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做殺手前先做乞丐
轉眼之間，三月之期已過去了兩個月，為了坐實沈離孤女的身份，根據沈離和怪醫商定的計劃，沈離的乞丐生涯也即將開始。
在過去的兩個月的特訓里，雖說苦了一點，但效果還是十分明顯的。短短兩個月的時間裡，沈離不僅熟練掌握了人體的各大學位，更是學會了一手絕殺的暗器功夫，只要她的「梨花針」能刺進預定的穴道，她的暗器無異於隔空點穴。而對於毒理，沈離更是苦心鑽研，除了獨門暗器，這算得上是她最後的保命手段，經過兩個月的鑽研，她已經可以隨意配製幾種簡單的毒藥，下毒手法也學得相當不錯。對於沈離神乎其神的學習進度，怪醫相當的滿意，用他的話說就是：「我怪醫聖手果然是眼光獨到，一眼就相中個不世出的天才！」
今天是計劃正式啟動的日子，也是怪醫離去的日子。根據計劃，怪醫會先將沈離賣到妓院，然後沈離自妓院逃脫，淪落為乞丐。此刻，兩人已站在了花滿樓的大門口。
「乖徒兒，為師就只能幫你到這一步了，能不能有命赴為師的兩年之約，就看徒兒你的造化了！」怪醫掛著個哀怨而猥瑣的表情，說著有些幸災樂禍的話。
沈離狠狠地瞪了怪醫兩眼，餘光瞟見前方扭捏而來的老鴇，瞬間換上了個乖巧中略帶怯懦的表情，開始入戲：「伯伯，你要帶我去哪裡，不是說帶離兒去買新衣裳嗎？」
「是啊，是啊，是來買新衣裳來了，我這兒的漂亮衣裳可是別處買不著的！」相約而來的老鴇花枝招展的扭腰前來，摸了摸沈離白嫩的臉頰，樂呵呵的接話。
「月娘，我這侄女不錯吧，我可是養了兩個多月才養得這般白白胖胖，水靈靈的，你可得多給點！」掛著猥瑣的表情，配上猥瑣的言語，怪醫此刻猥瑣氣十足。
「當然，當然！喏，十兩銀子，銀貨兩訖，人我帶走了啊！」老鴇爽快的付了銀子，牽著沈離往花滿樓里走去。
沈離一步三回頭的看著怪醫，臉上的表情有些不情願。
「離兒，去吧，這位姨姨帶你去做花衣裳，伯伯晚點來接你，你要乖啊！」怪醫象徵性的安撫了沈離兩句，抱著銀子歡歡喜喜的腳底抹油跑了。
而沈離隨著老鴇進到花滿樓內的一間廂房內，大門剛一關上，老鴇剛剛還巧笑嫣然的臉，瞬間冷了下來，側廳里走出兩名凶神惡煞的龜奴，擺出陣勢開始威嚇沈離：「你伯伯已經把你賣給我了，從今兒起，你要是聽媽媽的話，媽媽保證你日後吃香的喝辣的，穿金戴銀，若是不聽話，棍棒伺候，知道嗎！」
在老鴇的恐嚇下，沈離很給面子的「哇」的一聲嚎啕大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叫著「我要回家」。
「不準哭！告訴你，最好給我老實點，聽媽媽我好生調教，日後保證是紅及京城的一代名花魁！給我好好教教她規矩！」給龜奴使了個眼色，老鴇愉悅的退出了廂房。
而老鴇所謂的「教教規矩」，不過是簡單的暴力加誘哄，典型的打一棒子給顆甜棗。沈離在象徵性的反抗下挨了幾鞭子后，開始慢慢變得乖巧起來，然後，在花滿樓帶了整整七天之後的一個月黑風高夜，趁機葯倒了兩名看守她的龜奴，轟轟烈烈的逃離了花滿樓，正式的加入了城東乞丐大軍，她的乞丐生涯由此正式開始。
原以為做乞丐是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卻不成想，做乞丐原來也是件技術活。
