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見,嫌疑人
這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小插曲,何子衿和賀文鈞分開後,就各自回了自己的公寓。
直到第二天上午十一點鍾左右,她接到了一個電話。
“我沒想過我們會在警局見麵。”
賀文鈞的容顏略有些憔悴,見到她時,仍舊揚起笑臉:“事實上,我也沒有想過。不過,我仍想說,見到你很高興。”
“寒暄的話一會兒再說。”何子衿看著這間會客室,確認沒有任何監控設備後,才坐下。“這是怎麽一回事。”
“早上的時候,警察忽然闖進我的家裏,不分青紅皂白就將我逮捕,說我殺了人。”
“很好。”何子衿在記事本上記下。“你有看到逮捕令嗎?”
“並沒有。”
他說話的時候,何子衿注意到他的顴骨處有一絲淤青。
“你反抗了?”
“拜托子衿。我之前一直生活在英國,一群人忽然闖進我的家裏,而且沒有穿警服,你知道我會如何反應的。”
“明白了。”她挑眉,繼續在本子上寫道。“他們懷疑你殺了誰?”
“你見過她。就是那個女孩兒,張思怡。”賀文鈞歎了口氣:“我沒想過她會死。”
這太突然了,讓他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幾個小時前見過的女孩子,忽然就成為了一具屍體。這不止是可怕,更是……無法用語言形容的驚訝。
“警方為什麽會懷疑你,你最好原原本本的告訴我。聽著,不要有任何一絲遺漏,也不要對我說謊。”
賀文鈞失笑:“子衿,你忽然變得這樣嚴肅,我有些不習慣。”
“不習慣也得習慣。小蚊子,你這次攤上的不是小事,你是謀殺案的犯罪嫌疑人。”
賀文鈞歎了口氣,開始回憶起來。
“我看著你上車後,也朝著自己的車走去。那時候天很黑……”
賀文鈞並沒有喝酒,他不習慣飲酒,除了要搭配美食的餐酒,幾乎滴酒不沾。何況,今天的生日會他是陪著一群‘小朋友’,為人師表,當著學生的麵飲酒不好。
將車開出一段距離後,他看到了張思怡蹲在路邊,正在打電話。她的表情有些鬱悶,還有悶悶不樂。
本著關心的原則,他將車速放慢,拉下車窗。
“這麽晚了,怎麽還不回去。”
張思怡和電話那邊說了聲,握著手機冷嗤:“我回去幹什麽。我都打定主意了,今天是要和你一起過夜的。你的那個大美女呢?走了?還是你後悔了。”
她站起來,紅色短裙下是一雙筆直修長的美腿。
“其實啊,睡一次也不虧啊。”她笑嘻嘻的展示自己,“我年輕,身材也好,你為什麽不願意呢?還是說,怕大美女吃醋?”
賀文鈞皺眉,“你一個小孩子,天天拿這種事……”
“什麽事,性嗎?”張思怡舔了舔唇,曖昧道:“教授,我很想和你做愛的,特別想。”
聽到這兒,何子衿皺了皺眉,在記事本上劃下注解。
“事實上,我不想。”賀文鈞看著天色,說:“好像要下雨了。你是打算走,還是想要繼續留在這兒讓雨淋著。這時候打車不安全,公交也沒了。”
張思怡嘟囔著,最後還是上了賀文鈞的車。
“沒想到教授你挺有錢的嘛,之前都沒看出來。”
賀文鈞懶得和這丫頭說話,將她送到學校後,就驅車離開了。
“所以說,隻有她發生了什麽,你全然不知?”
賀文鈞點了點頭,“我甚至不知道她是怎麽死的。”
何子衿嗤笑了聲,“這就是製度。你在這兒待著,我去了解一下情況。”
出門後,不出她所料,果然看到了兩名警察。
“賀先生是嫌疑人?”
兩位警察對看一眼,其中一人說:“我們有足夠的理由懷疑他殺害了張思怡……”
“逮捕令呢?有嗎?”何子衿冷冷道:“沒有任何文件就擅自闖入他人家中,還和我的當事人進行了肢體上的衝突,這就是你們的辦事原則?”
這件事的確是他們理虧,因此兩人都沒有說話。
“我的當事人在將受害人送回學校後,就離開了。那麽我請問,你們是以什麽樣的理由來懷疑他,殺害了受害人張思怡?”
“根據案發時間段的監控視頻,他將人放到學校後離開。但僅在一分鍾後,張思怡就朝他離開的方向跑去,之後她再一次出現在視野中,是在附近的一個公園中被害。”
“所以,你們隻是懷疑我的當事人在這段時間內返回,殺害了張思怡,並沒有確切的證據是嗎?”
