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人性之現實
莫耶涮了一下留言頁麵，幾分鍾時間裏，留言數量呈幾何倍數增長。
讓她吃驚的是，神通廣大的“福爾摩斯網友”們，把“莫耶工作室”的地址和正麵照都發了上去，還有莫耶那輛停在小區停車場的車子。
自稱舊城居民的網友對莫耶極盡謾罵之能事，諸多威脅言論。
合上電腦，莫耶馬上打電話給王經理。
“莫總，您看了那個報道了？”王經理的聲音裏充滿了擔憂。
“看了。有人把工作室地址和正麵照發到網上去了，可能有網友被煽動做出不理智的舉動，王經理你讓寫字樓這邊加強一下保安力量，提醒同事們出行注意安全。”莫耶大概能猜到是誰出錢出力找槍手寫出這樣的報道，可現在她首要的是保證員工們的安全。
“這個我已經提醒大家了，您不要擔心。可是，現在言論對您很不利啊，我們下一步該怎麽辦？”
說實話，莫耶暫時也想不出什麽辦法來。找“公關公司”給自己洗地澄清，她很懷疑在這樣激烈的言論環境裏有沒有效果。
而且，如果真的那麽做的話，豈不是變相證實了報道的真實性麽？
莫耶不甘心背上這樣的罪名和汙名
網友們媽的實在太不堪，什麽難聽罵什麽。如果光看報道和評論的話，莫耶都要懷疑自己就是一個為了利益人盡可夫、自私自利、卑鄙無恥、欲求不滿的女人了。
可她並不是啊！
莫耶雖然不敢說自己是個絕對的好人，可也不至於聲名敗壞到這種地步。
“莫總，工作室的同事們都在關注報道，大家都建議您這段時間暫時不要過來了，呆在家裏比較安全。如果有什麽事情的話，我們會隨時和您電話聯係的！”王經理建議。
莫耶想了想，還是搖搖頭。“我總不能一直躲著，何況我也躲不起。‘舊城改造’項目裏的兩個工程是我們工作室接下來的，工程進度不等人，有些事情我必須親力親為！”
王經理又勸了幾句，見勸不動，隻能歎了口氣，提醒莫耶多多注意安全。
*
莫耶今天是注定去不了工作室了，她隻能呆在家裏和設計部、建設部用視頻溝通各個項目的進度，進一步完善“舊城改造”項目的設計方案。
冬天天黑得早，因為出了“M小姐事件”，莫耶也怕憤怒的網友會遷怒於工作室員工。為了大家的人身安全，莫耶讓大家提早下班。
她努力把自己的注意力都放在工作上，可隔一個小時就會去刷一下事件的進展。
不出所料，所有的輿論根本就是一邊倒。“莫耶”這個名字成了惡毒、自私、貪婪、淫/蕩的代名詞，而“莫耶工作室”也成了她手裏為達目不擇手段的工具。
莫耶的注意力收到嚴重影響，根本不能讓自己靜下心來。
晚餐是在經常訂餐的外麵店裏叫的外賣，外賣小哥送餐過來的時候，還很好心得提醒莫耶。
“莫小姐，網上的報道我們都看了。我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可是現在很多人因為生活的諸多不滿，怒點很低，很可能做出不理智的事情來。你這段時間要多加小心啊！”
能從一個幾乎陌生的人身上得到支持，莫耶感到很暖心。
外賣小哥離開之前，突然響起什麽似的，轉頭對莫耶說：“莫小姐，你看看這是你的車子嗎？”
他拿出手機，把相冊調出來給莫耶看。
照片裏的就是莫耶停在小區停車場裏的車子，可車身上被人用紅色的油漆學滿了“賤人！”、“你去死吧！”、“早點下地獄”、“找你睡一次多少錢”……等極具攻擊性和侮辱性的大字，四個車輪也被卸了下來，用幾塊紅磚把車子架在哪裏。
停車場裏原本滿滿當當的停車位，唯獨她車子周圍空蕩蕩的，似乎所有人都怕因為和她沾上關係，而遭受池魚之災。
莫耶的怒火一下子衝上頭頂，她勉強對外賣小哥笑了笑，拿著晚餐回到屋裏。
打開網站頁麵，快速注冊，在回複攔上飛快敲了好幾段內容……
可是想想，她這樣做又能怎麽樣？被輿論煽動的人很難因為她的解釋而恢複理智，煽風點火的家夥們看到她的回複恐怕更加興奮……總之就是對事情一點幫助都沒有。
盯著頁麵看了幾分鍾，她還是把剛才敲下來的文字一個個刪掉了。
她能現在能做的，隻能是報警。
可警察的回複讓她也很無奈，隻說讓她注意安全，警方很明切關注事情發展雲雲。似乎她還沒有受到人身傷害之前，警察沒有什麽可做的。