那一日沈離從花滿樓倉惶出逃，到達城東乞丐盤踞的破廟時，已是深夜時分，破廟裡的乞丐們都已酣甜入夢，沈離只好不請自入，一聲不響的霸佔了其中一個小乞丐的「床位」，自己批准加入了這一規模並不太大的乞丐大軍。
然而沈離鳩佔鵲巢的蠻橫行為，很快就遭到了眾乞丐們的一致聲討。
「小姑娘，你說你要加入我們？我看你根本就不是個做花子的料，我們這裡也不收女的，你還是走吧！」花九率先打破了沉悶的氛圍。他差不多三十來歲，看起來似乎是這夥人里的軍師，穿的也稍比其他人乾淨整潔一些。
「如果我非留下來不可呢？這個破廟又不是你們的，沒有理由你們能住，我卻住不得吧！」沈離慵懶的伸了伸懶腰，神色自若的說到，徹底的無視了一旁劍拔弩張的眾乞丐。
「真是笑話，這城東方圓五十里，沒有我牛二的許可，你休想在這片混！」這個被眾乞丐們尊為老大的牛二，似乎是個一點就著的火爆脾氣，一下子就被沈離那不咸不淡的態度給惹毛了。
「牛二叔，你快把她趕走，那是我的床！」被搶了床位的小乞丐狗蛋兒恨恨的瞪著沈離，一邊可憐兮兮的央求著牛二。昨晚他被沈離踢到了廟門口，吹了一夜冷風，雖是初夏的天氣，但還是有些受了涼，這風寒雖不是什麼大病，但對身無分文的他們來說，卻是致命的。
「快點走吧，我們這裡不歡迎你，再不走，別怪我們不客氣了！」聽了狗蛋兒的遭遇，乞丐裡面再一次爆發出不平的聲音，此話一出，乞丐們一個個都開始附和起來，甚至有人開始上前來拉扯一直坐著的沈離。
看著面露凶光的乞丐們，沈離一掌撐地，跳躍而起，一腳踢翻了最前面的兩個乞丐，回身站定，看著有些受驚的乞丐們，淡聲說到：「我不管你們同不同意，從今天起，這破廟，一半歸我了！雖然我年紀小，又是個姑娘家，但是你們也別想著能欺負得了我。你們儘管放心好了，我也不會搶你們生意，我來這裡也只不過是為求一碗飯吃，大家都是為了活命，想必你們也不至於容不下我一個小姑娘吧！」
「既然小姑娘你非要跟著我們討飯，我們也只好答應了！不過，小姑娘你就一個人，我們十來個人，這廟也就這麼點大，你看，你佔一半，是不是不太合適？」花九見沈離氣勢凌人，討好的打圓場。
「若是你們願意跟我和睦相處，我也不是那麼不講道理的人，只要你們肯帶著我，我就占這麼一個鋪位也差不多了！」
「不行，那是我的……」狗蛋兒見自己的床被搶，強作鎮定的據理力爭，卻在花九的瞪視下噤了聲。
最終，一幫乞丐們在沈離的武力壓迫下，不得不同意了她的入伙，並決定由花九親自教導她。
一眨眼，沈離已當了半個月的乞丐了。在這半個月里，沈離也總算是看清楚了，儘管當初牛二口出狂言的聲稱這城東方圓五十里都是他的地盤，然而事實卻是這所謂的方圓五十里，不過是一片人煙稀少的荒林，倒是適合她秘密練功，然而要飯卻是不可能的事情。不到半個月，沈離原本並不算瘦的小臉生生給餓成了面黃肌瘦，一眼就能確定她的乞丐身份。
「九叔，我看我們還是進城去吧，再這樣下去，我們都會餓死的！」低調的忍受了半個月的飢餓，沈離終於忍不住了。
「不行，雖然你會一點拳腳功夫，但是黃三他們人多勢眾，根本就鬥不過他們，就算我們弄到了吃食，也會落入他們之手，還免不了要挨一頓毒打！」這半個月來，沈離已經和他們熟識起來，對於他們的現狀也是了如指掌。事實上，他們也只比她早來了半個月，是一個月前被黃三從城裡趕到這破廟來的。
「那難道我們就等著被餓死嗎！不行，與其被餓死，我寧願被他們打死也要進城去，再說，死的還不一定是誰呢！」沈離突地站了起來，恨恨的往外沖。