“在張思怡身上,我們發現了賀文鈞的DNA……”
“皮屑對嗎?”何子衿早已料到,她不會相信賀文鈞殺人,況且當日她也在場。“關於你們非法闖入我當事人家中,我將對警方提起訴訟。你們既然調查,應該清楚。當日被害人邀請我的當事人去KTV慶祝生日,並且在之後和我當事人發生過肢體上的糾纏,因此人體皮屑並不足以成為關鍵性證據。我需要完完整整了解這起案件,二位沒意見吧?”
張思怡死了。
屍體是在京城大學附近的一個街區公園被發現的。
晨練的老人經過平常開嗓子的大樹,剛選好姿勢,就發現倒在灌木叢中的屍體。
昨夜下了一場雨,屍體上的血跡已經被衝刷幹淨,翻開的皮肉慘白著。
她身上的衣服被人撕碎,用來綁住她的雙手,文胸堪堪掛在手臂上,裙子被人扯掉,蒙在她的臉上。
除了胸前腹部的傷口,還在她的脖頸處發現了勒痕。
現場除了找到她的一些衣物,並沒有其他收獲。
因此,在確認張思怡身份的第一時間,警方就采取了行動。
根據張思怡手機中的聯係人,他們確認了張思怡最後是和一個叫賀文鈞的男人見麵。
“因為這些,就將我的當事人定性為……犯罪嫌疑人。”以何子衿來看,僅有這些是完全不夠的。“死亡時間確定了嗎?”
“死亡時間是夜裏的十二點十分到淩晨一點左右。在這段時間內,賀文鈞並沒有不在場證明。”
“哼。”何子衿勾起嘴角:“我的當事人獨居,在張思怡被害時,當然不會有人給他證明。那監控視頻呢?他是如何進入公寓的,這些總該有記錄吧。”
“抱歉。當日嫌疑人所在小區進行安保檢查,監控直到清晨六點才恢複正常。”
“那好,就當我的當事人目前沒有不在場證明。但有一點,你是無法否認的。警方目前掌握的證據,並不足以將我的當事人定罪。何況……”她冷冷一笑:“隻因我的當事人是最後一個見到張思怡的人,就要把他屈打成招……”
“何律師!”有人低吼:“我們沒有打他。”
“對哦。你們沒有打他,隻是在沒有逮捕令搜查令的前提下,非法闖入我當事人的家中。對了,你們還沒有著警服。在遭到我的當事人抵抗後,你們將他打昏了。”
幾人啞然。
這件事,絕對是警方的一個重大的汙點。
“這鬧騰的是怎麽回事?”
“局長!”
幾人紛紛起身。
趙洋看到何子衿,納悶道:“何律師怎麽也在。”
“一個朋友的事,被當成強奸殺人案的犯罪嫌疑人了。”何子衿苦笑:“雖然不想這麽說,但以他的家世和頭腦,要殺掉一個人,完全沒必要用這種方式。”
趙洋哈哈大笑:“何律師真是幽默。”
“我知道警察查案不易,但將一個莫須有的罪名施加在一個無辜者身上,太過分了。他不止是一個普通人,他還是一所大學的教授。警察們大張旗鼓的抓人,對他的名譽是一個永久的損失。”
趙洋被她隱隱的怒氣驚訝到了,半天才說:“是我們做的不對,我會讓他們加以改進的。”
警民關係一直都是一個不能被觸碰的話題。
隻要有一絲的問題,就會在社會上引起軒然大波。
趙洋今天下來視察,也聽說了這個案子。這件事要真的鬧大,於局裏真的不好。
不管怎麽說,去汙蔑一名大學教授這樣的罪名,他們不敢承擔。
“我會讓我的當事人配合調查。但是,你們也必須讓他回去。”
趙洋說:“這一點沒問題。有何律師的擔保,我還是放心的。”
“我的當事人說過,他在離開時,張思怡正在和人打電話,也許你們可以從這個最後的聯係人入手。”
在警察局的短短幾個小時,賀文鈞簡直度日如年。
“我甚至都想了,我要是真的被冤枉成了殺人犯,也要在牢裏坐上個十幾年的話,一定要抗爭到底。”
華夏國的法律正在逐步完善,也因華夏發展的速度太快,許多製度都形成了畸形。
命案必破,不知道是從哪裏流出來的傳統。一旦發生命案就必須鎖定嫌疑人,用一切手段讓你招供,並搜集對你不利的證據。所以被鎖定的人基本死定了。招供後,翻案比登天還難。
這曾是存在於二十幾年前,國內的普遍現狀。
賀文鈞正是知道這些,才會對華夏的法律存有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