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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打架

  張弘嗣看到趙福祥灰頭土臉的走了進來,嘴中好懸沒樂出聲,自己這個便宜三叔雖然長得胖了些,但吃飯穿衣服極為講究,怎麽今天成了這副狼狽的樣子?

  張弘嗣家教極好,雖然心中想笑,但還是忍著起身給趙福祥行了禮,口稱見過三叔!


  趙福祥憋了一肚子氣,進屋根本沒看到張弘嗣,上前準備抓住毛焦的衣領,罵道:“毛焦你個王八蛋,你不知道老子跟知府大人、同知大人的關係嗎?信不信老子一封書信送到廣州,求得兩廣總督狄大人免了你的小小指揮使,讓你回儋州掏廁所!”


  毛焦世襲儋州千戶,自然不想讓人提起以前的黑曆史,更何況自己的寶貝兒子差點死掉,現在聽趙福祥罵自己,氣的一把打掉趙福祥的手,反而抓住趙福祥衣領,一甩將趙福祥甩個跟頭,罵道:“趙福祥,你以為你是什麽?你一個低賤商人出身,竟敢威脅本官,信不信本官弄死你?”


  毛焦會軍中太祖長拳,趙福祥身大力沉,二人就在屋中扭打起來,看的屋中兩個小輩真是目瞪口呆。


  張弘嗣看這兩個叔叔輩的家夥在打架,實在沒辦法隻好拿起桌子上的茶壺用力摔在地上,茶壺的響聲終於讓趙福祥兩人稍微停手,張弘嗣趕緊說道:“兩位叔叔,你們加起來都快一百歲了,在小輩麵前打架不丟人嗎?”


  被張弘嗣訓斥,趙福祥二人才感覺有些不好意思,毛焦鬆開手說道:“趙福祥,老子看在救了老子兒子的份上不與你計較,你現在立刻讓我兒子跟我回家!”


  趙福祥冰雪聰明的一個人,馬上明白了怎麽回事,原來這家夥的蠢兒子不想跟他回家,看來昨天自己說的話起了作用。


  趙福祥有了依仗,馬上不依不饒起來:“毛焦,你不牛逼嗎?你不是什麽吊毛大帥嗎?你自己兒子自己領走,老子不管!”


  毛焦一聽就氣炸了肺,氣的跳腳罵道:“趙福祥,老子的寶貝兒子好好的書不念了,都是你和你那倒黴兒子引誘!你拿了老子的好處不辦事,現在快將老子的二百兩銀子還回來!”


  想要從趙福祥這裏要錢基本上是做夢,趙福祥也罵道:“毛焦,當時老子不要錢,是你為了拜進我大哥門下非要給的!現在卻想拉屎往回坐,休想!還有你兒子在這兩個多月吃飯不花錢?穿衣服不花錢?要知道他們一天可是三頓飯,這麽算來你還要倒找老子一百兩銀子!”


  兩個四十多的老家夥在這翻小腸,好懸沒樂死張弘嗣,沒想到這些大人物吵架如同市井潑婦一樣。張弘嗣沒辦法隻好對毛少竑說道:“大可賢弟,你想個辦法吧,我是不行了!”


  毛少竑沒辦法隻好大聲叫道:“爹,趙伯父你們不要吵了!我是絕對不會回家的!”


  毛焦聽兒子說完馬上放了趙福祥,來到兒子床前苦勸道:“竑兒,聽爹的話,你真不適合從軍,爹能騙你嗎?還是回家讀書考取功名為好!”


  邊上的張弘嗣聽完後說道:“毛叔父,小子認為你說的不對!大可賢弟現在已經沒了考功名的心思,你卻讓他回去,這樣下去反倒起了反作用得不償失,既然大可賢弟想要從軍,何不讓他在軍中待上半年一載看看,反正大可賢弟才剛滿十七,未來還很長,讓他走一下不同的道路豈不更好?”


  毛焦聽完張弘嗣的話後心中大罵你父親是張文明,有了老子的蔭護科舉之路上順風順水,但我們軍戶能跟你比嗎?不過張弘嗣畢竟是張文明的兒子,毛焦雖然心中不滿意但也不好太過表達出來,所以毛焦皺眉說道:“賢侄,我們家的事情就不用煩勞你關心了!”


  趙福祥在邊上笑嗬嗬的說道:“張家大侄子,這頭強驢是不會聽你的,他以為他的傻兒子是狀元之才,將來還要官居一品呢!”


  趙福祥以為官居一品就是最大的官了,但聽在毛焦耳中完全變了味,明代規矩官員最高*也隻能到正二品,也就是六部尚書,內閣幾位廷臣如果不加其他官職也才正五品,明代正一品都是賜予死人,基本上是榮譽職位,現在趙福祥說毛少竑官居一品,聽在毛焦耳中就成了諷刺自己兒子活不長的意思。


  毛焦氣的起身還要與趙福祥廝打,張弘嗣卻說道:“毛叔父,你看這樣可好?過幾個月小侄會去南直隸求學,如果大可賢弟不想從軍,想回去接著念書,小侄會為大哥賢弟找個老師,叔父你看怎麽樣?”


