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深夜論道
是夜，林岩獨自一人躺在先前師傅教授自己功法的那廣場之上，對著漫天繁星發著呆。
「人啊，會遇到什麼總是猜不到。」
唏噓一聲，林岩感嘆道；從懷裡摸出母親的照片，接著月光，林岩依稀可以看清她的面孔。
「媽，兒子比以前出息多了，你欣慰不？」
照片里的母親嘴角是微微揚著的，顯得有些高興，因為在照相的那天林岩獲得了全校第一，她是在為自己的兒子驕傲。
「想來媽你一定是很在意兒子的成績的，你也一定會對我說不要驕傲，要謙虛；雖然現在你不在我身邊，可你說過的每一句話，我都記得，媽你也放心吧，我不會給我們林家丟臉的，也不會給你丟臉的。」
林岩是躺著的，眼角的淚花順著臉龐滑落進了耳朵，他卻連擦一擦的心情都沒有，目光緊緊鎖在母親的照片上。
丹雲早在一旁待了許久，卻一直沒有過來，靜靜地在那裡杵著，他能感受到林岩此時內心的傷悲，那是一種別人不能體會，也不能化解的傷悲，他不清楚林岩到底經歷了什麼，可他清楚那種傷悲只有林岩自己慢慢化解。
「師傅……」林岩翻坐起身，輕輕叫道，他也看見了丹雲。
「恩，怎麼又想家了？」丹雲上前，問道。
林岩微微一笑，點頭。
「恩，我不清楚你之前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你離家是因為什麼原因，但現在你要清楚你是上雲宗的大弟子，我丹雲的徒兒，自然這上雲宗也是你的家。」
聽得師傅這番話，林岩點了點頭示意明白，他也知道這是師傅在變向地安慰著自己。
「師傅放心，我永遠不會忘記自己上雲宗弟子的身份，也不會忘記師傅徒兒的身份。」
「岩兒，看得出來你是一個很有孝心的孩子，這也是我當初執意收你為徒的原因。」
「多謝師傅厚愛了。」
丹雲也席地坐下並吩咐他也坐下，見他坐下之後，才說道：
「岩兒，大殿之上為什麼要撒謊？」
「撒謊？」林岩看向了師傅，見他嚴厲的表情，林岩知道瞞不過去了。
「師傅，我與玄墨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他在攬雲陣中說的那些話，我覺得沒有必要讓你們知道了吧，畢竟他那種心思又不是僅僅他一個人有。」
聽得林岩的解釋，丹雲不斷地搖頭，說道：
「岩兒，你先前都說了人為了利益可以拋棄很多東西，甚至靈魂，怎麼，你認為玄墨不會這樣？」
「應該不會吧，我對他又不了解，再說不是有玄雲長老在教導他嘛！」
「人心叵測，誰知道了。」
見自己的師傅對玄墨的看法很是嚴重，林岩倒是奇怪了，開口問道：
「師傅，為什麼你對玄墨好像很是討厭啊？」
丹雲望他一眼，問道：「想知道原因？」
「恩。」
「因為我懷疑他就是那個想要將你置於死地的幕後黑手。」
「他？」林岩坐不住了，打起了精神，問道：「你當初不讓我們查下去也是因為這個嗎？」
「恩，那個時候我猜到可能是他了。」
「師傅有什麼理由？」
「趙陽的屍體我見過，也知道他死掉的原因。」
「哦，師傅見過了趙陽的屍體，那得到了什麼？」林岩追問道，這件事情在他的心裡一直都沒有消失過，他總得清楚是什麼人在惦記自己吧。
「趙陽並不是自殺，是死於中毒；而且我還勘測到了他體內尚有未消耗完的固基丹丹力，固基丹雖然在內宗不是什麼珍貴的丹藥卻也不是他一個外宗人所該有的，外宗的丹藥都是有特定的時間和特定的數量，趙陽死的時候並不是發丹藥的時間。」
「那有沒有可能是他之前的了？」
「更不可能了，上雲宗為了防止丹藥外泄都是讓人看著他們服下的，所以不可能是之前的；想來只有內宗弟子給他的了。」
「所以師傅你懷疑是玄墨！」
丹雲搖搖頭，他自然不會這麼輕易地去懷疑他，丹雲又接著說道：
「單是這一點的話那麼內宗的弟子都是有懷疑的，可你卻是初到上雲宗沒有多久，並不認識許多人，更不用說什麼人與你有仇了；你熟悉的人只有瀟函一個，所以我從瀟函身上推測出來的。」
「你是說玄墨喜歡瀟函嗎？」林岩笑道。
丹雲點點頭，示意沒錯。
「所以師傅你的意思是玄墨見我和瀟函走的近，心生妒忌，想要除掉我？」
