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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救人與殺人

  儘管做了乞丐,但沈離一直都未曾荒廢怪醫教給她的東西,半個多月來,她總是趁著大家都睡熟以後,偷偷地來到破廟附近的樹林里,練習暗器和格鬥術,這一日也不例外。沈離借著月光,在無人的樹林里,一遍遍不厭其煩的翻身、踢腿、劈手,間或射出幾根銀針。


  正當沈離練得起勁之時,耳際似有刀劍搏擊之聲,沈離一個縱躍,將身形隱匿在了濃密的灌木從中,匍匐著向著聲源靠近。潛伏著前移了不過十來米,沈離就看到了前方打鬥的場景,聞著一陣陣濃郁的血腥味,沈離皺了皺眉,屏氣凝神的觀望著。


  前方正在發生著的,是一場慘烈的生死搏殺。一個白衣少年被三個青衣侍衛保護著,試圖闖出黑衣蒙面人的包圍圈,少年和三個侍衛都已負傷,而地上還橫七豎八的躺著幾個屍體,有黑衣人的,但大多是青衣侍衛的。


  「主子,您快走!」一個青衣侍衛終於將黑衣人的包圍圈撕開了一條口子,急急地示意白衣少年先行離去。


  「想走?做夢!」一名黑衣人,出聲厲喝,並很快又調整了陣型,將白衣少年更加嚴密的鎖在了包圍圈裡。現在,雙方是四對五,談不上以多欺少,但這也確是一場實力懸殊的擊殺,白衣少年一方早已是強弩之末,看來這場戰鬥很快就要結束了。


  然而,出乎沈離意料之外的是,敗勢明顯的白衣少年一方竟然在一瞬間扭轉了局面。看起來早已是強弩之末的白衣少年,不知使出了什麼絕殺的招數,竟是在一招之內,將圍在他身周的所有黑衣人全部幹掉了,一招斃命,就連正與黑衣人纏鬥著的兩名青衣侍衛也沒能倖免。


  沈離嚯的睜大了雙眼,對於眼前的一幕,有些不敢置信。眼看著白衣少年並那僅剩的一名青衣侍衛都倒在了地上,沈離略一沉思,從灌木叢中走了出來,抬腳踢了踢剛倒下的那名侍衛,見沒有動靜,又踢了踢倒在一旁的白衣少年。


  挨了一腳的慕容止很快清醒過來,悶哼一聲,睜開了緊閉的雙眼,眉頭緊皺,目光逼人的盯著沈離。


  「看起來,你很痛苦。」看著汗流不止,血流不息的慕容止,沈離語氣平淡,嘴裡說著篤定的話。聽了沈離並非疑問句的問話,慕容止並沒有說話,只拿一雙利眼,狠狠地盯著她。


  在慕容止的盯視下,沈離緩緩地蹲下了身子,拖過一旁染血的不知是誰的佩劍,隨意的拍了拍,轉頭看著血泊中的慕容止說到:「想死嗎?我可以幫你一把!」


  「救我,任何條件!」慕容止忍著劇痛,顫抖著從牙縫中擠出了一句話。


  「可是,我更喜歡殺人,怎麼辦?」沈離揚起一抹天真的笑,無辜的問到,眼睛緊緊地盯著慕容止,不放過他臉上的任何錶情。


  突然,背後一陣陰風襲來,沈離一個側身,順勢踢出一腳,手中劍輕揚,偷襲的黑衣人的右臂生生被砍了下來,血液噴了慕容止滿身、滿臉。失去右臂的黑衣人,痛苦的倒在地上呻吟。


