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我，在等你
夜色彌漫。
城市的各個角落中，都有酣暢享受夜色迷離的人群。
每個城市中都有屬於自己的酒吧街。到了晚上，燈紅酒綠，五光十色，空氣中權勢靡靡之音。在夏日裏，火辣的讓人恨不得全身燃燒起來。
何子衿立在路邊，看著剛剛從車上下來的幾個男人，無奈的扶了扶額。
她隻是在微信上和龐梓說了她今天不能赴約，要和同事去酒吧玩兒。他就說需要推薦酒吧嗎？安全的，環境好的那種。
何子衿當龐梓是好意，等她到了地方，就看到幾輛眼熟的車。
這幾個人不會經常換車，總有自己喜歡的一款。
何子衿不是第一次見到龐梓那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它靜靜的停在路邊，不時吸引幾個男女的目光。
許錚也注意到走來的幾個男人。她側頭望了眼身旁的何子衿，清雅的連衣裙，一臉淡漠，清冷不近人情的模樣，和酒吧街熱鬧的環境格格不入。
不止一個男人過來，想要搭訕，卻被女人冰冷的視線嚇退的。
不愧是自家老板，永遠是人群中的聚光點。
何子衿雙手環胸，就站在門口，看到龐梓，說：“喲，這麽巧啊。”
龐梓嘿嘿一笑，腆著臉道：“咱們幾個好像沒在酒吧裏聚過，就當作是頭一回吧。子衿，你該不會是嫌棄我們幾個吧。”
龐梓是個胖子，白白胖胖的，可身上的衣服飾品卻不像普通的胖子。在他身後是杜珺，穿著一件紫色的襯衫，黑色長褲，身材頎長，帥氣逼人。小財神靦腆，白衣黑褲，像極了校園中的男神。
這三個人絕對是讓人老遠就能看到的那種，何況他們還開著豪車。
有人已經認出來，這三位是京城上位圈子裏的，都好奇和他們說話的兩個女人什麽來頭，怎麽從來沒見過。
何子衿微歎，人都來了，她總不能把他們通通趕回去吧。
“算了，你們一起來吧。”
龐梓咧開嘴，眼神兒裏都是愉悅。
“小美女，你好啊。”
許錚怔了怔，腳步悄悄往何子衿身邊移了移，一邊看變態的目光盯著他。
龐梓：“……”他什麽都沒有做啊。
“噗！哈哈哈……”杜珺毫不客氣的嘲笑。
“閉嘴。”龐梓惱羞成怒，蹬蹬就踏進酒吧裏。
龐梓推薦的是家會所酒吧，和一般的酒吧最大的區別就在於……逼格。
許錚看著這和一般酒吧完全不同的裝修風格，處處都是高大上的痕跡，小嘴兒就沒合上過。
龐梓不做聲，還在因為許錚的嫌棄生悶氣。
杜珺偷笑，對何子衿說：“你猜這家酒吧有什麽吸引他的地方？”
沉默。
“你猜不到吧。”杜珺眨了眨眼睛，故弄玄虛。“一個讓龐梓特別感興趣的東西。”
“謝謝，我知道是美食。”能引來龐梓的地方，除了美食沒別的。
杜珺的話被噎在喉嚨裏，半天才訕訕道：“子衿，你就不能給我一次展示的機會嗎？”
何子衿挑眉，說：“問了一個大家都知道的問題，這是展示？”
“……”他就不該開口的。
杜珺吃癟，龐梓就開心了。他早就看這小子不順眼了，居然還敢笑他。
何子衿有種錯覺，她是帶了一群超齡兒童出來壓馬路的。
這間會所酒吧沒有尋常酒吧可以感受到的沉悶，空氣清新，有著一股淡淡的檸檬香。
“都沒有人。”
許錚進來後，四下看了看，納悶極了。
龐梓把自己往卡座裏一塞，哼著：“爺來酒吧，怎麽能有那些閑雜人等。”
許錚：“……”不是很懂你們有錢人。
何子衿原本是來酒吧放鬆，被龐梓這一鬧簡直是哭笑不得。
……
“木木。”
女孩兒趴在玻璃的圍欄上，朝下麵的男人喊著話。
沈牧堯正在將她需要吃的藥分好，聽見聲音，抬頭。
“下來。”
蕭晴扁嘴，趿拉著拖鞋，故意在地板上弄出了噠噠的響聲。
“遲遲，你怎麽能凶我嘛。”
“不要趴在那兒，很危險。”他說，將溫開水和藥片遞給她。“該吃藥了。”
“啊——”
蕭晴一臉不快，“不吃行不行啊。”
“當然不行。”沈牧堯凝眉：“你的身體不好，需要吃藥。”
“哦。”不情願的坐下，沒吞一粒藥片，都要灌一口水，表情痛苦。
沈牧堯不忍心，幹醋移開視線。
蕭晴捂住小嘴，竊笑了聲，痛快的把藥片都吞下後，說：“木木，我都吃完了。”
