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老鷹抓小雞
葉山山打聽了數個店鋪，又走了幾個國家都沒打聽到這三樣主材的下落，最後還是出售了部分墨青石，特意和店老闆套近乎。才知道這七味主材幾乎都被需要煉製築基丹的山門包下，極少有流落到外頭的。
特別是其中最難得的這幾樣，本身就必須是元嬰以上的老祖才能採集得到，這些人取了材料，哪裡會放出來，肯定會優先留給自己的山門使用了。
「那普通修士豈不是不可能買到這些主材。」葉山山無比沮喪，這個消息實在讓人難以接受。
「那也未必，還有一些獨立的大丹師，會有人為了換取特殊的丹藥，特意去採集丹師需要的材料來交換。」店鋪老闆看到葉山山翻了個白眼，知道自己這話說了跟沒說一樣，於是不太好意思的又告訴了她一個辦法。
「倒是還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葉山山睜大了眼睛看著他。
「過幾天，有個地下黑市要開，可以去碰碰運氣。」店鋪老闆既然說了，乾脆就好人做到底，指明了方向和時間，讓她到時自去。
「多謝多謝。」葉山山抱拳，一晃從秘境出來都幾個月了，居然還沒弄齊煉製的材料，實在失敗。
此時也明白了散修的艱難，不是他們資質多差多低，實在是事事親力親為，分散了大量修鍊的時間。而大山門的弟子，只需在苦修中脫穎而出，門內的小比或是試煉中表現優異，便會有準備好的築基丹送到你手上。
在城中找了個客棧住下，葉山山便開始打聽地下黑市的情況。客棧的掌柜殷勤道：「原來客人也是為黑市而來，這一年倒比一年吸引的人多了。的確有這麼回事，想去的人花一百塊靈石領取一塊黑牌，介時便可進入黑市，只需五塊靈石小老兒便可替客人代領。」
既然留都留下了，自然要去看看，葉山山取出靈石，多加了五塊扔給掌柜的，「有沒有往年或是今年的消息，不管有用沒用的，說來聽聽。」
這五塊自然就是信息費，掌柜的精神一振，接過靈石請她坐下吃茶。
「咱們這裡的黑市一直有傳聞，說是由鳳凰台和本地的大山門樓外樓聯手辦的，反正這麼多年來，從來沒出過事，信譽絕對有保障。裡頭的東西不問來歷，不追究持有者的身份，所以您明白了吧，呵呵。」
看掌柜笑成這樣，葉山山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個黑市，八成是個銷贓的好去處。
幾乎是為她量身定做的啊，葉山山不由呯然心動。看來，她是非去不可了。
沒幾天黑牌就送來了，去的那天葉山山特意改裝過，沒想到去了才知道是她多慮了。入場之前就按牌送了一人一隻面具，還有一件黑罩衣。
穿上便知道了好處，黑罩衣可以隔絕神識窺視，面具不僅有同樣的功能，還能改變聲音，讓人聽不出男女。
黑市就設在城外一處山谷之中，進入後分為兩層，一樓是大廳，各人擺攤自由交易。談好了價錢便去大廳里特設的交易處，給黑市抽了傭金之後，便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端的是方便無比。
二層是拍賣大廳，等一層的交易差不多了，二層就會開始拍賣。如果現場有人覺得自己帶的東西價值夠高，也可以送到交易處，給黑市的人審核。確定有價值，就能立刻上拍賣台。
葉山山在一層大廳轉悠了半天，倒是掏錢買了幾樣少見的靈草，其他的功法和法寶都不是她急需的，乾脆放棄了。走到交易處，她說明來意，將一個儲物腰帶交給黑衣人。
裡頭整整齊齊擺放了近百件邪修的法寶，還有幾十分功法和秘籍。不多時，一個黑衣人過來請她進去詳談。
「這些東西每一件的價值都沒有大到可以上拍賣台，但貴在數量多，若是放在一起倒是價值驚人。這位客人，打算怎麼處理？如果願意直接出售，我們也可以全部買下。」代表黑市鑒定的老者，渾身罩在黑袍后，對葉山山說道。
