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如此演戲
「哼！你們兩個身為他的教席，沒有好好教他為臣之禮，當然有失職之罪，此時求情何用！」
「那就讓我倆共同頂罪吧！」霽文見此凜然抗辯道。
「皇上！」
「秦健弟弟！」「秦健哥！」
柳依依與肖玲玲此時竟然同時跑上來求情。兩人同時出聲之下俱感意外。雙雙看了下對方后，再度異口同聲道：「皇上！『秦健哥！』『秦健弟弟！』絕不是有意衝撞您，望您寬恕於他吧！」
此時柳依依與肖玲玲早被秦健所犯給驚嚇到了，兩位小姑娘哪還管此地是金殿之上。直接甩開胤義與相攔教席之手，跑上來只管跪地求情。這幕直把胤義看得暗自切齒。本來他以為秦健能說出什麼對己有利之語，沒想他竟大膽至此，連自己父皇都敢數落了一通。真是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呀！呵呵！這下倒省得自己出手除卻這一心頭大患了。
「兩位老師！柳姐姐！玲玲！你們可千萬別把罪責攬在自身呀！這些都是我自作主張與你們可無半點關係呀！」秦健心裡頭此時也有些慌了，沒想到自己這一莽撞建言，竟讓黃曆與霽文兩位老師冒死上諫相護。更沒想到柳依依與肖玲玲也會同時替自己求情，此刻內心可謂是既著急又感幸福。大為後悔自己這一時嘴上痛快，竟將她們全給牽累了！
何容容此時那還看得下去，甩開胤仁就欲上前求情。胤仁見機得快迅速一伸手給強拉了回來。
「你？。。。。。。」何容容柳眉一皺就想發怒出手。可他才只窺武期七段修為，與胤仁望儀期強者相比真是天壤之別，一時無法抽開手。胤仁畢竟從小生活在這種你爭我奪的險惡環境中，平時看去他靈智內蘊，顯得有些不夠決斷。實在他心機掩藏非常之深，也極有主見。此刻眼見於已不利，豈容何容容飛蛾撲火般出來求情。再說剛剛黃曆與霽文本就算是自己這邊之人，雖加肖玲玲也替秦健求情，但她畢竟還人輕言微，如再讓容容這位未來太子妃加入求情行列，只怕求情不成，反讓事情變得更加複雜而難以收場。弄不好此時金殿之上就是自己與皇弟胤義大位之爭的決勝場。
明顯此時時機對於己方極度不利，權衡再三他迅即做出了破釜沉舟之舉，準備自己挺身而出，如此算不準父皇還能看在自己面上饒了秦健。畢竟他是為自己出力才遭此危難，如自己一味退避，當眾做出丟車保帥之舉，立即會讓這滿朝文武寒心，將來就算表面再如何擁護於他，只怕也是離心離德做做表面文章了！
於是狠了狠心向何容容看了一眼，緊緊握了握她的小手，這才快速起身跪到了胤提面前痛聲道：「父皇！小健曾認容容為姐姐，孩兒也是將其當成親弟弟般相看，此時他出言無狀得罪了父皇，以孩兒想來，他可能是想多幫襯孩兒，這才出此謬言。孩兒自感無德無才，本就不該是繼大統之人，豈能再讓小健為孩兒受此大過。孩兒自知此時為他求情更讓父皇發怒，但孩兒既為人兄長，眼見兄弟受難而不出手相救，有何面目立於天地之上。在此孩兒願以太子之位保小健兄弟一命，從此只願做個平民，只望父皇看在父子一場，還照樣把容容許我，讓我倆能雙宿雙飛。孩兒平生之願足矣。」說著他把頭磕得震山響。直將頭皮都磕出了血。
何容容剛剛被太子拉住手腕已然生了他的氣，這時見他如此真心替秦健求情，心頭確實被震憾到了。一直以來她都是在被動接受著太子愛意，從沒真正將其看作是自己心愛之人。沒想在此命運相交時刻，他竟如此勇於擔當，敢拋卻榮華富貴一心只求能與自己相親相愛，似這等深情對於平常百姓也甚為難得，更何況他本是一國儲君。這對於何容容來說，還有何求？不由得為自己能被此等男子相愛實是幸運之極，情緒激動之下頓時流下滿眼熱淚。
