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待到天快亮,白玉簫又返回了牢房,見牢房裡的人還沉睡著,便躺下再睡。
才睡下,便見趙顯正睜著大眼睛側躺看著他。
白玉簫道:「你什麼時候醒著?」
趙顯道:「就在你出了牢房后。」
白玉簫笑道:「那你是不是有話要問我?」
趙顯道:「你去了哪裡?」
白玉簫道:「當然是去找逃跑的路線。」
趙顯道:「可有找到?」
白玉簫道:「不用找了,等天亮后便會有人放我們出去。」
趙顯驚喜道:「真的?」
白玉簫點頭道:「真的,現在還早著,睡上一覺后,好有精神離開這裡。」
又閉上了眼睛,也不知過了多久,白玉簫這次卻是睡得安穩,因為這次他連有人進了牢房都沒有感覺出來。
只覺背上似火在燒,白玉簫疼得從地上跳起。
馬蘭花冷笑道:「你好像睡得很安穩嘛?」
白玉簫站定呲牙笑道:「是很安穩,因為我已把這大王寨當自己家一樣。」
馬蘭花道:「這麼說來你是不是打算不走了?」
白玉簫道:「如果可以走,我自然求之不得。」
馬蘭花道:「你的武功大可來去自如,我們大王寨又如何攔得住你。」
白玉簫嘆氣道:「話雖如此,但是要拖家帶口可就不一樣了。」
馬蘭花道:「好,你們跟我來吧。」
白玉簫皺眉道:「所有人?」
馬蘭花道:「沒錯,你們牢里所有人。」
此時大王寨大王廳里人山人海,擁擠不堪。但還是留有一條足以兩輛馬車并行的長道。
白玉簫等人走在這條長道上,被強盜帶到陳彩鳳面前。
陳彩鳳還是坐在那張虎皮太師椅上,看著白玉簫等人帶到,便笑道:「我抓來你們本想讓我侄女蘭花在你們中挑選一個做如意郎君,但今天她卻說她一個都沒有瞧上眼。即是如此留你們也無用,便放了你們好了。」
白玉簫等人聽后驚喜,白玉簫向馬蘭花投向感激的一瞥。
但馬蘭花卻面帶愁容,只聽陳彩鳳道:「雖然我有心放你們,但我大王寨的弟兄恐怕不答應,所以你們還得過他們一關。」
眾強盜嘍啰一聽,齊聲歡呼,呼聲震天。
白玉簫知道要帶著趙顯離開這裡,只怕沒那麼簡單。
陳彩鳳擺了擺手,大王廳又安靜下來。
陳彩鳳笑道:「兄弟們,你們可有什麼想法,儘管說出來。」
只聽一個強盜吆喝道:「讓他們來個比武,活著的才可以離開。」
又有強盜道:「讓他們待在獸園一柱香,活著的才可以離開。」
再有強盜道:「把他們扔下絕命崖,能不能活,就看他們的造化。」
每個嘍啰的話都讓那些被擄來的俊俏男子都心驚膽顫。
但聽了三人的話后,上千的強盜都已熱血沸騰。
白玉簫看著陳彩鳳,因為她才是最後決定的人。
陳彩鳳又擺了擺手,大王廳又平靜下來。
陳彩鳳道:「兄弟們的提議都不錯,要是只選其中一個,另外兩個想法實在可惜,不如這樣,我們就設三關,比武活著的可入下一關,若能在獸園裡活著一柱香,我們再讓他跳絕命崖,跳下絕命崖還能活著的,自可離開。」
眾強盜一聽,叫得更歡。
比武,待在獸園,跳絕命崖,這一關比一關兇險,只怕三關過後便無人能生還下來。
但若大王寨的大當家已做出決定,又有誰能改變得了。
於是比武開始。
眾強盜在大廳里騰出一塊空地,大當家陳彩鳳道:「生死由命,你們誰想活下來便要殺死對方。」
於是,那些俊俏男子便開始一對一對廝殺起來,他們只有殺死對付,才能活到下一關,縱然不知道下一關的危險如何,他們都想先活著過比武這一關。是以他們接過強盜給他們的武器,刺向對方,雖然他們曾經同待在牢房裡。
很快一對對比武決出,一個個勝者滿身是血,一個個躺下的人被強盜拖走。
白玉簫雖然嘆惜那些男子英年早逝,但是他無能為力,因為他若出手阻止,只怕他這趟就白來了。
