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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求葯

  宮泠真是心疼神農末,為什麼會和白郁這樣的人認識,其實她不知道,她應該心疼所有和白郁認識的人,神農末不過是這滾滾江河中一株比較大的王八,他被白郁欺負時,正巧被宮泠看見了。


  「喲,宮泠姑娘,你怎麼來了?」神農末客氣的問到,臉色有些不好。


  「我就過來串串門,隨便坐坐。」宮泠客氣的回到。


  「奧!那我泡茶給你喝。」神農末臉色更不好了。


  說著,他便命人端上了茶壺:「這是今年上好的明前龍井,清明之前便採摘的,我特意讓人從中原帶了兩斤。」


  「明前龍井?你這荒地還能有這麼珍貴的茶葉?」宮泠真是由內而外的驚訝。


  雖然並不是很懂茶,但是宮泠也知道,這明前茶是多麼珍貴,清明之前,茶葉剛發嫩芽,這時的茶葉是最上好的,但是也是最稀少的,產量低的很,尤其又是龍井這種茶,本身就很難栽種,產量自然就更少了,所以這明前龍井,那在中原地區都是極為珍貴的,可謂千金難求,而這大荒之地,竟也能出現,宮泠如何能不驚訝?


  「那是自然!這茶固然珍貴,但是我們家就都是干這個的,我本家的哥哥便在中原有這麼一小片茶園,這茶就是他送的。」神農末見宮泠如此驚訝,便不由更加得意。


  想來也是,身為神農氏的後裔,要是連茶都喝不上,那豈不是天大的笑話,宮泠品了一小盞茶,便一直是讚不絕口,這惹得神農末更加喜笑顏開,臉色也變得好了起來。


  不過神農末並沒有因此而喪失理智,他知道宮泠這番來意味著什麼,她趁著宮泠喝茶喝的正歡,連忙道:「宮泠姑娘,也不知道你要來,沒準備什麼,要不這茶我送你半斤。」


  宮泠禮貌的笑了笑,然後放下了手中的茶盞:「神農先生,我不喜歡喝茶的。」


  「那你喜歡什麼?」神農末的臉色頓時又難看起來,宮泠猜他現在心裡肯定恨死白郁了。


  雖然宮泠很可憐神農末,但是他卻也絲毫不能手下留情,畢竟他只是失去了一味珍貴的藥材罷了,卻可以救回一條人命。


  「我聽說神農先生你這裡有一種草叫做起燈草……」


  「你們這就有點過分了!」宮泠的話沒說完神農末便怒了。


  要說這神農末發怒,也不能怨他,實在是宮泠要的這株草太要命。


  宮泠隨口便說出的這起燈草是什麼呢,從名字就能知道它有多珍貴,人說人死如燈滅,而這草叫做起燈草,那就是說它有續命的功效,事實也的確如此。


  這起燈草是神農家獨有的一種草,當年神農氏遍嘗百草,最後死於斷腸,斷腸草無葯可醫,食之必死,神農氏便遺訓後人,希望可以找到草藥醫治斷腸,可是肝腸寸斷,如何醫治?


  其後人一直苦尋無果,直到最後神農末的父親在北荒發現了起燈草,此草可使腐肉復生,斷腸重續,有如為枯燈添油續芯,故起名為起燈草。


  草藥雖然找到了,但是卻難以種植,人命不是草芥,想醫治需要很大的代價,能續命的草藥,又豈是能這麼容易種植的?

  神農末花費了兩千年的時間才基本掌握了種植方法,但起燈草每次不可多種,只能種一棵,每株草又需三百年才可成熟,期間稍出差錯便立馬死亡,所以這麼多年,神農末一共才種了四棵,送給了中原的哥哥一棵,現在手中還有三棵,宮泠這隨隨便便就要要一棵,他如何能沉得住氣?


  說完了這句話神農末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妥,其實宮泠倒沒什麼,本來就是自己無禮在先,可是神農末已經出口道歉:「對不住了,宮泠姑娘,我不該怪你的,只是這起燈草實在太過於珍貴,我是萬萬不能隨便給你的,你要雪埃我都能抓一把給你,但是這起燈草萬萬不能,萬萬不能。」


  神農末連連強調萬萬不能,他並不善言辭,萬萬不能是他能想到最嚴重的措辭了,宮泠也看出了這起燈草的地位,連神農末視之如命的雪埃在它面前都顯得一文不值,可以見得,它有多珍貴。


