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顧安溪基本上是跑過去跑回來, 中途還跑到了小賣店買了盒純牛奶。


  在距離教室後門還有一小段距離的時候停住了腳步,深呼吸了幾口氣裝作很輕鬆的樣子走進去, 實際上全程都在忍住急促的呼吸, 若無其事將手中的飯和牛奶放到他桌麵上。


  “吃吧,多吃點,別剩飯, 然後趕快把這盒奶喝了, 我再給你兩片VC,讓病趕快好起來。”


  蔣斯年沒說什麽, 伸手把飯盒蓋拿下來吃飯。


  罕見的聽話。


  顧安溪跑這一路腦子中想了好多諸如應對蔣斯年不喝牛奶不吃VC的話, 就是沒有想過蔣斯年能這麽安靜且聽話, 對於她的要求一點反駁的意思都沒有。


  顧安溪實在是太好奇了, 屁股隨著椅子往右麵挪了挪, 問:“你是生病生糊塗了嗎?今天怎麽這麽好說話?讓幹什麽都幹, 你是個假的蔣斯年吧?”


  “假”蔣斯年拿著筷子的手停頓了一下,看著她說:“你是不是有什麽受虐症和中二病。”


  顧安溪自知沒理,也不計較:“誰讓你平時不懟我都難受呢。”


  “我平常對你說話這麽壞?”


  顧安溪氣鼓鼓地雙手叉腰, 聲討他:“不然呢?”


  蔣斯年忍不住地笑, 笑聲都帶著嘶啞, 很費嗓子但真忍不住。


  有些話壓根都不過腦就自然而然從嘴裏蹦出來, 和她相處的方式在不知不覺中也成為了一種習慣。


  剛剛他坐在教室裏聽見了上下樓的跑步聲, 但沒想到會是她。


  或許是要感謝這場病, 他得到了來自顧安溪的關懷。


  無論平常怎麽相處, 關鍵時候,他在她的心中還是有一定分量的。


  顧安溪氣他笑她,不再搭理他。


  低頭吃飯任憑蔣斯年怎麽逗她都不肯分一抹視線, 那專注吃飯的視線比上課聽課還認真了幾分。


  蔣斯年哄的嗓子疼, 中午書包沒有帶回教室,放在了考場門外,糖全在那裏麵,現在還真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


  最後,顧安溪眼前的飯菜已經見了底,而蔣斯年這邊還剩了大半。


  顧安溪見了更生氣,指著他飯盒中的飯就開始教訓:“你知不知道什麽叫做"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還有那個牛奶你趕快喝了呀,然後快點睡午覺,睡醒了後就……”


  “吃藥。”蔣斯年懶懶散散地將後兩個字接上,“不生氣了?”


  顧安溪邊收拾桌麵上的東西邊說:“我才沒生氣。”


  “那就是看我長的太帥了,然後不敢抬頭看我,怕一不小心看了我,就吃不下飯了?”蔣斯年繼續作死。


  顧安溪:“……”


  要不是看在你是病號的份上,就一拳打洗你。


  蔣斯年不逗她了,一本正經道:“我吃我吃,保證吃的幹幹淨淨,不浪費農民伯伯的辛苦勞作,也不辜負顧姐不辭辛苦給我又買飯又買牛奶的悉心照料。”


  顧安溪對他這個態度很滿意,伸胳膊把牛奶拿過來幫他插管:“這還差不多,快吃,牛奶也不一定要飯後,順著飯喝下去也是可以的。”


  “遵命。”


  教室裏的學生漸漸多了起來,這邊蔣斯年剛吃完飯,那邊顧安溪就環顧了一圈教室見沒人用光就把窗簾拉上了。


  他們這周的座位靠窗戶,窗簾也歸他們負責,除午睡外都需要拉開保證教室內進入一定的陽光。


  顧安溪回身叮囑蔣斯年:“吃完了就趕緊睡。”


  蔣斯年一手支撐著桌子一手扶住了顧安溪的椅背,整個人對顧安溪來說形成了一個小包圍圈。


  手還不老實地拐走了她桌麵上的一支筆在手裏打轉,舌尖抵著後牙槽轉了一圈,直勾勾盯著她看。


  就當顧安溪耳邊泛紅的那一刻,慢悠悠的聲音傳來。


  “顧姐,這麽想趕緊睡覺啊?”


