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有鑒於有了屬於自己的「小秘密」,宋芸芸從第二天開始不再像之前那樣黏著謝哲,做他的小尾巴,他去哪裡自己去哪裡。


  謝哲發現這一點的時候已經晚了。現在家裡的午飯是由負責後勤的鐘一秀來燒的,他午後發現自己的小夥伴沒跟著自己,去問了問才知道它倒是去鍾一秀那邊吃了午餐,可是飯後就沒了影子。


  去哪兒了?


  謝哲的心裡浮起了擔憂:他跟雲朵兒是說過不久之後就有喪屍圍城的事情的,可是他現在最擔憂的,是雲朵兒會不會活蹦亂跳的到處亂跑,去了不該去的地方。


  何況他重生之前幾乎是一直關在研究所里,舉目所及不過是那一畝三分地,三丈高牆一片天空,對外頭髮生的大事還有所耳聞,但具體的細節卻幾乎可以說是一無所知。


  現在距離w市基地被圍的時間已經不遠,謝哲最擔心的是,這圍城事件會不會早有先兆,而雲朵兒到處亂跑,又會不會觸發什麼奇怪的事情把它自己給卷進去。畢竟,這情況在娜迦事件開啟支線任務的時候是有過先例的。莫名開啟的世界任務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到現在都還沒有找到。


  謝哲這時候才感覺到了不給自家寵物戴項圈的壞處:最糟糕的就是當你想要找到它們的時候卻遍尋不著。眼見得日頭一點點偏西,他心裡的焦慮和擔憂也越來越滿越來越多,到最後等天色全黑她卻依舊未返,焦慮和原本很想要等她一回來就狠狠懲罰的憤怒少了下去,餘下的越來越多的,就是眉宇之間未曾有片刻褪去的憂心忡忡了。


  宋芸芸當然不知道自家主人的心思。


  她中午吃過飯就出去浪了-——沒錯就是出去浪,還不是在城裡浪,而是一口氣跑去了城外面浪。


  那厚厚的能擋住無數人去路,又有不少普通人被擋在外面安營紮寨的城牆對她的速度和力量來說基本就是渣渣,靈巧的尾巴擺了兩下,強健有力的後腿一蹬,爪子摳入厚厚的牆體-——看上去光滑的牆面,在她攀爬的力量底下卻能被緊緊抓住,再用尾巴的擺動保持了平衡,宋芸芸矯健的身形基本就是在牆上閃了一閃,沒一分鐘就跳到了外面。


  她出來,是目的性非常明確的。


  之前她已經偷偷摸摸把能解麻醉的藥劑給送進了研究所,但在人類全副武裝又有無數監視探頭,而動物恢復體力需要時間的情況底下,幫助他們反抗人類成功逃跑是需要好好進行一番計算的:這麼大一群動物,如果都跑,目標很大。人類是不會幫助他們的,再加上這麼多動物都需要食物還有脾氣需要各自的地盤,群居獨居最後住在哪兒也是個問題。城裡頭是肯定安頓不了這麼多的動物的,那麼她就得事先給他們先偵測好了,最好人煙罕至又不會太兇險,這樣的地方可不好找。原本娜迦族的領地附近倒是不錯,只可惜已經被她們給佔了,看在艾麗還是他們隊友的份上不好去欺負一群連女王都沒有了的可憐女人們,再說她也怕那些雄性動物會不會也被……咳……


  這麼一想,宋芸芸的貓臉上忍不住出現了一種懵逼的獃滯表情:喵,為啥我這麼覺得我還沒老呢就先當上了這麼多動物的媽?這種老媽子碎碎念啥都要考慮的感覺……恩,應該是錯覺吧?

