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此刻此秒才是活著！

  「對了！我剛才好像聽到說你要腐~~」


  方吳為張大了嘴，盡自己所有的可能拉長了腐字的音節，防止自己下一秒不小心把那個「爛」字，順口說出。直到肺中的肺泡全部乾癟，連習武之人常說的丹田裡的空氣都用盡之後，方吳為才徹底忍了下來。然後帶著一絲不安，看向少年。


  只見慘白臉的少年，眼睛之中帶著驚訝，微微張開了嘴，看著滿臉不停冒著冷汗的方吳為，緩緩問道：


  「你。。說什麼。。腐？」


  方吳為此刻在內心之中，不停地自我扇著耳光。果然人類得意忘形的劣根性，方吳為自己這個房東也無法逃避。


  假如，面前這位還沒有完全從危險名單劃去的少年，真的是方吳為一方的敵人。假如，剛才方吳為聽到了少年所說的話--「自己要腐爛掉。。」被少年知道。那麼方吳為一行人，絕對絕對絕對！會處在一個很不利的地位上！


  「我我我。。」


  方吳為的腦袋瘋狂轉動著，思考著如何應對這個陰沉少年，思考著如何將自己方才說出口的話完美的圓起來。


  此刻他只覺得自己的腦漿沸騰，完全沒有頭緒。如果有多啦b夢的話，方吳為一定會提著一把四十米長的砍刀，衝到多啦b夢的面前，逼著哆啦b夢拿出什麼寶貝，消除掉自己之前說過的話。可惜，哆啦b夢在地球並不存在。而且，四十米長的砍刀，也並不存在。


  「那個那個那個！」


  方吳為如同無頭蒼蠅一般，說著無頭蒼蠅一般沒有頭緒的話語。熱鍋上的螞蟻，就很適合形容此時此刻的他。


  【對了！都市逼神第三招！】


  就在方吳為快要拔腿就跑，就在陰沉少年的眉頭快要皺緊時。方吳為十分「幸運」的想到了上官傲麟所「傳授」的秘籍。


  「咳。。」


  方吳為輕輕咳了一下，面色恢復平靜，然後緩緩問道：

  「你覺得。。剛才我會說什麼腐呢？」


  與其在這邊瞎猜測陰沉少年的想法，不如拋出一個反問，讓少年將心中所想的東西說出來。反問這一招，簡直是好用得不要不要的。


  帶著心中微微舒緩一口氣的愉悅，方吳為面色平靜的看著陰沉少年，等待陰沉少年的回答。不過，方吳為也就是面色平靜而已。他的心底已經做好了扭頭拉上房客就跑的準備。


  這個陰沉少年，皮膚慘白得跟死人一樣，光是站在方吳為身前思考問題，方吳為就已經覺得滲人得可怕，連一秒鐘都不想多留在這裡。而且指不定這麼可怕的人，扭頭就會放個什麼大招，把方吳為一伙人全部消滅得連渣渣都不剩下。一想到這裡，方吳為更是堅定了逃跑的決心。


  只見膚色慘白的陰沉少年，在聽到方吳為的話之後，忽然扭捏了起來。兩手輕輕握在一起，食指不停地划著圈圈。然後，他那副本來就怪異得與常人不同的陰沉模樣，變得更加怪異。如果要說的話，就是面部的陰影之中，竟然莫名出現了一抹紅暈。


