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將相思④
帝都的天空被霓虹燈光與霧霾遮蔽, 月色不見,星光黯淡,但隱藏在陣法內的玄山,空氣清新, 靈氣充裕,月朗星稀。
猶如流星一樣璀璨的光芒劃破天空,衝開月色,太過耀眼, 引玄山內所有弟子的注意。
玄派。
“那是什麽?”
“這流光好像是從玉宅方向出來的,難道是鬼後又要搞幺蛾子?”
“跟上去看看。”
道教。
小師妹:“好漂亮的流光!大師兄,我們也跟過去看看吧。”
“看什麽看, 不知道咱們秘密藏書閣被盜了嗎?啊?還有你, 那三十遍清心咒這麽快抄好了?”
“都給我回去!曬被子的去曬被子,貼麵膜的給我去貼麵膜, 抄清心咒的給我去抄清心咒, 誰要是去湊熱鬧,小黑屋伺候!”
道教掌門捋胡子。
嗯……老大做的不錯。
佛門內。
佛門主持抬頭看了看那道血色的流光, 低頭閉目, 念經平心。
三千年前,鬼王被封印後。
鬼王麾下第九將軍相思, 手握骨弓,射殺玄派弟子三百不止, 讓玄派血流成河。
還有第八將不負將軍, 一把邪刀在手, 一步一殺,飲血無盡,三界屍橫遍野。
單單這兩位排名最末的鬼將都這樣凶厲,可以想見前幾位鬼將的凶狠。
更不用說九將的主人,鬼王了。
三千年前那場血戰裏,道吾如果不以天下大義跟鬼王談判,還答應隻是封印九將,不然,鬼王怎麽可能眼睜睜看著九將被封。
最開始,九鬼將的確像道吾說的,隻是封印九鬼將,但後來因為種種原因,變了。
道吾後人為了一己之私背信棄義,惹得鬼王怒而破封,更讓九將現世。
這都是天道輪回,因果報應。
主持輕輕敲起木魚。
木魚聲不歇,佛門淨地一片寧謐。
*
流光一路劃向遠方。
控陰派山門。
石樂帶著紅衣,盤膝坐在山門前的石頭上打坐,聽到喧鬧聲就抬起頭來。
流光劃過天際停留在控陰派上空。
盤旋過後,流光一頭紮下去,砸在石樂身後筆直站立著的紅衣傀儡身上。
石樂一驚。
緊隨流光而來的玉祭目光複雜。
站在玉祭肩頭的鬼王,看著石樂身後的紅衣傀儡,麵上沉沉。
跟過來看熱鬧的玄派弟子落在地上,你看我,我看你,都是一臉茫然。
石樂雖然蒙圈,但也知道事情不簡單。
石樂給旁邊的師兄使了個眼色,快速站起身,對玉祭說:“玉哥你來了,我等你好一會兒啦,快跟我進去吧。”
玉祭點點頭,跟著石樂進了控陰派的護山大陣,隨後跟過來看熱鬧的玄派人,卻被山門的另一個弟子攔在了山門外。
“控陰派大陣,沒有邀請,不可進入!”
玄派眾人:“……”
帶著玉祭轉了彎,石樂垮下臉:“玉哥,剛才那道光怎麽回事啊?紅衣是我們的鎮派至寶,要是出了問題,掌門會一巴掌劈了我的。”
站在玉祭肩頭的鬼王邁步出來,看著石樂身後的傀儡紅衣:“他是我部將。”
鬼王的衣角在夜風中,翩翩然。
修煉的人視力都很好。
盡管在夜色裏,鬼王還隻有一寸高,石樂還是把鬼王的表情看的清清楚楚。
石樂哭:“……”
他的男神雖然隻是一個拇指大小的手辦,但也是傳說裏毀天滅地都手到擒來的炒雞大殺器啊!
他不能因為男神現在看著萌,就忽略了男神凶殘的本質!
絕對不能!
但……但是,手好癢,好像摸啊!
石樂想哭,嚶。
鬼王麵色沉沉,周身藍紫色閃電凝聚:“敢把吾之第九將煉成傀儡,你們好大的膽子!”
鬼王黑沉沉的眸子裏有颶風旋轉,本來清爽的夜風突然淩厲起來,劃過肌膚時猶如鋒利的刀刃,讓人感覺到疼痛。
陰寒的煞氣從地心洶湧而出,盤旋直上!
濃鬱的煞氣遮天蔽月!
石樂身上的衣裳被颶風掃過,刷刷刷裂開無數口子,瞬間成為了布條。
石樂心驚膽戰地捂住重點部位:“玉哥救命啊!男神息怒,誤會!都是誤會!”
“侯鄴!”