  宮泠不由犯了難,她看著神農末的神情,實在是不好意思再開口,可是如果不拿到起燈草的話……


  「白郁怎麼會突然想到要這起燈草?他要它做什麼?」神農末終於想到了問題的本質,這草可不是宮泠要要的,她的背後是白郁。


  神農末直言不諱的問了白郁要這草做什麼,他等於已經把話說開了,看來要這草藥並不是不無可能的。


  這就不得不把時間提前一段時間,其實當言川提出要起燈草時,所有人都是震驚的,我們姑且用狼君的表現來表達除了宮泠以外所有人的內心感受吧。


  「什麼!起燈草!你是來打劫的吧!要打劫你也先搞清楚對象好不好,你也太看得起我們了,你以為這起燈草是雪蓮嗎?你有點能耐就能採到?」


  「怎麼?這起燈草很得到嗎?」言川看著白郁問到。


  「得到?你得先能見到,我告訴你,我在這北荒都活了大幾千年了,三千年的雪參我都見過,就你說的這起燈草,我連影子都沒見過。」狼君搶著說道。


  「你要這起燈草做什麼?」白郁沒有理會狼君,他看著言川問道。


  言川略帶懷疑的看著白郁回到:「救人。」


  白郁猶豫了一會,然後道:「起燈草有,但得你拿命來換。」


  「真的嗎?等拿到了草,命我馬上給你。」言川毫不猶豫的回道。


  「好,先把你的心給我作為抵押。」白郁淡然道。


  這番對話太古怪,宮泠都以為他們在說笑,但令她沒想到的是,言川居然真的這麼做了,他看著白郁遲疑了片刻,然後便猛的一把將心掏了出來,血紅血紅的,還砰砰的跳著,不過他好在有仙氣護體,心掏出來也不會有事。


  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得呆愣,宮泠直接便嚇傻了,狼君則眼睛瞪得滾圓:「你們玩真的啊!這位仁兄你也太拼了吧!這葯你都還沒見到呢!」


  狼君對言川的態度,直接由不爽變成了佩服,言川滿臉冰冷道:「只要有希望,我就不會放棄。」


  白郁依舊淡然,他接過了心臟,放在了袖中,然後道:「你這顆心,不一定能換來葯,給不了葯,心我會還你的,不過你能跟我們說說你要救誰嗎?」


  這倒是宮泠也想知道的,不過這種事,猜都不用猜,自然是撞在了情字上,情可催人生,情可催人死,能讓人在生死之間毫不猶豫的,便也只有情字了。


  這話要從言川出山說起,言川本是東陵楠橫天尊的弟子,並且是首座弟子,東陵乃中原正派,戒規戒律異常嚴格,對於這個首座弟子那便更是嚴格。


  縱橫捭闔,聖人之話,謂之為言,古往今來,歷史長河,謂之為川,言川意為訓,楠橫天尊以言川命其名,就是為了讓言川牢記教中古訓,清規戒律。


  可是管的越寬,管的越嚴,那迸發出的力量便也越大,你若能將其壓死也就算了,可你若一旦壓不住了,那就將是一場災難。


  作為首座弟子,在師父的精心栽培下,言川可謂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是個值得驕傲的弟子,但是也正因為如此,便沒有力量可以壓的住他。


  言川與藍蝶第一次相見是在中原小城的一個四月,四月鶯****長,正值陽春,萬物復甦,言川第一次跟隨師叔們下山,初次下山他自然是看什麼都新奇,便躲開跟隨的師叔獨自行動。


  東陵雖在中原,但卻也不算在中原,它距離大荒不過咫尺之遙,這裡妖物橫行,很是混亂,藍蝶便是混入人間的一個妖怪。


  這裡見到妖怪並不是什麼奇事,但礙於天庭和人間各大修仙門派的威懾,妖怪也不敢太放肆,大多幻化成人形潛伏行動。


  而作為一個初入人間的妖怪來說,藍蝶潛伏的著實有些失敗,她的裝扮實在是太過於惹眼,是個人都不由得想多看上兩眼,對於言川來說,這就是一個妖怪。


  「大白天就敢出來害人,你這妖怪膽子也夠大的。」言川一身素衣寬袍坐在閣樓走廊的扶手欄杆上,背靠著柱子,一頭披散的黑髮垂直落下,一副瀟洒仙人的模樣。


  其實在人們眼中,他的裝扮也很惹眼。


  兩旁的高樓形成一條狹窄的街道,人群擁擠在街道中,目光都齊刷刷的看向藍蝶,矗立在人群中的藍蝶抬起頭一臉無辜的看著言川:「你是在說我嗎?」


  山雖然沒有出過,但妖怪言川見多了,這陣勢他也習以為常:「這裡難不成還有別的妖怪嗎?識相的就自己走,不然我出手你這千年的修為可就要付諸一炬了。」


  「你這個人,好生無賴,怎麼上前便說人家是妖怪,要我說你還是妖怪呢!」藍蝶毫不留情的反駁道。


  「我修仙多年,若是連個妖怪都能認錯,那我這一身的修為也白練了。」言川傲氣十足道。


  藍蝶似乎更有信心:「好!那我們便打個賭,若我是妖怪,那我自當被你擒住,可若我不是妖怪,那又該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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