  她心裡頭的吐槽倒是沒反應在她的行動上,難得有一次把謝哲那個戰五渣『累贅』速度慢的出奇的『老牛』給甩開,自己出來浪,以她的速度和武力值,基本上在她發獃自己想事兒的時候就已經離開那堵城牆老遠了。


  前方隱隱約約傳來了人和車輛的聲音,宋芸芸一下子回過神來,眼神兒聚焦了一下,看向出現在自己前方的,蜿蜒的主幹道。


  她自己是沒走主路的-——末世之後的路況也是遠遠不如文明社會的時期,哪怕是原本可以八輛車並駛的國道也再沒有那樣的寬了,雜草和雜物在路上到處都是,她面前的那條也沒有了原本寬闊平直的樣子,四周圍全是蔓延的雜草,覆蓋住了大部分的路面。


  這一片區域之前也許就是小樹林,這會兒樹木長得格外的茂密,一眼望過去就像是人類張牙舞爪的手臂,在暗下來的天色里竟有幾分猙獰。


  這裡的草有大概一人多高,宋芸芸白色的身影在其中穿梭,幾乎可以被灰黃色的草木完全掩蓋,就算有人經過也看不出來。


  她剛剛探出了半個小腦袋,那接近的車上卻聽得重重的「砰」的一聲,接著就傳來了女聲的尖叫。


  出什麼事了?

  那一聲「砰」顯然是撞上什麼東西了:是那批人的車子撞到什麼了嗎?

  宋芸芸好奇的探出了半個腦袋,但只一看它就狠狠的嚇了一跳:那一輛車大概是大卡車改裝的,車子上坐著的顯然是出城去搜索物資的隊伍,看數量,後頭坐了五男兩女。


  在車子的前頭,橫躺著一排被碾在車輪底下的屍體-——這會兒一具具的只能看見半邊身子被壓在車輪底下,地上到處都是暗黑色的血液。開車的是個小年輕,這會兒大概是被嚇壞了,從駕駛座上頭手足無措的竄了下來:「剛真的是他們竄出來的呀!該死的,不知道是從哪裡跑出來的,我們車速按說也不快!怎麼回事!」


  他話音還未落,從旁邊的草堆里已經跳出來一隻根本看不清動作的東西,呼啦一下擄了他就跑,車上的姑娘們幾乎是齊齊一聲尖叫,坐在副駕駛座的那個人大概是他的朋友,拿了車上的兵工鏟下車關上車門就去追,剛跑出一步卻被另外一邊撲出來的東西給撲倒了,一聲未吭又被拖進了旁邊,那長長的雜草們晃了一晃,這兩人就不見了。


  車上的另外三個男人相比這兩人顯然要慫的多,這會兒看著那晃動漸漸輕微下來的高高的草葉子,一時半會竟沒有一個人敢動的,更別提追上去救人或者給他們報仇了,只過了好一會兩邊始終沒動靜,這幾個人才從後座那邊爬到了駕駛座上,狠狠關上門就直接踩了油門:竟是連自己的隊友都不打算關心,只當丟下了兩具屍體就要跑了!


  宋芸芸的眸子里浮出了憤怒的神色:隊友隊友,到底還有個友字!假如真的救不了人也就算了,可是看之前那兩隻擄人的怪物,速度快是快,可擄了人就跑顯然是沒打算,或者根本就是不敢跟這幾個人正面交鋒的,他們這樣不戰而逃,直接把隊友賣死,看似現在是安全了,難道便以為自己這麼做可以在這個時代里多活多久?


  一個輕易拋棄隊友的人,終究也會被隊友所拋棄!


  宋芸芸看了一下漸漸黑下來的天色,心裡盤算了一下,鼻頭動了一動,終究還是決定自己要先去看個究竟,確定一下那被擄走的兩人的死活:她心裡頭已經把之前逃跑的那支小隊的味道記了一萬年,想著自己如果能安全回到基地,那支小隊的人妥妥的就別想再有一天好日子過了。


  暗下來的天光對她的速度完全沒有產生影響,只是四周圍的雜草劃在她的身體上,尤其是但她以一種高速狂奔追蹤前面逃跑的那兩隻的時候,產生了種種刺刺痒痒的觸感,讓人覺得很不舒服。


  宋芸芸跟了好一會這才發現,前面一直在移動的兩個物體,停了下來。


  她的面前,長長的草在這裡斷了,露出了一幢灰黃色的小別墅。


  這棟房子顯然是二十來年之前的設計,看外觀已經很舊了,住在這裡的原主,怕是沒什麼錢的。


  宋芸芸聽了聽房子里的聲音,幾乎是悄聲無息的潛到了房子外頭,扒拉住了窗戶,小心翼翼的往裡頭看。


  那兩個擄人的怪物剛一回到屋子裡就把兩個已經被打昏了的男人丟在了地板上,而屋子的最深處,慢慢的爬出來一個斷腿的,個頭小小的小怪物!