玉祭察覺到不對立刻上前,立刻把自家鬼王捧在手心,安撫似地親了鬼王好幾口。
鬼王正暴怒,突然被自家小伴侶親,鬼王一愣,周身縈繞的煞氣也是一滯。
玉祭見有戲,吧唧又親了一口。
玉祭的唇肉嫩且軟,觸感很好。
臉上的觸感輕輕柔柔,鬼王又一愣,凝結的煞氣再一次停滯。
玉祭毫不客氣,捧住再親。
親親親親親,各種親。
鬼王頓了又頓,周身的氣息一再柔和,煞氣淡了一層又一層。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鬼王的怒火被玉祭三連打斷,就有些凝聚不起來。鬼王摸了摸自己的臉,袖子一甩,對著石樂冷哼一聲。
濃風漸散,煞氣收斂。
石樂逐漸露出身形。
隻見石樂的衣服被淩厲的陰風割成了一條條,露著白花花的肉。
就連清爽的短發都短了一截。
但鬼王怒極時也記著石樂是玉祭的朋友,沒有真正的傷到石樂,石樂隻是看著可憐兮兮,身上其實一點兒破口都沒有。
石樂捂著布條:“玉哥……”
鬼王撇。
石樂立刻閉嘴。
男神他好凶!嚶嚶嚶。
鬼王:“誰把相思煉製成了傀儡?”
石樂:“我……我們控陰派的祖師,不過不是盜墓!我們祖師是路遇,路遇!根本不知道紅衣就是相思醬!”
鬼王眯眼:“從哪裏路遇?”
石樂:“這……這個我不知道……”
“貴客遠道而來,進來喝杯茶吧。你的疑惑,我或許可以解答一二。”
一道略帶滄桑的聲音傳來,讓石樂鬆了口氣,被鬼王注視什麽的,太可怕了!
鬼王扭頭,看見個身穿白色寬鬆衣袍的老頭從拐角過來。
老頭五官周正,眉眼慈和。
是控陰派掌門。
控陰派掌門親自下山來迎接。
玉祭帶著鬼王跟在控陰派掌門身後,一步一步的往山上走。
石樂看著自己非主流的布條襯衫與褲子,想回去換個衣裳,結果一轉身,就聽見鬼王冷冷的聲音。
鬼王說:“你帶著相思一起。”
聲音冷漠,語氣淩然。
石樂悻悻地收回邁出去的腳,穿著時尚的布條裝,蔫蔫的跟在玉祭身後。
而一身紅衣的相思傀儡,目光冷漠的跟在石樂身後。
進了會客廳,控陰派掌門歎氣:“鄴帝還請息怒,相思將軍的遺體並不是我們盜取。”
“我們控陰派最早是趕屍人,常年與屍體為伍,出門在外都會格外留意戰場。”
“根據祖上手劄記載說,我們開山祖師在一次外出做任務的時候路過一處戰場,在那裏遇到了紅……相思將軍。”
控陰派掌門從乾坤袋裏拿出一本非常破舊的書,遞給玉祭:“這書,是我們控陰派祖師留下的,裏邊有記載。”
玉祭接過手劄。
相思是控陰派第一個傀儡,是由控陰派開山祖師親自煉製,所以手劄上有記載。
手劄有關記載跟控陰掌門說的差不多。
手劄上說,控陰派師祖在趕屍回來的路上路到處都是斷臂殘肢的戰場,看到了戰場裏一身紅色鎧甲,煞氣圍繞的相思。
然後把相思精心煉製成了傀儡。
鬼王麵色沉沉,看不出喜怒。
他的九位將軍一起活葬,為什麽相思的屍身出現在一處戰場?
是被人拋屍?
還是說,受陵墓裏煉屍陣的影響,相思當時成了半個凶屍才會出現在戰場。
那他的那八個將軍呢?
被拋屍了,還是成為跟相思一樣的存在?
控陰派掌門歎氣,衝石樂招招手說:“是我們對相思將軍不敬,現在就將相思將軍的遺體交還,請鄴帝您息怒。”
石樂上前一步,從手腕上摘下來一個黃色的小鈴鐺,遞給玉祭肩膀上的鬼王。
黃金色的鈴鐺不是很大,很靈巧。
石樂有些不舍:“這是相思將軍的控陰靈,有這個鈴鐺在,相思將軍就如常人一樣能夠活動自如。”
鬼王看著跟自己差不多大的鈴鐺,麵無表情。
石樂:“……”
嚶,好像做了件蠢事。
石樂求助的看向玉祭。
玉祭接過鈴鐺,對控陰派掌門抱拳彎腰,行了一個晚輩禮:“多謝。”
控陰派掌門歎了口氣,說:“現在三界和平,但玄派一派獨大,人界很多事,很多人,都是身不由己。”
玉祭:“我知道。”
道教一直中立態度曖昧,佛門一向不理塵世,動鬼王封印的是牧常師,算計他的是牧常師,奪他家鬼王鬼力的也是牧常師。
玉祭恩怨分明。
不會連累其他人。
鬼王突然出聲:“你們派以傀儡傍身,那一定有很多傀儡,你們派的其他傀儡呢?”
石樂眼睛嗖的瞪圓:“……”
鬼王不會以為九位鬼將屍骨都在他們派吧?
石樂嗖的扭頭看自家師傅。
別啊!祖宗們可千萬別撿到鬼將屍骨!
九鬼將全被他們煉成傀儡什麽的,他們會被鬼王一怒之下滅門的!
控陰派掌門微愣,隨後反應很快地站起身:“鬼王您跟我來。”
控陰派掌門帶著玉祭往會客廳北走了幾百米,停在一處山洞門口。
控陰派以傀儡為根本,教派在山腰上專門開辟出來一個洞穴,安放供奉傀儡身。
控陰派掌門打開大門。
洞裏被分割成很多隔間,沒個隔間裏都擺放著傀儡,從現代裝到古裝,應有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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