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分離
“無痕.……對不起.……”
她又說了一句，著急的還想解釋什麽，就被他雲淡風輕的打斷。
“你沒有錯，不要道歉。”
以為他不想原諒她，慕瑾的神色更是著急。
“不……不是的.……”
“傻瑾兒……你沒有錯，我也沒有怪你，我是怪我自己……怎麽沒有更強大一點，更有能力一點，還要在這裏為了保護不了你而擔驚受怕.……我突然覺得自己很沒用……”
聽到他這樣自責的話語，慕瑾更加的愧疚，不是的，明明不是這樣的啊……
“不是的……怎麽能怪你，是我任性，沒有考慮你的感受，做出這樣冒險的決定，讓你為我擔憂，為我難受，怎麽能怪你？！”
“瑾兒，我想讓你做你願意做的事，無論是什麽決定，我都會支持你，甚至是幫助你去完成。我想做你的翅膀，不想做你的負累。所以你不要說對不起，這三個字比任何一句話更讓我覺得沉重.……”
又是這樣，他總是這樣……讓她心裏一陣一陣的疼，不理會他似乎沒有說完的話，慕瑾踮起腳尖，吻上了他的唇。
她不知道自己能夠說什麽，不知道自己想要說什麽，隻知道這一刻她什麽也說不出來，沒辦法用語言打斷他這些令人心痛的論據，那就用最簡單的方式讓他‘閉嘴’好了。
萬俟無痕被她突如其來吻的一怔，也就是他這一怔的瞬間，她的舌便靈活的撬開了他的唇齒，胡亂的在他的唇齒間掃蕩。
還示威似得懲罰著他的不專心，勾住他的舌頭用力的咬了一下。
這一個吃痛可是讓萬俟無痕一瞬間就回了神，怎麽會輸給這個小女子？隨即便猛然間扣住她的頭，不給她逃跑的機會，把那種失而複得的喜悅，和那毀滅殆盡的崩潰，全部都發泄在這一吻之中。
兩個用一種近乎瘋狂的方式，宣泄著自己的內心的不安。
慕瑾這一次沒有認輸，沒有求饒，回吻著他。
這個吻沒有無關情欲，隻是為了讓對方安心，隻是讓對方感覺到自己的存在。
一吻方休，慕瑾勾起了她久違的笑容，伸手撫摸著他終於有了血色的雙唇，直視著他飽含深情的雙眸。
“無痕，從今天起，不到萬不得已之時，我一定不會冒險，我會加倍愛惜我自己。我總是告訴你，你不再是一個人了，但是我卻忘記，我也不是一個人了，唯有加倍珍惜自己的生命，才能共你天地久長。”
她如是說道，他們兩個人，從沒有同對方說過，‘愛’這個字。
這個字對他們兩個人來說，是神聖的，是不會輕易說出口的。
但是他們於對方的每一個承諾，都在彰顯著，他們給對方的愛不能用‘愛‘這個字表達，卻隻有‘愛’能夠詮釋。
萬俟無痕點點頭，微微的笑著，眼底似乎蔓延著妖嬈的紅色絲線，每一縷都訴說著他對她的深情。
情人間的耳鬢廝磨總是溫柔繾綣的，即使兩個人相處的時間再久也依舊覺得時間是短暫的……
兩個人靜靜的坐在一處小山包上，看著遠方的景色。
微微西斜的太陽，前方是一片紅霞萬丈，身後靠著阿狸，它的九條大尾巴在它的身後悠然閑適的晃悠著，沒有人說話，卻也不覺得氣憤尷尬。
直到清風出現，打破了他們之間的寧靜。
說實話，清風對於打斷了他們二人之間的溫存也有一些愧疚，但是事出緊急又不得不說。
以慕瑾和萬俟無痕的頭腦，自然能想到，清風若是沒有什麽嚴重的事情，是不會在這個時候打擾他們二人的。
是以慕瑾抬起頭正色的看著清風，萬俟無痕抬手示意清風繼續說，見二人沒有怪罪清風鬆了口氣，可是想到自己要說的事情，麵上不覺得有凝重了幾分。
“公子，第二令到了，清雨出來消息，族長是要立刻就要發出第三令的，但是被我們的人擋下了，但是也拖不了多久了，所以特來請示公子.……”
清風沒有說要請示他什麽，可是他們自然是知道的，無外乎兩點，一是請示他要不要回去，二是請示他要不要動手。顯然椋鳥暗衛已經互相通過氣了，都明白了萬俟無痕這一次是要下定決心要整肅娑婆族了，一時間群情激奮，無不摩拳擦掌，這些年他們壓抑等待，為的不就是這樣一天嗎？而現在，他們終於等到了……這一一個複仇的時刻，怎麽能不叫他們欣喜若狂。