  !!!


  靠,這個聲音是真犯規了。


  本身蔣斯年現在因為生病有些虛弱造成了他身上有一種病嬌感,混合著往日的混世魔王的範兒再配上他那張帥的“一般般”的臉,魅力釋放的就讓人把持不住。


  本就好聽的聲線又夾著啞啞的感覺,就像是西瓜切開的時候看見是沙瓤的,讓人對其更加沒有抵抗力。


  顧安溪覺得她上輩子可能就是一個流氓,臨死前可能做了什麽好事感動了上蒼才轉世成了現在的她。


  手胡亂地拍打著他的胳膊,讓他離她遠點:“你趕緊放過我的筆,我的桌子,我的椅子,趕緊睡覺!”


  蔣斯年聽話地放開,就在顧安溪鬆口氣的同時,他點了點頭,嘴角勾起耐人尋味的笑容:“嗯,睡覺。”


  很乖也很溫柔就是不太對勁

  顧安溪:“……”


  她似乎還聽見了一些別的層麵的含義?難道她是真的產生了流氓屬性?

  顧安溪心中默念要冷靜要冷靜,可一趴下剛剛蔣斯年的話又一遍一遍回響在她的腦子裏。


  今天真的是瘋的徹徹底底。


  還好情緒在下午開考之前回歸了平常。


  下午考英語和生物,兩個偏文的學科,相對來說是有把握的。


  一天結束,明天還有數學和化學兩大難關要跨過。


  顧安溪剛回教室就被老師叫去了辦公室。


  宋雪語氣和往常無異,像在聊家常般和她交流:“顧安溪,你已經轉來咱們學校有一個多月了,感覺怎麽樣,各科進度能跟得上嗎?”


  顧安溪應道:“可以的,這裏的進度和海城的差不多,就是老師授課方式上會有不同,但是我都已經適應了。”


  “那你今天的考試覺得題型難嗎?比如物理這一科。”


  得,還是回到了考試身上,還是物理考試。


  顧安溪隻能實話實說,畢竟她的物理成績全班都有目共睹。


  宋雪聽過後意外地沒有多說什麽,隻是讓她好好和齊晴和蔣斯年學習,前座和同桌這麽好的學習資源不用就可惜了。


  宋雪把座位表拿在手裏:“之前你剛剛來的時候跟你說過,期中考試後會換座位,明天兩科好好考,名次排在前麵可以有選擇同桌的主動權。”


  “嗯。知道了,老師,我明天會好好考試的。”其實考的怎樣她也決定不了。


  宋雪滿意地點頭:“回去吧,告訴齊晴讓值日生留下,其他的人可以直接放學回家了。你也好好休息,別熬夜,你們這群孩子,白天上課困得要死,下課趴倒一片,晚上回家生龍活虎。”


  顧安溪尷尬地摸了摸鼻尖,被說中了現狀的感覺還真不怎麽好。


  低聲說:“知道了,老師。”
-

  顧安溪有些低沉的回到了教室,又跟齊晴說了老師交代的事情。


  齊晴見她有些蔫,細心詢問:“怎麽了?老師和你說什麽了?”


  “沒什麽,就是問問我適沒適應學校的生活和老師教學的進度,然後提了一嘴期中考試成績出來後換座的事兒。”


  “那……”齊晴遲疑道,“你是不是不想換座。”


  “倒也沒有。”


  話音剛落,顧安溪就覺得身旁好似有“一根利劍”刺向她。


  顧安溪不由自主地向左移動了一小下。


  “我呢,就是剛剛經過走廊的時候,來往的人太吵了,我就有些低沉,沒事,放學後的我又是元氣滿滿的顧安溪。”


