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我的娘子善妒
下午起了床,龍皎月和白露出了房間。那飯菜擺在桌上,只騰騰的冒著熱氣。龍皎月從樓梯處下樓,恰好看到旁邊的沈星南和一個別的院府的小弟子從隔壁拐角處的房間走出來,兩個人的容色疲倦,眼眶下一抹青黛,那個小弟子揉著眼眶,精氣神不怎麼好,看上去該是沒怎麼休息好。
龍皎月一想起那綉著大紅交頸鴛鴦的被單和窄窄的一張床,不由得對這個小店店家的品味感到一陣惡寒。再想著這些年輕氣盛的弟子個個人高馬大,這兩人互不熟悉便同躺在一張床上,能睡好才怪。
跟龍皎月這師尊不同,在場的各位弟子大多是沒有過辟穀的*凡胎,須食五穀須得夜眠。龍皎月剛想下樓,卻突然剎住了腳。來時匆匆辰時破曉天色昏暗,再加上沒怎麼注意,如今得了空一看,這小店在那下客房的走廊上竟然還放了幾冊素描的圖冊本子,估計是供給顧客來等飯菜時無聊閑看的。
她定睛一看,那巴掌大的小本子上,幾個彩描的女子或側或躺,衣衫半露,春光乍現浮色生香的封面引人遐想。光看那欲掩還遮的半邊春光,龍皎月便心頭一驚,甚是歡喜。
卧槽,這是古代的春宮圖?我勒個大擦!這等神器竟然會出現在這種小酒店裡面!
不行,本菊苣來這個世界,肩負著為後人指路的重任,定要不畏艱難深入觀摩,仔細研究一下古代文化。
眼見著白露下去了,龍皎月便裝作一臉正經的走到那圖冊旁,挑了一本封面清淡的,偷偷摸摸的揣進了袖子里。
龍皎月下了二樓客房,看著桌上已經擺好了幾樣普普通通的飯菜。大家都沒怎麼注意她,因為徐浪青這貨早坐在那裡聽著眾弟子的稟告。也不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來的,端著一副高人派頭,衣衫飄飄,旁邊的弟子說上那麼一兩句話,他只不咸不淡的點點頭,也不怎麼發表意見。
旁邊的小二一看他這幅架勢,果斷明白他眾人老大的身份,殷勤的端茶遞水,徐浪青接了那粗茶,看也不看一眼,只擱在一邊,說了一句勞煩。
如果淡然而疏離的態度,既沒有道家高人的高傲感,又隱隱的透著一副我很冷淡你不要對我獻殷勤的態度,那小二被他的高人氣派折服的五體投地,只道了一聲客官慢用,便走到了一邊繼續擦桌子。
龍皎月下了樓坐下,只坐在徐浪青的對面,旁邊便是白露。這兩張桌子並起來的大桌子周圍坐了一圈弟子。徐浪青看了看四周,只輕咳了一聲:「既然人齊了,那本尊便簡單說明一下關於毒蛛女妖的計劃吧。」
桌上的飯菜還冒著熱氣,龍皎月看著周圍的弟子們,雖然他們肯定是都餓了,可聽著徐浪青說話,臉上卻都是一副嚴謹恭敬的神情,沒有一個人朝那飯菜分過神。
龍皎月從這徐浪青說的那長篇大倫里只聽出三個結論。
一,毒蛛女妖尚還在此地作亂,他今晨探訪了遠遠近近的幾戶山裡人家,聽說那上兩個月還是有一個剛討了媳婦后歸鄉的俊獵戶失蹤了。毒蛛女妖這些年都在這裡活的瀟洒快活,不會那麼輕易搬家。
二,昆崙山一行迫在眉睫,如今為了這隻神出鬼沒的攔山虎已經耗了快是三天的時間。如今他們需要尋求最穩固有效的法子,儘快解決了毒蛛女妖。
三,毒蛛女妖,性別女,愛好男,不,是愛好俊男。所以徐浪青決定從弟子裡面挑一個最俊美的弟子,去勾引那好色的毒蛛女妖。
龍皎月聽到他說是最俊美的弟子而不是最俊美的少年弟子時,便感覺要出事。果然,徐浪青這句話剛落音,便有個王權世家的弟子一臉天真的說道:「最俊美的弟子?弟子倒是覺得,咱們十個人里,倒是若花小師妹最漂亮,若是換上了男裝,自然也是俊逸無雙的美少年。若是她去引毒蛛女妖出山,那這計劃必是百無一漏。」
龍皎月聽著那小夥子恬不知恥滿臉羞澀的叫著白露的大名,只心裡哼道,若花師妹?若花是你小子可以隨便亂叫的嗎?
