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多頭龍
鬣狗仍然在一個接一個地引爆魔法炸彈。
儘管那意味著越來越驚人的財富與力量,這些炸彈的主人還是毫無懸念地變得麻木不仁。
每次爆炸都是一次令人嘆為觀止的奇迹,飽和的精華圓球在空氣中變大,就像是夢中的場景,而那之後的擴散與精華亂流更是帶著超出想象的瘋狂。爆炸的範圍內,精華侵染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記,讓這裡變得光怪陸離。
除了神殿。
那個純白的建築物絲毫未變,大理石光滑的牆壁表面沒有多出一絲划痕,美麗的女戰士依舊平靜地俯瞰著沈殿下渺小的人群,沒有一絲表情。
就連觀眾都失去了耐心,愛德華站起來回到了他的帳篷,水手們四散而去。
但爆炸仍在繼續。
那個單調重複的聲音回蕩在營地里,伴隨著他們啃冷乾糧,伴隨著他們進入夢鄉,伴隨著他們在朝陽下爬起來。
就連一直幸災樂禍的愛德華都可憐起鬣狗來:「他們至少燒掉了一艘漂亮的大船。」
空氣中充滿了遊離的精華,濃度高到讓人不安。
「他們不是在做無用功。」
伯爵像是個烏鴉,陰沉著臉說著不好的推測。
「沒錯。」
麥哲倫點點頭:「差不多了,雅典娜要還擊了。」
這句話彷彿是個信號,鬣狗的動作變了。
他們原本一直重複著引爆炸彈,引爆下一個炸彈的循環,但這時,一直站在一邊的探險者拿出了武器,對準了神殿。
「他們想幹什麼?」
這個問題沒有得到回答,鬣狗的動作沒有停止,他們開始圍繞著神殿挖掘壕溝。
這像是一場戰爭開始之前的準備,鬣狗佔有優勢,他們準備伏擊敵方。
唯一的問題是,他們的敵人從哪兒來。
在最後一個炸彈爆炸之後,所有人得到了答案。
神殿前,大理石雕成的女戰士動了,她們完美無瑕的臉上露出好戰的微笑,抬起腳走下了大理石底座。
一排十二個雕像中,只有兩個女戰士動了,她們高大如同神明,面容與身體美麗得攝人心魄,身上只有簡單的甲胄,手持長矛。
鬣狗與女戰士相比,就像是一群螞蟻,他們站在壕溝後面攻擊,山谷中槍聲連綿不絕。
女戰士的臉上露出與人類無異的不屑,她們彎腰揮舞長矛,掃過的地方留下一地殘骸。
探險者們雜亂無章地後退,離開了壕溝邊緣,女戰士們的攻擊範圍明顯超出了預計,他們寄予厚望的壕溝並沒能保護好鬣狗。
女戰士沒有再次攻擊,而是向前踏出一步。她們身上到處都是鬣狗的攻擊,大理石的碎屑與鐵砂一起飛濺,就像是大雨中的水花。
大地發出一聲沉悶的震顫,那是女戰士的腳蹬在地上,她們縱身一躍,跳過了壕溝,落在了另一邊驚慌失措的鬣狗面前。
然後一連串魔法炸彈爆炸了。
空氣中出現了一連串白色球體,就像是一串珍珠。當它們接連爆開,女戰士們終於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那是經過精心計算的一次爆破,先是製造了一次坍塌,讓落在壕溝邊上的女戰士們後仰落進了壕溝,然後是幾十個魔法炸彈堆積在一起製造的恐怖爆炸,幾乎將壕溝下面拓展成了一個深淵。
鬣狗歡呼著向煙塵瀰漫的壕溝底傾瀉攻擊,他們幾乎用上了一切手段,只是沒有魔法炸彈。
然後大地再次發出了悶響。
兩位女戰士跳出了壕溝,她們遮蔽了太陽,把陰影投射在鬣狗頭頂。
探險者們歇斯底里地攻擊著,他們大吼著向頭頂發射槍彈,每個人都充滿狂熱。
他們確實對女戰士製造了恐怖的傷害,兩位大理石雕成的戰士各自失去了一部分肢體,雪白無暇的肌膚上出現了裂痕。
但這不影響她們的動作,就像是充滿了力量的舞蹈,兩位女戰士在人群中製造著血腥。她們幾乎像是完全沒有受傷,就算是攻擊低處,也一樣迅捷。
這是兩個比三個人加起來還高的戰士,而她們戰鬥時絲毫沒有顯得緩慢笨拙,這對鬣狗而言,意味著一場不折不扣的災難。
但探險者們沒有潰逃,他們在絕望中堅持,一退再退,卻始終沒有放棄抵抗。
終於,他們離開了山谷,退到了山路上。
女戰士毫不猶豫地追了上去,然後她們落進了陷阱。
這是最後一次爆炸,鬣狗終於徹底擊潰了女戰士。兩個高大的大理石像在陡峭的山坡上滑落,她們不可能再爬上來了。
這是場艱難的勝利,但鬣狗沒有歡呼,他們像是在逃命一樣,沿著山路匆忙離開了。
山谷重歸寂靜,只有一道深深的壕溝,和神殿前兩個空著的雕像底座,還在提醒著人們剛才發生了什麼。
山坡頂上,麥哲倫幾人面面相覷,無法理解鬣狗的舉動。
但很快,他們的疑惑就得到了解答。
大地震顫,山巒崩裂,在神殿後面,一座山丘坍塌,露出了一個龐大的身影。
那是一頭多頭龍。
就和它的同族,著名的遠古怪獸九頭蛇許德拉一樣,這是一頭體型龐大,長著不止一個腦袋的恐怖巨獸。它有七對眼睛,裡面分別是殘忍,飢餓,狂暴,唯獨沒有理智。
它的出現本身就是一場天災,這頭怪獸用蛇一樣的長脖子發動攻擊,像是神明揮動長鞭一樣的尖嘯聲傳遍四野,山林中高大的樹木脆弱得不堪一擊,木屑伴著枝葉在狂風中隨波逐流。
麥哲倫能夠理解它的憤怒,但這無濟於事。
隊員們趴在草地上一動也不敢動,他們看著那個巨大的怪物,不知所措。
「我們先離開這裡。」
這次,就連愛德華也沒有反駁,他們小心翼翼地從山坡後面離開,甚至留下了營地里的所有東西。
當他們翻過山坡,走上山路,鬣狗的人已經消失不見,只有路上的腳印能夠證明他們確實經過了這裡。
「到底怎麼回事?」
愛德華壓低著聲音用狂怒的語氣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