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約會
周子希的話讓我很是傷心了一把，不過一覺睡醒，我張楚楚又是一條英雄好漢。
睜開眼的時候，他已經醒了，能聽到浴室裏嘩啦啦的水流聲。
不一會兒，他從裏麵出來，手裏拿著一條毛巾，擦拭著濕漉漉的頭發。身上隻圍了一條浴巾，堪堪掛在腰上，我望著他勻稱的腹肌，狠狠吞了口口水，緊張死了。
看到我睜著眼，他說：“快起來，帶你去個地方。”
我趕緊爬起來，別別扭扭地換好衣服，又去刷牙洗臉，隨便吃了點東西就跟他出發了。
一路上，兩個人相對無言，氣氛十分古怪。好幾次我想開口說話，可看到他那張漠然的臉，想想還是算了，免得自找沒趣。
車子一路向前，最後停在一家醫院的停車場。
我愣了一下，忙道：“我的手沒什麽大礙，不用去醫院，不信你看。”說著將手指頭舉給他看。
他捏著我的手腕將我推開，沉聲道：“姓宋的在這裏。”
“……”
我一下呆住，嘴角肌肉僵硬，因為害怕，身體不受控製地抖了一下。姓宋的在這裏，他帶我來是什麽意思？
“走吧，事情總要處理的。”他大步走在前麵，我渾身冷冰冰的，木訥地跟在身後，隻覺得全身上下都是冷汗，掌心一片潮濕。
宋哥還沒死嗎？要是看到我，他會不會跟我拚命？
還沒等我把亂七八糟的事情想清楚，已經到了病房門口。
周子希直接推門進去，裏麵的小護士看到他，臉色一紅，細聲細氣地問：“是病人家屬嗎？”
他點了點頭，客氣地將人請出去，隨後一把關上門。
我一直躲在周子希身後，直到此時，他才將我拉出來，拖了一把凳子讓我坐下，隨後將手裏的袋子往桌上一扔，隻聽哐啷一聲響，裏麵好像裝了很沉的東西。
“周，周少？”
宋哥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看到周子希的時候，那張臉就更白了。可是轉眼瞥到我，他瞬間變了臉色，尖聲叫道：“賤人，你還敢過來！看我不——嘶——”
他伸手就想往我身上撲，結果動作太大，一下扯到身上的傷口，疼得慘叫一聲，臉色漲紅，額頭上全是汗水。
我下意識後退兩步，後背緊貼著牆麵，悄悄攥了攥拳頭。
當初動手的時候，全憑一口氣撐著。此時再見宋哥，先前積攢的勇氣一下全沒了，我又變成了那個慫貨張楚楚。
周子希一言不發，宋哥剛剛開口罵我，他一把扯過一卷衛生間，直接塞他嘴裏，然而扯下床頭吊瓶上的輸液管，直接將他雙手綁在身後。
“嗚嗚嗚——”宋哥驚恐地瞪大眼睛，恐懼地望著周子希，急的亂叫卻偏偏發不出聲音。
我也嚇了一跳，完全不知道他想幹嘛。
“還記得她嗎？”周子希抓著我胳膊，將我拉到病床前。我壯著膽子望著宋哥，心裏拚命給自己打氣，不要怕，沒什麽好怕的，周子希在呢，隻要有他在，我就有了勇氣。
“嗚嗚嗚！”宋哥拚命點頭。
周子希抬手將他身上的被子扔出去，立刻就看到病號服上沾了一塊血跡，應該是傷口流出來的。
他從桌上拿起袋子打開，從裏麵摸出一把刀。
我詫異地睜大眼睛，那就是我家那把水果刀，刀上的血跡已經幹透了。可他帶把刀過來幹什麽？該不會是用弄死宋哥吧？
就在我心髒怦怦亂跳的時候，聽到他說：“張楚楚，轉過身去。”
我趕緊轉過去，心裏七上八下，耳邊傳來周子希低沉的聲音。
“這把刀還記得嗎？”
“想不想再試一試？”
“既然你管不好自己的東西，要不要我替你管一管？”
我瞬間明白周子希的意思，緊張地渾身繃緊，同時又暗自高興。宋哥這個渾球，總算有人收拾他了！
宋哥的“嗚嗚”聲聽的我頭皮發麻，也不知道周子希到底做了什麽。
“從今以後，再讓我在A市看到你，想想後果！”
最後一句話說完，隻聽“砰”的一聲，我下意識回頭，就看到那把刀刀尖沒入桌麵，刀柄還在微微震顫。
宋哥麵色慘白，已經昏死過去，翻著白眼躺在病床上。
周子希輕哼一聲，打開門大步出去。
我愣了好幾秒鍾，才回過神，撒腿就往外跑，邊跑邊喊：“周少，周少你等等……”
他猛地停住腳步，我因為慣性，一頭撞在他後背上，疼得鼻尖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
“周少，你……你綁在他身上那些東西怎麽辦？他要是告你的話……”
周子希揚了揚眉毛，不屑道：“他敢！”