徐浪青就等著這句話,聽到那弟子這樣善解人意的一說,果然滿意的摸了摸鬍鬚,只說道:「般若所說甚是,那夏弟子,你覺得如何?」
龍皎月剛想舉手說徐哥其實我覺得你也很帥,你也可以去勾引那毒蛛女妖的不是?白露已經搶先一步,只站了一起,一臉正氣凜然正義慷慨的回答道:「除妖衛道是我們正派的職責所在。誘引毒蛛女妖,誅殺邪祟,拯救一方百姓,弟子能為此效勞,自然是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龍皎月差點把舌頭咬到,尼瑪,她怎麼忘了,這個從小在她身邊的養著的小糰子,其實是一朵純真正直勇敢善良的向陽花,這陽光開朗嫉惡如仇的標準回答,簡直就是仙俠之夏若花里的原裝屬性啊!
徐浪青只滿意的點點頭,周圍一圈弟子都拍手說道:「師妹說的對!咱們師從長流/龍庭/王權,不就是為了除妖衛道,還這天下百姓一個太平嗎?!」
白露臉上一陣師兄們謬讚的謙虛表情,她的眼波一盪,好似秋天水潭驚鴻掠影,四周的弟子們紛紛直了眼,只差沒在眼裡明明白白的寫上小師妹好漂亮小師妹好厲害小師妹好正直的感嘆詞。
龍皎月心說罷了罷了,這麼多人看著,自己又跟在旁邊,也不會出什麼風險,她既是擔了這個穿男裝去勾引毒蛛女妖的任務,自己也沒啥可說的,多留個心眼便是了。這帶隊的人是徐浪青,她龍皎月不過是個過路的幫手和看客,人家白露自己都答應了,她一個旁觀者,還有什麼資格指手畫腳?
只是剛那番回答,還真跟仙俠之夏若花裡面的原裝屬性差不離。這畫風轉換太快,讓龍皎月一時有點轉變不來。
白露只是眼波稍微流轉了一下,看見龍皎月有點微微失望的樣子,禁不住嘴角彎了一彎。她朝徐浪青微微垂眸,只是故作遲疑的說道:「但弟子還有一個不請之請。」
徐浪青一臉慈祥,聽了剛剛那番回答,越看她越歡喜:「有什麼,但說無妨。」
徐浪青內心os:反正只要你答應了穿男裝去勾引那個毒蛛女妖,其他事都好說。本尊一定要逮住那毒蛛女妖把她超度了,竟敢不為本尊的美色所動!混蛋啊!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簡直是把本尊的臉往地上踩啊!
白露只含著盈盈的眼波,內心竊笑又歡喜,偷瞄了旁邊一臉不高興的龍皎月,莊重說道:「弟子覺得,若是弟子一人穿著男裝過那山野之路,大不妥。試問荒山野嶺怎會有單身獨影出沒,那毒蛛女妖說不定倒覺得有詐,便不出來了。」
周遭的弟子也是齊齊一皺眉,紛紛點頭。龍皎月聽她這樣一說,只抬了眼去看她。恰好白露也垂了眸看她,兩個人的視線對上,龍皎月只覺得自己又從那黑夜星辰般璀璨絕倫的眼裡看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
卧槽!不好,要遭!本菊苣記得上次在北陵城的院子里,白露要鑽本菊苣裙擺的時候,也是這樣的眼神!
不能一個人穿男裝過山野之路,否則會引起毒蛛女妖的警惕?那白露難道是準備讓本菊苣也穿男裝,兩個人一起壓山路?