  放學後的走廊真的是太吵了。


  她聽見旁邊傳來的一聲嗤笑。


  齊晴自然也是聽到了,忍著笑繼續問:“那小溪願不願意接下來的日子和我當同桌坐在一起?我還可以借你我的筆記還能給你講題,性價比極高。”


  “啊?”顧安溪微愣,感覺周圍的空氣冷的快結出冰了,吞了吞口水,不怕死地回答,“可以可以的。”


  蔣斯年在旁邊聽不下去了,書包一背突然起身,嚇了她顧安溪一跳。


  “聊夠了嗎?”蔣斯年側身對著她。


  他想,如果他再不說點什麽,估計這丫頭就要被別人聊走了。


  即使對方的性別為女,在他這裏也是不可以的。


  顧安溪被大佬的壓力所迫,以為他是沒耐心等她了,頭點的頻率像極了小雞啄米時的樣子:“聊夠了聊夠了。”


  齊晴火上澆油:“蔣斯年,你對女生能不能有點耐心。”


  蔣斯年看她一眼,沒什麽表情:“這次考試你沒這個機會。”


  齊晴秒懂,報之以笑:“那就拭目以待吧,這個賭注還挺大的。”


  “什麽?”兩個人的對話聽得顧安溪一頭霧水。


  什麽賭注?考個試怎麽就打賭起來了?這是什麽節奏?

  神特麽來給她解釋一下?

  齊晴搖了搖頭,保持著應有的神秘感:“沒什麽。時間也不早了,小溪你快跟著蔣斯年走吧,再不走,我就要死在她的眼神中了,我可受不了。”


  “哦哦。”


  今天的她有點呆。


  “我們走吧。”不是等不及了嗎?


  蔣斯年的狀態相比於白天好了不少,不鹹不淡回了個“嗯。”


  天黑得越來越早,道路兩側的路燈也在控製下提前亮起。


  顧安溪還在思考剛剛齊晴和蔣斯年的對話,語文很好的她竟然分析了半天都沒有得出結論。


  機會是什麽?賭注又是什麽?

  額間突如其來的溫暖且柔軟的觸感令她不自覺後退了幾步,抬眼才發現人前是個路燈,若不是蔣斯年替她擋著就撞上去了,會很疼還會鼓包。


  蔣斯年拽著她衣服後領拖著整個人往商鋪那邊走。


  “你也真是可以,走個道還能溜號。”


  顧安溪快步走到他麵前,麵對麵和他倒著走:“我就是想知道,你和齊晴背地裏偷偷賭什麽了?考試成績?賭注是什麽啊。”


  蔣斯年一臉無奈看著她,又得時時刻刻幫她看道。


  今天校門那塊堵車,陳安的車隻好停在了小吃街的入口處。


  看著小姑娘一臉的期盼,他也不好不作答,同時他也想看看她的反應:“賭的是成績,但賭注是你。”


  一句話又讓顧安溪的臉紅了起來。


  這她要是還聽不明白,她就是真的呆了,他在和齊晴在爭她同桌的位置,誰的成績高誰有優先選擇的權力。


  於是不受控地問了一句:“那你……就這麽想和我繼續坐同桌?其實陸聞和你一起坐也是可以的。”


  蔣斯年低頭看她:“主要是我怕被他傳染笨了。”


  顧安溪:“……”


  這個答案回答的就很不錯。


  至少說明了在他眼中自己還不笨。


  “那上學期齊晴怎麽和陸聞坐到一起了?”怎麽看齊晴也不能選擇陸聞。


  而且按理說,在班級裏如果是自由決定的情況下,大部分男生都會選擇男生為同桌,大部分女生也都會選擇女生為同桌,隻有極少數會選擇異性。


  也不是為了避嫌,隻是選擇很熟悉的人當同桌罷了。


  “學前周的時候由於陸聞和他原先的同桌太鬧了,就被老師調了座位。”


  蔣斯年停住了腳步,又道:“剛剛我可能表達的不太清楚,我的意思是,陸聞是有些笨,但相較而言,你還沒到那個程度,但是也快了,在這之前,你還是配做我的同桌的。”


  顧安溪:“……”


  你這就是病快好了,廢話也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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