  拖著滴血的佩劍,沈離無邪的笑著,一步一步的向著黑衣人走去,聲音清脆悅耳:「怎麼辦,我非殺了你不可了!」一邊笑著,一邊緩緩拿起手中的劍,慢慢的割破了黑衣人的咽喉。


  對著黑衣人的屍體黙了默,沈離轉身面無表情的回到慕容止身邊,俯身輕聲說到:「你身中劇毒,五臟受損,如此痛苦,為什麼還要活著呢?死了,不是更好么?」


  「我必須活著!」慕容止顧不得身體的疼痛,強打起精神,雙手撐地,試圖從地上爬起來,然而他的身體早已是殘破不堪,儘管意志再堅定,也終是徒勞。


  嘆息一聲,沈離終是被他頑強的生命力所打動,伸出了援助之手。一顆藥丸被喂進了少年的口中,那本是怪醫留給她的保命聖葯,可惜了。


  隨著藥丸入口,慕容止只覺一陣清涼,隨即,五髒的劇痛似有減輕,還來不及道謝,就被沈離一掌給劈暈了過去,臉上是滿滿的驚愕。


  看了看四周,沈離像拖死屍一般將慕容止拖往叢林深處,將他隨手扔在一顆樹下,想了想,又折回身將尚有一口氣的青衣侍衛也拖到了慕容止的身邊,就地踩了幾把草藥,粗魯的撕下兩人的衣裳,為傷口敷上藥,胡亂的撕碎了慕容止染血的白衣,將兩人上了草藥的傷口隨意的捆上,一切大功告成,沈離拍拍手,轉身回了破廟,安穩的一覺睡到天明,將隨手救下的兩人的生死徹底的拋在了腦後。


  事實上,沈離離去后不久,慕容止就醒了過來。慕容止睜開雙眼,隨意的打量了下四周,見無異狀,心裡略微放鬆下來,低頭髮現自己身上纏滿了破布條,腳下是一地的碎衣片,偏頭看見身旁的冥一,竟是與他無異,光裸的上身纏滿了布條,外袍和中衣都被撕成了碎片,隨意的丟棄在腳邊。


  慕容止嘴角抽搐了幾下,伸手搖醒了昏睡不醒的冥一。


  「主子,您有沒有事?都是屬下無能,讓您陷與險境,請主子責罰!」忠誠護主的冥一,方一蘇醒,就開始承認錯誤。


  「起來吧,下不為例!」掃了一眼低頭跪著的冥一,慕容止淡淡的說到,聲音里有著不容置疑。


  「是!」冥一恭敬地應到,心裡頓時鬆了一口氣。獲得慕容止****的冥一,輕鬆地從地上爬了起來,一抬頭看著滿身破布的慕容止,臉上的驚愕難以掩飾:「主,主子,你這是……?」


  「去找兩件外袍來,我們趕緊離開!」慕容止尷尬的別過頭,淡定的吩咐冥一。


  「是!」冥一聽話的執行命令,很快他就從死去的黑衣人身上剝下了兩件外袍回來,待換好衣服,兩人準備上路。


  「少爺,是誰救了我們?」此時,冥一恢復了一貫的稱呼,他雖是幽門七殺中排行第一的冥一,但在慕容府,他只是慕容少爺的普通侍衛,多年來,他隱藏身份潛伏在慕容府,只為暗中保護慕容止的安危。


  「誰救了我們?」慕容止喃喃自語,腦海中浮現出一雙幽深的眸子,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眸,瞳眸漆黑,似泛著點點幽光,眼底深處似有著無限悲憫,又似是絕對的淡然和無情,沒錯,那就是無情,在那個小女孩兒的眼中,他似乎看到了自己,所以那一瞬間,他才會出言讓她救他,即使聽到她說想要殺他,也沒有出手反抗,儘管他並不確定她救不救得了他,甚至不確定她會不會救他,他還是那麼做了,沒來由的,他十一年的人生中,第一次毫無芥蒂的選擇了相信一個陌生的小女孩,以生命為代價的篤信。


  「回幽門吧!」沉思良久,慕容止沉聲說到。


  「可是,您的毒,還有傷,要不還是先回慕容府吧,我去請門主來京城!」冥一看了看慕容止,擔憂的說到。


  「不用,我的毒似乎已經解了,至於這點傷,並不礙事!何況,慕容府現在只怕更危險!今天,我既然沒有死,那他們就再不會有機會!」慕容止眼中的殺氣一閃而過,隨即恢復了一貫的古井無波。


