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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回本無欲何需苟且又逢君陽錯陰差

  一日下午,鈴蘭和碧竹正在擦拭傢具,突然聽得旁邊的十三出聲。


  「鈴蘭,碧竹,待會我要去趟書鋪,你們不必跟著了,就等在家裡吧。」


  兩位侍女忙看十三,十三正在整理書籍,表情尋常,好像只是隨口說的一般。


  「小姐,這不太適合吧,京城你還不熟一個人不安全。」鈴蘭小心翼翼道,「而且——」


  「沒什麼不適合的。」十三打斷她,聲音不大卻很堅決,「我一個女子,京城天子腳下,能遇上什麼危險?若說不熟,我和你們出去這麼多次了,知道回來的路就可以了,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像是玩笑般,十三突然道,「你們怕我跑了?」眼神卻沒什麼笑意,盯著二人。


  「不敢!」二人急忙低下頭。


  盯了她們腦袋片刻,十三收回視線向外走去,「你們安心,我很快就回來。」


  「小姐——」鈴蘭上前一步,語帶祈求。


  十三在心中默默嘆息一聲,轉過身來盡量放柔聲音:「你們去找玉姑姑吧,把事情告訴她便是,不會責罰你們的。」說完大步徑直朝門口方向走去。


  鈴蘭目送十三的背影離開,面色幾經變換,最終重新變得冷靜,她對碧竹說:「走吧,去玉姑姑那裡。」


  聽鈴蘭有條不紊地說完事情經過,玉姑姑默然。


  半晌,她才緩緩道:「所以庄小姐讓你們來找我?」


  「是的,小姐態度很堅決,奴婢不敢攔,她看我們害怕,就叫我們過來找您。」鈴蘭應道。


  「不怪你們,她說的沒錯,是要來找我。」玉姑姑道,「她其實真正是要做給公子看的,她是在表明立場,告訴我們她的底線在哪裡,她在告訴公子她並不是可以隨意擺弄折辱的人。」那日的事情終究還是留下了一根刺,事到如今除了公子自己任何人都補救不了。


  哎,罷了,她原本也沒想對這位庄小姐逼迫太過。


  想至此,玉姑姑道:「以後她說什麼你們照辦就是,不必為難,要將她當做你們唯一的主子來對待,沒什麼大事也不必稟告了,大面上不錯就行了,其它的——」


  「隨意吧。」


  待二人離去,玉姑姑對著空蕩蕩的屋子喃喃自語,「這種事,真是越插手越亂……」


  京城彙集天下文才,書鋪比起平城的來說也大了不止一點,許多以前只聽過名字未曾得見的書在這裡也能找到。


  身影隱沒在書架後面,十三再一次見識到了京城人民對八卦的熱情。


  她正隨意翻看著一本詩集,書架另一側兩個書生的閑談毫無障礙就飄了過來。


  「誒誒,你聽說了么?蕭家公子要成婚了。」


  「蕭家公子?誰啊?難道是榮郡王的——」這人開始沒反應過來,而後就是反應激烈,「不會是蕭炎?他要嫁給誰?」


  「不是嫁,是娶。」


  聽話人發出抽氣聲,艷羨道:「誰這麼好福氣?」


  十三眉頭微挑,驚異非常,又聽那人繼續道:「我以前看過蕭公子一眼,那長得——這樣的美人,叫我入贅我也認了。」


  十三聽到此言忍俊不禁,這人倒也算難得的坦率。


  「只怕你沒這福氣消受。」同行人毫不客氣道,「就那脾氣,你樂意你娘也抽死你,還有你忘了萬安郡王了?」


  「萬安郡王啊……」這人嘟囔一句,「我才不信蕭公子能看上她,狗皮膏藥一樣。」


  「那又怎麼樣,人家可是郡王,之前徐家小姐不過是酒桌上寫了首詩誇讚蕭公子貌美,就被萬安郡王打成那樣,哪裡是普通人惹得起的。」


  「都要成婚了,蕭小侯爺會護著吧。」語氣有些不確定。


  十三默默在心中答到,這可還真不一定。


  ……


  等到兩人走遠了,十三才放好書從書架后現身出來。


  總結了一下剛才的八卦,十三大概理出頭緒,總而言之就是,單論相貌蕭炎可以算絕世無雙京城一枝花,所以自己竟也是有人羨慕的。另外蕭炎有個強有力的愛慕者,萬安郡王,蕭炎態度目前不得知,但這位萬安郡王日後絕對屬於黑名單頭一位。


  十三有些哭笑不得,她沒想過有一天自己也會成為八卦的中心,引來這麼多好奇的窺探。她倒挺想對全京城的人民宣告一聲,別開腦洞了,這樁婚事沒這麼多隱秘劇情,蕭小侯爺的心還真不在自己身上。