「恩。」丹雲再一次點頭。
「不是吧，他的氣量有這麼小嗎？」林岩可不怎麼相信。
「你剛入宗門自然不清楚玄墨這人一直仗著是玄雲長老的弟子居高自大，不將任何弟子放在眼裡；現如今，你又成為了上雲宗的大弟子壓他一頭，想來他的心裡是極為不舒服的，看來以後你們二人多是針尖對麥芒啊！」
「如果真的是如此，我不會懼於任何人；但願，不會是師傅你說的這般。」
林岩的話雖然沒有多大的聲音，可卻多了幾分堅決。
丹雲也是欣慰一笑：「你能這麼想為師很欣慰，雖然你我二人都懷疑玄墨可為師也希望你不要去質問他。」
「放心，我不會的，之前發生的什麼我都可以忘掉，只期望他可以就此收手，不然的話，我會讓他知道我林岩不是那麼好惹的。」
林岩的話越到最後，咬字越加清晰；顯然，這話他不是說說而已。
「但願吧，畢竟同門相殘不是那麼光彩的事情，只希望他可以就此收手。」
丹雲和林岩都決定將之前的事情掩埋，可玄墨真的會就此收手嗎？誰都說不清楚。
繁星依舊，師徒二人誰都沒有離去，林岩躺在地上，陷入沉默。
「岩兒，今後有什麼打算？」
「下山！」
「恩！」丹雲疑惑一聲，還以為自己是聽錯了，可看林岩的表情似乎沒有。
「你想要下山？」
「是的，下山。」
「荒謬！」丹雲竟然發怒了，這倒是讓林岩感到意外。
「師傅，怎麼了嗎？」
「你說了，你上山不過數日便想著要下山，若是這般態度，何談修真求道。」
林岩知道自己的師傅是誤會自己的意思了，連忙解釋道：
「師傅，我並沒有說要放棄，我不過是想要下山歷練罷了。」
丹雲聽後面色雖是緩解了不少，可依舊堅決地說道：
「紅塵紛擾太多，諸多誘惑，你若下山指不定就忘了該做什麼。」
「若是連紅塵的誘惑都不能拒絕那修真求道有用嗎？」
丹雲沒想到林岩的反問竟會將自己問住，尋思了半晌接著說道：
「為何不願意在山上清修，而要下山歷練了？」
「清修？」不知怎麼，林岩竟笑了起來，仿似對那清修二字嗤之以鼻。
「師傅，你說修真悟道為的是什麼？」
「得證大道，褪去凡身，以求正果。」
「這是我們宗派的思想嗎？」林岩很好奇。
「何止是我們啊，那個修真悟道之人不是應該這樣了。」
「哈哈哈……」林岩又笑了，不過這笑容絲毫覺得豪邁，倒是多了幾分落寞。
「師傅，若真是這樣，這真我也不用修了，這道求來也沒用。」
「恩，何意？」丹雲是被林岩的話激怒了，可卻又覺得他應是話裡有話，所以沒有發怒。
「求真悟道，為己而已，要來何用？」
林岩站起了身，看著那漫天星辰，低聲道：「師傅，你知道嗎，我從小有一個夢想。」
丹雲沒有問，他等著林岩接著說。
「我夢想我有一天可以仗劍凌雲，以手中之劍，保一方安寧；斬妖降魔，盪盡世間不平之事，這才不負自身一身修為。」
「插手凡塵的事情，那將修道放於何處啊？」
「師傅，徒兒斗膽問你一句。」
「什麼，你說。」丹雲倒是耐心了起來，因為他覺得自己的徒兒或許給自己的驚喜還沒有完。
「你認識那麼多的人成仙的有幾個了？」
「這……」丹雲搖了搖頭，失意道：「一個也沒有。」
「成仙之事，傳說有之，然見著甚少，我們多是執著於那虛無，而非現實啊！」
「哈哈哈……哈哈哈……」
這一次笑得是丹雲，他笑得很大聲也很放肆。
「師傅，你……」
「岩兒，沒錯啊，為師沒錯；當初收你為徒真是一個很正確的決定。」
「什麼？」林岩疑惑了。
丹雲站起了身，看著林岩說道：「你說的沒錯，成仙問道的確是近乎虛無的事情，可卻也不能妄自否定；你說的仗劍江湖，為師也深感贊同，不過為師很好奇你這麼做為的是什麼？」
「俠！」
「俠，就這一個字？」
「恩，一個字足以！」
「俠！」丹雲低頭沉思了很久，良久才搖頭一嘆：「或許這便是你的道吧，你要下山，師傅准了。」
「真的？」林岩興奮道。
「當然，不過前提是你得將你體內殘餘的丹力盡數吸收。」
「好，成交。」林岩想了沒想便回答道，他尚不知那丹力吸收起來的困難性。
丹雲轉身離去了，他的目光卻是變得迷茫了起來。
他的道又在哪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