白露只天真無邪的看著她,兩隻黑曜石的眼睛里映著一抹攝人心魄的幽藍。看著龍皎月頭皮發炸的樣子,只露了一個傾國傾城的淺笑,兩邊酒窩甜的膩人:「不如師傅便穿著女裝,裝作白露的娘子。白露和師傅一共新婚三日回娘家,過那山野之徑,娘子覺得,如何?」
龍皎月石化當場。
那一聲溫柔似水柔情百轉的娘子喊出來,龍皎月差點把骨頭都酥了一半。明明是這樣令人纏綿繞指的絕色嬌女,撩撥似得喊了一聲意味深長的娘子,還配上這樣一幅天真無邪的表情,這個磨人的小妖精!試問如果以後誰真的要是跟這個小妖精成了親,哪裡是用的著洞房花燭芙蓉暖,光一聲鶯歌柳轉的嬌啼都讓人血脈噴張死而無憾啊!這等絕色,哪裡是一般人能消受得了!?
周遭沉默了三秒,還先是徐浪青臉色略帶詭異的說道:「娘子?」
白露淺顰一笑,只說道:「確是。弟子剛聽徐師伯說,那上一次失蹤的年輕獵戶人家,正是和家裡的新婚妻子夜裡過山路,才被毒蛛女妖抓了去。若是白露和師傅裝作夫妻,丈夫陪妻子回娘家省親,即便是趕夜路過荒山也是合情合理,自然不會惹人懷疑。」
旁邊的人也跟著石化了,沈星南張大了嘴,半天才艱難的接受了這白露的提議,但一想到他們龍庭的嫡小姐就要當一回人皇族小公舉的「妻子」,而且兩人還是師尊徒孝的師徒關係,他頓時臉色古怪的點頭說道:「白師妹確實想得周到。只是龍師尊……」
徐浪青也聽了白露一番話,只說道:「有道理。但龍師尊的意願,本尊不強求。」
龍皎月心說尼瑪這不是扯淡嗎?讓我和小糰子裝夫妻就算了,本菊苣還得裝妻子,本菊苣不服!
她剛想說話,旁邊的白露卻是搶在她之前,只婉轉了眉,垂著燦若星辰的水眸,朝龍皎月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其實肚子里懷著狡黠的笑意,只隱住了那暗地裡的歡喜,可憐兮兮的說道:「師傅若是和白露扮做夫妻,互相里有個照應也好。若是白露一人被毒蛛女妖抓走了,師傅和徐師伯又沒來得及追上來……」
卧槽!夠了!該死的女主,你又在扮豬吃老虎!本菊苣心如鋼鐵,不會被你化作繞指柔!再說,本菊苣不會讓你被抓走的!而且本菊苣仔細觀察過了,徐浪青雖然對本菊苣有意見,但他又不是sb,怎麼可能會讓你這個人皇族的小公舉受到一分一毫的傷害!
可看著那雙可憐兮兮的黑眸里美如繁星銀河的幽藍,龍皎月很想很想抬起手來打自己一巴掌,不要再被這個小糰子迷惑了,再這樣下去,總有一天你會被這個看似天真無邪其實腹黑深沉的糰子給吃的連骨頭都不剩啊啊啊啊啊啊!快清醒啊秦菊苣!!!!!
於是,在心裡默念千萬不要被蠱惑了千萬不要被蠱惑了千萬遍之後,龍皎月終於沉著臉,只咬牙切齒道:「下不為例!」
荒山,叢林,天邊一輪皎潔的彎月。
路邊草叢在黑夜裡晃著黑蒙蒙的光,樹木被月光映照出的影子在路邊搖晃,如同無數鬼鬼祟祟的鬼影。
一對趕路的夫妻挽著手朝這邊密林行進著。
那丈夫穿著普通的粗布衣裳,背著行囊,舉著火把,只往前走去。遠看去,他也不怎麼高大,年紀不過弱冠,體格略帶瘦弱,眉清目秀,面如冠玉,整張臉如同一整塊上好的絕世美玉雕刻而成,尤其一雙眼睛,在火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輝,在黑夜密林里如同讓人忽視不了的明亮星辰。
那妻子也穿的普通,年紀極輕,布衣釵裙,黑髮用一隻簪子挽著,模樣生的分外俊俏。她面上戴了個面紗,露出的眼睛如秋水平地起波瀾,但一直只看著腳下,略有些疲累的意味,只被那丈夫拉著,往那小徑上慢悠悠的走著。
那丈夫似乎本想趕路疾走,可顧念到妻子身體不好,只站住腳,轉了頭,遞過那火把給身後的妻子。
那女子有些不解其意,但還是接過了火把。天地突然換了個角度,她輕呼了一聲,那個少年竟然直接把她打橫抱了起來,只踏步沿著過山的路往前面走去。
火把照亮了前路,龍皎月窩在白露懷裡,白露只穿著一身男裝,只湊在她耳邊輕笑了一聲,繼而曖昧的說道:「娘子這身子這麼不好,早知道前幾日成親洞房花燭就該輕點,免得折騰得娘子到現在都腿腳不便。」
卧槽!誰跟你成親啦!你這是欺師滅祖懂嗎!
