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玩，撲克
“龐梓，老實點。”
沈牧堯一聲低斥。
何子衿看去，原來是沈牧堯正在剝著一條蟹腿。雪白的蟹肉，勾得人饞蟲大動。就算是吃得飽飽的，也會忍不住想要再嚐一下。
龐梓就是這種，伸手就要去拿。
“小氣。”嘟囔了下，手指隻沾到了點兒醬汁，忙送入嘴巴裏，舔了又舔。
何子衿：“……”再次刷新她對龐梓的認知，這貨這德行，也是沒誰了。
唔，今天的螃蟹真新鮮，是上等的帝王蟹。水箱裏還有兩隻，今天晚上一定要留給自己吃。龐梓一邊吮著手指，一邊想。
一抬頭，發現何子衿正盯著他。
“幹嘛？”
“沒事。”何子衿低頭，一條剝好的蟹腿就伸了過來，輕輕放在她的盤子裏。
蟹肉雪白，沾了橘紅色的醬汁，色澤誘人。
中午是真的沒吃飽，而且餐點多是冷的。
現在看著這條蟹腿，何子衿不爭氣的吞了吞口水，雙眼完全移不開了。
龐梓在一旁看到這一幕，默默捂著自己的小心肝兒，單身狗被虐的日常就是這樣的酸爽。
明明知道要被虐，偏偏還要過來找虐。
人生喲……
何子衿小口吃著蟹肉，抬眸就看坐在沈牧堯身邊的龐梓。
“……”你又在想什麽。
察覺到她在看自己，龐梓愣了下，旋即朝她擠眉弄眼。
完全不想知道他在表達什麽。
龐梓：“……”喂喂喂！妹紙啊，別低頭啊，我這兒有數不清的心情要和你分享的。
沈牧堯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這裏的暗潮雲湧，一麵照顧著何子衿用餐，一麵看向身邊的龐梓。
“你很閑？”
“啊……那個，也還好吧。”他這什麽眼神兒，總覺得怕怕的。
“剛剛不小心發送了條信息。”含笑的唇角高高翹起。
龐梓背後的寒毛已經豎起來。
手機震動了下，沈牧堯拿起，朝他晃了晃，說：“你還要十分鍾。”
龐梓一看到上麵顯示的名字，什麽都顧不上了，拔腿就跑。姿態狼狽，還差點兒摔倒造景的睡蓮池裏。
何子衿看著滑稽的一幕，低頭笑了笑。
“你剛剛給誰發了短信呀？”她好奇道：“看看龐梓害怕的樣子，是他仇人？”
“不。”沈牧堯說：“未婚妻。”
“龐梓有未婚妻？”那個每次都用‘我是單身狗很弱需要保護’眼神兒看著她的龐梓，其實有未婚妻？
“從小訂下的，兩個人是青梅竹馬。”
“那不是很好。”何子衿不解，龐梓為何要逃。
“因為龐梓以前做過錯事，惹她不開心，就將龐梓狠揍了一頓，監督他減肥，還不許他隨意享用美食。”
難怪會跑了。對龐梓來說，美食就是他的生命。
何子衿點了點頭，深以為然。
以一道負擔不會太重的法式焦糖布丁作為結尾，一頓遲到的午餐，讓味蕾和心情都得到了極大的享受。
何子衿不是第一次吃這樣的布丁，卻是第一次知道這麽美味的。
用調羹輕輕敲一下布丁表麵的凝固的焦糖，可以聽到哢嚓碎裂的響聲。在那一刻，無疑是最美妙的。
女人都對各式各樣的甜點無法抗拒。何子衿也不例外，除了特別甜膩的甜點，她幾乎都喜歡。
擺在沈牧堯麵前的卻是一道海鹽焦糖冰激淩，撒了烘烤過後的果仁兒，奶香和焦糖的香氣混合在一起，加上海鹽微微的鹹，對於不喜歡吃甜點的男士們來說，也是可以接受的。
兩人正在享用甜點時，一個風風火火的身影闖了進來。
率先聽到的是清脆的響聲。
紅色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發出一聲聲的脆響。
何子衿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穿著十五公分的高跟鞋卻做出了百米賽跑的架勢，虎虎生風的衝來，讓人完全不敢小覷。
“他呢？”女孩的聲音驕傲清脆，跑了這麽大一段距離，都沒大喘氣。
何子衿想，這應該就是龐梓的未婚妻了。
她穿了一件印花的黑色連衣裙，複古的設計，裙擺有一層柔軟的紗，夏天的海浪般。利落的剪裁，在背部鏤空小露性感，女孩兒蝴蝶骨有一對肩胛骨的紋身，卻生出一對惡魔的翅膀，囂張又另類。
她有些瘦，線條感卻極好，緊致的手臂，站立時繃緊的小腿。
讓人稱讚的不是這一身經典的搭配，而是女孩兒的臉。
她烏黑柔潤的長發有著美好的卷度，似海藻般飛舞，小臉兒粉白，雖然上了妝，配上那雙無辜又清澈的大眼睛，讓任何人都忍不住想要去憐惜。
沈牧堯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說：“來的很快。”
