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可憐天下父母心

  趙東有些忍受不住王娟的嘲諷語氣，可她終究是陸婉的母親，趙東不好把話說的太僵。“阿姨，您就這麽不相信小婉的眼光麽？連三個月都等不起？”


  王娟一聲冷笑。“我女兒又不是沒人要，憑什麽要等三個月？再說了，眼前明明就有更好的，我為什麽要讓小婉選擇一個給不了她幸福的三無產品？”


  趙東啞口無言，還真是一個霸道的女人。“如果阿姨要是堅持的話，那我隻能尊重陸婉的意思，如果她和您的想法一樣，那我無話可說。”


  陸婉沒忍住，急忙站了起來，拉著趙東的手，她知道母親說的是黃超，斬釘截鐵道：“媽，我跟黃超是同事，不可能的！”


  王娟見女兒敢反駁自己，臉色有些陰沉，尖酸刻薄道：“同事怎麽了？我看這孩子不錯，比某些沒教養的人好多了！”


  黃超聽見這話舒坦的緊，偷偷看了黃德富一眼，嘀咕道：“薑還是老的辣，這招真厲害！”


  見屋裏的氣氛越來越沉悶，就像是一個隨時可能被點燃的火藥桶，趙東知道這是黃德富這個老東西玩的把戲，可他現在沒工夫計較，隻能暫且退讓道：“陸婉，要不我先走吧，等哪天阿姨對我沒有成見了，我再請她吃飯。”


  陸婉咬著嘴角，生怕趙東一去不回。“我跟你一起走！”


  王娟怒了，反了天呢！她指著陸婉，咬牙道：“你要是敢走，我就當沒生你這個女兒！”


  老老實實坐在一旁的陸慶豐一聲苦笑，站了起來。“小趙，是吧？”


  趙東神色平靜，臉上扔掛著笑意。“你好，伯父。”


  陸慶豐暗自點頭，不管這個趙東現在身家如何，最起碼脾性不錯，眼下的狀況還能保持這股子沉穩，的確不容易，這樣的性子在現在的年輕人身上不多見，這點黃超就要差上許多，一副得意洋洋的看戲模樣，如果不是他有個好老子，陸慶豐絕對會傾向趙東。


  這也是黃德富剛才玩的那手敲山震虎起了效果，明裏暗裏就一個意思，如果陸婉進了黃家，前途那是板上釘釘的，同樣在體製裏麵混了這麽多年，雖然不如黃德富混的好，可是這些隱晦東西並不需要對方點的太透。


  陸慶豐一副老好人的模樣，問道：“抽煙麽？”


  見趙東點頭，陸慶豐拍了拍他的肩膀。“陪我出去抽顆煙。”


  ……


  走廊上，陸慶豐掏出煙，是半包利群，趙東見狀從兜裏摸出一包軟中，沒拆封，遞了過去。


  陸慶豐愣了一下，接過煙，拆出一根叼在嘴裏，趙東伸手點上。


  陸慶豐吸了一口煙，說教道：“小夥子，排場要不得，有這錢還不如給陸婉她媽買點禮物，總比剛才劍拔弩張的好一些。”


  趙東沒解釋，這煙是剛才從胡麗麗家裏出來時帶出來的，人情送的，她家沒人抽煙，直接扔給了趙東。趙東在這種小事上不會跟她推辭，索性收下，順手扔進車裏。


  車上的時候麻四那包小熊貓見了底，這才摸了一包在兜裏，可在陸慶豐看來，這是他為了充場麵，特意買的。


  趙東自己也點上一根，陸慶豐隨意問道：“小夥子，農村的吧？”


  趙東點頭，沒覺得有啥丟人。“嗯，東北大山裏出來的，剛進城沒幾個月。”


  陸慶豐惋惜道：“難怪，我看人挺準，要不是剛進城，底子薄，也許熬幾年你就有了陸婉他媽說的那三樣東西。”


  趙東認真道：“的確，城裏不好混，想混出頭，就得比城裏人付出更多的努力，而且有時候這些努力還不一定有效果。”


  陸慶豐一聲歎息，極為認同，似乎勾起了某些不為人知的回憶，徜徉道：“不瞞你，我也是農村出來的，當初和陸婉的媽媽在大學認識，那時候的我和現在的你差不多，窮的隻剩下誌氣了，當時陸婉他媽年輕，漂亮，家世還好，學校裏追她的人不少，最後隻有我堅持下來，羨煞了不少富家公子，後來報應來了，她家裏人死活不同意我們在一起，說我一個農村來的配不上王娟，後來王娟和陸婉一樣，倔強的很，執意要跟我在一起。”


  陸慶豐一聲感歎，語重心長道：“王娟她家裏人看的沒錯，我這人果然沒啥出息，在交警隊熬了十幾年，還是一個小科員。所以陸婉他媽再看見你這樣的草根男，就仿佛看見了當初的我，自己吃了虧，就不願意再讓女兒也跟著吃虧。”


  趙東沉默不語，不知道該如何接話，陸慶豐解釋道：“其實陸婉她媽人不壞，也不是針對你，別往心裏去，就是這些年被我傷的太深，連累你了。”


  陸慶豐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趙東還能說什麽，吐了一口煙，靠在牆上道：“可憐天下父母心。”


  陸慶豐拍了怕趙東的肩膀，沉聲道：“你能明白這點就好，離開陸婉吧，你們不合適，這丫頭我們從小慣著長大，吃不了苦，而且黃超能給她的你給不了，如果你希望她過的更好，希望你認真考慮一下我的建議。畢竟我也不希望女兒後悔，雖然不想承認，可我有句話必須要說，資曆不夠，家世不夠，根基不夠，咱們是爭不過城裏人的，這些話不是以一個城裏人的身份在說，而是以一個過來的人的身份在告訴你，所以希望你能往心裏去。”


  趙東悶聲吸了一口煙，點頭道：“叔叔放心，我會考慮的，不會纏著她。”


  陸慶豐笑了笑，如釋重負道：“看的出來，你有誌氣，會找到比我女兒更優秀的好孩子。”


  趙東笑了笑，臉色平靜的可怕。“叔叔，你先回去吧，我去下洗手間。”


  在洗手間洗了一把臉，趙東的心情終於平靜下來，今天和陸婉的事情弄成這樣，有一半是巧合，另一半是話趕話被逼到了那，他並不是一定要得到陸婉，之前的時候他也這樣和李芳說過，隻要這個丫頭不主動脫了衣服躺在自己麵前，她絕對不會去碰它。


  可能是被陸婉的真心所打動，趙東想大著膽子嚐試一下，卻得到了這樣的結果，尤其是王娟剛才說的那些話，比那天李芳紮的還要深。


  再想想上午李芳在大廳裏麵沒頭沒腦的那句話，他有些想明白了，李芳和陸婉是朋友，應該見過王娟並且熟悉這個女人的性格，李芳知道王娟是個嫌貧愛富的女人，很勢利，也知道王娟可能會來，這才點了點自己，趙東不解，可她為什麽當時不直接告訴自己，難道又想通過這件事告訴自己什麽？

  想到最後依然沒有結果，趙東索性不去想，對著鏡子道：“陸婉，如果你堅持，我就給你一個明天，給你一個你父母想了一輩子，也不敢去觸碰的明天！如果你不堅持，我也不會怪你，因為我們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塵歸塵土歸土，也許是個不錯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