  隨著晨光的降臨,一場殺戮消逝於無形。當沈離再一次回到樹林里,她辛苦救下的兩人早已沒了蹤跡,就連昨夜那滿地的屍體也似都憑空消失了。


  在林子里轉了一圈回來,正趕上花九拿著破碗準備進城幹活。見到她,花九興奮地說到:「小七,跟我進城吧,今天九叔帶你去見識見識你九叔的本事!」前幾日他們雖收服了黃三的手下,但幾日來,他們還不太敢大張旗鼓的進城乞討,只派了兩個人進程打探消息,在確定黃三的那幫手下是真的已經歸順於花九,再不會幫著黃三阻撓他們進城后,花九終是躍躍欲試,想要帶著沈離進城去,讓她見識下他當年的風采,雖是個乞丐,但他行乞的本事向來可是個中翹楚。


  「呃,好呀,九叔你可要好好教小七啊!」沈離順從的拿上工具跟著花九出門。雖說已當了大半個月的乞丐,但這卻算得上沈離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行乞。


  花九帶著沈離直奔京中商賈巨戶所在的住宅區,他們並不走前門,而是選擇了人流稀少的甬道,專挑那些中等宅院偏門守候,遇到下人們提著剩飯菜出門,就上前軟語索要,偶爾也會去和看門大狗搶一搶食,而在一些小宅院,遇上好說話的貴人,便會討些跑腿銀錢,這樣下來,一天不僅足夠填飽肚子,甚至運氣好的時候,還能有些剩餘。沈離這樣跟著花九跑了幾天,肚子倒是沒有餓著,然而這樣的乞討方式太過默默無聞,對她原本的計劃毫無益處,她不得不開始思索起如何才能做一個轟轟烈烈的小乞丐。


  這一日,沈離果斷的拒絕了花九的陪同,選擇了獨自一人進城覓食。一身乞丐裝,沈離手裡捧著一個缺了口的破瓷碗,悠閑的走在京都繁華的街市上,心情十分的好。儘管時不時地有人驅趕甚至辱罵她,但她卻好似充耳不聞,依然腳步輕快的踱著步子。


  眼看著一上午的時間就過去了,沈離從城東逛到了城西,還是沒有找到下手的目標。然而,她已打定主意,今天非鬧點事不可。思索著,沈離的腳步停在了一家酒樓門口,這是個客似雲來的豪華酒樓。


  沈離淡淡的彎了彎唇角,堅定地向著酒樓的大門口走去,然而她還沒能走進大廳,就被在門口招攬生意的小二攔住了。一身藍色布衣的酒樓小二,滿臉嫌惡的向著她走來,口裡咒罵著:「去,去,去,哪裡來的小叫花子,這裡不準要飯,快走開!」一邊罵,一邊配合著驅趕的動作。


  「哥哥,你行行好,我已經好幾天沒有吃飯了,你可憐可憐我吧!」沈離換上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臟污的小手拉上小二乾淨的衣袖,怯生生的乞求到。


  「滾開,臭要飯的,不準過來,聽到沒有,快給我滾開!」小二看著衣袖上的臟手,憤怒的一把推開沈離,嫌惡的叫罵起來。


  「嗚嗚嗚,哥哥,你行行好,給我點飯吃吧,我好餓!」沈離一邊哭,一邊爬到小二的身邊,一把抱住小二的雙腿。


  被惹急了的小二,也不再有所顧忌,一腳將沈離踢至兩米開外。沈離悶哼一聲,緩緩從地上爬了起來,抬起頭,兇狠的看著踢了她一腳的小二,大聲的喊到:「你憑什麼踢我,我不過是想吃口飯,想要活命,你有什麼了不起的!你們都想要我死,好,我們一起死!」說著狠狠地向著小二撲去,手腳並用的對著小二拳打腳踢,一口狠狠地咬在了小二的肩上,生生的咬下了一口帶血的肉。


  酒樓前來往的行人都被這一幕給驚呆了,然而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沈離這個罪魁禍首已經放開了痛得在地上打滾的小二,拔腿向著城外逃去。


