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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築基

  此黑衣人就是彼黑衣人,送她進有天秘境的黑衣人,又和她一起進了黑市,正是坐在她旁邊,拍下雷擊果之人。


  怎麼繞來繞去都繞不開這個人呢,葉山山不明白。


  等飛到群山疊障之處,葉山山感覺到脖子一松,不等落地就被黑衣人拋下,她狼狽的打了好幾個滾才卸掉力度,從地上爬了起來。


  說也沒用,葉山山乖乖閉了嘴巴,仰著頭看他。


  「百慕草在你身上吧。」黑衣人直接了當的問道。


  葉山山眨眨眼睛,一臉迷茫,「你說什麼呢?」


  看到黑衣人看白痴一樣的目光看著她,忽然會過意來,百慕草是拿來換邪修功法和法寶的。黑衣人知道人是她殺的,這些東西自然也在她的身上。


  肩膀一垮,葉山山退後一步,「咱們倆也算合作愉快了,對吧。您看,我這個人很好打交道的,交易嘛,只要大家都覺得賺了,就是筆好交易。」


  「你怕我占你的便宜。」黑衣人好笑的看著她,果然比小雞好玩多了。


  「不不不,上師是什麼樣的人物,怎麼會佔我一個低階修士的便宜呢。您出手一慣大方,跟您交易,晚輩只有佔便宜沒有吃虧的。」葉山山義正詞嚴,可說的再動聽,也沒見她把百慕草真的掏出來。


  黑衣人冷靜的看著她,「一枚雷擊果,換一株百慕草。」


  「真,真真,的。」葉山山簡直不敢相信,會有這種好事落在她的頭上。


  雷擊果的價值比百慕草還要高的多,雖然百慕草難得,但只要找到空間裂縫,就能找到百慕草。而雷擊果,本身的形成就極難得,就算找到了雷電密集的峰頂,也未必能找到雷擊果。


  「我數三下,一……」黑衣人滿臉不耐之色,葉山山飛快的掏出百慕草,不等「二」出聲,已經分出一株單獨裝好,雙手捧到了黑衣人的面前。


  「上師,請收好。」雖然做了個遞的姿勢,手指還摳在玉匣上,絲毫沒有鬆手的意思。


  黑衣人扔出一隻玉匣,葉山山飛快的把百慕草往黑衣人懷裡一拋,伸手將雷擊果撈到懷裡。


  喜孜孜的看著黑衣人,葉山山心想,這樣的交易多來幾回,倒也不錯。


  「你打算煉製築基丹?」黑衣人看著她。


  「對。」葉山山收好雷擊果,這種事沒有可隱瞞的,而且黑衣人一早就知道。


  「算了,這個也給你吧。」黑衣人手指一彈,一隻白色玉簡拋了過來,葉山山單手一抓,收入掌心。


  「是什麼?」才一低頭看了一眼玉簡,一抬頭,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又是這樣,裝什麼神秘啊。」葉山山把玉簡貼到額頭,看完整個人都呆住了。


  玉簡的內容被葉山山記住后,「噗嗤」一聲,化為輕煙,消失的無影無蹤。而葉山山還處於震驚之中,不敢相信。


  她看到的是一個丹方,她從未見過的,築基丹的丹方。


  鳳天大陸的築基丹,流傳多年,人人都知道對應的是七種世界規則。築基時,利用築基丹引天地靈氣灌注體內,引發身體里靈根對應的屬性。築基后,根據靈根的屬性來選擇合適的功法和修鍊的道路。


  可是,黑衣人給她的丹方,竟然對應的是九種世界規則,除了金土水火土和陰陽,還多加了空間和雷電。而丹方最主要的主材,也從七種變成了九種,多加的兩種,正是百慕草和雷擊果。


  最奇怪的是,丹方的輔材竟然沒有變,只是數量有所改變。葉山山陷入了沉思,這一站就是三天三夜。就連林間飛翔的小鳥都以為她是一截木頭,落在了她的肩膀上休息。


  忽然間,葉山山狂笑起來,幾隻小鳥正停在她的肩膀上梳理羽毛,被驚的展翅飛去,撲扇下幾片羽毛,落在了葉山山的頭上。


  「我明白了,終於明白了。」


  明白之後,卻是一陣后怕。


  黑衣人給她的,才是真正完整的丹方。完美的圓融了世界法則,灌注於修士自身,激發他們靈根潛力的築基丹。而這份丹方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被人修改,拿掉了百慕草和雷擊果。


  又將相對應的輔材數量打亂,所以才會造成整個鳳天大陸所用的築基丹有著巨大的風險。一旦築基不成功,非死即傷,就算完整活下來,也失去了再次築基的可能。


  但是這份新的丹方,雖然沒有經過檢驗,但她總覺得,也許不會有失敗的後遺症。


  一次築基不成,便十次,甚至百次,只要你的財力能支撐住。這樣一來,鳳天大陸便能多出不少修士,而拿到丹方的門派,也一定會實力大增。


  等等,黑衣人怎麼會有這麼要命的東西。要知道,不管給到哪個門派,都能換得巨額的財富。就這樣隨隨便便給了她,黑衣人圖什麼?

