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我趕緊抽回左手,摸出手機一看,是個陌生號碼,不是靈靈的。


  “喂?”


  接通電話,那邊立刻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姐,是我。”


  “小峰?”我愣了一下,瞬間頭皮發麻,生怕他又惹出什麽麻煩。


  我現在自身難保,實在沒有辦法替他收拾爛攤子,口氣不禁就重了起來:“怎麽了?你是不是又闖禍了?”


  “沒有沒有。”小峰趕忙否認,說,“我到A市來了,還找了份工作,給人家當保安,我就是跟你說一聲。這是我的新手機號,你存一下啊。”


  我被他的話說的一懵,愣了好幾秒鍾才反應過來,登時急了:“你怎麽跑來打工?你不上學了啊你?”


  “不上了,上什麽上啊。”他滿不在乎道,“我看你一出手就是五十萬,這A市的錢多好掙啊。”


  “張峰!”我氣的不行,急出了一腦門熱汗,“你腦子有坑是不是……喂?喂?”


  這個兔崽子,他竟然直接掛了我電話!

  我又回撥回去,結果他直接給我關機。


  “誰呀?”陳思思挑了挑眉。


  “我弟弟。”我不耐煩道,“好好的學不上,跑到A市來打工,我真要被他氣死了!”


  上次剛剛花了五十萬替他擺平秀秀的事,他怎麽就不知道給我省心?


  陳思思又問:“幾歲了?”


  “剛滿十八。”


  按在我手腕上的手指一頓,陳思思驚訝地張大嘴巴,教訓起來我:“張楚楚你腦子進水是不是?他是十八,又不是八歲,上不上學還用得著你管?”


  “怎麽不用我管,他……”


  “行行行,我懶得跟你廢話。”她根本不想聽我說話,煩躁地擺擺手,“你愛操心就操心,關我屁事。”


  我:“……”


  有時候真恨不得撕爛她的嘴!


  孟塘說到做到,整整一個星期都把我看的死死的。


  他似乎看出來我的弱點,一旦發現我有逃跑的舉動,就會立刻朝我靠近,我登時嚇得後退,害怕他又抱起我。


  整整一周,靈靈隻在第三天晚上給我發了一條短信,說她現在不方便,等以後有時間再聯係。


  我望著短信,心裏一陣陣的難受。


  陸辭跟周子希鬧到那種地步,以靈靈在乎陸辭的程度,她肯定是對我心生怨恨了。


  周子希照例聯係不上,問孟塘,他就說周子希在城北那個工程出了點問題,具體什麽問題,他也說不清楚。


  總之在醫院裏呆了一個星期,我感覺自己快要跟社會脫節一樣。


  出院這天孟塘送我回會所。


  車子到了會所門口,我想開車門,才發現被孟塘反鎖了。


  “喂。”我喊了他一聲,指了指車鎖。


  孟塘緊緊盯著我的眼睛,卻不開鎖。


  忽然,他猛地朝我傾身靠過來,呼吸間的鼻息瞬間打在我臉上。


  我就覺得身體某處的開關突然被人按下,條件反射地伸出手,照著他的臉狠狠甩了過去。


  孟塘被我打的一愣,卻並不後退,一手撐在座椅上,腦袋離我更近。


  “你滾開!滾開!”我雙手抵在胸前,聞到他身上的氣息,腦子裏緊繃的那根弦突然崩斷,歇斯底裏地大叫起來。


  足足有好幾秒的時間,孟塘才退回他的座位。


  我用力喘氣,隻覺得冷汗打濕了後背,渾身都在一陣一陣的顫抖。


  “張楚楚,”沉默了好幾秒鍾時間,孟塘忽然開口,“我建議你去醫院做個徹底的檢查。”


  “我不用檢查。”我慌忙搖頭,不敢直視他的眼睛,“我好的很,好的很。”


  “你現在狀態很不穩定。”他口氣嚴肅,一點玩笑的意思都沒有,“在醫院的時候,我還隻是懷疑,現在我可以肯定,你在抗拒別人的接觸,而且是隻抗拒男人的接觸!”


  “我沒有。”我下意識就否認,可是我剛才的反應是騙不了人的。


  孟塘沒在這件事情上糾纏,隻是問我:“子希呢?他碰你你什麽反應?”


  我閉口不答,難堪地閉上眼睛。


  心裏默默想了一下,如果周子希碰我,我會躲開嗎?

