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這一覺睡得顧安溪很踏實。
為了保證能早起, 她在前一天晚上連續設了五個鬧鍾。
而為了早睡且能盡快進入睡眠狀態,她又在家裏踩著跳舞毯蹦蹦跳跳, 還好是別墅, 不然估計樓下的都會找上來。
累了一身汗又洗了一下熱水澡,躺在床上不到五分鍾就進入了夢鄉。
一夜無夢到自然醒,距離鬧鍾響起的時間還有十分鍾之久。
為了等會試衣服方便, 她也沒有過多打扮, 隨便在衣櫃裏取出了一套新買的運動裝就穿上了,間接也易換裝。
之後便是坐在沙發上一口吃著麵包一手端著牛奶看電視, 等著九點的到來。
九點剛到, 這邊門鈴就準時響起。
顧安溪覺得這個人就是個怪人, 竟然能把時間掐的這麽準。
蔣斯年沒準備換鞋進去坐會兒, 看見這頭顧安溪已經準備好了, 就招呼道:“現在就走吧, 你去檢查一下有沒有什麽電源沒閉的。”
顧安溪小聲嘀咕:“你倒還挺細心。”
蔣斯年輕笑:“必然的。”
蔣斯年帶顧安溪要去的那家是專門為商人以及藝人定製或者轉借的工作室。
在榕市剛出頭的時候不過就是一個雜牌,後來經過幾年的努力才得到了認可走向全國,挺勵誌的一個故事, 當然前提是得有超高的水平。
蔣斯年家裏從商, 父親經常會帶著母親去各種宴會, 有時候還會帶著他, 盡管他對這些不感興趣, 但也跟著參加了兩三回, 一來二去就和這家店的老板混熟了, 明明是差了十多歲卻聊的像同齡人。
這家工作室離市中心很遠,再加之上次坐公交的經曆不算愉快,兩個人不約而同地拿起了打車軟件開始叫車。
路遠很少有司機願意接單, 等了很久才等來一輛車, 到達工作室的時候已經接近十點鍾了。
工作室的整體構架和其他無異,隻是色彩單調了些,屋內盡是黑白兩種顏色但不同的組合方法也給人帶來不同的感官和一定的高級感。
蔣斯年進門很熟絡地叫了聲“薑叔”,即使兩個人談的再好,他也得隨他父親的輩分叫他一聲叔。
之前兩個人通過電話,所以薑澤對於顧安溪的到來沒有太多驚訝,直接按規矩問了句:“定製還是借禮服?買也可以但我覺得你用不上。”
“借一套禮服就行。”
薑澤點頭表示了解,轉身走了幾步在一個櫃子前停下,遞給了顧安溪一本書:“這裏是當前我工作室裏還存留的禮服樣式,你選幾個然後我帶你去見實物再試一試。”
蔣斯年對禮服不感興趣,窩在一側的小沙發裏玩起了手機。
顧安溪挑挑選選最後選中了兩件,就是有些犯了選擇困難症,這兩件衣服都很好看,在晚上也會很閃,但是有選擇困難症的她真不知道哪一件更好。
薑澤看出了她的顧慮,輕車熟路地帶她去了內室:“兩件衣服如果通過照片看選不出更好的,那就親自去試一試,有時候穿在身上照鏡子看會比你看照片的效果會更好,答案也會來的更快。”
“行。”
穿禮服的過程很繁瑣,需要整理的地方也很多,很耗時間。
薑澤從內室出來的時候發現剛剛還在這裏玩手機的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跑到放滿設計圖的辦公室裏去了,還在那裏有模有樣地研究。
蔣斯年察覺到薑澤進來了,把手中的設計稿整理了一下,隨後裝作沒事人繼續在房間裏瞎轉。
薑澤笑道:“怎麽?要盜取我工作室的設計圖?”
“怎麽可能?”蔣斯年哼了聲,“我要這些破玩意有什麽用。”
薑澤沒輕易戳破他的那些小心思,坐在辦公椅上,笑著看著他:“剛剛你帶來的那個小姑娘是你女朋友?”
“怎麽可能。”
“沒追上?”
蔣斯年無語:“薑叔,你腦子裏天天在想些什麽?她就是我鄰居阿姨家的女兒,今年轉過來正好和我成了同班同學,朋友之間互相幫個忙而已。”
“互相幫個忙?”薑澤樂了,“你知道我這裏的規矩,一般人我不會輕易定製禮服甚至是借禮服的,你昨天為了這個姑娘求了我好半天,你告訴我你不喜歡她?”
他這裏的規則,蔣斯年這小子比誰都清楚的很,昨天大半夜給他打電話說要帶個朋友來挑選禮服,他就很好奇,什麽樣的角色能讓這位少爺親自上陣,最後還是作了一個交換他才同意的。
蔣斯年的身材以及顏值在同齡人甚至比他大幾歲的年輕人中算是出眾,他這裏正好有幾件新衣服需要模特試穿拍照看效果,之前提過兩三次都被無情的拒絕了,結果這次卻同意的幹脆利落。
這筆交易也是值了。
蔣斯年愣了一下,然後沒心沒肺地笑了出來:“開什麽玩笑,我和她小時候就認識了,就是把她當成一個小妹妹,當成好朋友而已。”
薑澤又問了一遍:“當真?”