龍皎月剛掙扎了一下,白露又抱緊了她,只在她耳邊用細不可聞的聲音說道:「師傅,既是新婚燕爾的妻子,就該你儂我儂不是?這話指不定有人在聽,莫要裝的不像,反倒讓那妖物起了警惕。」
龍皎月這下不掙扎了,只微紅了臉,不對,這小糰子從好幾年前起就呆在本菊苣身邊了,她什麼時候懂這些了?還洞房花燭輕點,還腿腳不便?天啦嚕!本菊苣回去一定要好好盤問一下,她這些東西從哪裡學來的?長流哪個天殺的這麼坑她龍皎月!
龍皎月只把頭埋在白露脖子里,像是因為羞怯一般埋住臉,其實是窩在她的頸子里咬牙切齒道:「回去再收拾你。」
白露微微一笑,她微低了頭,看見龍皎月窩在她的懷裡,剛剛張牙舞爪的小貓現在跟只抖著長耳朵的白兔子一樣溫溫順順,禁不住心神一動,像是情難自抑一般在她耳邊烙下一吻,曖昧笑道:「回去讓娘子收拾夠。」
龍皎月渾身一顫,卧槽,你個小糰子要不要入戲這麼深?
旁邊隱身後的眾人看著這兩人你儂我儂,只面面相覷,心說這等演技真是毫無違和感。沈星南只站在那樹上,看著那火把朝自己這邊過來了,又見龍皎月縮在白露懷裡,還真跟那麼一對新婚燕爾柔情蜜意的夫妻似得,禁不住又是好笑的搖頭:「小姐真是.……」
真是什麼呢?他思索了半天,旁邊的徐浪青看著他那副想什麼卻想不起來的糾結樣子,只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說道:「這演的還真跟那麼回事似得。真不知道龍皎月平日里教了白露公主什麼東西,還能扯出這些有的沒的。」
因著徐浪青道行比沈星南高,於是沈星南根本看不見徐浪青。他只想了片刻,才終於從腦袋裡找了個形容詞,感嘆道:「小姐和白師妹真是有夫妻相。」
徐浪青臉一冷,又哼了一聲。兩個女子,哪裡來的夫妻相一說?再說,要是真有龍皎月這種紈絝刁蠻無力取鬧的妻子,那還真是不幸。
龍皎月一隻手舉著火把照亮了前路,白露又把她抱在懷裡。火把上燃燒著的火焰在油布上跳躍著,龍皎月一心想著那毒蛛女妖怎麼還不出現,白露卻在她耳邊輕輕道:「娘子。」
龍皎月炸了炸毛。
她仰頭看,白露只把她雙手抱著,唇邊有一絲淡不可見的笑意,稍縱即逝的溫柔從她臉上劃過,她微低了頭,只湊到她耳邊說道:「為夫多希望,這路永遠走不到盡頭。那樣,為夫就能一直抱著娘子,一直抱在懷裡,一直走下去。」
龍皎月渾身炸毛,心說這太肉麻了,趕緊停停停,放我要下去,我自己走。
白露抱著她,只滿足的嘆息道:「白露之願,莫過……」
她話還沒有說完,便有一陣千嬌百媚的咯咯笑聲打斷了這段未完的嘆息。
「哪家俊俏少年郎?這般夜深里還一人走在這荒山野嶺里,莫不是讓夜裡涼風凍了身子,著了涼可就不好啦!」
卧槽!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毒蛛女妖?