我啞然失聲，琢磨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
以宋哥害怕周子希的程度，他確實沒膽子去告他。再說了，姓周的在整個A市能橫著走，就算捅出了什麽簍子，別人又能拿他怎麽辦？
想到這裏我反而難受起來。
周子希能在A市翻雲覆雨，我呢？不過一個小嘍囉，隻能默默仰望著他。甚至於他還警告我，千萬不要愛上他。
這投胎啊，果然是個技術活。
我們兩個很快上了車，坐在他身邊，想著他之前做的事，心裏突然甜絲絲的。
他跑到我家來救我，又帶著我來警告宋哥，怎麽想都覺得不對勁。以他眼高於頂的臭脾性，怎麽可能對我這麽好？這簡直太匪夷所思了。
“一會兒去哪？”我正發呆，忽然聽他問了一句。
他目視前方，兩隻白皙的手掌放在方向盤上，手指指節修長，看得我一陣發暈，腦子都轉不起來了。
我瞅著他的側臉，棱角分明的臉龐帶著一絲冷漠的味道，卻無端讓我安心。
“我想去看電影。”
說出這個要求的時候，我被自己嚇到了。這簡直是得寸進尺！
周子希猛地朝我望過來，我心髒怦怦亂跳，心想完了完了，他肯定要嘲笑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好。”然而，他隻淡淡地說了一個字，就轉了一下方向盤，車子朝萬達廣場開過去。
這個結果完全出乎意料，我偷偷看他的臉，猜不出他現在什麽心情，緊張地要死。
到了萬達已經快十點，正好有個十點半的電影，他去排隊買票，我則站在一旁等著。
“楚楚？”
忽然，身後傳來靈靈的聲音。
我一回頭，就看到她挽著陸辭的胳膊朝這邊走過來，手裏還拿著一杯奶茶。
“楚楚，你怎麽樣了？”看到我，靈靈連忙鬆開陸辭，著急忙慌地跑過來，一巴掌拍在我胳膊上，笑道，“我後來給你打電話也沒人接，真是嚇死了。後來知道周少去找你，也就安心了。”
她說著朝售票處望了一眼，曖昧地朝我眨了眨眼睛：“約會啊？”
我被她問的不好意思，紅著臉笑了笑。
“靈靈，你去買兩張票。”
靈靈望著我手上的繃帶，正要開口說話，冷不丁陸辭推了她一把。
她一副不情願的樣子，可是又要裝淑女，隻好不甘心地往售票處走。她一走，場麵立刻冷下來。
我不得不硬著頭皮跟陸辭打招呼：“陸少。”
靈靈跟我說過很多次，陸辭是個溫柔的人，照顧人的時候麵麵俱到，哪怕遇到我們這行人，也從來不會給人擺臉色。
可是每次看到陸辭那張臉，我就無端害怕，心底發毛。
他總給我一種笑麵虎的感覺，看起來無害，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能咬你一口。
陸辭點了根煙，眼神放肆地從我身上掃過，我被他看的渾身緊繃，每一寸皮膚都覺得難受。
他看夠了，眯著眼睛朝我吐出一個眼圈，冷聲道：“你跟子希什麽關係？”
我被煙味嗆得猛咳了兩聲，啞著嗓子說：“沒，沒關係。”
“沒有最好。”他猛吸了一口煙，抬手撣了撣煙灰，輕聲嘲諷道，“記住你的身份，不要得隴望蜀。子希這樣的人，不是你能肖想的。”
我被他說的心底一涼。
哪怕心裏無數次告誡過自己，不要異想天開，可是被他殘忍地捅破真相，還是讓我無地自容。
眼前這個尖銳刻薄的男人，跟靈靈口中那個深情款款的人，簡直判若兩人。
他語氣中的鄙薄狠狠打在我臉上，一瞬間我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隻能用力挺直後背，掩飾我的心虛。
我看了一眼售票處，靈靈正高興地踮著腳，在電腦桌麵上選座位。
看她開心的樣子，我忍不住問道：“陸少，我也有句話想問你，你跟靈靈是什麽關係？”
陸辭顯然沒想到我會這麽問，愣了一下，隨即譏笑道：“你能跟我們比？”
“怎麽不能比？”我抬頭怒視著陸辭，不甘道，“不是都一樣嗎？”
“一樣？”陸辭啞然失笑，“子希不過玩玩你，可我跟靈靈，我們是要結婚的。”
我發誓，聽到前半句話的時候，我的手已經抬起來，被“玩玩”兩個字刺激的腦子發昏。
可是聽到後半句話，我強忍著扇他一巴掌的衝動，虛張聲勢地回了一句：“哦，那挺好，我對周子希，也不過就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