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發財的路子
趙福祥出門回到自己院子換了身衣服,剛才路上讓他灰頭土臉,衣服已經看不出顏色。等趙福祥重新回到前院時,發現毛焦已經在一處空房間坐了下來,正在喝著茶水等著自己。
趙福祥進屋罵道:“毛大人,你可真沒當自己是外人,不經主人的允許就隨便進來了?”
毛焦哼了一聲:“哼,你欠了我二百兩銀子,喝你些茶水怎麽了?”
趙福祥微微一笑,坐在毛焦的對麵,倒了杯茶水後問道:“毛大人,現在有個發財的路子,你想不想參與?成功後你的二百兩銀子十倍還你!”
二百兩的十倍就是兩千兩,這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要知道毛焦一個月前在碼頭挖地三尺才搞到兩千兩白銀,這其中還包括給手下的好處,真正到毛焦手中的隻有一千兩多一點,現在聽到趙福祥說有兩千兩的好處,毛焦的眼睛馬上就亮了。
“趙福祥,你能有什麽好路子?無非就是欺善怕惡敲詐勒索那一套!”
趙福祥心中暗罵這個家夥到挺了解自己:“毛大人,不知道海口所的張成德與你交情怎麽樣?”
聽趙福祥提到張成德,毛焦皺眉說道:“趙福祥,你膽子也太大了吧,張成德的老子張國正可是掛的副總兵銜,聽說在雲貴還得了巡撫朱燮元的賞識,這才積功升為副總兵,你想從他身上撈好處,你的後台還有些不夠看!”
朱燮元是天啟年間名臣,雲貴鬧騰十多年的奢安之亂就是在他手中平定的,朱燮元是浙江紹興人,當年張國正因為祖上是浙江人,所以很得朱燮元信任,在加上張國正確實很能打,這樣下來就與朱燮元有了交情。
趙福祥也沒想到張國正這個老家夥還有這背景,與知識分子拉上關係這可就麻煩了,趙福祥問道:“那個朱燮元還活著嗎?”
“這就不知道了,不過朱燮元當雲南巡撫時已經六十多了,現在過去了快二十年,應該不在世了!”
趙福祥一聽放了心,就算老家夥活著也應該快八十了,這種老家夥還怕他幹什麽?
“毛大人,一個快死的老家夥你怕他幹什麽?就算這個老家夥活著也有八十多了吧,萬一他死了呢?”
毛焦聽趙福祥說完譏諷道:“趙福祥,你一個商人那知道官場中的事情,朱燮元雖然不在當官,但他的門生故舊都在,我奉勸你還是不要打張國正的主意。”
趙福祥聽毛焦這麽說就知道這家夥不敢動張家,所以趙福祥趕緊拋出震撼彈:“毛大人,你知道這次海盜上岸劫掠的背後主使是誰嗎?”
毛焦知道趙福祥以前栽贓船幫是白蓮教的事情,所以現在趙福祥說的他根本不信,毛焦罵道:“趙福祥,你是不是缺錢缺的失心瘋了,白蓮教的手段一次好使,第二次就不靈了,還有我可得罪不起張國正,要玩你自己玩吧!”
趙福祥心中大罵:你娘的,老子以前說假話有人信,怎麽這次好不容易說次真話就沒人信了?這不逼著老子說假話嗎!
“毛大人,我這邊可有人證,張家派出來與海盜接頭之人就在我手中!”
毛焦看趙福祥說的不像假的,也開始半信半疑起來,所以點頭讓趙福祥將接頭人帶來,他要好好問一下。
趙福祥很快就將倒黴的張全禮帶來,毛焦經過詢問後,臉色馬上沉了下來。
趙福祥看到毛焦這個臉色,揮手讓人將張全禮帶了下去,然後才說道:“毛大人,這次你信了吧!令公子這次受重傷的背後黑手正是張家,毛大人你還能忍下這口氣?”
按照趙福祥的預計,毛焦知道背後黑手是張家後必定發怒,馬上就會派兵將張家滿門抄斬,可是與趙福祥想得不同,毛焦聽張全禮說完後卻沉吟不說話。
趙福祥等了半天也沒看到毛焦發怒,不僅心中感慨這家夥涵養真好,兒子都要被殺了還能沉得住氣,不過趙福祥這家夥並不想讓毛焦過得太舒服,所以在邊上開始煽風點火。
“毛大人,您這涵養功夫與綠毛烏龜有的一拚啊!你的蠢兒子差點就死了,要不是我老婆出手救了你兒子,你毛家早就絕後了!這要換成我趙福祥,肯定抄家夥先滅了張家在說!”
趙福祥的話讓毛焦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如果換了其他人,誰敢傷害他的獨生子必定引得毛焦全力報複,但張家可不比其他人。
張國正的祖上是第一批來到海南島軍屯的軍戶,資曆遠比毛焦家深的多,這就像後世官二代一談到家世,人家祖上是開國少將,你呢?你爺爺八十年代才是個團長,怎麽跟人家比?