  還有,最早的丹方,是誰改的?

  諸多的問題紛至沓來,擠得她頭都快要爆掉了。


  「不管了,先煉了再說。」葉山山仰天長嘯三聲,在空無一人的地方大喊道。


  葉山山摸出陣法,先將他煉化,幾天後,山林間隱有霞光一閃,一切又歸於平靜。開啟了小固山陣法的葉山山,將自己隱匿在了山林里。攤開所有的材料,她又開始犯難了。


  如果黑衣人給她的丹方有誤,那自己這一爐丹藥就算是廢了,再回頭煉製的話,她上哪兒去收集齊所有的材料。


  這一回能成功收集材料,足夠多的靈石和運氣都是缺一不可的。下一回,她可未必能有這個運氣。


  「姑且相信你一回吧。」葉山山平下心氣,遵從了內心的感覺,選擇了相信黑衣人給她的丹方。


  不愧是天品丹爐,葉山山用起來行雲流水般流暢,沒有一絲滯澀。丹方已經深深印在腦子裡,如何煉製也已一遍一遍的推演。加之之前煉製築基丹的經驗,讓她從容應對。


  數月後,溫養在丹爐中的藥液終於達到了最佳融合的界線,一手催起丹爐的溫度,一手不停的將輔材投入其中,催化凝丹。


  「嘩」一聲巨響,小固山的陣法都沒擋住天象外泄,一團祥雲升騰而上,片刻間霞光大盛。


  天象引來雷劫,九道手臂粗的金色天雷直擊而下,被陣法擋住。丹爐產生巨烈的震動,隨即一股異香撲鼻。


  丹,成了。


  葉山山一揭開丹爐上的九龍盤蓋,一大批金色的丸藥四面八方飛逃出去。急的她拿起玉瓶就追,幸好有陣法阻擋,一顆不少的將丹藥全部收入瓶中。


  「竟然有九顆,而且全是九品丹藥。」葉山山也沒想到,不僅順利成丹,還全是九品丹藥。所謂金色的丸藥,其實是白色的,只是上頭有九道金色丹紋,所以乍一看,還以為是金色的。


  而就在葉山山開爐的前後,本地不少修道人都看到天降丹劫。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有位大丹師在山林中開爐煉丹。一條條的傳訊飛了出去,離得近的急吼吼趕過去,離的遠的,不惜一切代價聯繫在周邊活動的弟子,物必請見一面,表達自己宗門的邀請之意。


  一些小的修仙家族,更是覺得翻身的機會來了。會在山林間煉丹的大丹師,想必是無門無派,若是能夠拉攏到自己的家族,興盛豈不是指日可待。


  他們更務實,直接捧著禮物去找大丹師的蹤跡。可惜被小固山的陣法所擋,不得其門而入。但他們也不氣餒,乾脆就在山林外頭安營紮寨,住了下來。


  這一切,葉山絲毫不知,她已經開始入定,將氣息和精神達到了最佳狀態,服下了一顆築基丹。


  猶如一顆小小的太陽被吞入腹中,身體彷彿回到了最原始最安全的混沌之中,只覺得全身都充滿了力量。隨之而來的是天地靈氣嗖嗖朝她全身席捲而來,而身體不由自主的牽引住天地靈氣往身體里灌注。


  一股一股的天地靈氣,注入骨骼血液血管皮肉之中,改造著她的身體,也催生著丹田之中肉眼看不見的氣體以飛快的速度旋轉起來,而此時葉山山終於能夠內視。


  看到丹田之氣通過飛轉的旋轉將靈氣導入其中,漸漸的開始出現液態的金色水漩渦。氣化為液,是河流還是海洋決定著今後的修鍊之路,是不是更容易。


  葉山山看到了一片金色的天空,她不知道為什麼別人都和水有關,而她的卻是天空。可是她來不及細想,天空迅速崩潰,包裹著身體的天地靈氣已經在減弱。


  迅速將下一顆築基丹扔入嘴中,自動化為一股暖流滑下。快要潰散的天地靈氣重新聚起,而已經崩潰的金色天空,又重新開始構建。就象盤古開天地,萬光金芒滾滾遠去,拓展出望不到盡頭的天空。


