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陌生的眼神
可能是英聯邦的醫護人員的確專業，吳董事的情緒很快就穩定了下來，醫護人員向法官確認吳董事的身體狀態可以堅持到庭審的結束。
庭審繼續開始。
接下來是高書懷對以往他和吳董事以及別的那些沒有到場的金融大亨們勾結著，為他們逃避賦稅，為他們洗錢的每一個細節。
法庭裏不允許大聲喧嘩，但隨著高書懷對細節和操作過程的每一個詳細的陳述，旁聽席裏“嗡嗡嗡嗡”的議論聲就沒有停下來過，掌握著“速畫”技巧的媒體記者們更是興奮地手都抖了。
對於很多人來說，高書懷的陳述是對無視法律挑戰底限的一場描述，可是對於這些媒體記者來說，卻是一個個猛料，是一個個以博取眼球而謀得利益的機會。
和上半場的枯燥相比，後半場高書懷出席以後的氣氛明顯活躍了很多，甚至可以說暗潮洶湧。
可雷雨揚和端木出去那麽久都沒有回來，莫耶因為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事情，有點擔心，聽得心不在焉，注意力一直不在高書懷和法官以及律師們的話語上。
如果不是庭審過程中不能隨便離席，如果不是端木離開之前明確囑咐過她等在這裏，她覺得自己可能一分鍾都呆不住。
她想到外麵看看。
好不容易熬到庭審結束，莫耶是第一個站起來並快速離開的人。
架著各種攝影器材的媒體記者還圍在法院外麵，舉著牌抗議的民眾也比開庭前多了很多，人頭攢動中，莫耶找不到雷雨揚和端木的身影。
葉釗銘也快也追了出來。“怎麽了？雷和端木呢？他們去哪兒了？”
她坐在莫耶後麵兩排，雖然對雷雨揚和端木缺席庭審好半部分感到奇怪，但因為中間隔著別的人，莫耶還沒有來得及跟她說發生了什麽事。
莫耶簡單把經過說了一遍。
那個在法庭右邊小門一閃而逝的背影真的是雷一辰？
到了今時今日，高書懷沒有必要對莫耶撒謊。
或許，那個人真的就是雷一辰，要不然雷雨揚也不會馬上追了出去。
可是以雷雨揚的作風，他不應該離開那麽久都不回來，還一句交代都沒有。
手機在庭審過程中要調整靜音，莫耶出門的時候就已經查看過了，沒有任何信息和來電進來。
雷雨揚沒有聯係過她。
到了此時，對於那個人到底是不是雷一辰的猜測，其實已經不那麽總要了，莫耶更擔心的是雷雨揚的安危。
意國那邊隨著阿爾瓦羅議員的倒台已經陷入了混亂的狀態，沒有了依仗的安東尼家族會不會臨死反撲？這是誰都不能預測的未知數，陷入瘋狂的B社會家族會不會徹底變成一條見人就咬的瘋狗家族？這誰有敢保證不會？
雷雨揚始終處在眾人視線的焦點之中，哪怕這次來英聯邦也不是秘密行動。
莫耶真的害怕他出什麽意外。
“你剛才說，高書懷見到了雷一辰？”而葉釗銘的反應更讓莫耶感到意外和愕然。
葉釗銘長相溫和，哪怕莫耶見過她最火爆的一麵，卻也從來沒有見到她如此失態過。
她緊緊攥著莫耶的胳膊，手指因為太過用力，修建得整整齊齊得指甲都快要隔著衣服掐到莫耶的皮肉裏了，臉上也是蒼白一片，嘴唇甚至在發抖。
“葉釗銘，你……”
葉釗銘好像沒有聽到莫耶擔憂的詢問一樣，手裏又加了一點力氣，眼睛緊緊盯著莫耶，提高聲調把自己剛才的問題又重複了一遍。“你說，高書懷見到了雷一辰？他見到了雷雨揚的父親？”
莫耶有點疼，眉頭皺起來，心裏卻奇異地平靜了下來。“他剛才在法庭上，我們不方便說話，隻是無聲的應答了幾句。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他當時的確是怎麽說的……葉釗銘，你去哪裏？”
莫耶的話還沒說完，葉釗銘就放開她快步逆著人流往法院裏跑。
“我去問他！”葉釗銘腳步不停，丟下這一句話就擠到了法院裏。
退庭後的人潮此時才慢慢從法庭裏湧出來，莫耶站在人潮中，顧目四望，卻覺得隻剩下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站在這裏。
“莫耶！”好在很快她就聽到了雷雨揚熟悉的身影。
扭頭去看，隻見一身黑色風衣的雷雨揚微白著一張俊臉快步朝她走過來，擁著她的肩膀就帶她往外走。
端木把車子開到了距離最近可以停車的地方，雷雨揚把莫耶扶到車上，搓著她的手。“你的手很冷！”
“葉釗銘……”莫耶指了指法院大門，又看看車上的兩個男人。“見到人了麽？是……是他麽？”
後麵三個字問得有點小心翼翼的。
如果說強大如雷雨揚的人也有敏感神經的話，那麽他的父親雷一辰覺得是其中之一。
車上兩個男人都沒有說話。
莫耶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端木有點欲言又止，可看了看雷雨揚，到底還是抿緊了自己的嘴唇。
莫耶狐疑地看著雷雨揚。“到底……”
“我也不知道！”雷雨揚垂下眼簾。“很像，可是……我不確定！”
什麽意思？莫耶不明白。
“我追了出去，看到他很快上了一輛車子，我看到了他的側臉，和我的父親很像，可是他在車裏扭頭看過來的眼神……很陌生！”雷雨揚用力搓著莫耶的手。“像是在看一個和自己擦肩而過的陌生人的眼神。”
雷雨揚記得父親的眼神。記憶中父親的眼神絕對不是那個樣子的。
那……
莫耶也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按照高書懷的說法，雷雨揚的父親一直沒有失去行動自由，並且這些年來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雷雨揚，此時甚至出現在了他們身邊。這絕對不是巧合！
既然不是巧合那就是刻意的接近，可為什麽見到雷雨揚之後卻像是不認識一樣呢？
莫耶想不明白。
難道雷一辰有什麽難言之隱？可一個人能偽裝自己的表情，難道連眼神都能偽裝麽？還偽裝得如此無懈可擊，連精明犀利的雷雨揚都看不出一絲一毫的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