除了這些還有官職,毛焦是指揮使不假,但他的世襲職位隻是千戶,這個指揮使還是通過行賄才得來的,但人家張國正可是實打實的副總兵,你一個地方軍分區的司令,與人家野戰軍的副司令怎麽比?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勾結海盜在明末真不算什麽大事,兩廣沿海地區海盜多如牛毛,想要經商必須要與海盜有聯係,張國正家與毛焦家都是軍戶,聽得倒是威風八麵,手底下上千士兵,但不當家不知柴米貴,要想打仗得功勞必須要有靠得住的士兵,但手下那些軍戶窮的褲子都穿不上,還想指望他們幫你賣命打仗?基本上屬於癡人說夢!
所以豢養一直聽話的家丁隊伍就成了必然,張國正為什麽能靠軍功當上副總兵,就因為他手下有一支能打硬仗的家丁隊伍。裝備這支家丁隊伍需要大量的金錢,當年遼東總兵李成梁如果不靠倒買倒賣與蒙古、女真做些邊貿生意,哪有錢裝備上萬人的遼東鐵騎?
當時武將靠一些非法收入裝備自己的家丁已經成了潛規則,就算朝廷知道也沒有辦法,你想所有軍隊都聽你的很簡單,拿錢來!但是朝廷拿不出這麽多的錢,自然也就睜一眼閉眼了!
張國正家勾結海盜就算鬧大了,頂多兵部下令申斥一下,然後就不了了之了,但他毛焦可就得罪人了。要知道張國正與文官聯係可挺緊密,就算那個朱燮元現在死了,但浙江*係的官員還有不少混跡官場,這幫家夥收了張國正的錢,真要對付毛焦,孤立無援的毛焦還真沒辦法應對。
這也是毛焦花大價錢也要與東林黨拉上關係的主要原因,沒有朝中大官給自己當後台,什麽指揮使什麽世襲千戶,在人家眼中真不如一隻螞蟻來得重要。
趙福祥沒想到毛焦這麽怕事,就算自己剛才說那麽難聽的話,毛焦也能忍耐下來,不過既然這家夥怕事,那就幫他解決問題,反正今天非逼著毛焦出手弄死張家不可。這次海盜事件雖然失敗了,但誰知道張家下次會出什麽手段,所以現在趙福祥與張家成了你死我亡的局麵。
“毛大人,看你這副神態是不是有什麽難辦的事情?我老趙雖然不是什麽大官,但也算有幾個朋友,你說出來我聽聽能不能幫你一把!”
毛焦也想為兒子報仇,但確實不敢動張家分毫,現在聽趙福祥這麽說,知道麵前這個死胖子詭計多端,聽聽他有什麽好主意也不錯。
“趙兄,傷子之仇我也想報,但奈何張家勢力太大,朝中那些浙江官員都是張家的好友,本官實在無法啊!”
趙福祥還以為毛焦有什麽難言之隱,一聽原來是這個原因,如果這件事放到半年前還真是個問題,那個崇禎皇帝雖然治國不怎麽樣,但玩政治還是有一手的,朝中官員雖然大半出自東林黨,但東林黨並不能完全掌握朝政,其中還有崇禎特意安插的各省官員用來分薄東林黨的權利。
但現在可不同了,現在已經是三月十九日,如果曆史正常發展,崇禎已經在京師上吊殉國,等五月份蛤蟆天子朱由崧在南京登基,掌權的可都是東林黨。
朱由崧雖然是馬士英聯合江北四鎮擁立的,但朱由崧也不像曆史上記載的那樣昏聵無能,朱由崧在前期提拔東林黨諸位大佬用來稀釋馬士英的權利,所以弘光朝前期都是東林黨在做主,反而首輔馬士英成了擺設。這種情況一直維持到明年初,馬士英找到了東林黨叛徒阮大铖,這家夥出山才壓製住東林黨諸位攪屎棍。
當然諸攪屎棍不能等死,馬上聯係了盤踞湖廣的大軍閥左良玉,準備來一個清君側一勞永逸的解決馬士英,哪想到清君側沒搞成卻等來了清軍,沒辦法隻好大家一起跪在南京城外當了順民。不過這都是明年的事情,現在到年底可是東林黨說了算,搞死一個副總兵還不是手拿把掐?
想通這件事後趙福祥開始繼續忽悠毛焦:“毛大人,實話跟你說,我聽到小道消息,兩廣總督沈猶龍馬上要接任兵部尚書,還有致仕多年的錢謙益,也要出任禮部尚書,現在的南都兵部侍郎呂大器,更是準備入閣!你的寶貝兒子的未來老師陳子龍,可是沈大人的莫逆之交,有了這些關係,搞死一個小小副總兵還不手到擒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