  毛焦聽張弘嗣這麽說,心中有點不太滿意,他問道:“賢侄,不是叔叔看不起你,你小小年紀認識誰呢?”


  張弘嗣嘿嘿一笑:“毛叔父,實不相瞞!小侄這次去南直隸是成婚去的,小侄的未來嶽父正是雲間三子的陳大樽,如果毛叔父允許,小侄可以居中協調讓大可賢弟拜在大樽先生門下!”


  大樽是陳子龍的號,陳大樽也就是陳子龍,陳子龍是複社領袖,雲間詩派的領軍人物,同時最為關鍵的是陳子龍是進士,這身份地位可比張文明強的太多了。


  毛焦當然想讓兒子拜在陳子龍門下,不過毛焦雖然在海南島上算是一個人物,但他在南直隸屁都不是,要不也不可能削尖腦袋想拜師張文明,妄圖與東林黨拉上關係,現在張弘嗣肯介紹陳子龍當自己兒子老師,毛焦心中自然是千肯萬肯了!

  毛焦雖然心中十分滿意,但現在卻有些不好意思馬上下台,他裝出一番沉思的模樣,然後才問道:“賢侄,本來叔叔想讓竑兒拜在令尊門下的,現在卻要拜大樽先生為師,就怕令尊不高興啊!”


  張弘嗣笑道:“這一點請叔父放心,關於大可賢弟拜師這件事我父親並不知道,所以也就無從不高興了!”


  趙福祥早就看出來毛焦的心思來了,在邊上笑道:“賢侄你看毛焦這個樣子,估計心中已經樂開了花,卻還裝出這麽一副死模樣!”


  毛焦瞪了趙福祥一眼,轉頭對自己兒子說道:“竑兒,你看這樣行不?給你半年時間,如果你不想從軍了,就要跟著張仲和去南直隸,怎麽樣?”


  毛少竑現在就想留在軍中,所以聽毛焦說完趕緊點頭道:“可以,兒子都聽父親的!”


  毛少竑雖然心中打算留在軍中,但拜師陳子龍的吸引力太大,他想既拜師又從軍,不過這些話他不能跟自己老爹說,所以他準備一會兒與張弘嗣單獨說一下,看看能不能成。


  毛焦聽兒子答應心中鬆了口氣,以他的理解,自己兒子隻是被集體生活吸引,等過了這段時間就會發現當兵真是枯燥乏味,同時還有種種危險,到時候一定會聽自己的話回來好好拜師讀書的。


  趙福祥看事情解決,笑道:“毛大人,你應該感謝我,要不是我給你保媒拉線,你能勾搭上陳子龍嗎?”


  既然兒子決定拜陳子龍為師,毛焦就不好與趙福祥在發脾氣,畢竟張弘嗣是趙福祥兒媳婦的親弟弟,自己兒子能不能拜師成功還要看人家張弘嗣。不過毛焦十分討厭趙福祥,皺眉說道:“既然如此請趙兄退還二百兩拜師錢!”


  聽到退錢,趙福祥的頭搖的如同撥浪鼓:“錢都已經花了,都被你兒子吃了變成大糞!如果你要我會給你準備一輛大車拉回去,但要現銀那是半點沒有!”


  毛焦看趙福祥如此賴皮心中大怒,雖然不好意思在動手互毆,不過毛焦嘴上可沒閑著,罵道:“趙福祥,你不怕本官將你的醜事告訴張舉人嗎?”


  毛焦的威脅對趙福祥沒有半點用處,他冷笑道:“怎麽?沒辦法了就拿我大哥來壓我?實話跟你說,就算你請來我大哥的老師黃道周,老子也絕對不還錢!”


  毛少竑看這二位在這鬥嘴,皺眉說道:“爹,趙伯父,我頭有些疼,你們能不能換間屋子商談?”


  毛少竑說的十分婉轉,但意思就是讓他們倆滾蛋,張弘嗣也不想聽他們二人之間的破事,所以笑道:“二位叔父,現在大可賢弟重傷初愈,還是請二位叔父回避一下!”


  毛焦聽兒子說難受,自然心中十分擔心,趕緊起來說道:“好,我們出去說,竑兒在屋中好好休息,也請仲和賢侄辛苦一下,陪陪我兒!”


  毛焦說完瞪了趙福祥一眼,說道:“趙福祥,出來,我還有話與你說!”


  趙福祥自然也有話要與毛焦說,他今天將毛焦誑來就是打算搞倒張成德,自己剛才吃了那麽多土,如果沒有與毛焦談成豈不吃了虧?


  毛少竑看二人出去,然後才對張弘嗣說道:“仲和兄,小弟想求仲和兄辦件事!”


  張弘嗣笑道:“你我同窗,有什麽話直接說吧!”


  毛少竑將自己心中所想說了出來,張弘嗣聽這小子即想留在軍中又想拜師後,笑道:“大可賢弟,實不相瞞,我與大樽先生並不熟,但大樽先生與我大哥交好,應該也是性情中人,愚兄在這裏不能保證什麽,但愚兄可以答應你,盡我所能一定幫助賢弟你達成願望!”


  毛少竑一聽心中大喜,坐在床上趕緊連連拱手,感謝張弘嗣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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