  「額。。」x5

  已經緩緩後退，快要跟大家站在一起的方吳為，在看到這個陰沉少年如同少女一般的扭捏作態后，與身邊的房客們一樣，一臉囧字，然後發出了意味深長的感嘆詞。


  那個陰沉少年像是沒有聽見方吳為幾人，對待看見糾結事物的感嘆聲音。他只是微微低著頭，小小聲，微微還有些小羞澀地說道：

  「你。。怎麼會知道。。我是腐。。」


  「額！！」x5

  房東房客們五個人，站在午後還有些熱辣的陽光之下，齊齊的一臉囧字，再一次發出了意味深長的感嘆辭彙。


  「額！！」x5

  直到空氣從肺裡面完全呼出，五人又再一次發出了意味深長的感嘆詞。也許是時間太短的話，不足以表達自己內心中的震撼。


  「不！我不知道啊！」


  方吳為一臉囧像的看著陰沉少年，瘋狂的擺手。本來只是想著勾引一下少年心中的想法，為毛卻感覺勾引出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這就好比風和日麗的天氣里，一個少年正坐在漁船上，向同伴表演手指頭釣魚的技巧。明明只是想要顯擺一下，搞一搞笑。結果他喵的手一伸到水裡面，水裡面瞬間就跳出來一隻巨型魚類，把自己的整隻手臂都咬住了！那種帶著尷尬與蛋疼的感覺，簡直就是常人難以理解的啊！


  「是嗎。。」


  陰沉少年慘白的臉上，不知道為什麼的浮起一點紅暈。如同晚霞一般的微紅色，總讓人感到世界無奇不有的詭艷魅力。但即使是如此鬼艷的紅霞，出現在了一個如同死人一般的少年臉上時，也只能讓方吳為感到古怪的不適。並非是對待凡人不能理解情感的惡意，只是對待不同戀愛觀的本能抵觸，

  「你這個人。。真奇怪呢。。」


  帶著一絲羞澀，帶著一絲秘密被暴露在眾人眼中的焦躁，少年的手指緊張的纏繞著。半側過身子，微微低著頭不敢看向方吳為，用微弱的，已經沒有如此死氣沉沉的聲音小聲說道。


  此刻他身上的感覺，就好像是一個少女的羞澀一般。或者說，比少女更加少女。畢竟女孩子，除了天生的內向者之外，只有在親密的戀人前，才會偷偷顯露出一點這種「矯情」。順便一提，綠茶婊和娘炮，無時無刻都是矯情。如果要方吳為看來，這個陰沉少年就應該屬於娘炮的級別了。


  「額額額額額額額！！」x4

  方吳為身旁的四人，驚訝的張大了嘴，發出了意義明確的感嘆詞。即使是再多麼不懂得察言觀色的人，也能明白那大聲的感嘆究竟是在感嘆什麼。那便是，對這個陰沉少年的肢體和語言，感到了震驚。


  「你才是最奇怪的吧！！」


  方吳為站在房客身旁，朝著至少五米遠的陰沉少年大聲吐槽道。


  這個看上就跟死人一樣的少年，沒想到在內心裡居然住著一個少女。不要說不是正常人了，連人類都快要稱不上了吧？！外表很奇怪，內在也很奇怪，這簡直就是奇怪的集合體！

  如果用高中的數學公式來寫的話！就是{少年|所有奇怪的人類！}了啊！


  「房東。。洒家覺得這個小朋友有問題啊。。俺們需不需要注意一下？」


  鄭口毛小心翼翼的在方吳為的耳邊說道。他那如同巨無霸一樣的身材，一旦靠近方吳為，便讓方吳為覺得連太陽都被遮掩，只留下一片如同樹蔭之下一般的陰涼。


  「鄭先生，你就別瞎費心了。。他比你腦袋裡的問題輕多了。」


  方吳為用力把手裡拿著繩子的鄭口毛推開來。已經遺忘的記憶又重新浮現在腦海之中。鄭口毛這個外表兇惡的壯漢，在無限空間每一次遇到危險，總是想用繩子把方吳為捆起來。這種奇葩腦袋裡的問題，可比任何一個臉色陰沉的腐男子更加嚴重。


  「算了，總而言之還是先撤退吧。。」


  方吳為小聲嘟囔了一句。雖然看上去這個陰沉的少年並不是壞人，但是這麼怪異的人類，方吳為還是不想要接觸過多，所以很快便決定與陰沉少年道別，各走各的老死不相往來最好。當然這個意思並不是說這個少年很讓方吳為討厭，而是方吳為實在不願意再攤上別的麻煩事情。