聽著這千篇一律的女妖女鬼女性妖魔鬼怪的開場白,白露腳步驀然停下,龍皎月從她懷裡抬起頭,果斷激動的去看那傳說中性別女愛好男,喜歡收藏美男的毒蛛女妖。
面前寡淡的月光下,穿著金紗洛衣的少婦站在那月光下,一雙勾魂丹鳳眼微微上挑,身材曼妙,胸大腰細臀翹,一看就是女妖怪裡面的極品少婦!
旁邊的弟子們有些也是初次面臨這種場面,也都按捺住了急迫的心,只在旁邊的樹上站著,悄悄的看著樹下這三人。
龍皎月看著這四周涼風乍起,那少婦穿著單薄,全身上下都是透明的薄紗,某些不可描述的地方只穿著稍微不透色的金縷衣,看露在外面的那一截白生生大腿和藕臂,很想問一句少婦姐你冷么?
白露抱著她,一動不動。龍皎月心說這毒蛛女妖也見到了,你咋還不讓我下來。掙扎了兩下,白露這才鬆了手,把她放了下來。末了還加了一句娘子小心,彆扭了腳。
妖怪少婦站在離白露和龍皎月兩三丈的地方,只用那手風情萬種的攏了攏春光大瀉的衣襟,嬌滴滴的說道:「夜已深了,公子這麼晚還趕路,就不怕累壞了身子?奴在前面的涼亭處有一家宅子,也不知道公子肯不肯賞臉去奴家小憩片刻。等明早了再出發,也是來得及的。」
一陣勾魂術的白霧從那少婦的眼波中溢出。白露凝神垂了眸,眸色暗了一暗,只裝作上了鉤的樣子,老實天真的樣子,朝那女妖說道:「姐姐好言留宿,在下怎會好拒絕?只是我這娘子好吃醋,又管教的嚴,斷斷是不肯去的。在荒山野嶺里,總不能撇下我這寒門的妻子。姐姐之約,在下實想不出個兩全策來。」
那女妖手一滑,胳膊處的薄紗衣又往下滑了一滑,只嬌聲道:「哎呀,好冷啊,公子,奴家好冷啊~你過來,奴教你~這世上的雙全法~讓公子.……」
說完,她還舔了舔那嬌艷的粉唇,往下拉了拉衣襟,一臉自帶高(和諧)潮的模樣。
全程無視龍皎月。
龍皎月心說你這妖怪還有點性別歧視啊?為了配合白露那副糾結的樣子,她扯了扯白露的袖子,只嬌蠻的搖著她的手說道:「夫君,咱們走吧!別理會這個野女人!」
這反應充分的表現了剛剛白露所說的,龍皎月作為一個新婚妻子的善妒和刁蠻不講理。
白露反手握住了她手,垂在袖子里拉在身後,半響才抬頭惆腸百轉似得朝那個女妖問道:「不是在下不想去,而是我這娘子善妒,不肯讓我去。若是姐姐有誠意,就該過來告訴在下,是怎麼樣一個雙全法。」
說罷,她有意無意的說道:「前幾日里,在下這娘子和在下剛成親,在下一時沒控制好力度,把她……這幾天一直都在叫痛的緊。如今她也不怎麼走得了路,所以在下不能撇下她一人在這荒山野嶺之中。」
小混蛋!你這葷話還說的一套一套的,這字詞行間實在露骨的打緊啊!
