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回到玄機觀
「是這朵奇特的花嗎?」景立秋摸著引以為傲的下巴,望著陡壁上燦光熠熠地黃色鳳尾花,欣賞著。
「是的,它就是鳳尾蘭!」皮嘯天站在他的身後,歪探著腦袋回答。
「你確定?」
「確定。」
「好勒!那我就摘下它!」景立秋毫不猶豫地摘下眼前發光的花,對著太陽在空中擺弄了一番:「哈哈,沒想到如此稀奇罕見的鳳尾蘭現在竟然在我手上了!」
一陣大風刮來,腳下長劍歪一歪,待他們站穩,景立秋手中的鳳尾蘭卻不見了。
「糟糕鳳尾蘭呢!」景立秋慌張道。
「在那兒!」皮嘯天氣惱地朝腳下一指。
「該死的風,竟然將它刮跑了!」景立秋立體調轉劍頭,朝下面小黃影追去。
總算是有驚無險,鳳尾蘭又重新回到了景立秋的手中,皮嘯天滿臉不悅地伸出手來:「把它給我。」
「給!你不要生氣了!我再也不粗心大意了!」景立秋愧疚道。
皮嘯天接過花,掖入懷兜的最深處,綳著臉冷冷道:「好了,花已採到,我們趕緊回玄機關救我師父吧!」
「嗯!你站好了,我要加快飛行速度了!」景立天說罷,還是有些不放心,將身後之人的手放在自己腰上。
皮嘯天碰到景立秋腰上溫熱的衣服,咻得一聲將手抽開,本能地紅起臉來。
「哈哈,皮小天你怎麼變的跟女人一樣了,難道你忘了我們以前還一起抱著睡覺呢!」景立秋不理身後男子臉上的羞澀,強行將他的粗短的雙手摁在自己的腰上,下令道:「你要是再拿開手,我就將你甩下去!」
「……」皮嘯天無語。好吧,為了人身安全,就從了他這一次,於是他將手緊緊地攬著景立秋的腰,放心地跟隨著。
數個時辰后,天黑夜沉,白雪皚皚的昆崙山東段在皎白月光的照耀下,銀光閃閃。那聳立在高峰上的道觀,古樸而簡約,像一名深沉的智者佇立而沉默地望著腳下遼闊的疆域。
道觀的大門口,站著一名白底朱紅紋印的年輕道女,她鵝蛋般精緻的臉龐垂髻軟掛,明眸皓齒,皮膚白皙,一眼望去與大家閨秀無異。
她,就是玄機觀的小師妹,林蘇雪。
這些日子,林蘇雪練完晚功,就會來門外披著高山森寒之氣搓著手,望著一望無垠的銀灰之雪,焦急地等待,並且嘟囔一句:「怎麼大師兄還不回來?」
這一次,林蘇雪終於得到了迴音,不遠處的黑空上傳來久違的聲音。
「小師妹!我們回來啦!」景立秋站在飛劍上呼喚著。
林蘇雪喜極而泣,往前跑了幾步,迎接道:「大師兄,你們能平安回來真是太好了!」說罷,她的眸光一冷,生氣地盯著景立秋身後的男子,勃然厲斥:「你個臭矮子!都是你不好,不僅害的大師兄耽誤功課,還害的師叔們憂心忡忡!」
說著,林蘇雪就要揚手揮打皮嘯天。
景立秋立刻握著林蘇雪揮高的手,尷尬地勸道:「小師妹!不要這麼對待皮小天,他私自下山去採藥,也是因為擔心裘師叔有個三長兩短!」
「哼!看在大師兄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計較!」林蘇雪將臉一甩,眸光收起冷冽,溫柔地望著景立秋,情不自禁地挽著他的胳膊,一邊將他拉著往大門內走,一邊臉貼著他臂膀上的肌肉撒嬌道:「大師兄,你沒事就好,你知不知道你走的這幾天,我可擔心死了,每晚都來門口等待深夜才會去睡覺!」
「謝謝小師妹的關心!」景立秋回答著,還不忘回頭看了看態度冷淡、低頭不語的師弟,聳了聳肩用眸中的歉意表示他不想和小師妹走那麼近,只是自己抵擋不住她的熱情。
皮嘯天不在意,跟在後面寸步不離地走著,因為他們怎麼樣與現在的他毫無關係。
天色很晚,但玄機觀里的夜燈,將黑夜照得灰白,能讓人看到觀里建築恢弘大氣的輪廓,絲毫不比嫏嬛閣差。
原來這就是傳說中昆崙山上不染纖塵的道觀!