  「那個！」


  方吳為和房客們站在一塊，與少年拉遠了距離，大聲喊道。


  「我們就先走了吧？剛才謝謝你把票撿還給我們。」


  說完之後，方吳為便領著一行人，準備再一次前往別的遊樂項目。雖然手中快要到期的「過山車票」有點可惜，但是相較於再與那個陰沉的腐少年接觸，也許還是把票浪費掉更好點。


  「等一下。。」


  看到方吳為一行人轉身準備離開，在幾人後面扭扭捏捏的陰沉少年忽然叫住了他們。


  「我。。剛才看到你們的票。。好像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也許是在撿起票的時候，少年也下意識瞟了一眼票上的最後時限。所以很自然的注意到了方吳為幾人的票，並沒有剩下多少時間。而這一聲提醒，大概也是出自於他的好意。


  「。。」


  背對著少年的方吳為皺了皺眉頭，本想就這麼一走了之，不再接觸。但少年的好心提醒，卻又讓人無法拒絕，該怎麼辦呢？究竟是裝作沒有聽見。。還是不再去在意少年，徑直去坐「過山車」呢？


  又一次面臨做出選擇的方吳為，忽然用餘光瞥見了跟在自己身旁的吳萌。


  在聽到了手中的票快要過期后，吳萌的小嘴巴就如同充滿了氣的河豚，鼓得圓圓的。櫻粉色的小小嘴巴，高高撅起，讓人覺得像是點綴在「小氣球」上的櫻花花瓣。而她水靈靈的大眼睛，也露出了不悅的眼神，直直的看著方吳為裝著票的口袋，像是要把那些票用意念力取出來一樣。


  就是這麼一副讓人苦笑不得的模樣，也讓方吳為心底微微顫動了一下。而也就是如同鐘擺的輕微跳動一般的顫動，讓方吳為明白了究竟該選擇什麼。


  「哈！瞧我著記性。」


  方吳為回過頭向陰沉少年笑著說道，左手不停摸著自己的有些凌亂的頭髮。


  「又讓你提醒了，真不好意思。」


  右手捏著藍白色的遊樂園票，再次用餘光，小心的，不易被察覺的看向吳萌。吳萌的眼中，透著點點的星光，就如同是重新吃到了令她快樂的雞肉？也如同是心中小小的樂趣將要實現？看得出正在高興著。


  【這樣就好。】


  這麼想著的方吳為，向少年點點頭表示了謝意。雖然說少年真的是陰沉得與常人不同，但是少年的行為，確實讓方吳為從心底覺得他不是敵人。


  至於是不是因為吳萌影響了他的判斷？方吳為在心底認為，只要是自己身邊的人。無論是鄭口毛也好、蕭連也好、上官傲麟也好，還是那個只不過見了幾次面，每天跟著上官傲麟到處跑的西洛雅也好。只要他們有著如此的想法，自己一定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方醫生。。真的還是要去坐啊。。本少爺可能有點應付不來啊。。」


  上官傲麟一臉糾結的在方吳為身旁說道。從他的神色中可以看得出來，他不是可能應付不來過山車，而是真的不敢去坐。


  「哦，等下再說。」


  方吳為隨口應道，然後把剛才在心中的話，默默刪掉了上官傲麟。畢竟上官老闆這種被默認為「提款機」的存在，現在連提款都做不到了，真應該把他踢出龍生府233號。


  「方醫生。。」


  靜靜等待著方吳為下文的上官傲麟，在發現方吳為的話真的沒有下文之後，神色黯然地蹲在了地上，畫起了圈圈。


  「對了，我們這裡好像多了一張票。。」


  方吳為數了數手中的票，然後拿出了一張多餘的出來，遞給臉色慘白的少年。剛才長相甜美的工作人員，特地多給了一張過山車票，反正上官傲麟是個隱形人，能不能坐上去還是個問題。不如直接把票給那個少年，也算是表達了一下心裡頭的謝意。


