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隻要他安全
端木的力氣很大，莫耶在猝不及防之下被他拉著走了十幾米。
“上哪兒去？”被拉著下樓梯之前，莫耶突然站定了腳步，一手緊緊抓著玻璃圍欄。
端木手裏又加了一點力度，隻微微把莫耶往前又扯著走了兩步，接下來除非他使用蠻力，否則就根本拉不動這個不合作的女人。
“去找雷雨揚！”端木的嘴唇抿得很緊。
他的嘴唇本來就長得挺薄，這一抿緊，淡色的嘴唇幾乎就隻能看到一條薄薄的線，顯得臉上的表情更加慎重和嚴厲。
莫耶張了張嘴巴，低頭看著手裏的機票。“可是他讓我走！……不是他讓你來找我的吧？”
雷雨揚讓她離開的決心是那麽的強烈，不可能突然後悔了，讓端木來把她找回去。
這麽一想，莫耶抬頭看著端木的眼睛。
他臉上架著招牌的眼鏡，頭頂上的燈光照下來，鏡片上一片刺目的反光，根本看不到他的眼睛，也就看不到他此時的眼神。
“是你自作主張過來找我的！”這句話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出爾反爾不是雷雨揚的風格，雖然此時她多麽希望他能“違例”一次，可是從雷雨揚在酒店的反應來看，這……不可能！
“他讓你走？所以你就走？”端木的嘴唇勾了一下，“嗤”笑出聲。“莫耶，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聽話了？還是說這本來就在你的計劃之內？這次旅行對你來說就是道別前的最後演出，等到表演結束落幕之後，你會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莫耶啞然。
她最初的確是這麽打算的，可是現在……不是！
她想要留下來，卻又擔心自己的存在會讓雷雨揚分心，給對手可乘之機。
雷雨揚從來都算無遺漏，這是她第一次見到他這麽緊張戒備，可見那個小安東尼不是個省油的燈。
端木還在等著她的答案。
莫耶想了想，看著端木的眼鏡片，笑了笑：“我都知道了！”
“你知道了什麽？”
“雷雨揚布局，你執行的那個專門用來誤導我的‘圈套’，我都知道了！”莫耶攥緊了手裏的機票，光滑微硬的紙張被她攥得發出輕微的“悉索”聲。
端木微微一愣，然後出離憤怒。“知道是他刻意誤導你的，你卻還打算要走？”
他攥緊了拳頭，似乎身體裏有怒氣在急劇膨脹，想要發泄卻又不知道該怎麽發泄，隻得在空中揮舞了一下拳頭，然後指著莫耶的鼻子。“你可真冷血啊！你的心是石頭做的麽？你的血管裏流淌的是冰水麽？……我和雷雨揚認識十多年，還從來沒有見到他這麽巴心掏肝的對一個人……你知道他關注了你多久？八年！……”
八年？！
莫耶的心口劇痛！
“閉嘴！”她低叱著打斷端木的話。“在指責我之前，你是不是應該弄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小安東尼找來了，我留在雷雨揚的身邊除了讓他分心，礙手礙腳之外，還憑白多給了一個對方攻擊的目標……雷雨揚的父親現在有可能還在對方的手裏，難道我還要送上去多給他們一分必勝的籌碼麽？……你說我冷血？端木，請你冷靜地想一想，如果你是我，你該怎麽做？”
她有一千一萬個理由讓自己堅持留下來，可是所有的理由隻要涉及到雷雨揚的安全，就全部不能成立。
莫耶隻要雷雨揚安全，別的她可有統統不去想，統統不去計較，甚至可以咬著牙忍受心髒即將崩裂的劇痛。
端木說雷雨揚巴心掏肝地對她好，她又何嚐不是用全部身心去深愛著這個男人？
如果……
莫耶搖搖頭，甩掉腦子裏浮起的可怕想法。
不可能！沒有如果，雷雨揚必須安全地回到她的身邊。
端木閉緊嘴巴，視線通過薄薄的鏡片看著莫耶。
莫耶就這麽和他用眼神對峙著。
幾秒鍾過後，端木繃得緊緊的身體放鬆了一些。“或許你說得對！……可是你現在已經走不了了！”
“機場的異常，是你弄出來的？”她就知道，能呆在雷雨揚身邊的家夥全都不是省油的燈。
也不知道端木是怎麽做到的，用核客技術攻陷了機場的係統，還是幹脆就直接用錢砸下來，把所有的航班包圓了？
不對！如果僅僅是想讓她留下，端木還不至於弄出那麽大的動靜。