「我不需要靈石，需要交換火精，礫土沙，凝霜水這三種靈物，或者是少見的其他靈物，也可以。」葉山山直接拒絕，她現在需要的不是靈石，而是煉製築基丹的材料。
黑袍老者點頭，「根據經驗，我們將法寶和功法打包成三部分上交易台，每一份都要求換取三種靈物各一份或等同價值的靈物，如何？」
「多謝。」葉山山又問了一下傭金，知道能上拍賣台的物品都由買家來支付傭金，徹底放了心。
二層的拍賣場里，葉山山找了個角落，剛一坐下，身邊就籠罩了一片陰影。另一個客人哪兒都不坐，偏巧坐到了她的身邊。好在此人目不斜視，根本沒往葉山山身上多看一眼。
大概，和自己一樣，也想坐在角落不引人注視吧，葉山山心想。
拍賣場的東西都是越到後頭越貴重，葉山山提前知道自己的東西在中間拍賣，前頭的就當是開胃菜，她看的仔細卻一次也沒舉拍，一看就是來開眼界的。
各種煉器的煉丹的材料或是法寶，還有傀儡獸和陣法，葉山山看的津津有味。能到這裡拍賣的法寶，大多到了仙器的級別，遠不是她所用的法器所能比。但這些仙器，離葉山山還太過遙遠，她眼饞歸眼饞，卻沒有迫切想要擁有的心思。
直到拍賣師指著一片眼花繚亂的法寶和功法道：「請看，這是四百多年前失蹤的邪修所用的隨身法寶和功法，共有三份，每一份至少有二十件法寶和一定數量相配的功法或是秘籍，雖然都只在法器的級別，但勝在數量巨大而且有相配的功法，也頗值得收下。每一份換取火精，礫土沙，凝霜水這三種靈物各一份。或是擁有者認同的，等值靈物也可。」
這是拍賣場很常見的以物易物，換取的靈物價值也算對等，只是碰巧有這三樣靈物又願意換取的人就太少了。連葉山山都擔心能不能成功，看拍賣師篤定的樣子，葉山山都覺得他太胸有成竹了。
沒有想到的是，場內許多人竟激動起來，有好幾個都站了起來，要求近距離看看上頭的法寶和功法。
「自然可以，請。」拍賣師是全場唯一露了臉的人，笑眯眯的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四五個人跳了出來，走上交易台。
雖然看不出這些黑衣人的臉色，但從他們慎重的注視著這些法寶，摸到功法時激動的手都在顫抖也能看得出，這些東西對他們相當重要。
葉山山此時若還不懂就是傻子了，怪道拍賣師這般篤定，原來，是有徒子徒孫在此，遇著老祖宗的東西，自家山門的功法，怎麼會不想買回去。
果然第一份功法順利拍了出去，三樣靈物一樣一小瓶換取了他們所需之物。第二份就沒這麼順利了，他們沒有這三樣靈物，葉山山又咬定了不要靈石。
最後還是其中一人，一咬牙拿出一物揚聲道：「二株百慕草，只生長在空間裂縫的方圓百里之內。空間裂縫所產生的撕裂空間之威能能輕易吞噬元嬰以下的仙人。用此物交換，可否。」
全場嘩然，百慕草是煉製好幾種高階丹藥的主材，每一回出現在拍賣場都是爭搶的局面，誰也沒有想到，會在這個時候拿出來，用來換取一份打包的法寶和功法。
葉山山點頭，拍賣師立刻應道：「拍賣者已經同意。」
「慢著。」拿百慕草出來的人，又開了口，拍賣師有些不悅，「拍賣場上反悔，下回再來交易傭金可要收雙份的。」
「非也，我只加一個條件，問問拍賣者可否知道，他們的下落。」一指交易台上的法寶，問的自然是他們的原主人。
葉山山還是點了頭，反正這帳要算也是算到有天大帝頭上，與她無關。
拍賣師看葉山山點頭，迅速舉槌落下，「成交。」
競拍第三份的人就有些頭痛了，他們沒有靈物，甚至等價值的煉丹材料也拿不出來，不是靈石就是法寶，全是葉山山不需要的。
拍賣的人急了，拿出一套法寶道：「內嵌小固山陣法，一旦開啟，可以抵擋元嬰老祖全力一擊。」
他們正是邪修中，有著逆天陣法天賦的邪修傳人。而第三份的法寶中，有他們門派遺失多年的陣法秘籍，還有這位天賦驚人前輩親手撰寫的心得。這兩樣東西，他是勢在必得。
不得不把手裡壓箱底的寶物都給拿了出來，以求恢復門派中，對陣法的傳承。
這個倒是可以一收，葉山山心想，自己無門無派，築基時還要費盡心機尋找一處安全的所在，有了這套陣法還用愁嗎。她一點頭，拍賣師含笑又拍下一槌。
