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狐媚惑主
就在這時,一個小太監低沉的走了進來,小心翼翼的稟報道:“皇上,丞相大人和太傅在外求見。”
南詔王想都不想的一擺手,極其不耐煩的道:“不見。”
不防那小太監猛的嚇得跪下了,顫聲道:“皇上,丞相大人說了,皇上若是不見他們,他們就在外麵長跪不起…”
小太監低下的頭,不敢去看發怒的南詔王,天知道他多麽不想來傳話啊!可是迫於無奈,丞相和太傅兩個位高權重的大人,敷衍不得啊!
自從貴妃娘娘中毒之後,皇上一直處於盛怒之中,小太監也不敢招惹皇上啊!萬一碰上皇上一個怒氣高漲,他可就小命難保了!
南詔王一眼看過去,那跪地的小太監自然性的一個哆嗦,他沒有抬頭去看,也能感覺到,背脊上涼嗖嗖的,如同一座大山壓在他頭頂,雙手捏著自己的衣服,手心已經冒出一層的汗了。
“讓他們進來。”南詔王說著一拂袖,抬步走出了外室,內室是嫿靈兒的寢房,接見朝臣不適宜。
“是…奴才這就去傳!”小太監頓時連爬帶滾的起了身,出去傳兩位大人覲見,那急匆匆的腳步,好像後麵有什麽毒蛇猛獸追著他似的!悄悄摸了一把冷汗,有一種被無罪釋放的感覺。
而南詔王前腳走了出去,剩下的禦醫們,不約而同的吐出長長的一口濁氣,如釋重負般慢慢站了起來,腿腳都發軟了,皇上走了,他們不能再呆在貴妃娘娘寢房了,便隨後也走出了外室,但願丞相大人和太傅大人,來此能救他們一命。
隨後寢房內,一縷青光閃過,青龍站在嫿靈兒的榻前,看著昏迷過去的嫿靈兒,青龍不禁皺了皺眉頭,她這中的毒,竟連他都看不出來?整個皇宮都因她而鬧騰起來了。
身為帝王的南詔王,竟為了她,濫殺禦醫臣子,青龍眯起了雙眼,想起之前上神來此,問起過她,難道她真的有什麽不同?
看不出她是妖,也不是魔,如此媚惑天成的女人,青龍不由得也想到了狐媚惑主四字。
看了片刻,青龍還是沒看出個究竟來,便又化作一道青光消失不見。
躺在榻上的嫿靈兒,緊閉的雙目,密長的睫毛輕輕顫抖了一下。
老丞相和太傅一起走了進來,異口同聲的行禮,道:“微臣參見皇上。”
南詔王麵露不耐煩的一擺手,示意免了他們的禮,斜視了一眼老丞相和太傅,道:“你們一個丞相,一個太傅,難道不知外臣不得入後宮的規矩嗎?”
老丞相和太傅聽此一話,雙雙心虛一驚,傻子都能看的出來,皇上此時心情很不好,說話都帶著殺機,微微低頭虛聲道:“微臣不敢。”
“不敢?不敢你們為何來此啊?”南詔王涼悠悠的口氣,更是讓人心虛,幾個禦醫站在一旁,都暗自為老丞相和太傅捏了一把冷汗。
現在的皇上,陰晴不定的,誰敢招惹啊,萬一半句話說的不是那麽對味兒,可就不是羊入虎口了嘛!伴君如伴虎,說的一點都沒錯。
老丞相看了一眼冷著臉色的皇上,渾濁的老眼中,一閃而過的失望之色,心中在呐喊:狐媚惑主啊!
倒是太傅揖了揖手,恭敬道:“微臣…微臣隻是聽說,貴妃娘娘中毒了,所以……”話雖然是說的合情合理,可他知道這話說的並不適宜,況且皇上不是尋常人家,在皇上麵前合情合理,未必就那麽的合情理了。
“咳咳…”年邁的老丞相虛弱的咳嗽了一聲,麵容更顯的蒼老消瘦,撩起官服的衣擺,彎身跪在了南詔王的身前,語重心長的說道:“皇上,老臣聽聞,皇上又要斬了禦醫?敢問皇上,他們犯了何種大罪?”
老丞相此一語,南詔王的臉色越發的冷了幾分,壓抑的氣氛中,空氣仿佛都凝結成冰,在場的人更是大氣都不敢出。
老丞相為之求情,禦醫們雖然欣慰,但更怕會因此惹得皇上大怒,一個個後背的衣服都汗濕了…
太傅看了看老態龍鍾的丞相大人,脊背挺得筆直的,蒼老的麵容不卑不亢的,任誰都聽得出來,老丞相這話是在質問皇上,透著對皇上的失望之意,這是犯了皇上的大忌啊!
“丞相這是在指責孤王嗎?”南詔王陰沉著臉色,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來,老丞相行此大禮,竟是來指責他的?
老丞相不僅僅是丞相,還是他的老丈人,是當今皇後娘娘的父親。
南詔王明白老丞相在朝中有著不可撼動的地位,平時就連他,都要敬老丞相三分的姿態。
當然,南詔王也明白老丞相為何來指責他?身為帝王,卻守著一個後宮的妃嬪,不去朝堂,不理朝政,甚至因怒殺了兩個禦醫,恐怕朝臣們都在說靈兒是狐媚惑主了吧?