  說是小怪物,可也只有宋芸芸這樣目力格外出眾的才能看到他鐵灰色的面容,除了嘴角的血跡和格外難看的面色,這小怪物其他的地方,竟然和正常的,十二三歲的小孩一模一樣!

  那斷腿的小怪物被兩個擄人的東西摟在了懷裡,摟了好一會才放開。


  宋芸芸看見了他們身上幾乎是如出一轍的材質布料的衣物和家裡掛著的照片等等,電光火石之間她忽然明白了:這,就是這幾個怪物的家啊!他們可能在末世之前也是幸福的一家人,而這兩隻怪物之所以要擄人而不是自己就在路上吃掉,怕也是為了擄來給已經斷了腿,走路慢的要死的小怪物吧!

  喪屍,也會有感情?喪屍,也懂的家庭?

  這樣進化了的喪屍,還保留著感情的喪屍,還是喪屍么?


  宋芸芸忽然覺得不寒而慄,硬生生打了個哆嗦,不讓自己再想下去。


  房子裡頭,那小喪屍嘴角一咧,露出了黃黃的獠牙,頭一歪就沖著其中一個還昏迷不醒的男人的脖子咬了過去!


  不好!再不跳進去就要來不及了!


  我可沒打算白來一趟!說時遲那時快,宋芸芸當即一把砰的拍碎的窗戶,矯健的身形下一秒鐘就從窗戶里跳了進去,一爪子拍向了小喪屍。


  大約是聽到了她的聲音,那兩隻大的喪屍豁然抬頭看向她,嘴裡發出了呼哧呼哧的聲音一左一右的撲了上來,只是宋芸芸的身形極快,眼看這兩隻援救不及。


  然而宋芸芸的身形尚未落地,卻「砰」的一聲撞在了一堵無形的牆上——她面前明明什麼也沒有,卻幾乎要把她撞得頭暈目眩,這是她從未遇到過的情況!

  「你……你……你……」她的腦子裡忽然傳來了單調的、重複的這樣的聲音,那小喪屍嘴裡嘶嘶連聲,兩隻大的就跟牽線木偶一樣的立在了旁邊,竟是立刻就住了手。


  「你……不是他們的同類……為什麼要救他們?」漸漸的,那單調的聲音變得連貫、清晰起來。


  宋芸芸瞪大了眼睛:這裡沒有別的人,她不會弄錯的,這是那隻小喪屍在跟她對話!


  哪怕這件事再匪夷所思也好,可末世這件事本身就已經足夠匪夷所思了,突然竄出來一隻能跟人,哦,不跟貓對話的小喪屍,或許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吧?

  小喪屍的眼睛緊緊盯著宋芸芸的方向,渾濁一片的眼睛里竟然透出了隱隱約約的不解。


  宋芸芸指著地上的那兩個人:「你吃人?」


  「食物!」小喪屍點了點頭,艱難的挪了挪身體-——這時候旁邊的另外一隻喪屍走了過來,把他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做了他的輪椅和代步:看他熟練的姿勢,顯然這已經是他們平時的常態了。


  宋芸芸聞了聞他們的的味道-——和另外一些喪屍身上至於腐爛的臭味不同,這隻小喪屍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變異,身體上的臭味比之他身邊大的那一隻要少很多,聞著也不是那麼讓人噁心的厲害。這或許就是進化的一種象徵。


  宋芸芸暗自記住了這個味道,一邊隨時做好了和小喪屍開戰的準備,一邊指著地上的那兩個人:「這兩人是你讓他們去捕獵來的?」


  「我餓!」小喪屍的話斷斷續續的卻很簡單,他的腦子裡傳遞過來的信息其實很是混亂,但反反覆復出現的兩個詞就是我餓和食物。


  看起來,人類確實在他的食譜上,而那兩個大概是速度型的喪屍從始至終都是有些獃獃的站在旁邊,並沒有任何溝通的跡象。


  宋芸芸的心裡已經有了猜測。


  她試探性的問:「這兩個人是我的熟人,我要帶他們走,行不行?」


  那小喪屍呆了一呆,下一秒鐘,他的臉孔從原本的獃滯驟然轉為猙獰,那原本是小孩子可愛的面色幾乎是在瞬間完成了從人到喪屍的轉變,平和的肌肉如同是惡鬼一樣的可怖扭曲起來,連嘴裡的獠牙都完全露在了外面,他指著宋芸芸對那兩個大的吼道:「殺了它!」


  搶我食物的全都得死!