  要知道，在迪斯科遊樂園裡面，五張快速通道的票也是能賣上百來中華幣。能做到拾金不昧的人，也算是難得了。


  陰沉少年愣了愣，也許是沒有意識到方吳為居然還會特地拿出一張票給自己，顯然是有些驚訝。不過很快的，少年還是不太好意思的接過了這張票，然後說道：


  「謝謝。。我一直想坐這個。。不過排隊排太久。。我怕有些不好的味道會被別人聞到。。」


  說到這裡，陰沉少年的聲音又小了下去，眼神之中也帶上了一絲的憂鬱。


  站在少年身前的方吳為幾人，十分明顯並非耳聾或是聽力障礙，所以很自然的便聽見了少年所說的話。


  一時間五個人心底又思考起，這個少年究竟會被人聞到什麼？

  從之前的腐爛，到現在的被人聞到味道。這個少年的身世，直到現在還是個謎團。並不是不去在意，只是不願意太過關注這一點了而已。


  方吳為微微皺了皺眉頭，細細看向陰沉的少年。


  自從注意到這個陰沉少年以來，就一直感覺到這個少年的與常人不同，比如像是沒有活人的氣息，比如像是沒有血色的皮膚。雖然這個陰沉少年不像是敵人，但是也一定不會是能稱之為朋友的普通人。


  但。。這些又如何呢？


  方吳為忽然笑了笑。自己身旁站著的，可是一個穿越到無限空間的恐怖壯漢。一個從未來回到現在的科學家。還有一個，全世界都在尋找著，已經成為了隱形人的上官傲麟啊！

  這樣一堆莫名其妙的人都站在了身邊，這個心地感覺不壞的少年現在就算說他是個屍體，自己估計也能把他當做普通人來看待吧？


  就好像，無論是街頭的流氓也罷，歌舞昇平的妓女也得，甚至是路邊滿身是臭味的流浪漢，只要他的內心是美好的，那麼他們所有的外在，不都只是軀殼嗎？把那一切軀殼撕開，像對待一個好人一樣對待著他們。不帶著世俗的偏見，只是像對待好人一樣的對待，這也就足夠了。畢竟看見了他們美好的內心，即使身處在常人不喜愛的環境之中，那麼他們美好的內心，也一定能將自己的污濁洗凈。人類，本來就應該是這樣富有情感的動物，不是嗎？

  「沒關係的。」


  方吳為笑著對陰沉少年說道。


  既然已經決定讓吳萌盡情享受遊樂園的魅力，既然已經決定不把那個陰沉得像死人一樣的少年當做敵人來看待。那麼就好好的去玩，好好的把別的事情忘記掉。


  無論是生活亂七八糟的破事也好，無論是未來會遇到的敵人挫折也罷，那些不都是過去和未來嗎？就算在英語里，live的過去表達方式和未來表達方式，也不都是完全不同的。


  所以啊！現在就是現在，在不傷害別人和自己的前提下（ps：也不能給未來的自己和別人拖後腿啊！），盡情的享受好現在，這不就是人生的真諦嗎？就算是那個陰沉的少年，真的是一個屍體，也是沒關係的！


  「但是。。」


  臉色蒼白的少年，他黑色鴨舌帽陰影下的眼睛中，含著一絲尷尬與歉意，用含著試探性詢問的語氣，向方吳為問道：

  「我們用同一套票的話，不就會坐在同一班急速飛輪嗎。。」


  「？」


  方吳為歪了下腦袋，疑惑的看著陰沉少年詢問道：

  「坐在同一班怎麼了嗎？」


  難道是這個少年其實很害羞？不對，害羞的人應該不會與別人進行如此長久的對話。難道是怕會遇上什麼事情？還是說，他有什麼不能跟別人說出口的秘密？如果只是身上的味道，在那種速度下應該也聞不到吧？


  方吳為眉頭微緊，思考著少年的話。


  然後。。


  少年抬起頭，用帶著些許血絲的眼珠看著方吳為，不好意思的說道：


  「我怕。。等下我的頭掉下來，會砸到你們。。」


  「哦~就這點事啊~那你坐最後一排。。」


  方吳為正心安的笑著，忽然間才意識到了這句話的詭異之處，或許說，應該是少年話一出口就應該意識到的詭異之處。


  【你妹啊！這根本不是坐最後一排的問題啊！】


  方吳為在內心中如此吐槽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