  回府路上,剛行至半路,雨突然就下來了。


  不過瞬息功夫,就越來越大,豆大的雨點打在臉上甚至有點疼,抱緊剛剛從書鋪租來的書,十三撒腿狂奔,衝進路邊一間不起眼的小店。


  一個掌柜懶洋洋靠在櫃檯上,有氣無力道,「這位客官,吃飯還是喝酒?」


  「我想躲躲雨。」


  「本店沒這項營生,別擋著我做生意。」掌柜毫不客氣道,似乎這連老鼠都沒有的地方門庭若市一般。


  十三尷尬地摸摸身上,發現還剩十個銅板,放到櫃檯上,問道:「老闆,十文錢能吃些什麼?」


  掌柜眼皮一抬,一根長棍子一掃銅板就叮叮噹噹落進抽屜,「粗茶一壺,您坐吧,樓上還是樓下?」


  「樓上吧。」十三乾笑兩下,「京城物價還真貴。」十文錢平城都夠吃一碗加蛋的面了。


  「那是。」掌柜輕嗤。


  十三徹底沒了脾氣,悻悻踩著破舊的樓梯板小心往上爬。


  到了二樓,一片光亮,這才發現這家小店底下雖然昏暗不堪,二樓卻是採光極好,寬敞的窗子大開,外面是密密雨簾,沒有一絲雜音,竟是一處與世隔絕的小天地。


  最角落的窗邊還有一位客人,前面擺著一壺酒和幾疊小菜。


  十三上前一步想打個招呼,走進了才看清這人的面龐,不由發出聲來:「公子?」


  蔣牧白面無表情回首,也是一驚,立馬站起身。


  兩人一時之間都沒有說話。


  還是蔣牧白打破了沉默,他左右看了一圈,略帶猶疑地指了指自己對面的椅子,「小姐請坐。」


  甚至沒有多想,十三手忙腳亂就往凳子上坐,結果一不小心衣角帶倒了凳子,人也跌坐地上,手掛著桌子邊,發出一聲突兀的聲響。


  「呵——」


  聽到一道短促笑聲,十三的臉登時變得通紅,局促極了。


  真是,為什麼又是這麼狼狽。


  蔣牧白藏起嘴邊笑意,替十三倒了一杯酒。


  「之前在平城的時候多有冒犯,還請見諒。」


  「不敢,當時天氣昏暗,也是我沒仔細。」十三說到,遲疑片刻,她問,「那日清虛觀內果真是公子?」


  「被你看到了。」蔣牧白仰脖灌下一杯酒,並沒有看十三,「我去祭拜母親。」


  「抱歉——」


  「沒什麼可抱歉的,和你無關。」蔣牧白想起淳郡王,心中更加陰鬱,露出一個諷刺的笑,「我自己都擾了母親清凈。」


  眼見蔣牧白露出醉意,十三不由問到,「你還好么?」


  蔣牧白並沒有答話,而是問到:「這家店你如何找到的?」


  十三老實答道:「躲雨。」


  「真巧。」


  十三聽不出蔣牧白這話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蔣牧白再沒有說話,表情沉凝,似乎全部心思都在杯中酒里,十三肚中盤桓了一圈也沒想出個好的話頭,索性也不出聲,長久的沉默中,竟有了一絲默契的味道。


  這時,阿北上了樓來,他詫異地發現自家公子和那位小姐坐在一張桌上,他訓練有素很快反應過來,面不改色,低聲上前說:「公子,人已經離開了。」


  他們剛出門就撞上了淳郡王的車隊,蔣牧白今日不耐煩和淳郡王虛與委蛇便裝作沒看見,趁著落雨甩開了他們,藏身在這間不起眼的小店中。


  蔣牧白起身,「走吧。」


  眼見他動作毫不拖拉,十三突然有些失落,也不好出聲,只干坐著。


  走到樓梯口,卻見他突然停下腳步,轉身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被點到的十三瞬間有些緊張,她張張嘴巴,最終略帶乾澀答道:「……如,十三。」鬼使神差的,她不敢在他面前報出那個很有可能會傳遍京城被視為笑柄的名字。


  「李從善。」


  聽到自家公子如此說,一邊的阿北驚得幾乎把眼珠子掉下來。李從善是他家公子平日外出行走的化名,李是榮郡王的姓氏,從善則是他母親替他取的字。


  就算是假名,但公子竟主動向一個女子介紹自己,已經很令人震驚了。


  蔣牧白說不清自己為什麼要問這個女子的名字,他從未想過和她再見,但反應過來以前,他已經問出口了。


  而此刻他並不會想到,因為各自心底的隱秘,他們二人相互報的竟都只是個假名字,兜兜轉轉尋不見真相。


  今日晚上,榮郡王將兩個兒子一齊喚去王府吃晚飯,桌上的菜一半是蔣牧白愛吃的,一半是蕭炎愛吃的。


  等榮郡王和蔣牧白坐了許久之後,蕭炎才風風火火推門而入。


  「怎麼這麼遲?」榮郡王略微不快。


  「手下百十號人都在城外,一來一回總費時間。」蕭炎滿不在乎道,「我是主將,總不能天天不去安排。」


  「也別總忙這些,婚事安排如何了?」榮郡王問。


  蕭炎夾了一筷子肉,吞下去后才道:「應該快了吧,我得問問管家。」


  「對了,我還不知阿炎的妻子叫什麼名字,以後畢竟是一家人。」蔣牧白問。


  蕭炎不自覺想起之前那幾封信下的簽名,答到,「庄維楨。」好像挺長時間沒收到信了?


  這是什麼意思,信竟敢不寫了,在跟他擺架子么——蕭炎不會承認,他有些不爽。


  庄維楨?蔣牧白只覺得有些耳熟,但並沒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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