葉山山心滿意足，繼續看後頭的寶物，大多數時候，她都是饒有興趣的表情，只到看到了下頭這一幕。
「頂級爐鼎一對，純陰體質，修鍊的是最適合雙修的風月功法。」拍賣師話音一落，一對美貌的女修被推到台上。
不管需不需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這一對雙生姐妹的身上，肆無忌憚的從他們美麗光滑的臉龐，滑到鎖骨，再到胸前的高聳，纖細的腰肢最後到修長的大腿。
葉山山瞪大了眼睛，她知采陰補陽之道，也知道爐鼎，更知道身為爐鼎的女子之無奈。只是，知道歸知道，和親眼所見還是有極大的區別。
她無法接受一個修士，哪怕實力不濟，卻要被當成貨物般買賣。可是，這裡的所有人都覺得是理所當然，她捏著衣角，從站起到坐下，卻發現自己什麼都做不到。
她不會拿出自己的法寶或是靈藥來交換兩個人，說到底，別人的自由和命運，無法和自己的利益相比。
「其實，我也只是一個虛偽的人吧。」葉山山抬眼去看交易台，姐妹中的一人始終低著頭，微露的香肩瑟瑟發抖。另一人卻把背挺的直直的，一隻手緊緊握著另一個人的手，眼裡滿是怨毒的憤怒。
弱小女修的憤怒在這些大人物面前，又算得了什麼呢？對他們來說，反倒增添了些許情趣，更激起了他們征服的*。
「五萬靈石。」
「……」
「七萬靈石。」
「十萬靈石，還有沒有更高價。」拍賣師興奮的舉起小槌，準備落下。
「一顆築基丹。」整個場子的最角落，一個聲音緩緩的傳了出來。
築基丹，又是全場嘩然，不少人的面具下露出痛心的神色。拿一枚築基丹換一對女修，真是敗家子。定是哪家血氣方剛的少年人，看到美色便把持不住。
毫無疑問，出價一顆築基丹的人成功競得了這對美貌的女修。
雖然拍賣到最後，可能得到的靈石和築基丹的價值差不多，但問題是，拿著靈石未必買得到築基丹。
坐在葉山山旁邊的人，頭一次回頭看了她一眼。葉山山恍然未覺，她甚至以為剛才的一慕是幻覺，自己會拿一顆還不存在的築基丹拍下這對女修，到底是瘋了還是傻了。
可是做都做了，便沒有再後悔的道理。葉山山反倒坦然了，神色再度平靜下來，去看後頭陸續出現到交易台上的寶物。
「雷擊果，是雷擊果。」壓軸的寶物，果然沒有讓人失望。
就連葉山山都有些瞠目結舌，沒有想到，會在黑市看到雷擊果。
生長在長年雷電交加的峰頂，被天雷擊中而成活的果實，是連元嬰老祖都要花大價錢收購的好東西。所受雷擊越多，品質越好。
葉山山伸長了脖子，看的心跳加速。這種傳說中的寶物，可遇而不可求。只可惜她囊中羞澀，就算傾其全部身家，都不可能換得一枚，這麼一想反而沒有遺憾。
那些身家豐厚的，從現在已經開始患得患失，不知多少人把雷擊果當成了必爭之物。
「三枚雷擊果，起價二十萬靈石。」拍賣師越是輕描淡寫，越是讓人恨得牙痒痒。起價並不高，但誰都知道，最後的成交價，只會幾倍於此數。報個這樣的價，只會讓那些最後拍不到的人，徒增傷感。
「一百萬靈石。」
葉山山尋聲看過去，不由意外。競價之人正是坐在自己身邊，從頭到尾都沒有理會過任何人和事的人，她一直以為這個人就是純粹來看熱鬧的，沒有想到，人家只是真人不露相。
一開口就是一百萬靈石，看樣子，是勢在必得。
「一百一十萬靈石。」前排立刻有不服氣的人跟上。
「兩百萬靈石。」最後一排的黑衣人，氣定神閑，開了兩回口，一次比一次氣人。
兩百萬靈石直接絕了在場的人購買的心思，不是拿不拿得出來的問題，是傾家蕩產值不值得的問題。
拍賣師看到滿場的鴉雀無聲，就知道事已成了定局。喜孜孜落了槌，以兩百萬靈石成交了三枚雷擊果。
葉山山忙著去後台交割物品，先是三份法寶秘籍，至於附加的問題，葉山山收好靈物，面對對方發問之人，坦然道：「他們已經不在了。」
果然，法寶功法都到了別人手裡，人，自然是沒了。
「你是否知道……」
