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不速之客
難得玉書主動一次,從不曾有這種體驗的胤禛激動非常。於是,這一夜,兩人戰況越發激烈起來。直到凌晨三點,胤禛累極,熟睡了過去。
在他睡著之後,佯裝昏迷的玉書這才睜開眼來。
嫌棄的瞥了眼這一床的汗漬和不明污漬,玉書卻沒法子動手將其清理了,不然等明兒個就說不清了。
於是,她只好默默地清理了下自己,之後,也跟著閉上眼睛,默默靜下心思,以便好好鞏固方才吸入的靈氣。
可是剛閉眼沒多久,她的神念卻感到了一股十分不一般的氣息,出現在這院子里。
而且,她在神識中發現,除她之外,這整座府內的其他人都已昏迷了過去。
玉書猛地睜開眼睛,瞬間穿上從空間中招出的法衣,喚出飛劍,一個閃身,也出現在了院子里。
站在院子當中,玉書定睛一瞧,便見一個白衣男子正背對著她,站在石榴樹下。
這男子在她眼中,看上去就如同一個普通人一般,並無半點殊異之處。
可是,她的神念卻提醒她,這深更半夜,在她毫無防備之下就能出現在此的男子,根本不可能是普通人。
玉書眯了眯眼,神念伸過去感知了一番,只覺得他周身氣息恍若大海,根本看不到邊際。
如此一來,玉書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人本事必然在她之上,而且還遠遠超過了她去。
既然如此,不如直接問話,看看他的來意。如若是來者不善,那她還是早早藉由空間躲一躲才是正理。
這一切試探思索,只在電光火石之間。
玉書進了院子,微乎其微的一頓之後,施了一禮,直接問道:「敢問這位仁兄,夜深人靜之時,闖入他人府邸,有何貴幹?」
那男子終於轉過身來。在她的神念中,這人只是模糊的一團兒。直到這時,玉書才看清了他的樣子。
他看上去只有二十來歲,生著一張極其俊秀的臉。
這張臉,以語言已經無法具體描繪,在玉書看來,已經達到了人類所能認知的俊美的極限。
而他周身的氣度,如松、如玉、如竹、如仙,諸如文雅、溫潤、雍容、清俊這些辭彙,套用在他身上,都毫無違和感。
玉書注意到,他身上穿著一身寬袍大袖的漢服不說,而且並未剃髮,一頭柔亮的烏絲被一個青玉頭冠攏起,如瀑般散落在身後。
而且,在她眼中,這男子身上竟彷彿有靈光透體而出,讓他在夜幕下,仿若一個發光體一般瑩潤奪目。
他對著玉書微微一笑,也略施一禮,開口道:「我修鍊途中,察覺到這方天地靈氣有異,便想著過來查探一番,沒成想遇到同道之人。道友這廂有禮了。」
功力都到了元嬰巔峰,玉書夜視自然毫無問題。
這男子對她一笑,玉書便有一種「忽如一樹梨花開」的驚艷感,聽到他的聲音之後,便發現,這男人竟連聲音都能美得毫無瑕疵。
這聲音如人一般無二,綢般絲滑,水般溫柔。溫和的口吻,仿如玉書故人一般親切,不存半點侵略性。
玉書卻並未因此放下警惕之心。
內里,她心裡戒備著,時刻準備著進入空間,面上卻同樣無害一笑,「道友這番,可是有些失禮了。深夜私闖他人府邸,可不是君子所為。」
聲音溫柔悅耳,雖內容是指責,卻並無刺人之感。
那男子卻也並未生氣,聲音仍舊不急不緩,十分溫柔,「道友所言極是。」說著,對著玉書作揖道:「莽撞前來,是我失禮了,這便給道友賠不是,還望道友多多包涵。」
玉書側身躲過這一禮,回禮道:「不敢當。論修為,您是前輩,該是我這小輩給您行禮才是。」
那男子卻也側了側身,躲了過去。
而後道:「在這一界內,我也只見了道友這一個同道之人,我們這般客套來客套去,豈非太過生疏?在下蘇玉傾,敢問道友芳名?」
「小女鈕祜祿氏,出嫁從夫,閨閣名字不便提起,還望前輩海涵。」
蘇玉傾動作微不可查地一僵,右手小指微微一動,面上卻仍若無其事地笑道:「你我同為修道之人,既修這逆天之道,又何必在意世俗常理?道友這般,實不是修道之人應有之理。」
「既還身在塵俗之中,小女子如何能不守這常俗之理?前輩難道不知何為入鄉隨俗?」
「罷、罷、罷,」蘇玉傾擺擺手道:「既然道友不願意互通名姓,那我還是以道友相稱吧。」
他一拱手道:「我此番前來,只是見這天地有異,才視察一番。如今天色不早,我這便去了,日後再來與道友論道。」
玉書行了一禮,笑著道:「如此,晚輩恭送前輩。」
倏忽之間,那男子就消失在了玉書眼前。
等玉書在神念中也發現不到異樣之後,才知道這人是真走了。
這時,她心裡一陣陣的后怕涌了上來,手腳冰涼,因為緊張,一陣陣的輕微痙攣。
以那自稱蘇玉傾的男子露出的這一手,若想對她如何,她根本反應不及,只有束手待斃的份兒。
值得慶幸的是,這回他態度還算友善,未對她如何。只是,玉書卻拿不準,這蘇玉傾是否以後也能對她保持這份善意。
畢竟,她還有著空間和系統這般重寶在身。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道理,她可明白的很。
不過,多想無用。既已如此,她只能加緊修鍊,儘快提升自己,以便日後能與他有一戰之力。
不過,方才,他好像說了一個奇怪的詞兒,玉書皺起眉來,他說「這一界」是什麼意思?
