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估計是周孝昌派人嚴加看管，這一次周子希沒有再給我打電話，也沒有莽撞地跑出來找我。
周子希出院那天正好是平安夜，周家弄了個歡迎儀式慶祝。我接到孟塘電話，問我要不要過去。
當時我正和豆豆逛街，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一段時間沒見，正好讓我冷靜下來，我沒必要上趕著找不自在。
我掛了電話，就見豆豆捧著咖啡望著我。
“怎麽了？”我挑了挑眉。
“姐，你還喜歡周少嗎？”豆豆小心翼翼地看著我，怕戳我傷疤。
我愣了幾秒鍾，隨即苦笑出聲：“豆豆啊，有些事情不是光有喜歡就行的。就像你，你喜歡陸匪，可你們在一起了嗎？”
豆豆點點頭，心虛地望著我。
我一番說教堵在嗓子裏，忽然說不出口。
我還以為這小丫頭片子清醒的很，沒想到又是一個腦子進水的。
可我能說什麽？
我像她這麽大的時候，也對愛情充滿幻想，以為有情飲水飽，相信羅密歐與茱麗葉，相信梁山伯與祝英台，相信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直到周子希這個操蛋玩意兒狠狠給我上了一課。
“挺好的，好好談戀愛，其他的別多想。”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卻發現自己心裏有點發苦。
第二天是聖誕節，紅鼎重新布置一番，喜氣洋洋的。
一大早若蘭就忙碌起來，讓人把犄角旮旯全都打掃一遍，幹的熱火朝天。
“若蘭姐，什麽好事啊，心情這麽好？”我雙手抱胸靠在前台，笑望著她。
“你還不知道吧，新老板要過來了。”若蘭衝我眨眨眼。
“新老板？”
“對，聽說是上麵派過來的，馬上就到。”
若蘭話音未落，門外就響起炮竹和禮花劈裏啪啦的聲音，緊接著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了進來。
看到周子希的時候，我轉身就想走。
若蘭笑著迎上去，客氣道：“周少怎麽來了？”
周子希漫不經心地抬了抬眼皮：“第一天上班，當然不能遲到。”
我腳步一頓，詫異地望著他。若蘭臉上也滿是驚訝，顯然之前根本沒得到消息。
“怎麽，不歡迎我？”
“哪裏哪裏，隻是沒想到周少會親自來管一個小小的會所。”若蘭拍完馬屁，朝我使了個眼色。
我上前兩步，笑著叫了一聲：“周少。”
周子希點點頭，隨便講了兩句，讓我們先去忙。
我暗自鬆了口氣，隻要他不粘著我就好。
元旦這天，很多人都忙著合家團圓。平時在會所裏廝混是一回事，關鍵時刻，還是要回家報個道，會所裏生意冷清下來。
周子希剛剛上任，說要請大家吃飯，訂了一家火鍋，讓我們都去，順便一起跨年。
一圈人圍著火鍋，大家吃的熱火朝天，我被辣的不停吸溜嘴巴，順手端過旁邊的水杯喝了一口。
把杯子放回去的時候，忽然一隻手附在我手背上。
我愣了下，才發現周子希正要抓這個杯子。
他挑眉望著我，又看了眼旁邊，示意我拿錯了。
我才發現剛才倒水的時候，他們把我杯子放到隔壁去了，登時鬧了個大紅臉，悄悄將水杯往他那邊推了推。
豆豆坐在我右手邊，看到這一幕，在我胳膊上戳了一下，傻乎乎地癡笑起來。
我白了她一眼，夾了一塊毛血旺到碗裏。
垂在身側的左手忽然一熱，我垂首一看，周子希抓著我的手，正把一個涼涼的東西往我手上套。
他鬆開手，我才看清是個戒指，大小剛合適。
我趕緊放下筷子，著急地想把戒指取下來，手機卻在這個時候響了，是思思打來的。
“你等著，一會兒回來還你。”
我說了一句，拿著手機出了門。
“喂，思思，有事嗎？”