  我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如果你想來醫院,隨時聯係我。”孟塘說著打開車鎖,放我下車。


  我幾乎是落荒而逃,像一個懷揣秘密的小醜。


  會所大堂裏依舊歌舞升平。


  這裏不論發生什麽,第二天照舊能恢複原貌,陸辭跟周子希打架的事,經過這一個星期,早就被這些健忘的人拋之腦後。


  紅姐把我叫出去叮囑了幾句,大意就是我要乖乖的聽話,做好自己的事情。


  至於之前的事,她肯定選擇性的遺忘了,我當然不會提出來自討沒趣。


  我回休息室裏換了一身旗袍,又化了個裸妝,這才出來。


  豆豆看到我,不滿地跟我嘀咕:“紅姐也太狠了,都不讓你休息一下嗎?”


  “還休息啊?我在醫院都快躺出毛病來了。”我笑著讓她趕緊走,旁邊有客人喊她去倒酒。


  其實能不回會所,誰願意回來?


  還不都他女馬是生活逼的。


  走進大堂,我抬眼四處張望了下,周圍都是些生麵孔,那些讓我害怕的熟人倒是沒來。


  今天不知道怎麽回事,也沒人點我去陪酒。我知道自己不算頂受歡迎的姑娘,可也從來沒像今天這樣,一個客人都沒有。


  我還指望從客人的酒水裏拿點提成的。


  正鬱悶著,迎麵走來的人頓時讓我手腳冰涼,身體像被凍住一樣動彈不得。


  我嘴角哆嗦著,卻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


  “楚楚姐,你怎麽了?”豆豆替客人倒完酒以後,見我僵直著身體,便推了推我胳膊。


  我猛地打了個激靈,一下清醒過來,才發覺手掌心涼颼颼的,全是冷汗。


  “沒,沒事。”我敷衍著扯了扯嘴角,才覺察到嘴角肌肉僵硬,連笑都不會笑了。


  “是陸辭?!”然而豆豆眼尖,順著我的目光望過去,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陸辭。


  陸辭就像個發光體一樣,想看不到他都難。


  “楚楚姐,現在怎麽辦?”豆豆慌的一把抱住我胳膊,我感覺到她身體在顫抖,嚇得比我還厲害。


  “沒事沒事,他不一定看到我們了。”我拍了拍她的手背,拽著她就往人群後麵躲,暗暗祈禱陸辭一定要眼瞎,千萬別看到我們。


  陸辭果然沒看到我們,一直走到大堂拐角處,都沒有傳來他喊我們的聲音。


  我跟豆豆深深出了口氣,相視一笑,感覺就像撿回一條命一樣。


  現在陸辭在我們眼裏,簡直比豺狼虎豹還要可怕。


  “知道思思去哪兒了嗎?”我左右看了看,才想起來一晚上都沒看到陳思思。


  豆豆搖了搖頭,顯然也不知道。


  我暗自著急,小聲道:“你去找找她,找到以後最好躲在屋裏別出來,尤其別讓陸辭看到你們。”


  豆豆點了點頭,轉身坐電梯往樓上包廂走。


  我偷偷看了一眼大廳,陸辭的身影也不見了。


  現在我應該算是他頭號厭惡目標,能躲則躲,也不敢出去找客人了,火急火燎地想回休息室。


  “楚楚。”才走了兩步,身後傳來一個嬌滴滴的聲音。


  說話的人叫若蘭,一向風情萬種的。


  自從陳思思頭牌的位置丟了以後,她就跟坐了火箭一樣,在會所裏的名氣直線上升。


  若蘭嗓音柔媚,又會做人,見人自帶三分笑。


  她今年二十七,在會所裏算老人了,渾身上下透出一股熟透的蘋果的氣息,芳香誘人,很多難搞的客人都喜歡她,稱得上會所裏的搖錢樹。


  我之前跟她這一款的女人幾乎沒有交集,喜歡她的男人大多看不上我的清湯寡水,所以也沒什麽矛盾。


  此時他叫住我,倒是讓我摸不著頭腦。


  “若蘭姐,你找我有事嗎?”我傻乎乎的問,眼睛眨都不眨的盯著她胸口。


  真是好大一對胸器呀,連我看了都忍不住讚歎一聲。


  “咯咯……”若蘭嘴裏發出一陣銀鈴般的輕笑聲,特別好聽,而且臉上還有兩個酒窩,特別迷人。


  她曖昧地朝我眨眨眼睛,指著頭上說:“886包廂,有人找你。”


  我呆了一下,然後迅速反應過來,886包廂,不就是周子希經常呆的那一間嗎?


  難道他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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