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係統大升級
後來夏帝一路起義攻占帝京後，夏侯熙這“非我族類”的身份還遭到了不少質疑，有官員認為他血統不純，不夠資格成為後繼大統的候選人。
可惜夏侯熙很快就用超凡脫俗的才幹讓那些質疑的聲音都漸漸消失了。
夏帝自己就不是什麽看重出身血統的人，不然他也沒有膽子敢拉人起來造反。太子一生下來就有先天之疾，跟著他造反征戰多年，又被徹底拖垮了身子。
就算是為了他昔日鞍前馬後拚死拚活的功勞，夏帝就沒打算把太子之位換給別的兒子做。
如今夏侯熙的能力越出眾，他隻會越高興才是。
夏侯熙聽見夏侯錦玉的話，也沒有移開眼睛，隻輕笑了一聲。
“我隻是好奇，能讓七叔用一半軍權換回來的女人，到底有什麽特別的。”
夏侯璟是夏帝親弟弟唯一的兒子，夏帝自己有六個兒子，夏侯璟剛好在夏侯家的宗譜上行七，再加上夏帝對他一向愛重如親子，是以也算當得起皇長孫一聲“七叔”。
夏侯錦玉忍不住又狠狠羨慕了一把，一樣都是陛下的侄子，親侄夏侯璟早早承爵封王，又手握重兵；他這個堂侄就還是個世子，手裏連點實權都沒有，甚至在夏侯熙麵前都必須謹守臣子本分，不能有什麽僭越的言行。
“哼，確實特別。”夏侯錦玉想起上次在宮內的對峙還忍不住出了一層冷汗。
哪有姑娘敢朝他那樣下手的！
夏侯熙饒有興味地觀察著秦羽眉的舉動。看她洗個手就花了一盞茶的工夫，恨不得把那白皙纖長的十指都搓下一層皮似的，又甩著手上的水珠在地上走來走去。
緊接著她從頭上摘下一根鑲了南珠的發簪，插進了一進門就被侍婢小心翼翼放在桌上的那個木箱裏。
再仔細看她開鎖的動作——將發簪來回滑動著，夏侯熙這才想起，她開的是機關大師風岸造的那把“九轉玲瓏鎖”。
皇爺爺當初把這個精巧的木箱賜給了七叔，他居然就這樣又轉送給了秦羽眉？
夏侯熙靡麗的鳳眼又向上挑了挑。
秦羽眉打開“九轉玲瓏鎖”後，又從木箱裏拿出一個小了一號的綠色箱子來，夏侯璟看了半天，也沒認出這箱子是什麽材質的，為什麽隱約還反著光，似乎比那些上了漆的桌麵還要亮？
***
秦羽眉熟練地打開急救箱，啟動液晶屏，準備找找小綠的庫存裏有沒有做腰椎穿刺的穿刺針，她好抽一點這孩子的腦脊液做個檢查。
做個檢查……
秦羽眉手上的動作頓了頓，秀氣的眉毛也忍不住擰成一團。
就算她真的抽出了腦脊液，這個大夏又哪有設備供她檢查的？
不像中醫全靠望聞問切，靠的是老大夫的經驗和代代流傳下來的脈案，西醫永遠是拿最直觀可靠的證據來說話——哪兒不舒服，去拍個X光，是陰影是異物都給你拍得清清楚楚。
秦羽眉自認上學時討教的那些中醫知識遠遠不夠用，現在更是隻能抱著個簡易急救箱長籲短歎。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做不了各項檢查，她還真不敢輕易給這孩子用藥。
就在她絞盡腦汁想著如何根據脈象判斷病人的情況，甚至都要仔細翻閱一遍雲盤裏存儲的那些相關論文時，被秦羽眉無視了半天的液晶屏終於忍不住“嘀嘀”了兩聲，甚至身子還微微抖動了一下。
秦羽眉回神一看，液晶屏上跳出來一個對話框。
“檢測到已有新的係統版本，是否更新？”
哈？什麽時候“檢測”到的？秦羽眉忍不住又盯著左上角的信號強弱看了看，這一看差點沒把眼睛掉出來。
小綠是什麽時候開始有信號的？！
她忍不住一把抱起分量不輕的急救箱，在屋子裏走來走去，試圖讓這個信號變得更強一點。
眼看著信號搖搖擺擺又往上跳了兩格，秦羽眉第一反應就是去點開通訊功能。
她到現在都不明白，自己是怎麽莫名其妙跑到這裏來的，必須得找個人問清楚才行。
秦羽眉戳了戳，發現液晶屏毫無反應，隻有那個跳出來的提示框十分顯眼。
難道要先更新程序才行？可她等不及了啊啊啊！
秦羽眉想了想，手指移到了“否”選項。
更新程序什麽的都不急，她更想知道自己穿過來的前因後果。
手指戳了戳，發現還是戳不動。
此時，“是”選項框周圍的光亮更盛了。
秦羽眉要被氣樂了，敢情係統大人一開始就沒打算讓她選，這個更新是一定要更的……
她隻能無奈地選擇了“是”，將急救箱又放回桌上，等著屏幕上那個長長的下載進度條趕緊走完。
***
夏侯熙越看心情越好，要不是擔心這兩間房的隔音效果太差，被她察覺到什麽，他都要忍不住大笑出聲了。
秦羽眉抱著那個古古怪怪的箱子在幹什麽？在地上又笑又跳地走來走去，難不成是什麽他沒聽過的巫術，能把小孩子的魂魄召回來的？