旁邊的諸位師門都聽得一陣臉紅心跳,再看那女妖,簡直一副□□焚身的模樣,恨不得脫了衣裳馬上撲上來。那女妖穿著薄紗,只一臉浴火的朝她走過來:「不用擔心,姐姐好好疼愛你~姐姐不怕疼,來,公子~」
她已經走到了白露面前,只一臉痴迷的朝她伸出手來說道:「公子長得真是俊俏,奴家在這秋風陵呆了二三十年了,見過的人沒有千兒也有八百了。你這樣好的模子,奴家可是打娘胎里出來就沒有見到過.……」
眼看著她已經踏入了陣法,白露只淺顰一笑,俊俏明朗道:「哦?是嗎?這毒蛛女妖,在下也是頭一次見,那便兩兩扯平了吧!」
女妖少婦一驚,剛想往地盾退,埋入地中的陣法銀光一閃曇花一現,將她硬生生的逼出了土中。那一剎那間,毒蛛女妖身後已經貫入一劍。徐浪青面無表情的站在她背後,抽出劍來,頃刻間便灑開了一片淋漓的血花。
你血花一落地,便浸入土中化作了小蜘蛛。幾位弟子站在那六角星陣的陣腳,只從袖子里掏出一個袋子放在地上,那地上無數只從土中冒出的黑色小蜘蛛像是受著牽引,只朝那袋子里里爬去。
龍皎月還站著白露旁邊,只看著倒在地上的毒蛛女妖,那毒蛛女妖只瞪大了眼,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樣。
白露抿了唇站在她旁邊,也盯著那毒蛛女妖的屍體看。她的瞳孔已經渙散了,黑漆漆的眼珠里倒映出白露俊逸無雙的身影。
徐浪青只厭惡的一甩長劍,將上面的血給甩落下來,再用絹布擦拭了乾淨,這才放入自己的劍鞘中。他站在那裡,只搖頭說道:「毒蛛女妖這種不入流的妖怪,平素謹慎膽小,最愛吸食男子的精氣。除了逃跑有點本事,其他簡直毫無作用。這種小角色,還能在這地方作威作福這麼多年,唉。」
旁邊的弟子也收了那土裡爬出的□□小蜘蛛,確定再無遺落,便封了口子,只裝在袋子里恭恭敬敬的遞給了徐浪青。徐浪青接過來,只略帶厭惡的一抬手,那袋子便在他手掌中的內力下被燃燒成了一團灰燼,連帶著裡面的小蜘蛛□□也化作了一片飛灰。
收拾完了毒蛛女妖,眾人架起篝火短暫休息了一會兒,在此間隙里,徐浪青便商議了片刻,決定說是抓緊時間休息,明早天一亮,便要朝著昆崙山出發。
龍皎月就躺在旁邊一棵樹的分叉上,覺得明天自己還是打道回府,一個人默默的回長流比較好。
她起初是擔心白露會受了什麼不好的對待,如今看來,實在多想。沈星南和她一見如故,不過是幾個時辰兩人就師兄師妹的叫著,況且她白露是自己這龍庭嫡小姐的徒弟,沈星南自然會罩著她。
而徐浪青對白露天資聰穎很是歡喜,再說她又是人皇族公主,徐浪青自然也會對白露是多多照顧,怎麼可能讓白露吃苦受傷?
其他弟子更不用提,白露身為這十個新秀里難得的女子,又是模樣俊美絕色,其他弟子獻殷勤還來不及,怎麼可能會眼看著她吃苦受累?再說白露看著天真,其實肚子里想的比誰都透徹明白不是?
龍皎月思定,決定明天還是回仙姝峰去。她微轉了身,在那樹枝上翻了個身,眼睛餘光恰好看到樹下篝火處,白露正拿著一件衣裳,手裡拿著針線正在細細的縫補著。
龍皎月睡在樹枝上,只撐了腦袋,看她在幹嘛。
白露坐在篝火旁,手裡捧了一件粗布的衣裳,看樣子是今下午在客棧小店裡買來的那件粗布衣裳,拿給龍皎月扮作尋常新婚婦人的一次性裝備。
今天本來惦記著順了人家店家一本房緯閨中小黃書,龍皎月在付這粗布衣裳的錢時,便多加了一兩銀子,把那店小二喜的眉開眼笑。
白露看那衣裳破破爛爛,也不知道是哪個綉娘菜娘穿過的衣裳,胳膊上磨破了幾個洞。龍皎月倒是說無妨,只是白露較真,竟然還朝店小二要了一盒針線,說是自己來縫縫。
如今這毒蛛女妖的打怪副本也該過了,按理說這衣裳也該丟了。可白露卻就跟那件衣裳較上了勁似得,非要繼續一針一線的把那衣裳剩下的窟窿給縫好,還說要帶回長流洗乾淨,收藏起來做個紀念。
龍皎月看著她,真不知道這個到底是有什麼拿來做紀念的?紀念她第一次除魔衛道?可是鍾武山下那次應該也算頭一次副本打怪吧?總不能是紀念今天那一出夫妻的演戲戲碼吧?