發生了什麽她不知道的事情麽？
莫耶的腦子突然有點亂。
“跟我走！這裏不是久待的地方，我待會兒給你解釋清楚！”從始至終端木都沒有鬆開莫耶的手腕，見她態度稍有緩和，立刻又拉了她一把。
“關於我的事情，你已經弄清楚了，可是關於你的事情，我還什麽都不知道！”莫耶把被拉出去的手又回扯了一下，站在原地不動。
“你懷疑我？”端木震驚。“你懷疑我是小安東尼派來的臥底？我的天，女人的想象力能不能不要太豐富？”
“在這種時候，任何莫名其妙出現的人都值得我懷疑！”莫耶回答地毫無愧疚。
端木深吸了一口氣，手裏一個用力，把莫耶猛地扯過去。還不等她反應過來，手就已經伸到了她的腰間，輕輕一觸又飛快縮了回去，然後他的掌心裏多了一樣東西——莫耶的左輪手槍！
“你……”
“給！”端木把手槍的保險打開，塞到莫耶手裏。“如果發現我有什麽異常，你就一槍崩了我。這樣總可以可吧？能跟我走了麽？時間不等人，雷這個時候大概已經離開酒店了！”
莫耶心裏一驚。“離開酒店，他要去哪裏？”
“回紐約，或者直接去意國，都有可能！總之就是把小安東尼的注意力都牽引到他的身上，讓你走的輕鬆走得安全！……這麽解釋，可以了麽？”端木因為不耐煩，所以態度上顯得很沒好氣。“我去，你真的用槍指著我啊？”
“不是說時間不等人麽？快點走！”知道雷雨揚要離開，而且去處不明，莫耶也沒有了和端木扯皮的心思。
“你最好先把你手裏的這支玩意兒收起來，候機大廳鬧出這麽大動靜，再讓機場安保看到你手裏的這東西，讓別人怎麽想？”端木閃電般出手，把莫耶手裏的左輪槍搶了過去，插在自己腰間。“出了機場我再還給你！”
他的動作飛快，莫耶根本來不及拒絕或者反應，手裏已經空了。
“雷教的不夠好啊！”端木重新拉起莫耶的手腕，一手拖上她的小行李箱，大步下樓梯。“你這兩下子，還不等開槍呢，武器就被人沒收了，怎麽弄？還是讓我……算了算了，讓葉釗銘給你找給時間突擊培訓一下！”
“葉釗銘也來了？”
“她比我遲一點，可能明天後天才能到，‘仕方’那裏一大攤子事，那個elaine可真不是個省油的燈。雷和你前腳離開，她就竄搗著雷女士上躥下跳的！”
莫耶閉緊嘴巴不說話。
端木回頭看了她一眼，挑眉。“後悔了？知道自己太任性了？”
“我覺得你可以閉嘴了！”莫耶冷冷瞥了他一眼。
她的確是為自己的任性和愚蠢感到後悔了！如果她再仔細一點，如果她再多信任雷雨揚一點，這樣的圈套和小伎倆根本瞞不過她的分析。
可她就是傻乎乎地往雷雨揚畫好的圈圈裏跳了。
可是此時說後悔又有什麽用？
她現在隻想馬上見到雷雨揚。
*
候機大廳屏幕上的異常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即將離開的人看到自己的航班被取消了，著急地呼喚著機場工作人員，剛剛到達的人好奇地看著這一幕。
甚至還有已經走出大廳的人聽到異動之後，回來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的。
機場工作人員和安保也開始動了起來，一邊安撫旅客的情緒，一邊用對講機聯絡控製中心……
矗立在大廳上方的巨大電子屏幕上現在隻剩下一片刺目的紅，連一個正常的綠字都沒有。
人流朝著大屏幕的方向匯聚而去，而端木卻拉著莫耶朝外走，仿佛是兩條在逆流而上的魚……
莫耶的肩膀和身體不知道被撞了多少次，鞋麵也被踩到失去了知覺，沒有被端木握著的那隻手裏卻還緊緊攥著機票。
端木突然站住了，伸手把莫耶手裏的機票拿過來隨隨便便塞到自己的口袋裏，然後把行李箱的拉杆交到她手中，一手攬著她的肩膀，一手似有若無地放在自己的腰間。
“怎麽……”莫耶能感覺到他身體的緊繃。
“低頭！朝前走！”端木的聲音很冷，卻讓莫耶迅速冷靜下來。“唐漢斯的人到了！”
“唐漢斯，他不是……”
“你想說什麽？唐漢斯和小安東尼不和？的確不和，可是在巨大的利益麵前，所有的敵人都可以變成臨時戰友。”端木目視前方，攬著莫耶的肩膀大步走出了候機大廳。
端木的吉普越野車就停在距離出口最近的地方，最後幾十米的距離他帶著莫耶走的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