當然趙顯亦在決鬥中勝出,當然是白玉簫暗中作祟,雖然白玉簫沒有幫趙顯殺死對手,卻把對方打成重傷,最後趙顯的對手被強盜一刀殺死,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他而死,但白玉簫有什麼辦法,他只能就最重要的那個。
最後只剩白玉簫沒有比,但他卻無人可比,只因為這些男子中沒有完全成雙成對,單單落下白玉簫。
白玉簫笑道:「看來我要直接晉級到下一關了。」
陳彩鳳冷笑道:「那可不行,按照規矩,每個人都要比,你也不例外。」
白玉簫道:「卻不知誰要和我比?」
陳彩鳳道:「我來和你比。」
她腳一蹬,身子便離開太師椅,凌空便向白玉簫擊出數掌,掌力綿柔,卻不絕如縷。
白玉簫卻是不躲,面帶笑意,單手在身前揮掌,卻是用四兩撥千斤的招式,將陳彩鳳的掌力一一化解。
陳彩鳳久攻不能得手,一個鷂子翻身,退回丈許。
眾人面帶驚奇的眼神看著這個不過十五六歲的白衣少年,這個單手便擊退他們大當家的少年,這些強盜自然知道陳彩鳳的武功有多厲害。
白玉簫笑道:「怎麼樣?還要不要打?」
陳彩鳳此時雖面帶笑意,卻是暗暗心驚,她冷笑道:「好個俊少年,長得帥,武功又好,我倒有點捨不得讓你走了。」
白玉簫道:「那可不行,在那麼多大王寨的弟兄面前,大當家的可不能出爾反爾。」
陳彩鳳道:「這我自然知道,我一向說話算數,但是你若打不贏我,你還不得乖乖留下。」
白玉簫道:「即是如此,那就請大當家的出招吧。」
陳彩鳳卻不急著出招,她叫道:「拿我兵器來。」
用兵器?陳彩鳳話一傳出,只見強盜中有兩個大漢抬著一付怪異兵器走出。
那兵器一頭是鋒利的鐮刀,一頭卻像是秤砣的鐵塊,他們之間用一根甚長的銀色鐵鏈連接著。
眉頭皺了一下,白玉簫從沒見過這種古怪的兵器,可是任何人只要一眼就可明白這種兵器他不只霸道,而且難纏。
在場的大王寨嘍啰見道那鐮刀錘,紛紛議論起來,因為他們知道他們大當家的很少使用這件兵器,如今白玉簫能逼陳彩鳳拿出這付鐮刀錘,想必武功不弱,但是他們也知道陳彩鳳拿出這付兵器,白玉簫的死期也就快到了,因為沒人能擋得住陳彩鳳的絕技「飛火流星錘」。
當然白玉簫不知道這些,但就算他知道,他也不會在意。
陳彩鳳笑道:「我不想佔人便宜,你想要什麼兵器?」
白玉簫從身上摸出一把三寸長的匕首,笑道:「就它好了。」
眾人見白玉簫掏出一把匕首,皆是一笑,他們發現這白衣少年很是有意思,心裡很是喜歡,但是他們已經做下決定,只有眼看著白玉簫被他們大當家一錘擊死。
鐵鎚開始緩緩的在陳彩鳳頭上旋動,白玉簫的眼睛始終不敢稍離陳彩鳳頭上舞動的鐵鎚,因為他知道只要他一大意,那鐵鎚只怕就要朝他腦袋擊來,將他腦袋砸個稀巴爛。
陳彩鳳手舞著鐵鎚,嘴上笑道:「小兄弟,你可要瞧仔細了。」
白玉簫嚴陣以待,冷冷道:「儘管放馬過來吧。」
他話說完,陳彩鳳手中的鐵鏈已筆直的飛向白玉簫的面門。
根本來不及細想,一種本能,白玉簫豎起了手中的匕首迎向那砸向自己的鐵鎚。
「當」的一聲,白玉簫手腕一麻,險極一時的磕飛了那一擊。
嚇出了一身冷汗,白玉簫不敢對那陳彩鳳手中舞著的鐵鎚掉以輕心。因為在剛才接觸中,白玉簫已然發現對方雖然是個女流之輩,可是她的功力卻不是「女流之輩」。
鐵鎚又開始在陳彩鳳頭上飛舞打轉。
白玉簫眼睛連眨也不眨的望著陳彩鳳,他知道一個不注意,哪怕是眨一下眼的時間裡,那鐵鎚都有可能突如其來的襲向自己。
陳彩鳳手中的鐵鎚越舞越快,白玉簫則不停的移位換步。
忽鐵鎚再次襲來,由右側橫掃至白玉簫的頭部,來勢之急之快,已到匪夷所思的地步。
