博的詞給搶了。

  「相聲有四門功課。」

  「說學逗唱!」

  又被搶了,欒芸博已經有些惱了。

  「首先這個說就不容易。」

  一邊說,欒芸博還抬手要去捂蕭飛的嘴。

  蕭飛一把將他給扒拉開。

  「說有很多種,單口的、對口的、群口的,一幫人說的那叫相聲劇,還要……」

  蕭飛的話也沒說完,欒芸博直接朝他撲了過來,隨後哥倆就扭打在了一起。

  觀眾們都看傻了,雖然知道這都是表演,可是……

  蕭飛在台上打架,雖然蕭飛的相聲風格多變,但總體來說,給人的感覺,還是偏向文哏,小夥子本來生得就精神,氣質也透著儒雅。

  可現在這是……

  蕭飛和欒芸博的戰爭已經進入到了白熱化,蕭飛一把將話筒抄了起來。

  郭德強和於清見狀,趕緊上去攔著。

  「嘿!嘿!別打了,別打了!」

  好不容易才把兩個人分開,欒芸博的大褂都讓蕭飛給扯開了。

  哈哈哈哈……

  年前的最後一場演出,能看到這一幕,也算是值回票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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