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時辰后。
「吁,到兩界河了,我們就在這停下吧!」藍令清他們明白不能再前進了,再前進就是妖獸森林的範圍,那裡是妖獸的天下。妖獸中也有類似人的階級制度,惹一隻可能會惹到一群,那可比單個的小龍鼠危險得多。
看了看西邊,太陽快下山了,必須找個安全的地方過夜,這條界河旁不錯,妖獸還是很少出妖獸森林的。
「今天在此宿營一晚,明天一早再繞道回去。」藍令清看著不遠處的小河流對身後的眾家衛下達命令。
好在原先藍令清就有露宿萬獸森林的準備,眾家衛一起協作搭起帳篷,並在周圍撒上一些妖獸的糞便,驅敢野獸,一個安全的營地建成了。
太陽的最後一絲餘暉流走後,天空開始有藍白色慢慢變黑色。
夜,總有著一種奇特的魔力,明明讓近在眼前的東西卻可以讓人感覺到遙不可及,一切都充滿著未知的恐懼。
在夜中有兩簇篝火,篝火照亮一方逼夜讓出一片小世界,映出三角狀的帳篷和士氣低落的人們。一簇大篝火圍著十幾個身穿同式樣的輕鎧侍衛,他們在低頭吃著乾糧喝著悶酒,另一簇較小的篝火只有二人,一大一小的身影,正是藍令清和藍令沐兄弟倆。此時,他們在沉默著,跳動的火焰渲染著乏味的氣氛,耳邊滿是木材燃燒發出的噼啪聲。
「是不是後悔來的萬獸森林了,令沐?」藍令清輕拍了一下令沐的肩膀,打破了沉默的氣氛。
「大丈夫做錯亦無悔。呵呵!」藍令沐給自己的哥哥一個大大的微笑。
「好!那麼快點休息吧!明天早上我們再繞路回家,快去睡吧。」藍令清摸著弟弟柔軟的頭髮微笑道。
「嗯,那我先進去睡了,晚安哥哥。」藍令沐又給哥哥藍令清一個大大的微笑后便進到帳篷裡面了。他確實感到困了,剛才發獃了一下才知道自己是多麼的困,現在只想好好睡上一覺,明早起來什麼煩心事都會忘記。
藍令清看著弟弟的背影進入帳篷后,長嘆一聲,抬起頭仰望無盡的黑夜,原本微笑的臉露出剛毅的表情。
「明天一定要會令沐安全回家。」藍令清對著黑夜默默許下承諾。
「哈,好睏,我也該睡覺了。」藍令清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哈欠。
半夜夜空中,一輪彎月在眾人都沉睡了之後羞怯地從烏雲后出來,釋放自己微弱的光輝。
月光如流水一般輕輕地瀉在這一片萬獸森林的花草樹木上,彷彿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細紗,朦朧如幻,猶如仙境一般。
「小瑤,給我是沏一杯雪葉。」藍令沐坐在搖椅上,手裡捧著一本《光明紀元》,對這小丫環小瑤吩咐道。
「是。」小丫環小瑤應了一聲,調皮地跑了出去,又有點忙亂,有點急匆匆。過了一會,又急匆匆地回來。
「小公子,茶來了,茶來了。」小瑤急匆匆地跑回來,把「茶杯」放到桌上,笑嘻嘻地看向令沐。因笑而露出的兩顆小虎牙顯得十分可愛,雙眼也眯成月牙。
「這個茶杯……有點大……」藍令沐看了一眼臉盆,轉身對小丫環說道。在他轉頭的瞬間感覺一陣旋暈,好像腦中有一個旋渦在不停地旋轉。
「啊!原來是做夢啊!還以為回到家了呢!」藍令沐睜開眼發現自己還在帳篷里,而不是在家裡,便坐起來揉了一下眼睛。他感覺到口渴了,怪不得夢裡要喝茶。看了一下睡在旁邊哥哥,本想推醒他,但手伸到一半時又停住了。
帳篷外面雖不是很亮,但卻能看得清楚,藍令沐掀開帳簾走了出去。外面一直都有風,他一出來就扎進風裡,風把他的頭髮吹起飛揚,橫列出一縷縷銀髮,在月光的映射下下閃閃發光。
風中,他覺得有點涼,但很快就適應了。
他抬頭看了看夜空中的彎月,彎月好像禁不住他的一看,害羞得用一片烏雲遮微微遮住。
藍令沐現在口渴了,想要找水喝。他發現篝火旁有一個水囊,打開塞子一股酒味撲鼻而來。竟然是個酒囊,裡面還有少量的酒。
藍令沐不喜歡喝酒,酒的味怪怪的,而且喝了以後還讓人感到迷迷糊糊的。他倒掉所有的酒,拿著空酒囊到旁邊的界河打水。
在白天時,他看過界河的水,十分清澈,是可以喝的。
暗淡的月光灑在地面上,勉強能照亮前路,藍令沐很快就找到一個方便打水的岸邊。其實界河很淺,水面和地面差不多平行,從哪裡打都一樣。他雙膝跪在岸上,彎下腰,把酒囊放入河水中。
「咕嚕咕嚕!」
河水如熙熙攘攘的人群湧出城門口一樣,爭先恐後的湧入酒囊中。
藍令沐平靜看著河水湧入酒囊中,無喜無悲。
