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我是冤枉的
卿越沒想到,慕亦宸居然會關心她,心頭一暖,眼角盈上一層酸澀。
她在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迷茫無助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慕亦宸。
希望慕亦宸能夠還如小時候那般,猶如天神從天而降,救她離開恐怖的小黑屋。
她愛慕亦宸,可對慕亦宸又不僅僅是愛。
她依賴他,信任他。
從小到大,慕亦宸一直都是卿越困苦黑暗生活中的一道明光,是她堅持到底的信念。
不管遇見什麽難題,卿越都會在心底默默說一句,如果大哥哥在就好了,他一定能幫我。
可是她每次都等不到大哥哥,也知道這輩子很難再見到大哥哥。
她就會又對自己說,“林卿越,堅強點,如果大哥哥在的話,一定不希望看到你萎靡不振的樣子。”
每次這樣告訴自己之後,卿越都會充滿力量,有勇氣麵對一切。
可她還是很無能,上天明明給了她嫁給大哥哥的機會,她就是抓不住大哥哥的心,沒辦法讓大哥哥愛上她。
卿越垂下濃密的長睫,遮住眼底閃現的淚光。
大哥哥一定不希望看到她哭。
這樣想著,卿越挺直脊背,正要開口說話,被顧念夕出聲打斷。
“哎呀落雪,怎麽傷得這麽重?這是出什麽事了?你不會被綁架了吧?那你又是怎麽逃出來的?他們沒對你做什麽吧?你說你一個女孩子,這麽晚回家,多危險啊……”
顧念夕一番看似關心的話,實則是在故意帶偏節奏。
果然,周圍傳來窸窣的議論聲,再看卿越的目光充滿嫌惡和鄙夷,就好像卿越已經不幹淨了似的。
吳蘭痛心疾首地指著卿越,“家門不幸,真是家門不幸啊!整日出去招蜂引蝶,現在出事了吧!我們慕家怎麽娶了這麽個不檢點的兒媳婦!”
吳蘭又衝到慕爺爺麵前,指著卿越說,“爸!這種不幹不淨的女人可不能再留在慕家了!她把我們慕家的臉都給丟光了!”
現在慕亦宸已經同意離婚,慕爺爺這裏是最後一關,不然慕爺爺堅決不同意離婚,他們的婚還是離不成。
慕爺爺沉著一張老臉,緊緊攥著椅子扶手,臉上的表情明明已經動搖了,就要點頭同意離婚,將卿越趕出去。
可大家等了半天,慕爺爺硬是沒有說一個字。
“爸!”吳蘭喚了一聲,不住給慕振宏使眼色。
慕振宏很怕慕爺爺,但在吳蘭的威逼之下,也跟著喊了一聲“爸”。
慕爺爺還是不說話。
坐在慕爺爺身邊的慕奶奶繃不住了,低聲對慕爺爺說,“我早就看她不順眼了,之前還能低眉順眼孝敬家裏長輩。自從老太太將股權都給她,她腰板也硬了,竟然再不來主宅這頭,對我們也是不恭不敬,這樣的孫媳婦不要也罷。”
慕爺爺看向卿越,怒聲問,“你還有什麽想說的?”
卿越怎麽會看不出來,慕爺爺不喜歡自己?
其實慕爺爺和慕家人的想法一樣,都希望她從慕家滾蛋,好讓懷孕的顧念夕成為慕家名正言順的少奶奶。
卿越對這段支離破碎的婚姻,已經心灰意冷,再沒有堅持的必要。
“我同意離婚!”卿越此話方出,似乎聽見周圍人心裏拍的小巴掌。
卿越看著那一張張得逞的嘴臉,看著顧念夕像個勝利者一樣的炫耀眼神,整顆心髒徹底冷透。
她又看向慕亦宸。
全家人中,唯獨沒有笑的人隻有慕亦宸。
不過也不奇怪,慕亦宸本就不喜歡笑,但在都是滿臉喜色之中,一臉陰鬱裹挾著怒意的慕亦宸顯得格外突兀。
“既然是她有錯在先,對婚姻丈夫不忠,離婚也是淨身出戶。”慕琴端著家裏大姐的架勢發話了。
“淨身出戶是肯定的!還沒聽說哪個先犯錯的,離婚時還能分到家產!”慕雲跟著附和道。
“對,必須淨身出戶!我們慕家的家產,可不能給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周圍人也跟著附和起來。
卿越看著這群人明明沒有證據,硬是往她身上潑髒水,冷得不能再冷的心髒又冷了一分。
她深吸一口氣,脊背挺得愈發筆直,擲地有聲道。
“離婚歸離婚,但不是以我不忠不貞的名義被你們冤枉而離婚!凡事講究證據,你們說我對婚姻丈夫不忠,有證據嗎?”
“還在這裏狡辯!你看看你身上的傷,明顯就是被繩子勒的!也對啊,可能不是綁架,而是……”慕雲掩嘴壞笑起來,一副大家都懂的樣子。
眾人一陣羞憤,覺得多看卿越一眼都髒了他們的眼睛,恨不得卿越現在就收拾東西滾蛋。
慕亦宸的臉色也黑得不能再黑了,周身縈繞的寒氣仿佛能將整棟房子冰封。
大家當即止住恥笑聲,也不敢輕舉妄動,生怕慕亦宸下不來台,拿他們當出氣筒。
卿越哂笑一聲,揚起自己的手腕,盯著吳蘭說,“我手腕上的傷是怎麽弄的,我婆婆很清楚!”
“白落雪,你什麽意思?我怎麽知道你是怎麽受傷的?”吳蘭頓時慌了神,不住用眼神威脅卿越,那氣勢仿佛在說,卿越敢再多說一個字,就讓白家從江城消失。
但吳蘭不知道,卿越根本不是白家的親生女兒,怎麽可能會顧及白家人的死活。
況且這個不白之冤,她林卿越堅決不背負!
“是婆婆綁架的我!將我關在倉庫裏,不讓我出來!我不僅手腕上有傷,我的腳腕,腿上都是繩子的勒痕!”卿越拉起庫管,露出雪白的腳踝,和手腕一樣血跡斑斑,份外觸目驚心。
“白落雪,你別在這裏攀咬我!我今天一整天都沒看見你,我怎麽可能綁架你!”吳蘭尖聲反駁道。
“不是你親口說,等慕亦宸忙完有空離婚,再送我去民政局嗎?但在這段時間,我必須由你看管?”卿越才不管吳蘭的威脅,將實情全部說了出來。
“我還哀求你,讓我見一見祖奶奶,是你說我想找祖奶奶當救兵,目的是為了不想離婚!堅決不同意我見祖奶奶一麵!若不是我忍痛磨斷繩子,現在還被你關在黑漆漆的倉庫裏!”
卿越見吳蘭的臉色慘白如紙,繼續說道。
“我沒有出去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我隻是去醫院看望表嫂,就被我的婆婆帶人捆了起來!我也想問問在座的各位,我到底做錯了什麽?以至於讓我的婆婆這樣對我?”
“你胡說,我沒有!爸媽,振宏,亦宸,這個女人冤枉我!我沒有做過啊!我是冤枉的!”吳蘭哭喊著極力為自己辯解。
“一定是這女人擔心分不到家產,故意誣陷我!對!她就是在故意誣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