緊接著，就看到她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又將箱子放到了桌上，微蹙著眉，雙手抱臂，姿態閑適地盯著那箱子發呆。
夏侯熙現在不光對秦羽眉這個人有興趣，甚至對她那個奇奇怪怪的箱子都充滿了好奇，恨不得立刻拿過來仔細查看一番。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傳聞中鎮國公主的唯一血脈，聽說皇爺爺明明是想把她養廢了的，為什麽看起來依舊有種真正的金枝玉葉之感？
秦羽眉今天穿的衣衫布料並不算華美，配色卻十分雅致大方，身上更沒有過多的釵環墜飾。此時她的姿態雖然一點兒也不像個大家閨秀——露出半截手臂，歪歪斜斜地靠在桌旁——可她臉上的表情卻是如此悠閑自得，讓見慣了那些步步生蓮笑不露齒的宗室女的夏侯熙更加感興趣起來。
她身上這股灑脫風流的意氣，反倒更吸引人想要去接近去探尋。
夏侯熙隻能胡亂猜測，或許名動九州的鎮國公主就是這般恣意隨性，她的女兒才會有這種可在骨子裏的舒朗之姿。
***
更新進度條完成，急救箱又發出“嘀”的一聲提示。
秦羽眉走上前，點擊“立刻啟動新功能”。
——想來若是不讓小綠把這一套程序走完，她連拿瓶酒精出來的機會都不會有。
液晶屏上突然光芒大盛，眩目的強烈白光讓秦羽眉不得不先擋住眼睛。
緊接著，那白光卻驟然匯集成一束，直直射向房頂，又乍然四裂開來，仿佛彌漫了整個醫室。
星星點點的光亮飛快匯集聚合，醫室內的景象開始變得模糊，待秦羽眉拿開擋在眼前的手背，再次被她看到的景象說不出話來。
那些像是漂浮在半空中的，由光芒匯聚而成的大大小小的純白色儀器，上麵甚至還打著軍區總院的標示。
核磁共振成像儀，數字減影血管造影X線機，伽瑪射線立體定位治療係統……好多連她都沒有用過的大型醫療設備！
她幾乎是顫抖著走上前，試探著伸出手指碰了碰，卻從那儀器內部穿了過去。
看得見，摸不到，秦羽眉有些迷茫地環顧著身周堪比省級醫院的醫療設備和各種昂貴儀器，最後還是回到了急救箱前，想從液晶屏上找到一點信息。
既然是係統更新，好歹也得有個說明吧？這樣不聲不響弄出一屋子機器來，她一會兒還怎麽麵對外麵那些人？
還好小綠這次沒有讓她失望，讓秦羽眉很快就找到了原因。
這些設備雖然看起來隻是個投影，但卻是實實在在可以供她操作使用的，是軍方最領先全息技術與醫療係統的聯手傑作。
換句話說，隻要秦羽眉把需要化驗的樣本通過液晶屏內置的探頭轉換成代碼數據，就可以在這個全息形態下的“醫療室”完成任何病理檢查。
“為什麽會是我？”秦羽眉心中有些惴惴。
這樣高精尖的技術，為什麽會出現在她的小綠身上，出現在她這個已經離開了華夏的軍醫身上？
她的問題很快也得到了解答——這是由於秦羽眉在最後一次出勤任務中積攢了超出係統上限的積分，所以才破格提供給她的急救箱的一項最新技術。
而急救箱之前一直放在接收不到任何信號的公主府地下密室裏，所以始終沒有機會更新完善這個新功能。今天秦羽眉陰差陽錯之下，竟然在保濟堂的這間醫室裏搜索到了暌違已久的信號，才完成了這次極為重要的更新。
超出積分上限……秦羽眉搖了搖頭，好像有什麽流逝的畫麵正飛速倒回她的腦海中。
她最後一次出外勤，是跟著“黑貓”去喀布爾解救被一夥阿富汗反動分子控製的科學院，裏麵的人質都是被騙來參加所謂科學論壇年會的，全世界最有名的核物理學家和生物工程學家。
起初一切進展得都很順利，“黑貓”和當地特種部隊配合十分默契，相互掩護著潛進了大樓內，並將那些在外圍警戒的反動派一一拿下。
秦羽眉是在局勢相對穩定後跟著衝進去的，以便盡快對可能有的傷員進行急救。
沒想到一個漏網之魚突然衝了出來，還向他們丟了一個拉開引線的手雷。
秦羽眉腦海中的最後一幕畫麵，是她奮不顧身接住了手雷，往人群反方向狂奔……
“原來我還真的是因公殉職。”秦羽眉驀地睜開眼睛，自嘲地搖了搖頭。
按照上級總院的判定，她在這次外勤任務中雖然沒能給予更多的醫療援助，但因為她犧牲自己奪下的那顆手雷，卻間接救下了那麽多科學家的生命，而他們和他們所代表的頂尖技術，則意味著全球會否陷入新一輪核戰之中。
敢情她還算是個間接拯救了世界的超級女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