蔣斯年毫不猶豫:“當真。”
“行吧。”薑澤看著蔣斯年這副認真的表情,輕笑,“她那邊衣服差不多應該換完了,一起過去看看吧。”
顧安溪換好禮服後出來還有一些不適應,尤其是在鏡子中看見自己的模樣。
蔣斯年推門進來的時候直接被轟炸在了原地,這一刻他終於理解為什麽學校那幫人要叫她小仙女了。
禮服一字肩的設計將鎖骨映襯的精致絕美,收腰的腰帶也在燈光照射下閃閃發光將整個人顯得凹凸有型,還有紗網上的星星點綴,每一處都是恰到好處不奢華隆重但又鄭重大氣。
蔣斯年都可以想到那晚的大禮堂,當燈光撒向顧安溪時候的耀眼奪目,像夜空中最亮的星,輕而易舉引人側目。
薑澤對這個造型也是讚揚有加,這個裙子並不是他最滿意的作品,但是穿在顧安溪身上就像是量身為她定製的,作為一名服裝設計師,他覺得非常有成就感,當場便作出了決定。
“顧小姐,你穿這件衣服簡直是完美,這也是對我的一種肯定,我決定把這套禮服直接送給你,希望你可以喜歡。”
“啊,不用不用,我借著穿一下就行了。”顧安溪對於這突如其來的嘉獎有些承受不住,況且她也就登台這麽一次。
蔣斯年想到昨晚答應薑澤的條件就氣不打一處來,堅決覺得應該讓他破費破費,於是說:“你就受著他的這份好意吧,他不缺錢也不缺衣服,況且天上掉餡餅的事情你還不喜歡?”
薑澤對於他的小心思了如指掌,但他說的話確實沒錯。
作為一名服裝設計師最大的期望就是看著別人穿著自己的衣服,尤其是要合身要完美貼切,不然做出來的東西依舊是廢布,毫無用處。
薑澤暗自思考,或許是時候應該開放工作室給大眾,而不是專注於那些有錢有權的人,讓金錢限製了作為一名服裝設計師難得的榮譽感。
薑澤讓工作人員把另外一套禮服也拿來讓她試一試,但效果並沒有第一套那麽好,幾乎是一錘定音沒有任何不同想法就選擇了第一套禮服。
顧安溪有些不好意思,臨走的時候還多說了幾句“謝謝”。
蔣斯年卻一副心安理得的樣子。
他清楚這樣一件衣服在薑澤這裏的市場價以及背後需要耗費的精力,但是想起他還要做薑澤的模特就覺得很劃算了。
“你不用和他客氣的,他就這樣,沒事閑的就犯職業病。”
薑澤靠在門上,不氣也不惱,笑嗬嗬道:“蔣斯年,十一有空記得過來。”
蔣斯年:“……”
顧安溪就在蔣斯年旁邊,也聽見了這句話:“你們十一還有什麽事嗎?”
蔣斯年加快步伐,要趕緊遠離這個是非之地:“之前約好要一起吃頓飯。”
顧安溪沒懷疑:“哦哦。”
蔣斯年把顧安溪平安的送回了家,再將手中的裝禮服的袋子遞給她:“你看看家裏有什麽,最好找個東西能把禮服掛起來的,不然容易出褶子,不好處理。”
蔣斯年有些後悔剛剛沒在工作室搬回來一個人體假人模特用來掛衣服,要不是距離太遠他現在會重新殺回去。
顧安溪看著手裏的袋子,低聲致謝:“這次謝謝你啊。”
“沒事。”蔣斯年閑散地應了句,“這點小忙不足掛齒,我在榕市人脈廣,你以後有事都可以來找我。”
顧安溪輕笑:“嗯行,你別嫌我煩就行了。”
蔣斯年笑:“我嫌你煩?那應該是早就嫌棄了,小時候我可沒少因為你挨揍然後還得給你買糖吃。”
顧安溪想起了小時候那段日子,眼睛裏噙著笑意,打趣:“那個時候是我太小了,現在他們要是再敢欺負我,我一定加倍奉還。”
蔣斯年提醒:“要智取不要動武。”
“沒你聰明沒辦法。”
兩個人站在別墅前笑著回憶著過去那段天真的時光,那時候什麽都不用愁,什麽都不用思量。
小時候,顧安溪長得有些小還有些奶氣,經常被其他小朋友欺負搶糖吃,也很巧,蔣斯年幾乎每次都能遇到,然後就揮動著小拳拳招呼上去了。
小孩子的打架都是小打小鬧,但也避免不了手臂上的淤青。
顧安溪每次看見蔣斯年受傷了就哭的更凶了,蔣斯年不知道怎麽哄隻知道她愛吃糖,就屁顛屁顛拿著自己少得可憐的零花錢去超市給顧安溪買糖吃,然後就忘了自己身上也很疼這件事了。
這次交談是兩個人重逢後最肆無忌憚最開心的一次,仿佛那麽多年時間的隔閡都輕而易舉地消失不見,又或是從來沒有出現過,隻是內心作祟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