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地命案②
張景煥帶著玉祭回了辦公室。
“是煉魂術。”
辦公室沒外人,鬼王從玉祭領口出來,站在玉祭肩頭,突然開口。
聲音低沉,帶著冰渣渣。
通過契約,玉祭感覺到鬼王內心起伏不靜,隱隱帶著怒火。
張景煥拉開凳子準備坐下,就看見掛件鬼王在他麵前淩空邁步,張景煥腿一抖,差點兒坐地上。
張景煥扶住桌邊,咽了咽口水,顫顫巍巍地捂著已經搖搖欲墜的三觀,問玉祭:“你……你的黑貓呢?這個是……?”
還會說話……
苗央依著牆,圓滾滾的大眼睛看了張景煥一眼,懶洋洋地:“這兒呢,喵~”
張景煥手一抖,桌子上的筆盒哐當一聲倒在桌子上,裏邊的簽字筆嘩啦一聲灑滿桌子。
張景煥的三觀,徹底碎了。
苗央噗嗤笑了:“張警官,你可真逗。”
玉祭指著鬼王,很認真地介紹:“這是冥界鬼王,我的契約伴侶,俗稱老攻。”
“哐當”
張景煥最終還是把椅子撂倒了。
苗央見張景煥眼睛紅紅的懷疑人生,扭頭看向鬼王,轉移話題:“您說,煉魂術?”
鬼王風輕雲淡的說:“三千多年前,我還沒死的時候,有一個邪道士發明了一種奪活人魂力氣運給別人延壽改命的邪術。”
張景煥:“……”
三……三千多年前,沒死的時候?
鬼王:“那些被煉了魂的人,就是這樣離奇的症狀,先皮膚皸裂,再是皮開肉綻,最後骨頭節節碎裂,七天之後咽下最後一口氣,然後氣運與陽氣被分離出來,渡給另一個人,改變另一個人的命運。”
苗央懷裏的喵,毛又炸了起來。
苗央擼了一把自己胳膊,才想起來自己是人形,沒毛炸。
玉祭心頭一跳:“你怎麽知道。”
鬼王:“三千年前的玄學界天才怪才邪才層出不窮,妖鬼在人間也不是傳說,我南征北戰十年,知道些奇聞密事,不稀奇。”
玉祭垂眸,沒說話。
他心裏,隱隱的有猜測。
窒息般的心疼通過契約傳過來,鬼王暗暗的歎了口氣,他的小伴侶太敏感太聰穎。
是的,煉魂術他的確親身經曆過的。
那天他們勝戰而歸,他與九將在他的營帳裏把酒言歡,喝著喝著酒,他的皮膚突然皸裂,症狀與宣地的那些人們一樣。
隻是他的煉魂術半路突然失去控製,又或者說給他施展煉魂術的人突然跑了,導致他沒被奪魂奪運,卻差點兒魂飛魄散。
是那個術士給的檀木珠子在最後關頭聚攏了他魂魄,免去了他魄魂飛魄散的悲劇,讓他意外修成厲鬼,還被天賜鬼身。
後來進了九幽,在道吾給他搜羅的無數書籍裏,他知道了玄學界裏有一門邪術,名為煉魂。
可以抽去生者的靈魂力量去補未亡者之壽,還可以奪取別人的氣運改變自己的命勢。
逆天改命!
見玉祭沉眸不說話,鬼王伸手揉了揉玉祭的臉,然後傾身輕輕地吻了吻玉祭的耳垂。
是輕柔柔的觸感。
玉祭心尖一顫,脊背發麻。
苗央捂住奶喵的琉璃眼。
眼前的耳朵染上漂亮的粉色,契約傳來的不再是痛心,鬼王滿意地盤膝坐在玉祭肩頭,摸下巴。
他進九幽都已經三千年,現在出現的煉魂者是意外得到煉魂術,還是就是煉魂術的傳承人?