“老臣不敢,老臣隻是謹記先帝的遺訓,盡心輔佐皇上,皇上要無故的濫殺禦醫,老臣就是拚了這條老命,也要問皇上一句,皇上如此行為,何來的仁義?又如何是個明君呐?”老丞相是越說越激昂,如同一個老父親在教育孩子一般,頗有一股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兒,激昂的樣子就差老淚縱橫了!
“放肆!”南詔王怒氣衝衝的一拍桌案,桌上擺著的茶盞被震的發出鐺鐺的磕碰聲兒,站起身來,還好南詔王還算年輕的,沒有胡子,不然現在的樣子,就該是氣的吹胡子瞪眼了,怒指著老丞相,道:“你在說孤王是個濫殺無辜的昏君?”
“老臣不敢。”依舊是不卑不亢的四個字,老丞相像是全然無懼南詔王的怒氣,一下子就感覺老丞相不像是一把年紀的老丞相了,倒像是個熱血方剛無畏的年輕人。
“皇上息怒,丞相大人隻是護君心切,言語上不免有些過激,請皇上恕罪。”太傅適時進言為老丞相辯護,雖然老丞相話語間頂撞了皇上,但其實太傅心裏,是讚同老丞相所說的,隻是他沒有老丞相那麽大膽的說出來罷了。
南詔王眯著眼,瞥了一眼老丞相和太傅,擺了擺手,算是不予他們計較。
太傅也很識趣的伸手扶起了下跪的老丞相,不輕不重的捏了一下老丞相枯瘦的手,暗示老丞相不可再頂撞皇上了,不可讓皇上一再的下不了台。
南詔王接著又看了一眼那幾個禦醫們,那一眼還沒說什麽呢,禦醫們便又如臨大山壓頂一般,自覺的低頭彎腰,不敢去看南詔王的眼睛。
“當真沒辦法醫治貴妃了嗎?”南詔王這話是在問禦醫們,這幾天他一直在想,那天的那兩個宮婢,究竟是何人?竟能闖入皇宮,顯然是有目地的潛伏在宮裏,雖不能確定是不是為了盜取龍膽,但,膽敢給貴妃下毒,到底是受何人指使的?
當時讓她們逃脫了,事後南詔王便下令封鎖了皇宮,全麵搜查,可搜遍了皇宮的每一個角落,都搜不到她們的人影,南詔王很肯定,當時她們不可能逃出皇宮,可是卻又找不到人,難道還能飛了不成?這兩個大活人怎麽會突然消失不見呢?
“回皇上…貴妃娘娘中的毒,臣等真是聞所未聞,若非是有能起死回生的靈丹妙藥,恐怕…恐怕神仙難救啊!”其中之一的禦醫,頂著殺頭之罪的應聲說道,不怪他實誠,在皇上麵前,不得不說實話,總之是提著項上人頭在說話做事,如果欺瞞皇上,那更是欺君之罪啊!橫豎都是個死罪,倒不如趁老丞相和太傅在此,賭一把皇上不會因為惱怒,而要了他們的小命。
南詔王重重的歎了一口氣,沉重的閉上了眼睛,神情略顯禿廢,再次睜眼後,眼裏帶著失落,似是無力的揚了揚手,道:“孤王知道了,你們都下去吧。”
禦醫們和老丞相,以及太傅,紛紛揖手一禮,同聲道:“微臣告退。”
一下子又變得安靜了下來,南詔王站了一小會兒,走到寢房門口,隔著垂掛的流蘇和紗屏,隱約看到昏迷著的嫿靈兒,還有那在榻前守著的翠雲。
沒有走進去,南詔王就站在那裏,看了良久,隔著紗屏,看不清他在想些什麽?許久才轉過身往宮外走去。
走出廷華宮,等候在外麵伺候的老太監德全公公就湊上來了,壓低了尖銳的細聲道:“皇上,可是要回禦書房了?”
南詔王隻點了點頭,並未作答。
德全公公可以說是伺候了南詔王半輩子,他的前半輩子,則是伺候先帝,服侍帝王,最是要懂得察言觀色,要知道皇上的喜好,還要能看的出來皇上的心情。
比如現在,德全公公就知道,皇上心情低沉,情緒失落,而原因就是貴妃娘娘,就算他在外麵等著皇上,但他早已知曉了底細,宮裏幾乎沒有什麽事能夠瞞得過他的,貴妃娘娘這次中的毒,據說是無藥可解。
………
而死裏逃生的瑾溫,強撐著回到了魔界。
魔宮大殿中,魔皇本在與祭司商議事情,祭司雖然沒有了軀體,但魔魂未死,恢複隻是時間的問題。
響起了踏入大殿的腳步聲,魔皇停止了商議聲,看了一眼來人,是惡魔將軍。
惡魔將軍俯首揖手,沙啞的嗓音說道:“魔皇,二公主回來了,而且……而且受傷了。”
惡魔將軍本在巡視魔界,剛好碰見二公主回來了,並且還受了重傷,昏迷了過去。
“老二受傷了?”魔皇不禁眉頭一皺,但那粗狂的語氣中,實在聽不出他對瑾溫的關心和擔憂。
魔皇動了動嘴皮子,剛想說什麽,可身邊一團黑霧的祭司似是察覺到惡魔將軍話裏的漏洞,率先插話,道:“大公主可有回來?”
“不見大公主,隻有二公主回來了。”惡魔將軍如實稟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