「好，與其被餓死，不如被打死！老子跟他們拼了！」牛二終於恢復了他老大的氣勢，牛氣的說到。
於是，在沈離的鼓動和牛二的號召下，十幾個乞丐氣勢洶洶的踏入了城中黃三的地盤，一場乞丐間的火拚在所難免。
「待會兒，你們全部都聽我的指令，我保證今天我們一定能吃頓飽的！隨著離黃三據點越來越近，乞丐們原先的氣勢早已蕩然無存，沈離身先士卒，順勢挺身而出。
「喲，這誰呀，這不是牛二嘛，怎麼，你還活著呀，今兒這是來找死來了嗎？」黃三領著三四個乞丐從一棟廢棄的宅子里走了出來，看到牛二眾人，毫不客氣的譏諷起來。
「大傢伙別愣著，一起上！黃三交給我，九叔和狗蛋兒進屋找吃的，其餘人給我把他們往死里揍，打贏了，咱們就有吃的了！」沈離一邊用拳腳招呼黃三，一邊鼓舞士氣。
「找死！敢在你三爺頭上動土！」黃三似是有點拳腳功夫，這會兒見花九已經進了他的宅子，不要命的和沈離對打起來。
儘管沈離尚且年幼，但她畢竟智高一籌，加上暗器在手，很快黃三就被她擺平了，在她的吩咐下，黃三並幾個手下，都被綁進了破宅子里。
「小七，我們找到了好些吃食，還有銀錢！」見沈離進來，狗蛋兒欣喜地彙報成果。小七是沈離給自己起的乞丐名字。
「花九，敢搶老子的錢，你們活得不耐煩了！」見私房錢被搶，黃三立馬紅了眼。
「把他的嘴給我堵上！」沈離淡聲吩咐，隨即似想起了什麼，踢了一腳被揍趴下的一個乞丐，說到：「你，去把你們的人全都給我叫回來，一炷香時間，回不來的，後果自負！」
「小七，你想幹什麼，他們回來，我們不是死定了！」花九見黃三的手下真的出門尋人，焦急的呼喝起來。
「九叔，你放心，等會兒你就知道了！」沈離波瀾不驚的回到。
不出一炷香，黃三的屬下果然就全都回來了。見黃三被五花大綁，有幾個人一臉的氣憤，大多數人則是一聲不吭的沉默。
「不錯，回來的夠快！今天，我是特意來幫你們的！想來，大家對於黃三的惡行已經不滿很久了，但大家一直都忌於他的武力，敢怒不敢言是不是？沒關係，你們不說我也明白！從今天開始，你們的老大將再不是黃三，而是花九！跟著黃三，你們整日里受壓迫，自己得來的銀錢和吃食也總是被他瓜分，但只要你們肯跟著花九，你們得來的東西，全部都歸你們自己所有，而且，以前你們被黃三瓜分走的銀錢，我也一一退還給你們！至於黃三，你們無需懼怕於他，他的武功已經被我廢了，從今以後，他與廢人無異，甚至你們中任何一個人都可以隨意的欺負於他，大家以為如何？」
「我，我們憑什麼相信你！」乞丐們一陣沉默，終於有一人打破了沉默，問出了眾人心中的疑惑。
「九叔，將你們剛剛搜到的銀錢平分給大家！狗蛋兒，你去給黃三鬆綁，好好地教訓教訓他！」沈離掃了一眼眾人，淡淡的吩咐到。
果然，鬆了綁的黃三，對於狗蛋兒這個瘦弱小乞丐的拳腳也無從躲避，只得口出狂言，言語相威脅，終是被狗蛋兒打昏在地。
「怎麼樣，大伙兒考慮的怎麼樣了？不過，你們要是非跟著黃三不可，我也不會勉強你們，不過黃三的人全都是我們的敵人，從此以後，這京城中的生意，恐怕是沒有各位的份了！」
「好，我們跟著你們，只要不再受壓迫，不受欺負，我們也不願意跟著黃三！」眾乞丐們終於倒戈，站在了沈離那一邊，從此，京城所有乞丐都歸到了花九的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