沈牧堯仔細檢查，沒有遺漏後，方才放心。“不要任性，京城不比美國。”沒有專業的醫護人員，他實在是無法安心。他一直沒問她怎麽突然就回來了，他相信她想要說的時候，會開口的。
“木木。”
瘦弱蒼白的女孩兒趴在桌麵上，清澈的雙眸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看。
“你說，我會不會突然就死了呀。”
沈牧堯聽的直皺眉，“你怎麽會死。”有他在，怎麽能讓她死去。
蕭晴歪著腦袋看他，“可是，時間馬上就要到了呀。”
一句話，讓沈牧堯沉默。
蕭晴的心髒堅持不了多久，沒有新的心髒替換，她將死於心髒衰竭。
她的食欲很不好，即使天天打電話告訴他，她餓了快些送飯來，可真正吃下去的，隻有一點點。沈牧堯很清楚，她隻是不想一個人孤零零的待在這個房子裏。她已經在醫院中孤獨了太久，沒人陪伴的日子已經太多。
“會找到合適你的心髒。”他隻能這樣保證。
蕭晴眯起眼睛，朝著他露出了一個柔柔的笑。
今天早上她醒來的時候，感覺胸口悶悶的，呼吸也不是很順暢。她知道，距離那天更近了。
每一天都在感受著生命的流逝，真的不是一種美好的體會。
“木木，如果哪一天我不在了，你會想我嗎？”
那樣脆弱的笑容，令沈牧堯心裏一痛。
“你不會不在的，你會健健康康的活著，一直。”
蕭晴說：“我不在是你生命中的唯一了，對嗎？木木，你喜歡上別的人了對嗎？”
沈牧堯抿唇，沒有回答。
蕭晴移開視線，看向窗外幾顆難得的星子。“我一直都知道，你其實……”
她沒有說完，突然就站起來，朝樓上走去。
沈牧堯看著她消失在視線中，輕歎。
生命中，總會遇到一個人，讓你無可奈何。
將放在餐桌上的杯子拿去廚房洗了，沈牧堯沒去任何地方，就靠著流理台戳手機。
照片是Kevin發的，卻不是他拍的。
坐在幾個男人中間，她笑靨如花。臉上沒有半點陰霾，純粹的像秋日的陽光，刺眼。
幾天的功夫，他們的關係就這麽好了。
沈牧堯的唇角幾乎抿成一條直線。
蕭晴站在樓梯口，就聽到一聲門響。
她的腳步停住，自嘲一笑，沒有再走下去，返身回了房間，任自己縮在暖暖的被子裏。
身體是熱的，心卻冷極了。
沈牧堯一路狂飆，終於來到了那間熟悉的公寓樓下。
她還沒有回來，玻璃窗後隻有一臉黑暗。
隱約能見到一盆綠色的植物，沈牧堯想，那應該是他送的。
以為將情敵從她的世界中清除，還是將人推的很遠。
沈牧堯不知在車裏坐了多久，兩道車燈照亮黑暗。紅色的轎車在停車位停下，一身素雅連衣裙的女人緩步走出來。
她的腳步不緊不慢，沒有虛浮，也沒有歪歪扭扭。
沒有喝醉嗎？
沈牧堯想，便拉開了車門。
何子衿沒想到會在樓下看到沈牧堯。
“好巧。”她說。
沈牧堯說：“我不覺得有什麽巧的。我在等你。”人就在她家樓下，她還敢給他裝傻。
何子衿輕笑，問：“有什麽事明天再說好嗎，時間已經不早了。”
沈牧堯差點忍不住問她既然明知道時間不早了，怎麽還能這麽晚回來。
嫉妒的男人，被吞吃了不少理智。幸好，他不是一個理智全失的男人。
依靠著一絲絲殘存的理智，他知道自己沒有任何理由去追問，也知道一旦這些話問出來，他們之間緊張的關係，將被拉的更遠。
“我以為你會早一點回來。”他說。
何子衿沒問他為什麽沒有打電話發短信而是等在這兒，也許是他的個人風格，他一向喜歡這樣做。
“你也說了，是你以為。”何子衿笑了下，“總是要有些活動和應酬的。”
那笑容虛偽極了。
沈牧堯皺了皺眉，不語。
何子衿也覺得自己的反應太過，調整了下笑容，又說：“時間不早了，路上不安全，你一個人開車小心點。”
這便是下逐客令了。
沈牧堯凝眉，問：“你在故意躲著我。”他篤定她會解釋。這樣，他就能和她多幾句話了。
“是啊，我故意躲著你。”她承認了。
沈牧堯的表情瞬息萬變，一張臉在黑夜中略微蒼白著。
“我之前就說了，做普通朋友是可以的，太過就不好了。”何子衿認真的看著他：“你難道沒有注意過，你的行為已經超過了界限？之前的一切，我就當是成年人的遊戲不和你計較了。但有一點，我希望你能夠明白。我何子衿，從來就不是一個有趣的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