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初潮
略休息了十多分鐘，教練又吹口哨集合了。
周玉彤的臉色稍好了些，站起來和孫欣瑜兩個一起歸隊了。周煜軒滿臉擔憂一步三回頭的提著塑料筐回到休息站。
休息站里大部分的志願者在新生們進行下午最後一場訓練伊始就離開了，只剩下一個值勤志願者在收拾東西。
「學長，把東西交給我吧，這會兒回去還能趕上最後一堂課。」
周煜軒並沒有把手上的補給品給他，他一件一件把東西歸類放好，用過的空瓶扔進了回收箱。
「你回去吧，今天我來守。」
雖然不知道學長為什麼要替他，但他是個循規蹈矩的人，不願意擅離崗位。
「不用不用，今天本來就是我值勤，我守著就好了，學長你休息去吧。」
周煜軒沒答話卻也沒走，幫忙收拾好了休息站后就站在臨時搭建的桌子後面看著操場里訓練的學生們。
「學長，坐會兒？」那學弟見他一時半會兒沒有要走的意思，便請他坐下。
「不了，我站會兒就行。」
不知怎的，周煜軒心裡突突直跳，總覺得放心不下，他得在一旁看著才能安心。
最後一場吳教官讓他們站軍姿，一邊讓學生們筆直的站著，一邊給他們吼著軍姿對於軍人的意義。
周玉彤心說我又不做軍人，意義再非凡她也是不想站的。
還有最後半個多小時就打下課鈴了，一想到等會兒能進食堂吃點東西，周玉彤便又從發軟的四肢中汲出了些力量。
希望不要被教官單獨留下來才好。
其實在軍訓期間，吃飯也是有組織紀律的。各個教官是深諳折磨人之道，明知道大家已經餓得不行了，排隊打了飯還得守在碗邊站著，等到兩個年級所有人都打完飯了才給坐下的口令。如果坐得不整齊還要站起來重來，要求他們要像軍人那樣用規定的動作整齊劃一的筆直坐下，最後才能開飯。
周玉彤實在覺得沒必要，吃個飯而已，為什麼還得按照部隊里的要求來？他們畢竟只是學生而已。
腦子裡天馬行空的想著不相干的事，完全沒有聽進教官的話，只有最後那句「稍息」格外明亮，話一出口，周玉彤像是被按了開關似的癱軟下來，就差倒在地上了。
「在吃飯之前！我們最後跑一圈！放鬆放鬆你們的肌肉！預備！」
所有人都以為已經結束了，誰知還沒來得及高興，一聲「預備」讓他們條件反射的繃緊了身體。
「跑步……走！」
所有人的腳步都已不復開場時輕快了，教官喊著口號跟在他們身邊，他們一點小動作都不敢有。突然由靜變動，周玉彤只覺得眼前突然白了一下，就像周家以前老舊的顯像管電視一樣，眼前出現了細碎的白色雪花。
周玉彤心知不妙，這種感覺似曾相識，一時卻想不起來是在什麼時候有過這樣的感覺。還未等她想起，人已一頭栽了下去。
劉毓靈被周煜軒的話戳到了痛處。她的成績確實不如他好，可是她這是關心他，只是擔心他太累學不好。
她也希望周煜軒能放慢腳步等等她，她明明追得那麼辛苦，卻還是忍著，只希望他能更好，他卻直接轉身離開……
劉毓靈握緊了拳頭，眼眶發熱，抬起頭看著教室的天花板，想讓這還未溢出眼眶的淚水倒流回去。
眼睛里的淚是倒回去了，卻直接滴在心裡，更是酸澀得難受。
下午周煜軒依舊去了操場，劉毓靈尋了個課間過去，想去看看他。
這回只是遠遠的看一眼就好，絕不多話再勸了。心裡這樣想著，她站在了操場圍欄外的高地草坪上。
周煜軒穿著紅色的志願者馬甲，拿著藿香正氣水站在主席台邊的休息處，她一眼就找到他了。
他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目光，眼睛只看著操場的一處。
劉毓靈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操場里全是正在訓練的學生，許多班級正練著正步，一條腿直直的綳起，教官們穿梭其間，不時用腳踢一踢他們的小腿。
忽然，她瞳孔一縮，臉上露出驚訝又瞭然的表情。
是周玉彤！初一的新生里有周玉彤！
此時的周玉彤正滿頭大汗的做著踢腳的動作，臉上帶著軍人般堅毅的表情。劉毓靈想起第一次見到她的場景來，那時候她還矮矮小小的，跑個八百米就能斷氣的樣子，臉上只有彷徨和茫然，如今倒顯得成熟許多。
劉毓靈知道，這樣的感覺只是假象，要歸功於教官們每天嚴苛的訓練，但她心裡卻忽然一緊，回過頭去看周煜軒。
只要周玉彤的腳開始晃，他臉上便顯出焦急的神色；她站得穩當，他仍帶著擔憂的表情。
說不清是什麼，劉毓靈只覺得自己快完了，心裡浮現出一些不可能的猜測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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訓練結束后，周玉彤直接癱坐在地上，一張臉慘白，嘴唇也顯出幾分不自然的青色來。
周煜軒拿著葯第一時間跑到了她身邊。
「怎麼樣？是不是熱著了？來，把葯喝了。」
說著給她開了一支藿香正氣水，周玉彤接過皺著眉喝光了。
孫欣瑜和安妮也圍過來，說實話，這一段訓練比起昨天來要輕鬆許多，主要是因為今天於書情沒請假，跟著她們在一起訓練，但周玉彤這臉色著實不妙。
「是不是最近太累沒吃好沒睡好的，低血糖了？」
安妮這話說得也有道理，這些教官是變著花樣的整他們，半夜吹哨緊急集合的事情干過，訓練動作不標準的人餓著肚子練過飯點的事也干過，雨天仍然把他們拖出來站軍姿，簡直不把他們當人練。
「要不去醫務室看看？讓醫生給你開個條子，先別練了吧？」周煜軒道。
周玉彤喝了兩口他帶過來的礦泉水，說：「算了吧，今天下午還有最後一段就練完了，可能是餓了，等會兒吃了晚飯說不定就恢復了呢。」
周煜軒從筐里翻出幾塊巧克力給她。
「先吃點這個墊墊，補充點糖分，等會兒也沒那麼難受。」
「謝謝你周哥哥。」周玉彤接過巧克力，笑著道了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