  一路狂奔,眼開著追趕她的人馬上就要捉住她了,沈離咬咬牙,手腳並用的翻過一堵矮牆,躲進了一戶人家的豬圈,總算是甩掉了那幾個兇惡的大漢。


  在豬圈裡戰戰兢兢的躲了一個下午,待到天快要摸黑的時候,沈離頂著一頭的豬糞,從豬圈裡爬了出來,摸摸快要餓扁的肚子,無奈的向著城東破廟而去。一路上,沈離不停地回想著今天的所作所為,想到一個月已沒剩幾天了,而她似乎還什麼事都沒有做成,不禁深深地嘆了口氣。


  回到破廟,大家都還沒有就寢,似乎都在等著她,見到她回來,眾人紛紛上前詢問她一天的去向以及收穫,沈離無奈的聳了聳肩,直言自己的一無所獲,最終從花九處要來了一個冷硬的饅頭,就著涼水下肚,權當充饑。


  待沈離解決完生計,廟內眾人早已陷入夢鄉,沈離皺了皺眉,走向自己的鋪位,蜷縮著躺了下來,開始準備和周公約會,今日體力有些透支,她不打算去樹林里練功了。


  接下來,沈離又低調的跟著花九混了幾天溫飽,眼看著一月的乞丐生涯已接近尾聲,三月之期已至,沈離喟嘆一聲,大搖大擺的走進了京都城中,她終於決定去尋怪醫告知她的那處隱秘之所,據說那裡會有人送她進天煞盟。


  依然是一身臟污的乞丐裝,蓬亂的頭髮,滿臉污垢,走在大街上也依然有人肆無忌憚的辱罵她,但對於那些刺耳的辱罵,沈離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顧自行走在人流攢動的街市上。


  不知不覺的,沈離竟然再一次來到了上一次鬧事的雲來酒樓跟前,看了一眼一如既往生意興隆的酒樓,沈離淡定的繼續前行,然而出乎沈離意料之外的是,那個被她咬掉了一塊肩頭肉的小二,竟然眼尖的認出了她,眼見著她要離去,暴喝一聲,竟是不管不顧的追了上來。看著不休不止的小二,沈離詭秘一笑,拔足狂奔,向著西郊城外奔去。


  出的城門,沈離開始有意識地放慢腳步,引著小二來到了一處荒無人煙的僻靜處,迴轉身來,看著小二一步一步的靠近她。


  「臭要飯的,別以為你躲起來我就找不到你,今天落到我手上,你別怪小爺太狠!」


  「哦?你待如何?」沈離不受威脅,聲音平淡如水。


  「如何?你簡直找死!」小二面露凶光的向著沈離靠近,伸出手,一把狠狠的掐住了她那纖細的脖子。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對嗎?想要我死的人都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你也不會例外!」看著那隻手攀上自己的脖子,沈離眼中殺氣一閃而過,一腳踢向小二胯下,趁著小二倒地之際,抄起地上一塊石頭,狠狠地向著小二的頭顱砸去,沒兩下,小二就停止了掙扎。


  看著地上沒了生氣的小二,沈離在小二身上擦了擦手中的鮮血,慢吞吞的從小二的身上下來,站定身體,猛地喝到:「你跟著我幹什麼!也想要我的命嗎?」臉上卻綻開了一抹詭異的笑,待轉過身來,又換上了一副憤怒的表情。


  來人是個年輕男子,不過二十齣頭的樣子,一身黑衣,相貌平平,滿身的煞氣。聽到沈離的話,男子毫無感情的開口:「你殺了人!」


  「那又怎樣,是他先要殺我的!我不殺他,難道要等著他殺我嗎!」沈離一臉的無畏。


  「很好!跟我走吧!」黑衣男子似乎是想要讚賞的一笑,卻只是木然的扯動了下唇角,表情依舊冰冷。


  「我為什麼要跟你走!」沈離警惕的後退了一步。


  「你只能選擇跟我走,要麼死!如果你願意,跟我走,你將會變得比任何人都強大,從此再沒有人敢給你臉色,更沒有人敢動不動要你的命,你還可以吃飽穿暖,過錦衣玉食的日子!」男子依然面無表情的誘哄到。


  「真的嗎?」沈離一臉天真的問到。


  「相信我,沒有人比你更適合做一個殺手!你將會是天煞盟有史以來最出色的殺手!」黑衣男子摟著沈離轉眼消失,只剩下一句未完的話在空中回蕩,語氣是無比的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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