慕瑾聽完清風的話，心中猛然一緊，她沒有回頭，不敢看萬俟無痕的眼睛，她怕她眼中的眷戀和不舍，會阻擋他的腳步，直直的看著清風，也不說話，唇角有些不自然的微顫，卻又讓她微微的挑起。
她也想要做他的翅膀啊.……
萬俟無痕回頭看到她僵硬的梗著脖子不回頭的這一幕，心中微微歎息，他不是不懂她，而正是因為他懂她，所以此刻他不想拆穿她。
他沒有說話，平靜的站起身來，隨著他的動作，慕瑾的心中又是一緊。
兩個人依舊沒有說話，萬俟無痕卻轉過身，邁步向清風走了過去，慕瑾終於慌亂的抬起頭，看著他邁著沉穩的步伐一步一步遠離她的背影。
他.……他就這樣就要走了嗎？！
不同她告別嗎？
清風看著自家公子麵無表情的朝自己走來，隨即看了一眼目光緊緊的盯著公子背影的姑娘，不對啊.……公子不會就這樣離開吧.……
躊躇間他已經走到了他的身邊，雙手連連結印，清風明顯更詫異了，這是劃破虛空的靈訣！！當初他就是用這個把他們從煉獄中帶出來的，如今也要用這個把他們帶回娑婆族嗎？就真的這樣走了？
直到靈訣打開，山包上有些冷風呼嘯，萬俟無痕麵前的哪一方空氣似乎有一些扭曲，卻是一個可以吞噬一切的大洞。
所有人的衣袍都上下翻飛，頭發也跟隨著不規律的風在飄動。
阿狸也站起了身子，慕瑾赤著腳站在原地，他也不知道如何告別嗎？可是這一分別不知道要多久，難道她真的也不同他告別嗎？
一人一狐不舍的看著那個一抹豔紅，卻都是默不作聲。
椋鳥暗衛開始接受命令一個個躍入那一方扭曲的空氣之中，隨之消失不見，慕瑾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心中卻是有些崩潰的，難道一會兒她也要眼睜睜的看著他消失不見嗎？
她怎麽做得到，他又如何狠得下心？！
清流和清煙現身之後同慕瑾抱了抱拳，點頭，隨後離去，清風看了看自家公子全程沒有回頭，麵上也分不清喜怒，深深的歎了口氣，對著慕瑾俯身施禮，獻上了他這個椋鳥暗衛首領的最高敬意。
隨著清風的消失，慕瑾上前一步，萬俟無痕久久沒有動作，他想回頭，想要在看她一眼，他還有好多的話沒有同她說完，剛剛經曆了那一場驚心動魄的‘差點失去’，如今卻麵臨著馬上就要離開她的不舍和眷戀，他突然害怕自己承受不住，然後瘋狂的留下來。
他們都不是衝動的人，他們也都知道對方的使命，正是因為太能夠理解對方，反而不能夠理解自己。
就像他們此刻明明都拚命的想和對方道別，卻連直視對方的勇氣都沒有。
萬俟無痕動了一步，不是向前，而是向後，慕瑾的心狠狠的揪在一起，不行，她的理智已經全部離家出走了，她不能就這樣什麽都不說，眼睜睜的看著他離開，她做不到，越是她一個縱身死死的抱住了他，萬俟無痕想要回頭看她，卻被她出聲打斷。
“不要回頭，不要看我，我也不要看你，什麽都不說就這樣看著你離去，總覺得自己很沒用，可是就算是說分別卻又不敢看你的眼睛，我最討厭話個別就哭哭啼啼的女子，可是現在我也要同她們一樣了，所以為了讓你不要看到我的狼狽，你還是不要回頭了……”
所以他在臨走的時候，就要聽她沒完沒了的囉嗦著她不讓他回頭的原因？
好在慕瑾沒有萬俟無痕想象的那麽殘忍，咬了咬唇，忍住不爭氣的淚意，吞了吞口水，聲音有些霸道。
“無痕，你聽好，我不管你要麵對的是什麽，也不管你要經曆的是什麽，但是你一定要平安回來，我會在漠北等你，但是你最好快些回到我身邊，不然我就嫁給澹台臨天了。”
察覺到他的氣息一變，慕瑾突然有些惡意的笑了起來，萬俟無痕抬起手覆在她的手上，緊緊的抓住，慕瑾感覺到他手上的力度，有些痛，但是卻很安心。
“我不會讓他有娶你的機會，你要嫁的人，隻能是我。”
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是慕瑾卻能夠想象的到，他的眉頭一定是微微皺著的，眼角流露出不快，但是一定快的不讓人輕易察覺，眼底劃過一抹暗紅，嘴角微微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