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叫人痛心的質問

  所以破天荒的，張麗榮和蠻橫殘暴的丈夫為了女兒，據理力爭起來。 就算是確實看著女兒不順眼，怎麽著也得有個揍孩子的理由吧？就算是家養的小貓小狗，也得礙事了才踹上一腳吧？ 特別是，被父親踢得四仰八叉的女兒，已經紅腫起半邊小臉，嘴角居然開始在流出了一滴一滴的鮮血。 不知道是不是這頓打挨得實在是太冤枉，小雪連哭也不哭，隻是冷冷的睜大一雙充滿質疑的眼睛，好像在發出一種叫人痛心的質問。 “你說什麽？” 陳德生扭曲的臉上頓時出現了一種突然便秘似的不甘，或者說絕對是不願意相信，他的嘴角還掛著不肯饒恕的凶狠。 張麗榮從來沒有覺得自己丈夫有什麽可惡過，不知道為什麽，她突然的覺得丈夫原來竟然是這樣的不可理喻。 “她會打醬油？還知道收拾餐桌？那你抹什麽眼淚？” 張麗榮這下真的哭了起來：“你這個狠心的啊，無緣無故打孩子，你竟然下得了這樣的狠手？哎呀，小雪啊，小雪，可憐孩子，誰叫你傻呢？誰叫你毀了一條腿呢？是你命不好，打死吧，怎麽不幹脆打死呢？打死就幹淨了！” 她扔掉丈夫的提包，把後腦勺著地磕得還在發暈的陳眠雪抱在懷裏，拚命替女兒擦去嘴裏不停湧出的鮮血，幹脆呼天搶地的嚎啕大哭起來。 鼓著一肚皮戾氣的陳德生頓時就有些抓瞎了，再看看老婆兩隻手上抹得全是女兒口中的鮮血，也有些著忙了，蹲下身大喝一聲道：“夠了，我看看，碰著哪裏了？不就是一巴掌嗎？” 張麗榮從來沒有這樣強悍過，哭罵道：“多大的孩子啊，經得起你這樣狠毒的一巴掌嗎？還要踹上一腳？哎呀我苦命的女啊，你怎麽就不能趕緊聰明懂事起來啊……白白遭這樣的罪啊……” “媽媽，別哭，我沒事的……” 被張麗榮緊緊摟在懷裏的陳眠雪忽然伸出一隻小手，輕輕地抹去張麗榮臉上嚎哭的淚水，聲音清亮，細聲細氣的說道。 此刻的陳眠雪心中，其實真的並無多少憂傷，她覺得自己母親如此驚天動地的嚎啕大哭實在是有些小題大做了，她也很感激母親對自己的回護，便很自然而然的開口安慰道。 她完全不知道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直接的嚇壞了他剛才還張牙舞爪的父親。 正欲伸手查看女兒口中傷口的陳德生被陳眠雪這個舉動和口中吐出的話語，驚得差點沒有掉了下巴。 他伸出去的一隻手下意識的猛然收回，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自己這個眼神突然變得很清亮很淡定的女兒。 他是不敢相信，女兒怎麽可能竟在突然之間，會對她哭泣的母親說出這句……這句簡直叫人感到匪夷所思的話來？ 女兒的叫人憐惜的細聲細氣更加的燃起張麗榮心中已經很淡薄的母愛，她一把握住自己女兒纖細的小手，哭得更厲害了，好像丈夫突然對女兒施暴，完全是因為對她不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