嚴順廷身為太子最倚重之謀臣，剛剛也是束手無策，正感焦頭爛額之際，見太子已挺身而出，震撼之下也是熱淚盈眶老懷甚慰！他不光是為了太子能替秦健求情而落淚，而是這麼多年終於看到了他的成長，如果做為一國之君能有如此擔當，那將來必定是有為之仁君啊！做為他籌謀重臣還有比這更讓人激動的嗎？而且憑他度測，此舉不僅太子可以保身，有可能連秦健也能赦免罪責。
果不其然，剛剛黃曆等三人相求，胤提還沒什麼多大反應，等胤仁跪其地上大磕其頭時，這位君王心頭也被震憾當場！一直以來自己總覺得大兒子其天賦不如二兒子，心中有意將皇位傳給他。可當年自己由於輕率把太子之位早早傳了仁兒。這才順著義兒之意，才有煉獄谷這一出。現如今看來仁兒更加宅心仁厚，真不愧於自己當初為他所取名字之深義，當得上將來必是一位仁德之君。
如此思慮之下，胤提都感覺對這位大兒子有些愧疚，趕緊用源力將胤仁給扶了起來。只見他滿額全是鮮血，隨即當著眾臣之面竟親自為他擦試起額頭之血來。這種父子之情湧現立馬讓嚴順廷與何慕太險些喜昏了過去。呵呵！
「父皇！」胤仁從小到大一直生活在太子之位不保的陰霾中，鮮有得到過父愛，此時真情流露直撲在胤提懷裡像個孩子似的嚎啕大哭起來。這樣一幕發生在金殿之上可算十分罕有，連著許多老臣也是陪著默默流淚。
是啊！帝王雖說是神一般的存在，但他畢竟也是人呀！即使此中糾纏著太多政治利益，使他們隱藏了許多平常人家那般父子親情，但到了真情噴發之時，又何嘗不像普通人家一樣呢！
要說此時最難受之人就是胤義了，從小到大他都憑著自己天賦及奉迎，一直佔得父皇鍾愛，甚至自己想出以大比來削弱大哥勢力時，也獲父皇默認。而今見父皇與大哥這種父子真情流露，內心如遭重擊，那個本已吹得很大的泡洡好似瞬間被人刺破而去，頓時所有憧景不再，那種無助與無奈讓他內心不斷陰冷下沉，下沉！
他好恨！為何老天會讓自己生得比大哥晚，憑天賦，憑機智，憑人品自己無不比大哥優秀，可天公就是這樣不公平，讓自己晚生了那麼一年，就算自己再怎樣努力始終難以躍過前面這道溝壑。這是為什麼？為何老天對自己如此不公平！。。。。。。
胤義人如瘋癲了一般。嘴裡喃喃著問老天為何如此不公平。想著想著他突然明白了，就是眼前這些幫助大哥的大臣們，是他們羈絆了自己腳步。他要想實現心中宏願必須將這幫人統統清除才可，不然此後怕連立椎之地都不會給他留下一絲。。。。。。
胤義越想透澈，臉上也就越顯平和。畢竟他那天賦不是一般優秀，而是他們胤氏家族近千年來最佳之人。既然事情發展成這樣，自己如再沒表示，那大局就將無收拾之望了。於是也裝著十分悲慽模樣，哭著上前抱住胤提道：「父皇！孩兒也和大哥一樣，願降為平民為保秦健小弟。父皇！他可是千年難遇之奇才，未來必成帝國之倚仗，此時如降罪於他，等於是自毀城牆呀父皇！孩兒就是豁卻性命也要保其周全。父皇，您英明神武絕不可下此旨意呀！望您開恩饒過秦健兄弟吧！」這番話被他說得極其情深意切，令人動容不已。
嚴順廷與何慕太見二皇子如此演戲，恨得牙根痒痒，不過此時顯然對自己這邊有利，至多是讓他稍撈些分而已，於是帶領眾大臣拜伏於地，高聲求皇帝開恩。直讓整個金殿搞得像開追悼會似的，那叫個涕淚橫飛呀！呵呵呵！