哈哈哈哈哈怎麼可能呢?龍皎月乾巴巴的笑了兩聲,心說自己真是有病,老想些有的沒的。
第二日里起來,龍皎月便告別了徐浪青的昆崙山小分隊,只說是回仙姝峰教導弟子,和白露囑咐了兩句之後,便帶著那一團滿是細密針腳的破舊衣裳和一小盒子針線回了長流。
長流還是那個長流,可這世間,已經開始風雲變色。
白芷站在那水鏡前,兩道秀眉只冷艷的蹙在一起,說不出的威嚴和憤怒。水鏡里,西北齊雲府的家主正寡淡的用手帕捂著唇鼻,只放緩了語氣,略帶哀愁的說道:「阿芷,父親的好女兒,為父一直知道你聽話,如今說出這樣的法子,也是不得已了。」
他清咳了兩聲,帶了那乞討服軟的意味,只傷心的說道:「父親要撐起這麼大一個家族,實在分不了身去王權世家協談此次共獵魔域魔物的具體事宜。你當是知道的,王權世家的二兒子,也是天資聰慧絕頂聰明的才俊兒郎,不會委屈了你。你自小聽話,雖說是上了長流,不必像尋常兒女家一般成親,但你終究是個女兒,還是得嫁出去才好。聽父親的話,你去和那王權世家的二公子好好談談,去了解了解,你現在是長流浣劍台的掌門,身份不低,王權世家的二公子也是配的上你的。」
白芷只冷冷的挑了眉,只是抿了唇一言不發。那家主在水鏡里又是一陣好言相勸:「你是西北齊雲府的嫡小姐,也該是為齊雲府著想著想,不能像一個無知的孩童一樣隨意作為了。你看這一次仙劍大會,我們齊雲府一人未進,連那個最有希望的北陵城也是.……」
說到北陵城之後,家主驀然停頓了一下,只是帶了點厭惡道:「為父本來還以為那龍家嫡小姐扔了個什麼天之驕子過來咱們齊雲府,本還想著傾囊相授讓他替咱們西北齊雲府爭口氣。沒想到那個瘋丫頭一來就找了北陵城的麻煩,讓他初賽都過不了。這龍庭的嫡小姐真是瘋瘋癲癲,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故意作踐我們西北齊雲府。」
白芷終於開了口,蹙眉,聲音冷冷道:「父親,在人背後說中傷之話,實在是長舌婦人之行徑。」
家主連忙停住,半響才討好的笑了一笑,說道:「父親知道你不喜歡父親說那個龍家嫡小姐的壞話,父親不說便是了。阿芷啊,你可是要記得父親的話。若是我們再不與強盛世家聯姻,我們西北齊雲府百年修真道家的招牌,可能真的就快要保不住了。」
他只殷切的說道:「父親幾個孩子,最看重,最出色有才的就是你了。你可要為齊雲府出口氣,別讓父親失望。」
那水鏡里,齊雲府的家主似乎是在一間房閣之中,他正通水鏡里另一邊的白芷說著話,旁邊突然有少女哭哭啼啼的撲了過來,只抹著淚一疊嗓子的喊著一聲聲父親,梨花帶雨的說著什麼阿城不行了的話。
因為哭腔帶著濃重的鼻音,白芷一時也沒有聽出來那句話具體說的是什麼。家主轉了頭,只朝旁邊訓斥道:「淑娘,你這樣大吵大鬧成何體統?!為父正在跟你二姐姐說話,你在這裡幹什麼?!快出去,有什麼事等會兒再說!」
旁邊一陣哭喊聲,震的白芷太陽穴一陣尖銳的疼痛。白淑是西北齊雲府的四小姐,平日里也頗受寵愛,自小就有個刁蠻勁,哭起來嗓子又尖又厲,想讓人不注意都難。那淑娘聽到家主說是在和白芷說話,不知怎麼的,竟然直接朝這邊水鏡沖了來,一邊跑上來一邊抽抽噎噎的大喊道:「二姐姐,二姐姐,讓那個大小姐去救救.……」
那水鏡上才剛出現一張滿是淚水的少女臉龐,水面便恢復了平靜。白芷只站在那水鏡前,這靈台修築在三司殿管轄的後山,建在懸崖頂上的水鏡台四周皆是一片冷冷清清,她蹙了眉,只一個勁搖頭苦笑。
還能有什麼話說?作為一個家族的嫡小姐,她的身上,怎麼可能離了這些家族聯姻的擔子?