“沒啊，就是快過年了，想給你打個電話。”電話那頭發出一陣輕笑，頓了一下她說，“楚楚，咱們認識時間雖然不長，之前撕過逼打過架，不過我把你當成我最好的朋友。”
她今天說話怪怪的，我沒來由的一陣擔憂：“思思你怎麽了？你要是有什麽難處你就說，能幫的我肯定幫。”
“我能有什麽難處啊？”她哈哈笑了兩聲，“我就是想謝謝你，這麽長時間，多虧你在挺我，不然我早垮了。”
“你現在在哪？在家嗎？我過去看看你。”
我心神不寧，總覺得她話裏有話。
“你不用過來了，我帶著孩子在外麵呢。”她很幹脆地阻止我，喃喃地說，“我昨天想了一晚上，給寶寶取了個名字，就叫莊思歸，你覺得怎麽樣？”
“好聽。”我點點頭，莫名覺出一陣心酸。
思歸思歸，她思的那個人，什麽時候能歸？
思思歎了口氣：“雖然是個女兒，可我依然很愛她。等她長大了，要是有人敢勾引她，我一定把那些男人通通都閹了。”
我噗嗤一聲笑出來，沒想到她想的還挺長遠：“那你就不怕她嫁不出去啊？”
思思沉默了一會兒，良久才說：“怕，特別怕她會遇到人渣，所以我決定讓她留在我身邊。”
“你想得美，到時候小姑娘春心萌動了，才懶得管你。”
“不會的，她會留在我身邊，永遠陪著我。”
她絮絮叨叨說了很久，我答應明天去看她，她才意猶未盡地掛掉電話。
我掛了電話，瞥見無名指上的戒指，莫名一怔，心裏有點澀澀的疼。
將戒指取下來，我特地看了看內圈，裏麵刻了一個“Z”，我胸中一口鬱結之氣堵得難受。
如果……如果當初他送給我的，是這枚戒指，結局會不會從此不一樣？
坐回餐桌上，我將戒指塞到周子希手裏，他盯著我的眼睛看了兩秒，沒再強迫我，老老實實地把戒指裝回口袋。
我發現他比以前還要聽話，還要乖，簡直像隻小奶狗。
會所裏的人都特別會看人眼色，吃完火鍋，一個個找借口先離開，故意把我跟周子希留到最後。
“我送你？”從店裏出來，他紳士地問了我一句。
我感覺身上要起雞皮疙瘩了，他這樣子讓我心裏慌慌的。
“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我想都沒想就拒絕，走了兩步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回頭一看，他亦步亦趨地跟著我。
我有點發懵：“你不開車？”
他雙手插在口袋裏，微微彎了彎眼角：“我陪你走走。”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他這麽有耐心的跟我說話還是第一次，一時間我竟然找不到理由轟他走。
火鍋店不遠處就是商業廣場，今天晚上有跨年倒計時，廣場上現在擠滿了人。
周子希找了個空的台階，示意我站過去。
我走到他身邊站好，四周的男男女女湧過來，擠的我腳下一崴，一頭栽進他懷裏。
他連忙抬手環住我的腰，我有點不自在，手掌在他胸口推了一下，他卻不肯撒手，低頭在我額頭上親了一下。
周圍很多人，我不想在這時候跟他翻臉，抬手在他胳膊上用力掐了一下，他卻咧開嘴衝著我笑，沒皮沒臉的。
“快，馬上倒計時了。”他在我後腰上拍了一下，將我轉過來，指了指廣場對麵的巨大屏幕。
“十、九、八……”
倒計時的聲音響起。
“七、六、五……”
我口袋裏的手機忽然震了起來，是思思的電話。
“四、三、二……”
我接起電話，對麵傳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請問是張楚楚嗎？這部手機的主人於三分鍾前跳樓自殺……”
“一！”
巨大的禮炮轟鳴聲響徹天際，我茫然地抬起頭，望著漫天燦爛的煙火，腦子裏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