三觀終於破碎的張景煥回過神來,穩了穩心神,問:“能查到是什麽人弄的嗎?有我能幫忙的地方嗎?”
鬼王:“煉魂術歹毒,施展條件也很苛刻。在施展煉魂術的時候,被改命的人以及施術者,都要在方圓幾裏內才可以。”
張景煥攥緊拳頭:“我們怎麽找到他?”
鬼王卻問:“現在被害了幾個人?”
張景煥心情沉重下去:“已經被害的有8個,還有一位韓廳長正在備受折磨,距離七整天還有不到……五個小時。”
鬼王:“我們去醫院。”
警車警燈大開,張景煥開車帶著玉祭直奔醫院,一路紅燈闖過去,在十分鍾後到達宣市市醫院的高級病房樓梯口。
樓梯口兩邊,站著兩個警服筆挺的年輕人。
“張隊!”
張景煥點頭:“情況怎麽樣?”
左邊靠近樓梯口的年輕人,向張景煥行了禮,搖頭:“跟之前的情況一樣……麻醉劑不頂用,天師大師們束手無策,韓廳長已經疼暈過去了。”
了解了大致情況,張景煥帶著玉祭往病房走,玉祭跟在張景煥身後。
踏上台階,在路過年輕警員的時候,玉祭看了小警員一眼。
*
因為案件的特殊性,整個樓層隻有一韓廳長一個人病人,張景煥帶著玉祭一轉彎,就到了病房。
韓廳長身份不低,病房門口站著衛兵,樓道的窗戶邊上站著七八個人,都是玄學界的人。
VIP病房很大,是一室一廳的格局。
一進門是寬敞客廳,左邊放著米白色的轉角沙發,右邊是電視牆與廁所,往裏走是病房。
張景煥進了病房,玉祭看到床邊上站著三個人,兩個人低著頭,正低聲交談。
其中一個是嬌小可愛的女孩。
女孩化著精致的妝,穿著淺綠色連衣裙白色小短靴,手腕上帶著個翠綠色的玉鐲。
生命綠,藥閣標配。
跟女孩交談的是個穿著灰白兩色運動裝的青年,劍眉星眸,英朗帥氣,背後背著個灰色布包,典型的道教打扮。
最邊上,站著個身披袈裟的年輕和尚。
和尚閉著眼,轉著手裏的佛珠,嘴唇無聲地開開合合,在念經祝禱。
張景煥低聲給玉祭介紹:“綠衣服的姑娘是你們玄學界藥閣的弟子——水遙,這些天一直守在病房,提供各種藥,雖然沒起作用。”
張景煥的聲音很低,但在場的都不是普通人,聽的那是一清二楚。
水遙眉心一跳:“……”
張景煥繼續介紹:“灰白衣服的是道教弟子——顧宇,這幾天一直在出事地點轉,說這情況是有人在布陣,但不會破。”
顧宇背後一僵:“……”
張景煥張口:“那位……”
苗央笑眯眯打斷張景煥:“佛門弟子靈慧大師,我們認識認識。”
藥閣跟玄派關係匪淺,得罪得好,但佛門一向不理塵事,不能讓張景煥把人得罪了……
張景煥頓住。
靈慧念了一聲阿彌陀佛,看向玉祭,水遙與顧宇停止交談,也看向玉祭。
病房裏一片安靜。
玉祭上前一步看著病床上的韓廳長。
韓廳長裸露在外的皮肉,裂著口外翻著,皮肉裏沒了血色,血液幾乎流幹。
透過裂口,玉祭能看到韓廳長的骨頭已經碎成了粉,但還是森白色。
水遙轉了兩圈手上的鐲子,說:“我們藥閣的藥對這樣的症狀,的確是沒有任何作用,鬼後有什麽高見?”
水遙有敵意,玉祭卻看都不看水遙一眼,平淡地說:“學藝精否,能不能醫人,都是你們自己的本事,我沒高見。”
水遙一愣,隨即憤然:“玉祭!”
“你是看不起我們藥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