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分崩離析
“水靈……”
慕千潯開門正好看到白水靈匆匆忙忙的從神樂房間出來,眉頭一挑,他便跟出來了。
“你去神樂那裏做什麽?”慕千潯話裏不善。
水靈難得的慌張了一下,道:“隻是去看看她,誰知道她在睡覺,我就出來了。”
慕千潯知道她在說謊,料想她也不敢做出什麽太出格的事情,便警告道:“不要以為你做的那些事情我不知道,我容著你,不過是看在你忠心,你自己心裏也要因此有了度。”
“是。”水靈垂著眸子答道,她一直知道他隻是看在她忠心的份上,他的愛太少,已經全分給了神樂和淺雪,她即便跟了他五百年,也分不到一杯羹。
“還有,”慕千潯眸光中的警告意味更重,壓迫的水靈剛剛抬起的眸子又迅速垂了下去,他接道:“我房裏少了一味還魂草,不要讓我知道你把它送給了神樂。我不管神樂的瘋病自有我自己的道理,你不要隨意揣摩,更不要自作主張的做出什麽事情。”
撇了她一眼,他又皺眉道:“我的事情你不用再插手了,一會兒你就回妖界去吧,這裏由無痕照顧就可以了。”
說罷,水靈還沒來的及應聲,慕千潯就彭的一聲關上了門,隔斷了兩人所有的聯係。
水靈抬頭看那緊閉的房門,眼裏早已氤氳了數層水霧,她本來打算就這樣悄悄的離開,卻沒想到臨走了,慕千潯和她最後一句話竟然是這樣。
不過也好,本來她還以為他多少會對自己的離開覺的不舍,不過現在看來,他已經不需要她了,她便永永遠遠的離開,再也不再他麵前出現好了。
來到弱水之濱,水靈意外的發現衡弄文竟然在這裏,而且看樣子好像是在等她。
“你來給我送行?”水靈輕鬆一笑,好像此次她不是去送死,而隻是一次遠行而以。
衡弄文卻沒她那樣輕鬆,水靈是替他去死,他怎麽可能輕鬆的起來?
“一是給你送行,二是接應你。”
水靈蹲在弱水岸邊盯著深不見底的水看:“希望你能接應到我。”
“水靈,”衡弄文眉間有些不忍:“你現在後悔還來的及,你這樣做對自己沒有一點好處。”
“好處?”水靈苦笑:“衡公子,你這樣拚死拚活的是為了什麽好處,無非就是為了神樂,而我是為了慕千潯。”
“慕千潯?可是你拿命為他換來的是什麽?”
“這就是我替你下水的條件,”水靈看向衡弄文的笑意有些奸詐:“如果我成功了,以後不管慕千潯是否還愛著神樂,你都要讓著他。”
“你要成全他們?”衡弄文想拉住她,他有些後悔了。
“不是成全,我是個多餘的,我隻是為了讓該發生的事情繼續發生而已,神樂一定是慕千潯的!”
水靈的身影在水麵上消失了,衡弄文徒勞的一抓隻抓到了空氣,他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失力的坐在了地上。
他這樣做究竟是對還是錯,他是不是太自私了,水靈根本和這件事沒有半點關係,他現在竟然眼睜睜的看著她為了他所犯下的錯去死……
他有些迷茫,就為了他一個人的一點私欲,他已經害死了太多人了,這樣真的值得嗎?
這樣真的能換回一個完完全全屬於他的阿錯嗎?
他在岸邊忐忑不安的等著,竟沒發現不遠處的灌木叢裏閃過去了一個人影。
“天尊!天尊!”無痕顧不得禮節,砰砰砰的將門敲的大聲。
冷不防的,房門便自動打開了,無痕一個沒防備差點沒一頭栽進去。
惶恐抬頭,慕千潯正麵有不悅的看著他,卻沒說話,好像在等著他先開口,沒敢怠慢,無痕便將弱水岸邊看見的事情告知慕千潯。
他還沒說完,慕千潯就拍了桌子:“你說水靈去了弱水!”
“是,”無痕忐忑的低下頭慌張接道:“無痕親眼看到水靈跳入了弱水,衡公子想攔卻沒攔住……”
“想攔沒能攔住?”慕千潯冷笑:“隻怕是他自己故意讓水靈跳下去的吧!”
沒再考量,慕千潯便皺著眉,略有些焦急的走了出去:“走,去看看。”
神樂聽到外麵略有些嘈雜的聲音,昏昏沉沉的腦袋終於有了一點意識,僵硬著動了動手指,她揉了揉發痛的腦袋,好一會兒才睜開了眼睛,身體無力的要命,她掙紮了好一會兒卻是徒勞,眼皮越來越重,她又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衡弄文!”