莫耶第一次覺得，網絡在給人們的生活帶來了便利的同時，也成了某些用心不純的人的牟利工具。這些人不分青紅皂白，隻要收錢就去辦事，絲毫不管他們的報道會給當事人的生活帶來怎麽樣的影響和傷害。
始作俑者是誰？
莫耶用頭發絲想都能知道，誰能從中獲得最大的利益，嫌疑人就是誰。
C公子在這篇報道中賺足了同情，成為有才有貌又癡心不改的本世紀好男人。他的存在就是為了襯托M小姐的惡毒的。
人不專心，真的什麽事情都做不了。
莫耶不想在這種狀態下進行工作，隻能靠在床邊捧在筆記本電腦一遍遍刷網頁。
晚上九點左右，她接到了唐總、劉總、朱總……等人的電話，內容大同小異。
先是安慰她，再就是提醒她最近少出門，注意安全，接下來表示自己會盡力幫她澄清事實，最後隱晦的問莫耶：雷總應該不會默認事情接著發展下去的吧？
雖然文章中沒有指名道姓，可到底隱晦地涉及到了“仕方”利用潛規則讓莫耶上位的事實。
莫耶對他們的關心表示感謝，對他們最後的問題，她隻能無奈的苦笑。
“仕方”會出麵澄清事實麽？以它在華夏商圈的影響力，和手下幾家大型網絡公司的輻射範圍，如同雷雨揚願意這麽做的話，在事情進一步惡化之前一巴掌拍滅，根本不是難事。
可是到現在，莫耶都沒有接到葉釗銘的電話。
雷雨揚不在，葉釗銘成了他在江城的“耳目”和代言人，連唐總、劉總他們都注意到了這篇報道，葉釗銘會不知道？
上次和程北航在咖啡館裏發生不愉快，葉釗銘可是第一時間打電話表示了關心。
可是這才，葉釗銘保持沉默。
這是不是代表了雷雨揚和“仕方”的態度？
莫耶不願意承認自己對這個男人始終抱著希望，可內心深處卻忍不住給他找借口。
或許，葉釗銘之所以沒動靜，是因為她在收集證據；又或許，她可能是真的太忙，所以沒來得及關注這件事情……
*
莫耶一晚上沒睡著，捧著筆記本電腦思緒萬千，看著窗外的天空從濃黑到灰白，最後變得大亮。
做了一晚的猜測和心理建設，莫耶盯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等到九點鍾，還是撥打了葉釗銘的手機。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回應她的是冰冷機械的女聲。
人的心理很奇怪，莫耶打給葉釗銘並不是希望她能在這件事情上施以援手，隻是想通過她知道雷雨揚的態度，可是現在撥不通，心情馬上變得迫切起來。
她又嚐試著撥打了幾次，還是不在服務區的提示音。
想了想，莫耶幹脆打給“仕方”項目部負責人。
“莫總，葉特助今天一大早飛國外……”他是這麽回複莫耶的。
葉釗銘的目的是哪裏，什麽時候回來，一概沒說。“仕方”項目部負責人雖然用詞禮貌，可敷衍的態度也很明顯。
莫耶默默掛斷電話。
隻過了一夜，仿佛一切都變得不同了。
然而更讓莫耶措手不及的變化還在後麵。
下午，“仕方”項目部負責人主動打電話過來，說是“M小姐事件”引起了ZF相關部門的注意，為了不讓事情進一步惡化，所以“舊城改造”項目被擱置，以便上級部門派人介入調查。
幾乎這邊的電話剛掛，王經理的電話就打了進來。“莫總，我們工作室被人圍起來了，要不是寫字樓的增派了保安，可能那些人都衝進來……”
幸好沒有人受傷，可是下一次還有沒有這麽“幸運”，任何人都不敢保證。
莫耶不能讓員工們承擔這樣的風險，沉默了良久，又讓王經理把電話交給建設部杜經理，詢問了一下最後一單工程結束的時間，最終決定兩天後“莫耶工作室”關門停業。
每位員工都能領到三個月的工資做為莫耶對他們的補償。
兩個月，工作室開業不過短短兩個月而已，開始的摩拳擦掌、雄心壯誌，誰能想到會以這樣的結局告終？
“仕方”自從那次項目部負責人告知莫耶項目暫停外，沒有任何人在給莫耶打過電話，原來隔三岔五打電話慰問她，並試探她口風的劉總、朱總……等人也仿佛銷聲匿跡了。
隻有唐總偶爾還會打過來，詢問莫耶這邊的情況。
莫耶怎麽都沒想到，自己最“落魄”的時候，還願意關心她的居然是這隻老狐狸，笑麵虎。
不得不說，但一人跌落穀底的時候，往往更能看清楚人性的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