皮嘯天被古樸優雅的建築所吸引著,情不自禁地抬起頭,四處張望著,完全沒去聽前面一雙人聊著什麼話語。
過了許久,前面兩個人忽然停下腳步,皮嘯天的臉不小心撞至景立秋的腰上,林蘇雪立刻心疼地推開她,怒氣沖沖道:「你走路不看前面啊?」
「……」皮嘯天對眼前這位仗著自己可愛好看總喜歡撒嬌的小師妹,沒有半分好感。
「算了,下次注意點!快把鳳尾蘭拿出來給我看看!」林蘇雪用命令的口吻道。
皮嘯天本能地將身子一側:「不行,鳳尾蘭十分珍惜罕見,不能給你拿來隨意玩褻!」
「誰說我是拿來玩的,我就想一睹為快,快拿來給我!」林蘇雪拔高了音調,口吻變得十分霸道。
「不行!」皮嘯天依舊拒絕。
「你!」林蘇雪氣極,眼眶擒著淚,以前皮嘯天縱使不受她待見,也照樣千依百順,怎麼這次回來卻想變了一個人?不再厚著臉皮向她獻殷勤,冷冷淡淡,陌生而疏離。
「好了好了!師妹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鳳尾花那麼珍貴,豈是你隨意能看的?時候不早了,你快回屋休息,免得明天早上變成殭屍臉就不好看了!」景立秋勸慰道。
林蘇雪一聽殭屍臉三個字,談虎色變,捂著自己粉嫩地小臉蛋道:「大師兄說的極對!我這就回屋睡覺,明天上午空閑了你要教我練功啊!再見!」說罷,她揮著纖細如柳的手,朝自己卧室的方向走去。
沒有了林蘇雪,皮嘯天冷漠冰霜的臉稍有緩和,畢竟景立秋這位容顏英俊的善良男子,一路上幫助他不少,於是她咧著嘴僵硬的微笑:「謝謝你幫我打發走了小師妹。」
「嗯?不對啊!」景立秋困惑地望著對方,眉頭越蹙越深:「以前你對小師妹百般順從,現在怎麼有一種避之不及的感覺?」
皮嘯天泯然一笑,繞過景立秋高大的身軀,一邊闊步向前走,一邊感嘆:「人總是會變的!」
「人總是會變的?」景立秋站在後面撓著頭,咀嚼著這句話的深意,看見矮個子師弟越走越遠,於是追上去搭著他的肩膀詢問:「皮小天,你到底什麼意思?難道一趟峨眉山之行讓你遇見了什麼徹悟人生的事情?」
皮嘯天推開他的大手掌,只笑不語,表情中藏著深意,過許久道:「我要去見師父了,你要跟著嗎?」
景立秋尷尬一笑,揮了揮手:「不不,我不去,你的師父你伺候吧,我先走了,我還得去給自己師父復個命。」
「再見!」皮嘯天告別的十分乾脆,轉身朝裘弘濟道長的卧室走去。
卧室房門是緊閉的,裡面黑燈瞎火,什麼也看不見。為了能儘快救治裘道長,皮嘯天輕輕扣了扣門,忽然想起裘道長處於癱瘓的狀態,於是收回手,朝旁側的屋子走去。
旁側的屋子門是敞開的,皮嘯天決定摸進去先找到燭台再說。
「是誰?給我出來!」門外忽然響起一個渾厚有力的聲音,接著一名粗脖子、大耳垂的深黃色道服道長提著昏暗的燈籠奔了進來,腳步渾厚有力,震的房梁不停地抖動。
皮嘯天駭的當即一愣,從腦海的記憶中收刮出來人的來歷,原來是專交人棍術的方天成道長。他立刻按照皮嘯天平日行禮的姿勢,跪地磕頭參拜道:「小徒見過方師叔!」
「哼!你個臭小子還知道回來?」方天成吹眉瞪眼,不好生氣。
「師叔莫氣,我從峨眉山帶來了鳳尾花!」皮嘯天小心翼翼地取出懷中寶花,雙手奉上。
方天成看到他手中熠熠發光的稀世寶花,目瞪口呆,燈籠都落在地上燃燒起來也顧不上。許久后,他回過神來,一邊微笑,一邊接過鳳尾蘭:「好寶貝!這下你師父有救了!」
高興歸高興,門規還是不能忘,方天成握著鳳尾蘭,嚴肅地厲斥:「這次你私自下山本該將你逐出師門,念在你為師父尋找解藥的份上,你束去管事房領二十板子!」
「是!」皮嘯天也不討價還價,虛心接受。他這麼做,一切都是為了皮嘯天,希望他能善待她的身體。
然後,皮嘯天默默地退出屋子,將剩下的事情交給方天成道長。
方天成握著鳳尾蘭,點燃桌上的蠟燭,情不自禁地轉頭,望著門外矮小微胖的背影,困惑道:「奇怪,這個臭小子平日犯錯連一個板子都不肯挨,現在怎麼二十板子臨頭,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虛心接受,難道下山一趟,讓他成熟了不少?」
算了,我也不多想了,還是救裘師弟要緊。方天成收起困惑,端著蠟燭走出側屋,來到旁邊門處,掏出葯匙打開門鎖。走至床榻,方天成施法將裘弘濟的緊閉的嘴打開,然後又將鳳尾花懸在他的嘴上,粗胖的雙手在自己胸前擠了擠,鳳尾花的花汁隨即從花心流淌了出來,滴進下面的嘴裡。
片刻后,鳳尾花汁被方天成擠盡,花葉枯萎凋落成灰飛,裘弘濟道長蒼白髮黑的臉色漸漸變的紅潤起來。
「太好了!裘師弟終於渡過了生死大劫!」方天成提袖抹了抹額頭的汗珠,終於鬆了一口氣。
與此同時,皮嘯天已經在管理房,咬著自己的袖子,忍受著二十大板對屁股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