  這種憤怒的情緒顯然感染了那兩隻大的,一雙雙原本是獃滯的眼珠子一轉,嘴裡發出吼吼連聲嘶啞,那兩隻長著長長指甲的手一翻就沖著宋芸芸撲了上來!

  宋芸芸一扭身,下一秒看向窗外卻是一驚:不好!周圍被圍住了!

  這隻小喪屍,絕對不是她之前想的什麼單純的變異,這絕對至少是小boss級別的,她一個人,不對,一隻貓來絕對打不過!剛才還不知道是誰拖延了誰的時間呢,這短短時間裡竟然就被他呼朋引伴了招來了小弟,這會兒屋子周圍的味道濃的嗆鼻,除了有一兩處現在聞上去還有些空隙,其他的幾乎已經圍滿了喪屍,也不知道這小東西是怎麼做到這個程度的!簡直就是人被看似無腦沒智商的喪屍玩耍鼓掌之上,還以為自己是跟它有商有量或許能溝通!簡直不要太甜!或許之前它的結結巴巴過了好一會才能溝通上也全是偽裝,看看它那寫滿了惡毒的眼睛,那眼睛里滿滿的全是讓人膽寒的擇人慾噬啊!之前把它當成是傻白甜半喪屍的自己果然才是太甜!

  陰溝里要翻船了啊!


  宋芸芸回身看了一眼還躺在地上的兩個男人,竄出了兩步將那兩隻大的引到了門口,還沒等那小的高興呢,她回身竄到了屋子裡,看也來不及看隨口叼了一個人扭頭就跑!


  這兩人都昏迷著,她一個大貓實在是對付不了這麼多,自己能跑得掉就不錯了,這兩人她最多只能救一個,要是路上真的被追的沒辦法說不定一個也沒法救,宋芸芸這會兒卻還是在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叼上了一個四蹄一蹬地,轉頭就沖著另外一面的窗戶竄了出去,也不知道那被她叼著的人身上被破碎的玻璃窗劃出了多少血痕,鮮血一滴一滴的落在了地上,成了最好的追蹤劑。


  一醒來就看見自己在一個不知道是老虎還是豹子的嘴裡,那人看著近在咫尺的貓臉和一旁邊追的極近的那些喪屍,剛剛醒來還沒清醒的腦子「嗡」的一下,又昏了過去:這是在做夢吧!這一定是在做夢吧!


  宋芸芸出色的嗅覺讓這波喪屍沒能完成對她的合圍。


  她跑的還特別快,雖然那兩隻大的的確有追著血痕追上去的可能性,但那小喪屍咬著手指想了一會兒,還是作罷了:這兩個是他手底下最得力的幹將,從他醒過來以後就是如此,讓他們打東他們絕不打西,要他們背著不會抱著他,不像另外的有一些,連他的意思也不能很聽的明白,每一次下指令都要他花費大量的能力和時間,若是這兩個有所折損,那他的勢力就會被狠狠的削弱的,到時候就是得不償失了。