眼看鐵鎚襲來,在千鈞一髮之中,白玉簫猛然低頭,堪堪躲過了陳彩鳳這一次攻擊。
只感到一股涼風掃過脖子,白玉簫心裡暗暗吃驚。
但白玉簫腦海中靈光一閃,他趁鐵鏈剛剛回到對方手中尚來不及再次飛舞的時候,他像一隻出了柵的猛虎猛然撲向陳彩鳳。
對方是長兵器,所以長兵器的弱處就是攻擊其短處,近身相搏就是長兵器的短處。
但白玉簫忘了一件事,當他像一隻猛虎般沖向陳彩鳳,想要把她像一隻綿羊一樣撕裂的時候,他忘了人家手中尚有另一樣兵器,而哪一件兵器更讓他難以招架。
鐮刀的弧度是彎彎的,便於割斷任何東西。正當白玉簫慶幸有機會揮動手中匕首刺向對方的時候,他發現那柄鐮刀的冷芒,也看到了陳彩鳳的冷笑。
白玉簫發覺他要對付的這個女人並不簡單,她手中的武器亦是絕妙的搭配。
只見一輪彎月向白玉簫劃去,白玉簫急忙用匕首將鐮刀擊飛,同時身子一蹬,急向後退開丈許,又避開了陳彩鳳砸向腦袋的一錘。
差點喪命,白玉簫嚇出了一身冷汗。這一戰可謂是白玉簫入中原以來最艱苦的一戰。
陳彩鳳的功力並不甚高,只不過是她手中武器奇特,白玉簫未曾碰到過,是以吃了大虧。
此時大王寨的嘍啰見交手以來,陳彩鳳連連得手,自是齊聲叫好。
陳彩鳳亦是得意,但見白玉簫屢遭險境后,仍面帶笑意,不禁問道:「你笑什麼?」
白玉簫笑道:「我在想你手上的武器真是絕妙的兵器,攻守兼備。」
陳彩鳳冷笑道:「你逃命的功夫也不錯。」
白玉簫道:「現在還沒分出勝負,我們繼續吧。」
繼續?大王寨的嘍啰驚呼,陳彩鳳亦是面露驚色,她很欣賞白玉簫的本事,本以為白玉簫在遭受幾波差點要他命的攻擊后,會跪地求饒,她也好饒他一命,但現在白玉簫卻讓她繼續。陳彩鳳道:「小子,你難道不要命了?」
白玉簫笑道:「放心,好戲才剛剛開始。」
才剛開始?他這句話是對陳彩鳳先前對他幾記致命一擊的不屑。
陳彩鳳冷冷道:「那你可要小心了。」
她手抖動,鐵鎚又在她頭上飛舞起來。
白玉簫眼睛直視著鐵鎚,等待著鐵鎚流星般襲來。
陳彩鳳並沒有讓他等的太久,鐵鎚再次向他腦門砸來。
白玉簫未見躲閃,仍是面帶笑意。
眾人驚呼,眼看白玉簫腦袋要被鐵鎚砸開花,不禁想起腦漿飛濺的可怖場面,都閉上了眼睛,不忍直視。
誰也不知道白玉簫那麼想不開要尋死,但他們知道白玉簫非死不可,因為鐵鎚已擊出,陳彩鳳就算想手下留情,也收不回來。
只因為鐵鎚實在太快。
但大廳里,卻有一人始終未替白玉簫有絲毫擔心,因為她知道誰也傷不了白玉簫分毫,那人便是馬蘭花。
果然,只聽一聲驚呼,但卻並非出自白玉簫之口,因為任誰都聽得出那是個女子的驚呼聲。
大廳里眾人睜開了眼睛,他們卻不敢相信眼睛所看到的一切。
他們沒有看到地上躺著一個人,那人腦袋被砸開花,腦漿四濺的場面。
因為那鐵鎚已被白玉簫抓在手中。
此時陳彩鳳瞪大眼睛,一臉難以置信,她未能想到有人能空手接住她奮力擊出的一錘,但是現在她的流星錘卻是在白玉簫手中,而且她也親眼看到白玉簫將那閃電般劃過的流星錘接住。
白玉簫看著陳彩鳳難以置信的表情,心裡很是滿意,笑道:「怎麼樣?我說過好戲剛剛開始吧。」
陳彩鳳這才收回了神,手扯鏈子往回拉,但是任她使盡全身力氣,都未能將白玉簫手中捏著的鐵鎚從手裡拉出。
拉了一會兒,白玉簫笑道:「我看還是我還給你好了。」
隨手一擲,白玉簫手中捏著的鐵鎚便飛射而出,向陳彩鳳頭部砸去。
陳彩鳳駭極,身子急避閃,手中鏈子扔掉。
只聽「啪」的一聲響,正廳前的那張虎皮太師椅被鐵鎚砸個稀巴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