想了一會兒,也不得其法。玉書敏銳地察覺到,這府里的人正在漸漸醒來。
於是,她很快閃回帳內,去了周身寒氣和衣裳,重新躺在胤禛身邊。
這時,從昏迷中蘇醒,卻仍沉浸在睡夢中的胤禛卻有些不安地皺了皺眉。他無意識地伸手摸索了一番,直到將玉書重新摟入懷裡,才舒展開了眉眼。
被胤禛用雙手雙腿禁錮住,玉書只看了他一眼,便再無反應。她便任他這般摟著,自己卻仍仰望著帳頂,仔細翻查著與蘇玉傾剛才那番對話的所有細節。
這個叫蘇玉傾的男子,功力自不必說,肯定是在她之上的。為人也是看著十分有禮有節,舉手投足間,溫文爾雅,氣度非凡。
給人感覺,倒像個謙謙君子了。可惜,知人知面不知心,只是不知道,這個蘇玉傾到底是個真君子還是個偽君子了。
不過,不管如何,她都一定要小心再小心,絕不能暴露空間和系統的秘密。
這般引人垂涎的重寶,別說君子了,恐怕便是聖人也會動心。
而且,思來想去,他這番話中,仍有兩個疑點。
蘇玉傾說,她是他在這一界遇到的唯一一個同道之人。
「這一界」和「唯一一個」?
玉書深深吸了口氣,閉上眼睛。
不一會兒,就有奴才一如往常地過來小聲叫起了。
沒人發現之前他們有什麼不妥,玉書對此倒並不意外。連她都能對自家丫頭做到的事兒,沒道理比她更厲害的蘇玉傾做不到。
聽到奴才們的叫起聲兒,玉書佯裝熟睡,紋絲兒不動。
倒是胤禛呼吸一變,緩緩地睜開眼來。
見玉書一副仍在熟睡的樣子,胤禛便輕輕地將自己的手腳從她身上挪開,掀開被子。
擔心透了涼氣進來,他只將帳子撩開一條小縫兒,而自己則側著身,動作迅捷地出了帳子,將床帳掩好,坐在床沿上。
奴才們無聲無息地開始伺候他洗漱。他們盡量放輕動作,以免吵到正在床上睡覺的另一個主子。
玉書的丫頭們對胤禛已經起床,而自己主子還在床上賴著這事兒,也再不誠惶誠恐。這會兒正退到了一邊兒,以防礙手礙腳。
反正每次爺在這院子里宿過以後,都不讓她們這些奴才打擾自家主子在床上補覺,她們便也都習慣了。
往常,她都會在胤禛起床不久,就起來與他柔情蜜意一番。今兒個剛受了驚嚇,玉書實是沒了掛上面具,再去應付胤禛的興趣。
於是,她就一直裝作累極未醒,直到胤禛被奴才們打理好了,將要走了,她也沒有起床送他的意思。
誰知那位爺卻沒轉身就走,而是來到了床邊,上身鑽進了帳子里來,伸手探向她的額頭。
在覺著她體溫並無異常之後,胤禛這才收了手,自語喃喃道:「累得這會兒還睡著,看來昨兒個真是太過了。以後可再不能如此了。」
念叨完了,退了出去,仔細掩好帳子。
等青衿她們將他送到門口,胤禛叮囑道:「便讓你們主子睡,能睡多久是多久,你們輕著點,別吵著她。」
又想了一下兒,道:「也別太縱著她了,早膳還是要吃的。若她九點還沒起來,便叫你們主子起來吃早膳。知道了嗎?」
青衿幾人立即行禮道:「是,婢子們遵命。」
「嗯,」胤禛滿意地點點頭,「回去伺候你們主子去吧。」
從早晨那一場驚嚇開始,玉書的神識一直是處在外放狀態。
於是,這一幕被她清楚地看在了眼裡。
玉書坐起身來,神情複雜地望著胤禛離去的方向,閉了閉眼后,眼底的情緒又回歸了平日里的冷然。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這一身的荼蘼痕迹,蹙了下眉,可她還是忍住了去空間清理下的欲-望。
那人不知本事究竟如何,她現在得小心再小心才行。