「這是第二個問題了，而且，我不知道。」葉山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改變主意，最近的她，好似特別容易受情緒的影響。連她自己都不清楚，下一秒她情緒上來了，會發什麼瘋。
邪修的後人不滿意，認定她有所隱瞞，但在黑市他們也不敢鬧事，只得恨恨走了。
然後是一對女修，葉山山看出對方從迷茫到憤怒的，眼看就要火山爆發的情緒，趕緊申明道：「你也看到了，我這次來就是購買煉製築基丹的材料，有了材料丹藥只是時日問題。你若不信，可以讓我質押一物給黑市，若是到期不來，就用此物付款。」
黑市的人也沒想到這位客人竟然這麼大的膽子，築基丹還沒煉出來，就敢拿出來交易。但他們是做生意的，最終目的是為了賺錢，無奈道：「半年後，的確還有一場交易，但地點未定。」
葉山山摸出三塊墨紫石，黑市的人眼睛一亮，揚聲道：「估值二十萬靈石，足以支付一顆築基丹的費用。」一顆築基丹最後的成交價大約就是在十五到二十萬靈石之間。
交易的人看到墨紫石，終於點了頭，築基丹若是沒有，三塊墨紫石也是難得之物。都是有價無市的好東西，臉色總算好了些。
「這是傳訊符，半年後的黑市地點，我們會提前傳訊給兩位。」黑市的人袖口白光一閃，兩枚傳訊符分別落入他們手中。
「請問客人的傭金是……」賣的法寶和功法不用她出錢，但她買了一對女修，要付一成的傭金給黑市。
「你們拍賣築基丹嗎？」葉山山問。
「賣，賣，這樣吧，客人下回若拿築基丹過來拍賣，某作主，免了客人這回的傭金。」黑衣人想到此人可能是位煉丹大師，語氣不由更恭敬了些。
葉山山點了頭，領了人。因為有黑袍罩著，賣家並不知道葉山山是男是女，「嘿嘿」笑了一聲，拿出一枚指頭大小的玉簡給她。
「裡頭是下在他們體內的禁制，一學就會。」
這種禁制只需要念頭一動就能引爆，被下禁制之人除非修為高過控制之人，否則只能終生為奴，無法反抗。
葉山山當場學了，將控制禁制的人轉到自己身上。帶著一對姐妹花從黑市提供的另外一條通路，離開了山谷。
等葉山山脫了黑袍和面具，帶著他們走了出去。遠遠一看，已經遠離了黑市山谷範圍。而所有交易過的人，走的雖然是同一條通道，出來時，卻各自相距甚遠，絕對保障了安全。
「你們走吧，等你們走遠，禁制我自會取消。」葉山山並沒有露出真面目，還是在客棧改裝后的面容。臉色臘黃，唇厚臉闊的一個麻點女修士。
姐妹倆正遲疑不定，為什麼買他們的是個女修士，此刻聽到她說放了他們，都以為自己在做夢。
特別是他們當中的姐姐，渴望了多年的自由，此時一朝夢想成真，竟不敢動彈，生怕自己一動，美夢就象泡沫，一戳就破了。
「是真的，走吧。」他們的修為只比葉山山低一線，鍊氣士中階的樣子，姐姐隱然到了突破到高價的邊緣。葉山山讓他們走後再毀掉禁制，是不打算測試人心，也不打算聖母到幫他們去想什麼出路。
人，她想救便救了，到了外頭，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從此再不相見，如此甚好。
「多謝恩人，我們姐妹采藍、采綠，若有時日，必報大恩。」姐姐終於相信了，深深看了一眼葉山山，似乎是想把她記到心裡去。一牽妹妹的手，隨意選了一個方向，飛馳而去。
葉山山摸摸鼻子，記住自己這個樣子也沒用啊。辯認了一下方向，準備找個地方把小固山的陣法煉化為已用。
剛跨出幾步，後頸一涼，她也不回頭，直接加速往前飆去。沒想到，下一刻脖子一緊，被人牢牢從背後抓住，一把拎了起來。
不等她拿出法寶，已經被人拎著飛了起來。
耳邊傳來警告聲，「不想掉下去就別動。」
葉山山泄了氣，嘟嚷道：「前輩，你開口了晚輩自會跟你走，可你這樣老鷹抓小雞真的好嗎？」
被人這樣拎著，真是什麼臉面都丟光了，葉山山又氣又惱，憤憤不平。
「你比小雞有意思多了。」沒有想到，黑衣人居然說話了。
葉山山為之氣結，好吧，你修為高你厲害，你說了算，她閉嘴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