除非,除非她能找到一個更強力的聯姻對象,用那個聯姻對象的家庭背景,將西北齊雲府扶持起來。
剛剛父親那邊啪的一聲關了水鏡,也不知道淑娘嚷嚷的到底是什麼,救人,救誰?她白芷遠在千裡外的長流,就算是府上的誰要死了,她也沒什麼辦法把?這西北齊雲府的四小姐不去求最疼愛的家主和姨娘,反倒來跟她說這些救不救的,遠水解不了近渴,真不知道這個四小姐到底是怎麼想的。
她轉身下了水鏡靈台,往三司殿去了。路過白玉石階操場時,她只略一抬眸,便看到一道虹光朝仙姝峰去了。
不用想,她也知道,那道划亮黑夜的白光流星,便是龍皎月的御雲術和雷霆決。
她只往那三司殿走去。西北齊雲府用她和王權世家二公子的聯姻來換取了同在王權世家的魔域封印處狩獵的資格,具體事宜也還沒有商量好。今天父親已經再三和自己說過這件事情,那她就須得給沈望山報上那麼一聲,請上幾日的假,用這點忙裡偷閒擠出的空閑功夫,下山去和王權世家的二公子協談。
那道虹光劃過天際,明亮璀璨如星辰。她情不自禁的抬了頭,只看著那道璀璨的光芒,輕嘆了一聲。
龍庭,龍庭世家,數家道門玄羽,龍庭為首,他們西北齊雲府要是能有龍庭一般的實力和壯大,她作為齊雲府的二小姐,怎麼可能被逼的去了別家從未見過的公子聯姻?
只不過是想著,她便突然停住了腳。是的,和王權世家聯姻,只是因為王權世家的權勢滔天,而他們齊雲府需要這麼一處親家和獵殺魔物的場所。可論起權勢,論起實力和擁有的魔域,又有哪一家道門敢說比得過龍庭?
如果,如果龍皎月是個男子,那自己要是和龍皎月聯姻,豈不是最好的結果?再退一萬步,即便龍皎月不是一個男子,如果她願意和自己在一起,並且提供獵魔場所和實力的扶持給西北齊雲府,那即使龍皎月要求自己做什麼,那都是可以的啊.……因為自己,也不討厭龍皎月,甚至,甚至還很喜歡……
她的心撲通撲通的跳起來,只站在三司殿的門外,有些踟躕。她總不能現在突然跑上仙姝峰,跟龍皎月說這麼一出吧?再說,她願意,可龍皎月是女子,她是否願意,自己也不得而知。
如果貿然說了,最後連朋友都做不成又該怎麼辦?自己生出這種念頭,她怕肯定是會覺得自己已經瘋了吧?
門內如如和意意的聲音清晰的傳來,意意有些氣憤的說道:「如如真是可惡,今天又搶了如如的柑橘,那可是如如要拿去送給龍姐姐的!」
如如只不服氣的還嘴道:「哪裡是我搶的。那西蘭寧山的血柑橘就產了那麼幾個,我說要給白露姐姐,你偏說要給龍姐姐,龍姐姐一點都不好,龍姐姐上次把我給的傷葯全給了那個叫北陵城的人,真不知道那北陵城有什麼好,難道世尊還不如他好嗎?」
意意又緊跟著理直氣壯的反駁說道:「給了龍姐姐的東西,她要怎麼處置自然是她的事,哪裡又扯得上世尊和北陵城的事情。」
如如哼了一聲,只說道:「你就整天里維護著龍姐姐。龍姐姐怎麼處置她的東西我不管,可那傷藥膏不是世尊給龍姐姐的嘛,那麼好的膏藥,世尊自己都捨不得用,龍姐姐轉手就給了北陵城。哼,你把這個血柑桔給了龍姐姐,龍姐姐肯定也是轉手就送給了那個北陵城。」
白芷心中一涼,往日她所見到的那個高貴清冷的少年,和腦海里清淡絕色的龍皎月開始重合在一起。她抓緊了手指,那如如終於繼續開口道:「反正,我就覺得龍姐姐不喜歡世尊,而去喜歡那麼一個北陵城,還把世尊給她的東西轉手就送給了北陵城。如如就是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