女孩兒鼓著雙頰，雙眼冒火：“你還沒告訴我，他呢！”
“你來的太晚，他跑了。”
“混蛋！”女孩兒大罵一聲，手指捏緊手中的皮包。
何子衿毫不懷疑，要是有機會，她一定會將這個包丟掉龐梓的腦袋上去。
“你替我告訴他，那孫子下次再敢躲，老娘非打斷他腿不可！”丟下這句話，女孩兒像來時一樣，急匆匆又跑了出去。
“是個有趣的人。”何子衿笑著說。
沈牧堯看了她一眼，說：“她說的是真話。龐梓之所以怕她，就是擔心自己的腿沒準兒一分鍾後就沒了。”
“不，不會吧。”何子衿不確定的說。
“知道她的職業，就不會這麽想了。”沈牧堯在何子衿懷疑的目光中，說：“她是幹警察這一行的，由法醫轉的刑警。”
法醫，刑警！
何子衿難以控製自己的表情，她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一個看起來這樣柔弱的女孩兒居然是一名警察，還是相對危險的刑警。
也許是她驚訝的表情很好的娛樂到了沈牧堯，男人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點在她的額頭，親昵說：“這圈子裏總有幾個離經叛道的。龐梓是，關荀也是。”
何子衿這時候還能抽空想：啊，原來那個漂亮的女孩兒叫關荀啊。
……
午餐後，外麵忽然刮起了大風。
遮天蔽日一樣，天空都透著濃濃的土黃色。
沙粒子打在玻璃上，甚至能聽到細小的劈啪聲。
街道上的行人被風刮的東倒西歪，樹木刷刷作響。
餐廳的門忽然被人從外麵推開，一陣疾風，門前多了一層沙礫。
龐梓灰頭土臉的闖進來，“人走了吧？”
沈牧堯雙手環胸，說：“知道你不在就走了。”
龐梓拍了拍胸脯，大大的喘了幾口氣。
“真要被嚇死。沈牧堯，你小子也太不地道了，明知道我怕她，還給她通風報信。”
“哦？”沈牧堯挑眉：“她讓我告訴你一句話，她說：那孫子下次再敢躲，老娘非打斷他腿不可。你說，我要不要現在告訴她你住在霧迷山溫泉？”
龐梓一臉驚愕，不可置信道：“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人！”
“是啊，我都能通風報信了，還有什麽事是我做不出來的。”
龐梓一噎，半天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總之，你要是敢告訴她，咱們就絕交！”
“哦。”輕飄飄的回答，毫無誠意。
“你……夠狠。”龐梓生無可戀的走到睡蓮池旁，把自己摔進沙發裏，一動不動了。
沈牧堯沒看他，護著何子衿走到玻璃門旁，“外麵風大，要走嗎？”
風呼嘯著，吹得人眼睛都睜不開。
何子衿想了想，搖頭。“等風小一點再出去吧。”
沈牧堯眼裏閃過一絲笑意，輕聲道：“好。”
幹坐著實在無聊，龐梓拿出一副撲克牌，“打發時間就玩鬥地主吧。”
何子衿：“……”完全不懂。
沈牧堯接過撲克牌，熟練的洗牌。
“那個……”何子衿抬起手，很無辜的表示：“我不會玩。”
事實上，她連撲克牌都認不全。
嘩啦——
龐梓手中的撲克牌落在桌麵，“你上學的時候都沒玩過？消遣的適合都做什麽？”
何子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不算學渣，對學習還算有勁頭，隻不過沒什麽恒心。大學時，和鬱嘉戀愛，兩個人經常在雙休日的時候黏在一起，她都沒什麽時間和同學相處。而現在，她不參加聚會，也不去見老同學，身邊的朋友隻有徐夢夢經常見麵，真的沒什麽消遣活動。
“子衿不會玩唉。”龐梓眨了眨眼睛，伸手在沈牧堯的肩膀上輕輕一戳：“咱們的德州撲克冠軍，有什麽要說的沒？”
沈牧堯睨了他一眼，說：“我沒什麽想法。”
何子衿不了解撲克牌，倒是聽過世界德州撲克大賽，沈牧堯居然贏過冠軍？重點是，他居然會參加這樣的活動。
“那時候我剛滿二十歲。”他解釋。
何子衿點了點頭，懂了。
年輕氣盛，難免嘛！
龐梓聽到這話，差點兒笑出來，卻被身邊的人一拐子搥在肋骨上，險些岔氣。
沈牧堯用眼神警告他，讓他不要亂說話。
龐梓好笑的看了他一眼。當年德州撲克大賽的冠軍，還因此惹到了拉斯維加斯當地的一個黑幫，差點兒連命都沒有。這樣丟臉的事，當然不能對著自己的心上人說了。
他無聲說：“你欠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