  丹田之中金色的天空雲層翻滾,道道金芒裹挾其中,就象是流動的天空。


  天空之中一柄金色小劍呼嘯而來,劃破長空,忽然停住,吟出一片清悠之聲。


  葉山山定晴看去,這分明是已有靈性的劍胚。問題是,自己的體內怎麼會有劍胚,不等她想明白,一條金色的神龍從天空的盡頭處飛快的游過來。一雙經歷了千萬年世情的雙眼,俯視著葉山山的神識,仿若從千萬年之後而來,帶著千萬年積累下來的冷咧和蔑視,直看得葉山山心底發寒,渾身打顫。


  神龍猛一張嘴,一口金色的霧氣噴出。天空雲層迅速堆集,一場大雨驟然而至。


  金色的雨液落到地面,融入葉山山的皮膚,融入她的骨骼,葉山山嚎叫著,接受著金色雨液對肉身的重塑。


  如果有外人來看,只能看到葉山山如同老僧入定,盤腿坐於地面,緊閉雙眼面帶痛苦之色。完全看不出,她的體內正在經歷著翻天覆地的變化。


  天空的雨似乎無窮無盡,一遍遍洗刷著葉山山的身體,她的每一部分都被金色雨液重鑄。每一寸骨骼都被打碎重新生長,每一塊皮膚都被燒灼重新長出來。


  無窮無盡的痛苦,讓葉山山幾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她只知道,以前築基之時,並不是這樣的。掙扎保留著神智的清醒。


  終於,雲層散開,雨液彙集到地面,形成一個平靜的湖泊,湖泊上倒映著一片天空。只是之前所見的天空,已經不見蹤影,隨著雲開霧散,天空也漸漸散去,只留下湖泊里一個不知真假的投影。


  葉山山看到湖面,總算感慨了一聲,由氣化液,第一步她終於邁了出去。


  頭一歪,人暈倒了。


  等她再度清醒過來,試著一招手,一個小小清潔術立刻洗去了全身的污垢。再換上一套衣裳,整個人神清氣爽。葉山山高興的對著空氣嘿嘿打出幾拳,重新掌握力量的感覺,真好。


  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葉山山又掏出儲物戒指里提前買好的測試靈根的靈玉。一道法力打上去,靈玉閃出一格一格的光亮。她記得之前的身體築基之後顯示出對各種屬性的親和性都比較平均,而這也是不夠好的資質表現。


  真正好的資質,宗門會花大力氣培養的都是單一靈根,這樣的靈根在某一種或二種屬性上強悍無比,配合合適的功法,能夠快速提升修為。而且在對戰中,也顯得更為強大。


  這一次,換了真身,她又會有什麼樣的變化嗎?葉山山不由有些期待。


  七個格子里的光亮依次閃爍,漸漸的驅平。和之前一樣,還是平均的靈根,帶著這種靈根,大山門看都不會看她一眼。葉山山自嘲的一笑,挑了挑嘴角。


  留在陣法里,鞏固了一下自身的修為。她之前身為鍊氣士,屢屢能夠越級挑戰,除了仗著用毒和法寶之外,也和黑衣人最開始時給她的幫助分不開。


  按理鍊氣士和築基修士是有著天壤之別的,但黑衣人不知用了什麼神通,硬生生拓展出她的丹田,而不象一般的鍊氣士,只能讓靈氣在周身的經脈中遊走。


  而她是直接在丹田處擁有一個氣旋,所以可以用神識探物,又能調動法力。這都是普通的鍊氣士,很難做到的事。


  這些神通,都是葉山山無法想像的,這也是她一見到黑衣人就乖順無比的原因。


  收了陣法,葉山山立刻察覺到有異,原本空無一人的山林,居然變得熱鬧起來。甚至還能看到零星的幾頂帳蓬,人聲人氣更是多到不得了。


  難道這裡又有秘境要開啟,或是什麼靈物要現世?葉山山恢復了本身的面貌,穿著普通的修士服,挽著雙丫髻,混到了人群之中。


  「這位道友,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有這麼多的人?」葉山山瞅准一個拿著本地特產的靈蟲在四處兜售的散修,拱手問道。