  沒有那些炮灰做包圍圈,就算追到了那隻東西又怎麼樣,未必能殺得了她。這麼想想,他就喝止了自己旁邊還在蠢蠢欲動眼露凶光的兩隻大喪屍,轉身讓他們背他回房間去了。


  走了一個,哼,還好食物好找……最近,好像餓的越來越快了。


  ***

  宋芸芸在城牆外頭的隱秘處把這個被她救下來的男人從自己的嘴裡給放了下來。


  她看了看這人的臉——之前急急忙忙的也沒注意她到底是救下了那被叼走的兩人中的哪一個,這會兒仔細一看才知道,救下的是後頭追出去想救人的那一個。


  這人的心是好的。宋芸芸心裡這麼想著:就是能力不夠,差點沒救到人不說,還賠上了自己。


  她這麼想著,用爪子漫不經心的撥弄了兩下對方,準備就這麼把他丟在這兒,自己事了拂衣去了。


  「等等」,她正昂了腦袋準備走,卻聽見身後傳來了那人的聲音。


  年輕男人的聲音裡帶著幾分哽咽,看她很有靈性的回了頭,他用手抹了抹眼睛:「謝謝你。對不起……對不起……」


  「?」謝謝你還可以理解,嘛,因為本大爺救了你嘛,可是對不起是什麼鬼?


  宋芸芸覺得有點兒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會兒看上去便帶上了十分的呆,一雙圓乎乎的眼睛木愣愣的看著那人,讓他心裡更覺得酸痛難言了。


  這隻大貓,在那種危險的情況底下,在他們根本素不相識的情況底下救了他。


  貓救了人,這種事情要是再一個月以前他想也沒想過,也根本不可能想得到。


  這一句對不起,他不是說給眼前的這隻素不相逢的大貓聽的,是說給被他上交給科學院的寵物聽的-——他把家裡養的那隻哈士奇按照指示送上去科學院的那一天,懶洋洋趴在籠子里的它也有這樣一雙滿懷信任的,卻也滿懷不解的眼睛。甚至在他把它遞給別人的時候,還一臉懵逼的看著他,好像根本不知道他要走了一樣,直到最後看見他頭也不回,這才開始在籠子里汪汪汪汪汪汪,越叫越大聲越叫越可憐……


  現在想起來,滿滿的都是眼淚。


  宋芸芸在那邊等了一會,看他一個大小夥子只顧著自己抹眼淚哭,齜牙咧嘴了一下,最後還是好心的走上前去似模似樣的用爪子拍了拍他的膝蓋當做安慰-——其他地方太高了拍不到。想一想,這人也是有點可憐的:想救的人沒救到,幾乎連自己也搭上了。小隊里沒人來救他,之後就算回去了彼此之間的關係也會出現裂痕,哭的這麼慘,嘖嘖嘖,就算是她也有點可憐對方了。


  年輕男人先是愣了愣,然後臉上終於收起了難過,朝著她感激的點了點頭:「我沒事,謝謝你的安慰。」


  沒事?


  宋芸芸看了他一會,確定他收了淚水,這才轉頭走了:嘛,這麼辛辛苦苦走了一趟,架打了,體力出了,受了累了,辛辛苦苦把人帶回到了基地旁邊,要是這人還死了,那她不是賠大了?

  不過等她注意到天已經完全黑下來的時候,她這會兒可就顧不上這個男人了,沒錯……宋芸芸終於意識到了一個之前好像不小心被她給忽略掉了的事實:今天她只是出門遛個彎閑個逛,但是居然出了這麼一個大插曲,中間跑了好多路,還好她不是一隻路痴貓還自己找了出來,否則的話,估計謝哲就得去報失蹤貓口了!


  儘管還不到法定的24個小時,不過她幾乎從來沒有離開過謝哲,也不知道這會兒發現自己的小掛件不見了的謝先生,是不是已經心急如焚?

  一想到自己回家可能要面對的是謝哲鐵青的面孔,宋芸芸忍不住的打了個哆嗦,臉色不好看起來:我感覺我要趕緊回去了,回去之前先察言觀色一下,不行的話……就在哪裡磨嘰一個晚上再回家好了。


  可愛的、溫暖的房子里果然還給她留了燈。


  謝哲早就已經洗過了澡躺在了床上-——床頭亮著一盞很暗的充電燈,他就著這燈的光線,正在燈下看著什麼。


  忽然,他聽見房間外頭傳來了剝啄剝啄的聲音,昏暗裡,他看外頭可沒有宋芸芸看他這麼清楚,但謝哲就是不看也知道是誰在外頭,這會兒便把手裡的書反扣著放在了桌上,摘下了原本架在鼻樑上的眼睛,把頭放在了枕頭上,合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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