慕千潯怒不可遏,見到衡弄文的第一反應就是上去給了他一拳,衡弄文沒防備,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想躲,便結結實實的挨了這一拳。
“水靈下去了。”衡弄文趔趄了兩下站穩,目光有些迷茫。
“是你讓她下去的,你已經害死那麽多人,你還要繼續!該死的是你!”那一拳出去,慕千潯的怒氣就減了一半,說話也變得淡定起來。
“我們並不知道神農鼎的位置,水靈下去也是好的,如果她拿上來就是萬幸,如果她拿不上來,至少可以確定神農鼎的位置,這樣我們的勝算才會更大些。”看了慕千潯一眼,他接到:“這也是水靈自願的。”
水靈已經下去了,說再多也於事無補,慕千潯不再與衡弄文計較,同樣專心地盯著水麵,隻等著水靈露出頭來,他能在第一時間接應她。
這半個時辰過得很漫長,沙漏的漏眼像是被什麽堵住了一樣,一點兒一點兒都不願意下去,衡弄文等的心中焦慮,一邊想讓時間快些,他能早些看到結果,一邊希望時間慢些,再多給水靈一點時間。
眼看著沙漏裏的沙子隻剩下一層,眾人的心都被揪了起來,直愣愣的盯著水麵的眼睛幾乎連眨都不敢眨一下。
為了水靈在弱水岸邊其他的方位出現,慕千潯和無痕便分別把守了弱水的其他位置,而衡弄文則留在水靈跳下去的原位置。
衡弄文盯著那漸漸露出木料的沙漏,額頭上的冷汗順著額角一直滴到了前襟上,已經沒有時間了,水靈竟然還沒有上來!
他忽然緊張的手指有點顫抖,身子有些脫力,要不是因為知道水靈還沒有上來,他一定會因為緊張而癱在地上。
終於他在自己麵前的水域中看到了一個人影,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喜不自禁的便要伸手迎接她,慕千潯和無痕察覺出異象,也紛紛趕了過來。
可是衡弄文手伸了良久,那個人影卻在快要破水而出的時候,又緩緩落了下去……
衡弄文心裏一凜,知道水靈不行了,腦子一熱,他的手就跟著水靈下去,想要把她連同神農鼎一起撈上來……
手碰到弱水的瞬間,衡弄文隻覺得靈魂像被從手指內抽出了一樣,他抖了一下,身子便要整個栽進水裏……
篤!
紅光飛閃幾乎是在瞬間隔在了衡弄文與弱水之間,猛地向前一撲,衡弄文便被那紅色影子按倒在弱水岸邊。
“噗……”
“噗……”
“神樂!”
慕千潯作勢要扶起壓在衡弄文身上的神樂,卻冷不防的被她轉頭狠狠的瞪了一眼,她不再理他,轉頭去看身下的人。
衡弄文閉著眼睛,嘴角蜿蜒著血跡,不知是死是活。神樂哽咽著輕輕搖了搖他:“衡弄文,你醒醒……你別嚇我……”
衡弄文還是不動,神樂隻好給他源源不斷的灌送神力,希望能夠起到一些作用。
為什麽,為什麽,她一醒來就變成了這個樣子?她還清楚的記得陰森林裏的事情,不是有了神農草就可以克製弱水的沉溺性了嗎?可是為什麽她醒來衡弄文卻因為弱水生死未卜?
“水靈跳下了弱水,已經回不來了。”
慕千潯在她身後冷不防的說道,神樂有那麽一瞬以為自己聽錯了,呆傻的看了他一眼,她想不明白水靈為什麽會跳下弱水。她還記得,在陰森林裏,最後一次見到水靈,她還得意洋洋的對自己說,慕千潯是在乎她的。
既然在乎,她又怎麽會舍得離開?
可神樂分明從慕千潯的表情裏看出他說的是真的,於是她慌張的撲到弱水岸邊,在看到一個身影緩緩下沉的樣子時,她隻覺得自己的頭皮發炸,幾乎是下意識的,她就要伸手下去把水靈拉上來。
慕千潯從身後將她抱住,拖著她遠離弱水,她不依,瘋狂的大叫,憤怒的氣浪激起全打在了慕千潯的身上,慕千潯強忍著,沒敢鬆手,他知道他這一鬆手,神樂就敢跳下去。
“別傻了,你剛才隻是掠過了弱水的區域,就已經被傷到了,如果你跳下去必死無疑!”
“你放開我!水靈會死的!她會死的!你沒心沒肺不去救她,我去救!”
“夠了!”慕千潯一把將神樂甩開,神樂在地上打了兩個滾,爬起來就要跳下弱水,可是聽到慕千潯的話,她一下子就僵做了爬行的樣子。
“衡弄文讓她下的弱水,她已經死了!”
神樂回頭看他,他暴著青筋,咬牙切齒。
她隻看了他一眼,便搖著頭爬向衡弄文,無助的推了推一動不動的衡弄文,她失聲道:“衡弄文……你醒醒,你起來告訴我,這些都不是真的……”
“他是拿水靈當他的替罪羊!”慕千潯衝神樂大吼,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她居然還能去在乎他?是他貪生怕死害了水靈啊!
聞言神樂的眸子便燒的血紅,突然起身一下子就將慕千潯撞到了一棵樹身上,狠狠的掐著他的脖子,瞪著一雙血色眸子:“是你拿他當替罪羊!玉笙是你害死的,水靈是你害死的,我也是你害死的!”
“你根本什麽都不知道!”慕千潯抓著神樂的手,企圖能夠製住她,但是神力何其大,即便神樂不過是偷梁換柱的神,她也是神力的繼承者。
幾乎毫無懸念的,慕千潯和神樂隻鬥了不過二十招便敗下陣來,然後被神樂毫不留情的一掌擊在胸口,他堪堪退出數步,直撞到樹上才停下腳步。
而神樂也好不到哪去,膝蓋一軟,她就跪倒在地,眸子一暗,一口血就噴了出來。
見狀慕千潯抬手擦去唇邊血跡,冷笑道:“怎樣,終究你還是要聽淺雪的,你殺不了我,殺不了任何人。”
“慕千潯,淺雪疏影,你們犯下的錯,我神樂一定會讓你們血債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