  散修正急著兜售靈蟲,見被人擋了道,正要脫口而出,去去去幾個字時。猛的發現,眼前這個美貌的女修,竟然看不穿她的修為。立刻警覺起來,換了一副笑臉。


  「道友有所不知,幾個月前,有位大丹師在此煉丹,引發天象丹劫。本地大族和山門都派了人過來駐守,希望能拜訪這位大丹師。」


  葉山山扯了扯麵皮,拋出幾塊靈石,「多謝了。」


  再也沒有想到,這些熱鬧,竟是由自己引起的。但她無意揚名立萬,更無意參予這些勢力之中的紛爭。轉了身,打算用最快的速度離開此地。


  「還沒有找到大丹師嗎?」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葉山山遲疑了一下,停住了腳步。


  「沒有,這麼長的時間找不到,會不會已經離開此處了。」一個聽不出年紀的男聲,嗡嗡的,聲音里充滿了憤怒,卻不知,是對誰的憤怒。


  「如果離開,也說明我命該如此,師弟不用過於傷心。」一個沉著的聲音,從來都是穩穩的,好像這世上沒有什麼事能讓他失去風度,包括自己的安危。


  葉山山繼續往前走,天元宗都解決不了的事,她肯定也無法解決。


  「葉道友?」可惜,正準備離開的葉山山還是被周于飛一句叫破了身份。


  周于飛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到葉山山,若非她驚人的美貌太易讓人認出,她還未必會在這麼多人當中,去注意到葉山山。


  葉山山只好折身返回,臉上堆了淺淺一層笑,「怎麼這麼巧,你們也是來尋訪大丹師的?」


  「啊,你也是來尋訪大丹師的,有沒有打聽到什麼消息。」周于飛不由有些失望,她記得葉山山是煉丹師,會出現在這裡,也許和那位大丹師有什麼關聯呢。


  這才趕緊出聲,將人留下。沒有想到,她的目的和大家一樣,當然,這也不奇怪,因為趕過來的人當中,有煉丹天賦的佔了大半。


  「沒有。」葉山山搖頭。


  「還沒恭喜葉道友,短短時日不見,已經築基成功。」夏子都臉色蒼白,臉上卻還帶著溫良的淺笑。


  夏子都這麼一說,眾人才恍然,大鬍子易左之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真沒想到,你居然還能築基成功。」


  「咳,咳……」周于飛暗示師弟不要亂說話,伸手沖葉山山請道:「我們在這裡安扎了營寨,雖然簡陋,也有野茶一杯,野果幾枚,還望進內一敘。」


  「好。」葉山山猶豫了一下,還是同意了,她想不出天元宗的人有什麼理由害她。


  說是營寨,其實是一件法寶,打開便能變成一間房舍,最簡單的就是這樣的營寨,而更高級些的,有亭台樓閣,聽說還有宮殿的。


  最簡單的也只有大山門的弟子才捨得添置,散修可捨不得。葉山山瞧了一眼,和他們三人分賓主坐下。桌上果然有茶,靈茶,果然有果,靈果。


  葉山山滿飲一杯,她已經很久沒有喝過靈茶,吃過靈果了。之前養尊處優的日子,不過是一年之前的事吧,卻已經象隔了幾輩子那麼久。


  「葉道友極擅飲茶。」周于飛輕笑,這輕雪曼紗只摘於常年積雪的高山之巔,一株只取最中間的二片嫩丫,由火屬性的修鍊者,全憑一雙肉掌焙炒,是解乏健體的佳品。


  而此茶,不管泡茶還是品鑒,均有講究。泡要講究水溫和火候,品要講究一捂二聞三牛。


  先捂高溫度,將水溫和茶葉充分融合,揭蓋後用力聞香,大口牛飲一杯到底。因為茶性的關係,一口不飲盡再喝的話,味道便要差上許多。所以,輕雪曼紗不講究慢品,而講究一飲而盡。


  一團火中間包著一團雪,先暖其身,再狠狠涼一涼,口感上有二重天的極端感受,身體也能因此而快速解乏提神醒腦。是許多在外行走的修士,最喜歡飲用的茶品。


  葉山山面色不改,心裡卻暗暗叫苦,千防萬防還是著了周于飛的道。


  「有幸在一位前輩跟前伺候,賞我喝過一杯而已。」


  「還請令師救我師兄,我和師兄欠你一個天大的恩情,若有驅使,必不敢不從。」周于飛忽然站起,再規規矩矩揖首一禮。


  嚇得葉山山跳起來扶住她,「你們是不是弄錯了,我哪來什麼令師。」


  周于飛的舉報,嚇得伸了手去拿靈果的易左之手一松,靈果骨碌骨碌滾到了地上,目瞪口呆的看著師姐,不知所措。


  夏子都也站了起來,抱拳道:「葉道友若有什麼不便,請開出條件,夏某定當遵從,若葉道友覺得強人所難,某自當送道友離開,還請道友不用多心。」


  「就她……」易左之站起來,剛說了兩個字就縮了舌頭,看看左右兩邊的師姐和師兄,頭一低,沖葉山山道;「算上我一個,只要你能救了師兄,以後你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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