做為當事人，秦健此時也被這場景深深上了一課，原來權力鬥爭竟真像唱戲一般，怪不得帝王之術上的開篇詞就寫著這麼一句話。「人生如戲，戲如人生。明白此中至理，將無師自通也！」好在他此時心裡如明鏡似的。哪些人才對自己是真的好。
胤提見事情鬧到此等地步，心裡也是一嘆！不過對秦健也更是認可了。在金殿之上敢如此直面君上不是，自升龍帝國有史以來也不多見。可見其人膽魄與果敢。剛剛他如真向自己求饒只怕自己早讓他橫屍金殿了。如此自己最寶貝的七公主將來許他，自己心裡也算安慰了！
於是上前向地上眾大臣一揮，一股源力將所有人全部託了起來。假裝嘆氣，轉而嚴聲道：「你們這是要挾寡人不成嗎？在這金殿之上敢這等直面抨擊君上的，只怕帝國有史以來也不多見吧？哼！看你們個個爭先替他求情模樣，難道寡人真是個缺德之君嗎？」
眾人聞聽嚇得再次跪了下來，連忙稱不敢。可也終於放下了心，看皇帝此刻雖嚴聲質問眾人，實質卻是乘機找台下了。這下秦健可是有救了！
「好啦！大伙兒都平身吧！」胤提將手輕輕一揮，等眾人起身之際對著一旁記言官道：「你們剛剛可記下了，這金殿上有多少年沒有這種事發生了？」
記言官身旁一位負責帝國歷史的官員趕緊跪了下來道：「回稟陛下，據臣所知百年來無此記載。」
聞聽記言官員彙報，胤提微微一笑，揮手示意讓前來捉拿秦健的侍衛退了下去。徑自走了下來牽起胤仁與胤義之手道：「今天寡人最高興之事，實為你倆兄弟之表現。父皇真心盼望你們兄弟能團結和睦，絕不可發生兄弟鬩牆之事。」
「是父皇！」胤仁、胤義俯首聽命。
胤提瞧著自己這兩個兒子，特別是自己一向以來最喜愛的小兒子胤義，他不由發出一聲輕嘆。
這聲輕嘆雖然很輕，但聞在胤義與眾大臣耳里直如五雷轟頂一般。明顯這聲輕嘆預視著在皇帝心裡已然有了最終決定。可以說剛剛秦健這番舉動對於太子集團來說，終於撬來了勝利的基石。
胤提感慨了下後來到了秦健面前，臉色早已溫和如春，笑著指了指他道：「好小子！連龍鬚你也敢捊上一捊，就不怕自己這小命不保？」
秦健見自己剛剛一場災禍就此消弭而去，倒不是慶幸自己能重生，而是對於黃曆、霽文、肖玲玲、柳依依、何容容、太子等人對自己的好。特別是此次自己衝動實在因肖玲玲之故。而她卻不顧自身安危出來替自己求情，這等深情厚誼夫復何求。於此內心再無疙瘩，心境平順之下應對帝皇也不再表現桀驁不馴性格，躬身道：「回陛下，小子不是不怕自己小命，而是深深知曉陛下乃是一代明君，任何是非黑白您都洞察秋毫，所以小子才敢大膽直言。」
「哈哈哈！好小子！你這馬屁拍得讓寡人都輕飄飄起來了。嗯！雖然寡人可以饒你這蠻撞行為，但懲罰也不能少，不然寡人這金殿豈不成了讓人隨意逞能之地？」
此話一出，黃曆等眾人剛剛鬆懈之心又是一緊。就想上前求情，被胤提用手攔了下來道：「本來依照寡人之意，也想授你一枚皇室勳章，但鑒於你剛剛之罪責，所有獎勵取消，寡人罰你到虎賁軍掛職鍛煉一年，這一年中你如有上佳表現，到時再重回雷堂。」
肖玲玲、柳依依等聞聽還以為是秦健將要受到從軍苦差。只有黃曆、霽文與眾大臣明白這哪兒是什麼懲罰，完全是讓他去渡金去呀！誰不知道這虎賁軍乃帝國將才之搖藍，上至帝國三軍元帥下至擔任軍中重要職位的將領均出自此軍。可以說凡能進此軍鍛煉等於手握一張高官厚祿之門票無異。特別是太子與二皇子在這幾年主要爭奪對象就在這虎賁軍中，兩人只要爭到更多軍中要員來支持他們，那將來奪取大位之時就有了實質性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