突然,兩條小魚,一紅一白,順著水流遊了過來,在囊口遊動。兩條小魚圍繞著囊口互相追尾嬉戲,這讓藍令沐感覺自己被無視了。
「哼!膽子不小,竟敢無視我。」藍令沐心中一陣氣憤,猛得站起來,把酒囊狠狠地甩到岸上,脫下鞋子,挽起褲子和衣袖,便下水追起小魚來。
界河很淺,只到藍令沐的膝蓋而已,所以他放心地下水了。界河雖不深,但卻很寬,足有五丈寬,這讓他數次要追丟小魚。
不過小魚似乎真的有意耍弄他,每當他找不見小魚時,小魚又出現在他的面前,讓他繼續追著它們。
藍令沐跟兩條小魚玩得不亦樂乎完全忘記口渴的事情,追著小魚漸漸遠離駐地。可是,他完全沒有發覺。
此時,在藍令沐原先的帳篷里,藍令清睡得很安穩,夢裡他帶著藍令沐回到家了,而且打到了很多獵物,父親看見自己安全帶回弟弟感到十分高興。。
「嘿。」藍令沐對著水中的兩條小魚一撲,結果又撲了個空。直起腰,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他感覺非常的累,挽起濕透的褲管和衣袖,準備回去睡覺。
當他抬起頭時,映入眼帘的是一個陌生的環境,沒有帳篷,沒有篝火,有的只是周圍一棵棵大樹,以及眼下那閃閃的河水。
兩旁,陰暗處的樹枝歪歪斜斜,整棵樹看起來就張牙舞爪的鬼怪,令人不寒而慄。
河水反射著蒼白的月光,化為自己的「衣服」,隨著流動閃耀,猶如流光一般。
藍令沐第一次在這樣的環境中,陰森恐怖,寂寞冷清,特別是沒有人的陪同下,容易讓人發寒。他猛然轉身,看著來時的路,撒開腿往回跑,他要沿著原路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哥哥的旁邊。
迴路上,藍令沐一次次地被水中的石頭拌倒,但又一次次地站立起來。小腿上出現了幾處淤青,身上的衣服也早已濕透,但他仍拚命地跑著。對於他來說,周圍的恐懼不是鞭笞他拚命跑回來的動力,真的鼓勵他回來的是自己的哥哥,他是一個極其依戀親人的人。
兩道流影從令沐的腳邊一閃而過,停在藍令沐的正前方。那一紅一白的流影令沐十分熟悉,正是自己追逐的兩條小魚。可是此時的令沐卻無心追逐兩條小魚,他只想回到令清的旁邊。
一紅一白兩條小魚在令沐正前方的水中轉圈追尾嬉戲,好像是叫藍令沐追它們一樣。
可是,藍令沐沒有理會它們,大步踏向前。當他快要跑到小魚旁邊時,本來轉圈的兩條小魚突然疾速地遊動。在他邁出一步的時間裡就轉起了一根半三丈高,一丈寬的水柱。
水柱增長速度很快,藍令沐見到后急忙停下腳步,小腳在水裡與碎石細沙摩擦得生疼。就著一會兒的工夫,水柱就把周圍的水全部席捲了過來,本來到膝蓋的水位瞬間下降到腳踝,界河出現暫時的斷流,而水柱已經變為近百丈高,十幾丈寬。
藍令沐大吃一驚,停下了腳步后,抬頭仰望那水柱頂端的兩條小魚。水柱的頂端激蕩洶湧,接著凝成的水柱急勢一彎,變成一個巨大的蛇頭。蛇頭張開嘴巴吐出兩叉蛇信,俯視著渺小的藍令沐,雙眼竟是一紅一白。
「哇!」
藍令沐一聲驚叫。他從小就對蛇有一種特殊情緒,既喜歡蛇又害怕蛇。喜歡蛇的妖嬈,害怕蛇的冷血。見到一條由水凝成的巨大水蛇,而且這條蛇還陰冷地盯著自己,好像自己就是獵物一般,不跑的人是傻子。他毫不猶豫地調頭逃跑,越來越遠離駐地,但他卻顧不得這些了。
巨大的水蟒看著藍令沐逃跑,並沒有立即追去,而且先戲謔地看著,在它眼中藍令沐的移動速度猶如藍令沐眼中蝸牛移動的速度一樣慢。
「呼,呼。」藍令沐發出一陣陣粗重的喘息聲,持久的跑動讓他感覺雙腿如灌鉛一樣,勉強再移動了幾步被一塊突起的石頭一絆,便倒了在地上。艱難地轉過頭,只見一顆的頭顱不斷佔據他的視線,那頭顱張開水狀的血盆大口,一口把他吞進肚中。就在水蟒吞下藍令沐的下一刻,一個黑色的大洞就在出現在水蟒前面的河床上。水蟒一個扭動就進入大洞中。
「咘嚕!」
藍令沐在水蛇肚中吐了幾口氣之後,意識逐漸模糊,然後什麼都不知道了。
黑洞隨著水蛇的全部進入而快速癒合,變回原樣,河水也漸漸漲起,最後水位變回和平日一樣高。
月亮依然安靜地掛在夜空中,界河依然靜靜地流動,遠遠望去這裡什麼都沒發生過。
帳篷里,藍令清依然安穩地睡覺,呼吸均勻,深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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